第117章 天價懸賞·“青雲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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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嶄新的獸皮紙,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瞬間點燃了“醉生樓”裏本就喧囂的火焰,將混亂推向了一個新的高潮。
鮮豔的朱砂,在昏黃的獸油燈光下,刺眼得如同凝固的鮮血。
最上方,是一幅青年男子的畫像。畫師顯然傾注了極大的惡意,將那張原本清秀的麵容描繪得陰鷙而狠戾,眉宇間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邪氣。畫像旁,兩個朱砂大字力透紙背,帶著森然的殺意——李玄真!
下方一行小字,標注著令人窒息的懸賞:
“提供確鑿線索者,賞中品靈石一千塊!生擒或格殺此獠者,賞築基丹一枚!”
築基丹!
這三個字如同擁有魔力,讓酒館裏無數雙眼睛瞬間充血,呼吸變得粗重!那是無數煉氣期修士夢寐以求、足以改變命運的至寶!是通往更高境界的敲門磚!在黑岩城這種地方,一枚築基丹的價值,足以引發一場小規模的戰爭!
緊接著,是第二幅畫像。畫中女子麵容模糊,但依稀能看出清麗輪廓,隻是眉宇間被刻意勾勒出一絲妖異。標注為“同黨,蘇清月”。懸賞雖未明說,但“同黨”二字,已將她置於同樣的絕境。
最後,是第三幅畫像。那是一條狗,或者說,被畫成了一條猙獰的妖犬!獠牙外露,眼神凶殘,仿佛擇人而噬的凶獸!標注為“妖犬,疑為李玄真所馭凶獸”。
懸賞金額更是令人瘋狂:
“提供此妖犬蹤跡或協助擒殺者,賞中品靈石五百塊!生擒或格殺此妖犬者,賞中品靈石八百塊!”
三幅畫像,三個名字,如同三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李玄真的瞳孔深處!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間從尾椎骨竄上天靈蓋,讓他握著酒杯的手指僵硬如鐵!
青雲宗!吳老狗!好狠的手段!好毒的算計!
不僅顛倒黑白,將他們汙蔑為叛逆,更是用如此天價懸賞,將他們徹底推入整個散修世界的對立麵!這黑岩城,瞬間變成了布滿無形刀鋒的絕地!每一個擦肩而過的陌生人,都可能成為致命的獵手!
“嘶…一千塊中品靈石!築基丹!青雲宗這是挖了祖墳嗎?下這麽大血本?”
“這李玄真和蘇清月到底幹了什麽?叛宗弑師?還是偷了鎮派之寶?”
“管他幹了什麽!這懸賞老子要定了!那妖犬看著就值錢!八百塊中品靈石啊!”
“嘿嘿,看這畫像,那李玄真細皮嫩肉的,不知道有沒有特殊癖好的老爺們感興趣?活的肯定比死的值錢…”
“那蘇清月…嘖嘖,雖然畫像模糊,但看著是個美人胚子,廢了修為抓來,賣到‘銷魂窟’也能值不少靈石吧?”
“都別跟老子搶!老子‘血手’張老三盯上這單了!誰搶就是跟老子過不去!”
“呸!張老三你算個屁!這懸賞,老子‘毒牙’要了!”
貪婪、興奮、殘忍的議論聲如同潮水般湧來,無數道目光在布告欄和三幅畫像上來回掃視,如同餓狼在打量肥美的羔羊。酒館的氣氛徹底變了,空氣中彌漫的不再是單純的喧囂,而是赤裸裸的殺意和即將爆發的血腥爭奪!
李玄真強迫自己低下頭,將臉深深埋進鬥笠的陰影裏,握著酒杯的手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顫抖,杯壁上的裂紋又蔓延了幾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有幾道帶著審視和懷疑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毒蛇,正從不同的方向,掃過他,掃過他背後靠在石柱上、被獸皮包裹的身影,以及蜷縮在蘇清月腳邊、那條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瘸腿土狗。
冷汗,無聲地浸透了他內裏的衣衫。
二哈似乎也感受到了空氣中彌漫的惡意和針對它的凶戾目光,它蜷縮得更緊,受傷的後腿微微抽搐,喉嚨裏發出幾乎無法察覺的、壓抑到極致的低嗚,幽綠的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警惕地掃視著每一個可能靠近的身影。
“廢物本體!你被人畫得可真醜!比本仙當年見過的域外天魔還磕磣!” 阿飄驚恐又帶著嫌棄的意念,如同炸毛的貓,猛地刺入李玄真的腦海,“還有那條傻狗!畫得跟要吃人似的!完了完了!本仙就知道跟著你沒好事!要被當成同夥抓去煉器了!救命啊——!”
李玄真沒空理會阿飄的尖叫。他的大腦在瘋狂運轉。走!必須立刻離開這裏!多待一刻,暴露的風險就成倍增加!
