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心學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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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北冰原,風雲暫息。
努爾哈赤成功獲得小部分昊天塔傳承,氣息穩固在掌命境初期,周身龍氣盤繞,儼然已成北疆新貴。
樗裏疾以寰宇星晷燈逼退楊廣,薛仁貴護道有功,二人雖消耗不小,但總算不負使命。
耶律阿保機與完顏阿骨打雖傳承失敗,卻也承了樗裏疾援手之情,北疆格局,因這昊天塔之變,悄然改寫。
然而,就在樗裏疾準備稍作調息,並與努爾哈赤交涉後續事宜之際,他袖中的寰宇星晷燈,竟再次毫無征兆地自主震動起來!
燈盤之上,代表東南方位的星辰不僅劇烈閃爍,更是蒙上了一層不祥的灰暗之色,其指向赫然是——大明國都,濠梁所在的方位!
“星晷示警,東南氣運急劇紊亂,隱有黑氣纏繞,乃大凶之兆!”
樗裏疾臉色瞬間變得無比凝重,他掐指急算,天機卻如同被濃霧籠罩,晦澀難明。
隻能隱約感知到一股極其隱晦、卻帶著蠱惑與侵蝕意味的力量,正在那片土地下滋生、蔓延。
“是心念之禍?還是信仰之毒?”
萬裏之外,大明,濠梁城。
欽天監高台之上,劉伯溫緩緩睜開雙眼,額角滲出細密汗珠,臉色微微發白。
接連催動“皆”字秘探查內部,對他心神消耗極大。
但此刻,他眼中已無疲憊,隻有刺骨的冰寒與深深的憂慮。
他身形一晃,已化作清風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出現在朱元璋處理政務的偏殿之外。
“陛下,臣劉基,有十萬火急之事稟報!”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穿透殿門。
殿內,正在批閱奏章的朱元璋筆鋒一頓,濃眉挑起:“進來。”
劉伯溫推門而入,揮手布下一道隔音結界,也顧不得繁文縟節,直接沉聲道:
“陛下,臣以皆字秘探查內部,已清理數處細作節點。然,最後尋得之根源,其藏匿之處,遠超預料,手段更是詭異非常!”
“哦?”朱元璋放下禦筆,目光銳利如刀,“在何處?是何手段?”
“其核心節點,並非潛藏於官署軍營,而是隱於城內幾處香火鼎盛之道觀佛寺!”
劉伯溫語氣凝重,
“此節點氣息中正祥和,甚至帶有一絲偽飾的祥瑞,平日完美隱匿於信仰煙火之下。
然,其正以秘法,潛移默化,影響前往祈福之官員家眷、商賈百姓之心念。
將一些對朝廷、對陛下不利之認知,混雜於神佛教誨之中,悄然傳播!”
他頓了頓,眼中駭然之色更濃:
“更可怕的是,此節點與之前被清除之細作,皆有極其隱蔽之短暫接觸。
此非尋常細作,其背後,定有精通神魂之道、甚或觸及信仰香火之力的可怕存在主導!
臣懷疑,恐與深淵擅長低語侵蝕之魔物,或某些隱世流派有關!”
朱元璋聞言,臉色瞬間陰沉如水,一股冰冷的殺意自他身上彌漫開來,整個偏殿的溫度都仿佛下降了幾分。
他猛地一拍龍案,震得筆架亂顫:“好膽!竟敢將爪子伸到咱的神佛廟宇之中,玩弄人心?!是想掘咱大明的根嗎?!”
他豁然起身,來回踱步,如同被激怒的雄獅:
“咱就說,近來為何總有些風言風語,有些官員心思浮動!原來是這些藏頭露尾的鼠輩在作祟!”
他猛地停下腳步,看向劉伯溫:“軍師,可能確定具體是哪幾家廟宇?背後之人,可能揪出?”
劉伯溫苦笑搖頭:
“陛下,此節點極其狡猾,與多家廟宇氣運糾纏,難以精準定位其本體。
且其手段高明,稍有不慎,打草驚蛇,恐令其徹底隱匿,或狗急跳牆,造成更大範圍之心念混亂。
背後之主,更是藏得極深,天機被蒙蔽,難以推算。”
朱元璋眼神閃爍,怒火漸漸被冰冷的理智壓下。
他深知此事棘手,涉及信仰民心,處理稍有不當,便會引發難以預料的動蕩。
“查!給咱暗中徹查!”朱元璋聲音冰寒,
“調動一切可信之力,包括錦衣衛暗樁,給咱盯死那幾家最有嫌疑的廟宇!但切記,不可妄動,不可驚擾香客百姓!咱要看看,到底是哪路神仙,敢在咱朱元璋頭上動土!”
