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帝贈靈丹·暗流洶湧離京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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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門在深夜開啟的聲響,沉悶得像是巨獸的歎息。
    蕭辰下馬,跟著安公公穿過一道道沉默矗立的宮牆。
    燈籠在夜風中搖晃,把人的影子拉長又揉碎,投在冰冷平整的石板上。
    值守的禁軍如同石雕,隻在驗看安公公手中令牌時,眼珠才微微轉動,看向蕭辰的目光裏藏著審視與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這個時辰,陛下竟密召新晉的鎮國公?
    禦書房外,兩株古柏在夜色裏張牙舞爪。
    安公公在階前停下,側身垂首:“國公爺,陛下獨自在裏頭等您。”
    獨自。
    蕭辰眉峰微不可察地一挑,推門而入。
    暖意夾著龍涎香撲麵而來,與外頭的春寒截然兩個世界。
    燭火通明,映得禦書房恍如白晝。
    女帝沒在禦案後,而是站在一幅巨大的南疆輿圖前,負手而立。
    她換下了白日莊重的朝服,隻著月白常服,外罩一件玄色繡金鳳的薄氅,長發鬆鬆綰著,側臉的線條在燭光裏顯得柔和,卻又透著某種緊繃的銳利。
    聽見腳步聲,她沒回頭,隻道:“來了。”
    “臣蕭辰,參見陛下。”
    蕭辰行禮,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幅輿圖上——比墨鳳那份詳盡數倍,山脈、水係、部落聚居點、毒瘴範圍,甚至有些地方標注著蠅頭小楷的備注。
    而黑苗祖地那片區域,被人用朱砂筆醒目地圈了出來,旁邊還打了個問號。
    “免了。”
    女帝轉過身,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一瞬,“看來,青鳳統領的事,你已經知道了。”
    不是詢問,是陳述。
    蕭辰心下一凜,麵上卻平靜:“陛下聖察。臣剛收到她的血書。”
    “血書……”
    女帝重複這兩個字,走到禦案後坐下,指了指對麵的繡墩,“坐吧。安順,換新茶來,濃些。”
    安公公無聲退下。
    “朕知道的,比你那封血書上的四個字,或許要多一點。”
    女帝待蕭辰坐下,指尖在案上輕輕一點,“三日前,西南三道呈報,南疆黑苗數個部落異動頻繁,有生麵孔出沒,交易大量違禁藥材和古怪礦石。
    五日前,朕安插在西南的一位老供奉,在探查一處古苗寨遺址時失蹤,最後傳回的消息裏,提到了‘幽冥’二字。”
    她頓了頓,鳳眸直視蕭辰:“而今日午後,隱龍衛密報,京中有數股來曆不明的資金,通過地下錢莊流向西南,最終匯入幾個與黑苗有隱秘往來的商號。
    其中最大的一筆,來自……”
    她沒說完,但眼神朝慈寧宮方向略微一瞥,意思不言而喻。
    蕭辰背脊微微繃直。
    太後!朝堂上構陷不成,竟暗中資助南疆之事?還是說……她與幽冥宗早有勾連?
    “陛下是懷疑,太後與幽冥宗……”
    “懷疑無用,要證據。”
    女帝截斷他的話,語氣轉冷,“但朕可以告訴你,你此番南下,絕不止救一個人、破一個分壇那麽簡單。
    南疆的水,比邙山更深,牽扯的勢力,恐怕也遠超你我想象。”
    她拉開禦案一個暗格,取出兩樣東西,推到蕭辰麵前。
    一個暖玉盒,觸手溫潤。
    一個漆黑如墨、非金非鐵的令牌,巴掌大小,正麵浮雕著一條隱於雲中的五爪龍,背麵光滑如鏡,隻在中心有一個淺淺的凹陷。
    “玉盒裏,是三枚‘九竅清靈丹’。”
    女帝語氣平淡,仿佛在說尋常物件,“能解百毒,穩神魂,克製陰邪咒力。
    對同心蠱或許不能立解,但至少可護住中蠱者心脈靈台,延緩侵蝕,為你爭取時間。”
    蕭辰呼吸微滯。
    九竅清靈丹!
    皇室秘藏,據說材料難尋,煉製不易,曆代皇帝都視為保命之物!
    她竟一口氣給了三枚!
    “陛下,此丹太過珍貴,臣……”
    “朕給你的,你就拿著。”
    女帝不容置疑,“你的命,你那些屬下的命,現在比這幾枚丹藥金貴。”
    她目光掃過那枚黑色令牌,“這是‘隱龍令’。憑此令,可調動西南三道境內十二名隱龍衛。
    他們不歸地方管轄,不聽任何調令,隻認此令。
    擅長潛伏、刺殺、追蹤、破障,對南疆地形和部分部落秘辛有所了解。
    必要之時,可做你的眼睛和匕首。”
    隱龍衛!皇帝的影子!竟直接交到他手中!