他強壓下立刻起身的衝動。此時任何異常的舉動,都可能成為點燃火藥桶的火星。他維持著落魄散修的姿態,甚至拿起那碟黑乎乎的鹽水豆,用僵硬的手指捏起一顆,慢慢地、艱難地咀嚼著,仿佛那豆子是什麽難得的美味。粗糙幹硬的豆殼摩擦著喉嚨,帶來一陣刺痛,卻讓他混亂的心神強行鎮定下來。
眼角餘光死死鎖定布告欄周圍的人群。那幾個張貼懸賞的黑衣修士並未離開,而是抱著胳膊,如同看戲般站在一旁,臉上帶著一絲玩味的冷笑,目光如同鷹隼般掃視著酒館裏每一個激動貪婪的麵孔。他們在等,等有人按捺不住,等混亂爆發,或許就能從中發現真正的目標,或者至少能清理掉一些不安分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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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仿佛被拉長了無數倍。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周圍貪婪的議論聲、凶狠的叫囂聲、粗重的喘息聲,混合著劣質酒水和汗液的臭味,形成一張無形的網,緊緊纏繞著他,幾乎令人窒息。
終於,一個身材魁梧、臉上帶著刀疤的壯漢,似乎是某個小團夥的頭目,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貪婪和表現欲。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盤亂跳,站起身,指著布告欄上的二哈畫像,對著他幾個手下吼道:“兄弟們!看到沒!八百塊中品靈石!夠咱們逍遙快活好幾年了!給老子盯緊了城裏所有的狗!特別是那種看著蔫了吧唧、腿腳還不利索的土狗!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找到那條妖犬,靈石就是咱們的!”
“是!老大!” 幾個手下轟然應諾,眼神裏充滿了狂熱。
這聲吼叫如同一個信號,瞬間點燃了更多人心中的火焰。
“對!找狗!那玩意兒比人好認!”
“媽的,老子這就去城門口守著!看看有沒有生麵孔帶著狗進來!”
“城南狗肉館的老王頭,他那後院關著十幾條野狗呢!說不定就有漏網的!”
“走!一起去看看!”
人群開始騷動,不少人呼朋引伴,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酒館,開始他們的“尋狗大業”。酒館門口瞬間變得擁擠不堪。
混亂,就是最好的掩護!
李玄真等的就是這一刻!他猛地將杯中渾濁的劣酒一飲而盡,辛辣酸澀的液體灼燒著喉嚨,卻帶來一股決絕的力量。他抓起鬥笠戴上,迅速轉身,動作看似粗魯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柔,將靠在石柱上的蘇清月重新背起,用獸皮將她裹得嚴嚴實實。
“二哈,走!” 他低喝一聲,聲音壓得極低。
二哈立刻掙紮著站起,瘸著腿,緊緊貼著他的褲腳,將腦袋埋得更低,幾乎要縮進他腿彎的陰影裏。
李玄真低著頭,弓著背,混入那群急於離開、去“找狗”的散修人流之中。他刻意控製著步伐,不快不慢,既不顯得突兀,也不至於落後。他像一滴水融入溪流,毫不起眼。
經過布告欄時,他眼角的餘光再次掃過那三幅畫像。李玄真畫像上那雙被刻意描繪得陰鷙的眼睛,仿佛正透過紙麵,冰冷地注視著他。蘇清月模糊的畫像,像一根針,狠狠刺在他的心上。而二哈那副猙獰的妖犬模樣,更是讓他心頭怒火翻騰!
顛倒黑白!趕盡殺絕!
一股暴戾的殺意幾乎要衝破胸膛,但他死死咬住牙關,將這股衝動強行壓下。現在不是時候!清月還需要他!他必須忍耐!
他隨著人流擠出“醉生樓”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重新踏入黑岩城那肮髒、混亂、卻暫時安全的街道。夕陽的餘暉將這座黑色巨城的影子拉得很長,如同匍匐的巨獸。街道上依舊喧囂,但那些關於“妖犬”和“天價懸賞”的議論,已經開始如同瘟疫般蔓延。
“聽說了嗎?青雲宗懸賞八百塊中品靈石抓一條狗!”
“真的假的?什麽狗這麽值錢?”
“畫像都貼出來了!就在‘醉生樓’!凶得很!據說是什麽妖犬!”
“走!去看看!說不定老子運氣好就碰上了呢!”
李玄真背著蘇清月,帶著二哈,在逐漸被暮色籠罩的街道上快步穿行。他專挑人少、陰暗的小巷,避開那些議論紛紛的人群。二哈瘸著腿,努力跟上他的步伐,警惕地豎著耳朵,捕捉著四周一切可疑的聲音。
“廢物本體!嚇死本仙了!” 阿飄驚魂未定的意念再次傳來,“剛才那幾個家夥的眼神,差點把本仙的魂兒都看穿了!還有那條傻狗!它現在在黑岩城比你還值錢你知道嗎?八百塊中品靈石!夠買多少香火供奉了!本仙警告你,要是它被抓去燉了,本仙就…就離家出走!”
李玄真沒有回應。他的心神高度緊繃,如同拉滿的弓弦。他需要找一個地方,一個絕對安全、至少是暫時安全的落腳點。黑岩城很大,也很混亂,但青雲宗的懸賞如同一張巨大的網,已經撒下。客棧?不行,人多眼雜,盤查嚴格。民居?更不可靠,隨時可能被出賣。
他的目光掃過街道兩旁那些如同蜂巢般密集、低矮破敗的建築。最終,他的視線落在了一條更加陰暗、散發著濃重黴味和尿臊氣的狹窄小巷深處。那裏堆滿了垃圾和廢棄物,盡頭似乎是一個廢棄的、半塌的窩棚。
或許…隻有這種連老鼠都嫌棄的地方,才是他們此刻唯一的容身之所。
他緊了緊背上的蘇清月,感受著她微弱卻依舊存在的呼吸,眼神中的冰冷和決絕如同淬火的寒鐵。
天藥穀!七竅玲瓏參!
無論前路是刀山火海,還是萬丈深淵,他都必須去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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