“臣,領旨!”劉伯溫躬身,心中卻無半分輕鬆。
他知道,一場沒有硝煙、卻更加凶險的暗戰,已然在濠梁城,在這大明國都,悄然拉開了序幕。
就在劉伯溫領命,準備暗中布置之際,他心念微動,忽然想起了什麽,補充道:
“陛下,還有一事。
臣在探查時,隱約感覺,此法門雖詭異,但其侵蝕心念之方式,與之前王莽提及的觀察者收集數據、乃至深淵魔物的低語誘惑,似乎有某種異曲同工之妙。
隻是更加隱蔽,更加注重長期潛移默化。”
朱元璋目光一凝:“你的意思是,這可能並非單純的內部勢力鬥爭,而是與外敵有關?”
“臣不敢妄斷,但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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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伯溫沉聲道,“若真是外敵手段,其圖謀,恐怕遠比我們想象的更大。”
偏殿內,燭火搖曳,映照著朱元璋陰晴不定的麵孔。
而與此同時,在濠梁城西,一座名為“清靜觀”、看似香火尋常、並無特別之處的道觀後院,一間終日緊閉的靜室之內。
一名身著普通道袍、麵容清臒、正在閉目打坐的老道士,似有所感,緩緩睜開了雙眼。
他的眼眸渾濁,卻在最深處,掠過一絲與那廟宇節點同源的、極其隱晦的詭異流光。
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難以察覺的弧度,低聲自語,聲音沙啞如同摩擦的枯葉:
“種子已播下……隻待生根發芽……心淵之網,終將覆蓋這片繁華之地……”
......
濠梁城暗流洶湧,信仰廟宇竟成敵寇侵蝕民心的溫床,此事關乎國本,牽一發而動全身。
朱元璋雖怒,卻並未被衝昏頭腦,深知強行動用雷霆手段,非但可能打草驚蛇,更易引發民間恐慌,適得其反。
須以正理破邪說,以光明照暗隅。
“既要論道,便需真才實學,能直指人心之輩。”
朱元璋於禦書房中沉吟片刻,目光銳利,“傳王守仁、道衍!”
此二人,一儒一釋,皆是不世出的奇才,心性、學識、辯才,皆為上上之選。
清靜觀,講經堂。
往日裏略顯冷清的道觀,今日因一位特殊“香客”的到來而顯得不同。
王守仁王陽明)身著尋常士子青衫,從容步入堂內,與那高踞蒲團、仙風道骨,卻眼神深處藏著一絲晦暗的觀主玄靜真人,相對而坐。
堂下,亦有數十位信眾與道士旁聽。
玄靜真人手持拂塵,口宣道號,率先發難,所言皆是經典中高渺虛幻之語,強調外求仙神、遵循古法、清靜無為,隱隱將個人心念與欲望視為修持障礙,暗合那“節點”潛移默化削弱個體自主意誌的意圖。
王守仁靜聽片刻,待其言畢,方淡然一笑,聲如清泉擊石:
“真人所言,皆是向外求索,依循故紙。然,敢問真人,若心外無物,心外無理,則仙神何在?古法何存?”
一語既出,滿堂皆驚!
此論可謂石破天驚,直指道法根本!
王守仁不待對方反駁,繼續言道,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錘,敲在眾人心頭:
“人人自有定盤針,萬化根源總在心。
爾等日日拜神求仙,可知真神何在?
不在那泥塑木雕之外,而在爾等自家心頭一點靈明!”
“心即理也。
天下又有心外之事,心外之理乎?
爾等求清靜,求無為,若心被外物所役,被妄念所蔽,縱然坐忘千年,何談清靜?
唯有致良知,明心見性,使此心光明,亦複何言?
此心若能不為外物所動,不因讒言所惑,便是真清靜,真自在!”
他目光如電,掃過堂下信眾:“莫要聽信他人之言,便失了自家主張。是非對錯,爾等心中自有一杆秤,何須他人來定?此心光明,夫複何求?!”
這番“心即理”、“致良知”的言論,如同驚雷,炸響在眾多習慣於盲從神佛、依賴經典的善信心中!
不少人麵露茫然,繼而陷入深思,仿佛被點醒了某種沉睡的本能。
那玄靜真人臉色微變,想要辯駁,卻發現對方所言直指本心,竟讓他那套強調外求、削弱自我的理論,顯得蒼白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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