    蕭辰感到掌心令牌沉甸甸的分量,這不僅是助力,更是天大的信任,也是無形的枷鎖——女帝將如此隱秘的力量托付,意味著他此行,隻能成功,不能失敗。
    “臣……定不負陛下重托。”
    蕭辰肅然抱拳。
    “別急著謝。”
    女帝端起新奉上的熱茶,抿了一口,氤氳的水汽模糊了她眼底的神色,“朕能給你的,隻有這些。
    出了京城,一路向南,明槍暗箭,都得你自己應付。
    太後那邊不會罷休,幽冥宗更會不惜代價阻你。
    甚至……朝中一些看不清風向的牆頭草,也可能給你使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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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放下茶盞,聲音壓低,字字清晰:“所以,你要快,要狠,更要活著回來。
    南疆的事要查清,青鳳要救,該斬的爪子要斬斷。
    但最重要的是——”
    她凝視蕭辰,“給朕弄清楚,幽冥宗在南疆,到底在找什麽,或者說,在守著什麽。
    朕總覺得,邙山的事,和南疆的事,或許根源是同一處。”
    蕭辰心中劇震。坤位羅盤,離火碎片……女帝是否也察覺到了帝經碎片的存在?
    未等他細想,女帝已起身,走向窗邊,望著外麵沉沉的夜色:“去吧。寅時之前,帶著你的人離開。
    朕會下令,今夜京畿各門守軍,寅時正換防,有半刻鍾的間隙。怎麽出去,是你的事。”
    這是明目張膽的開綠燈了。
    蕭辰不再多言,收起玉盒和令牌,深深一揖:“臣,告退。”
    走到門邊時,女帝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很輕,卻帶著不容錯辯的決斷:
    “蕭辰。”
    他駐足回首。
    燭光下,女帝的身影挺直如鬆,鳳眸中似有火焰跳躍:“記住,你是我大炎的鎮國公。你的劍,要指向該指的地方。
    京中的風雨,朕替你擋著。但南疆的荊棘,得你自己劈開。”
    “是!”
    離開禦書房,夜風更冷。
    蕭辰懷揣丹藥和令牌,步履如飛。
    安公公提著燈籠,依舊沉默地引路,直至宮門。
    就在蕭辰翻身上馬,即將策馬離開時,安公公忽然上前半步,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極快地說了一句:“國公爺,西南古道,野人穀段,近日有‘山匪’異動,裝備精良,不似尋常。”
    蕭辰目光一凝,看向安公公。老太監垂著眼,臉在燈籠光暈外模糊不清。
    “多謝公公提點。”
    馬蹄聲起,踏碎宮門前的寂靜,沒入京城深沉的街巷中。
    安公公目送那點燈火消失,才緩緩直起身,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回宮。
    無人看見,他袖中手指,正微微摩挲著一枚與蕭辰手中那塊“隱龍令”形製相仿、但顏色泛青的令牌邊緣。
    而此刻,慈寧宮偏殿。
    燭光隻照亮一隅,國舅趙永廉垂手而立,聲音壓得極低:“……確認了,蕭辰已回府,但府中精銳正在秘密集結,馬匹裝備皆輕便,似有遠行跡象。”
    陰影裏,太後慢條斯理地撥弄著一串翡翠佛珠,珠光映著她毫無波瀾的臉:“西南那邊,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穿山甲’已經就位,野人穀,就是他的埋骨地。
    就算他能僥幸過去,後麵還有‘黑苗’的‘大禮’等著。”
    趙永廉語氣陰狠,“隻是……陛下那邊,今夜密召,恐怕……”
    “皇帝?”
    太後嗤笑一聲,指尖一用力,一顆翡翠佛珠“啪”地出現細微裂痕,“她給再多的丹藥,派再多的隱龍衛,也改變不了一個事實——出了京,生死就由不得她了。”
    她抬起眼,眸中冷光瘮人:“傳信給‘那邊’,蕭辰的人頭,務必留下。
    他身上的東西,尤其是那個羅盤……哀家要親眼見到。”
    “是!”
    夜色如墨,暗流已洶湧成旋渦。
    寅時將至,西郊別院,人馬無聲集結。
    蕭辰將丹藥分給墨鳳保管,隱龍令貼身藏好。
    石虎點齊了二十個精悍的漢子,個個眼神銳利,氣息沉穩。
    沒有戰前動員,蕭辰隻掃了一眼眾人,吐出兩個字:
    “出發。”
    二十餘騎,如同離弦之箭,悄無聲息地沒入京城西南方向的茫茫黑暗之中。
    幾乎就在他們離開別院的同時,幾隻漆黑的信鴿,從城中不同角落撲棱棱飛起,振翅朝著相同的西南方向,急掠而去。
    天邊,啟明星冷冷地亮著。
    漫長的夜,似乎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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