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凡甩了甩有些發麻的雙手，雖然這雙臂的原主是風大佬，但此刻操控它們瘋狂輸出的可是他自己，這高強度的“物理超度”簡直比在藍星連打十小時遊戲還累。
    腳下，星骸獸的屍體已堆積如山，藍色血液幾乎匯成小溪，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腥氣和破碎的星輝。
    “呼……這得刷到什麽時候是個頭？”他喘了口氣，看著四周星瘴中依舊蠢蠢欲動的猩紅眼瞳，決定換個策略。
    “不跟你們玩了，先補充點藍！”
    他身形一閃，避開又一波撲擊，來到一堆剛剛被他斬殺的元丹境星骸獸屍體旁。
    五指虛空一抓，那些散落在屍體顱骨或心髒位置、閃爍著純淨銀藍光芒的星髓晶核便紛紛飛入他手中。
    入手冰涼，內部蘊含的星辰之力精純而磅礴，遠非那些礦石可比。
    “好東西！”
    陸凡眼睛一亮，也顧不得髒，左右開弓，將收集到的幾十顆指頭大小的晶核分別握在兩手，同時運轉《太初劍竅引》。
    臂骨深處，上千微塵劍竅早已饑渴難耐，感受到如此精純的星髓本源，頓時爆發出恐怖的吸力。
    嗡嗡嗡！
    陸凡雙臂發出低沉的鳴響，雙手中的晶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黯淡、龜裂，最終化為齏粉。
    海量精純的星輝之力如同決堤江河，瘋狂湧入他雙臂經脈，滋養著每一個微塵劍竅。
    那種舒暢感，比三伏天痛飲冰水還要強烈百倍！
    “不夠！還不夠！”
    嚐到甜頭的陸凡，目光立刻投向周圍岩壁上那些深藍色、熠熠生輝的優質星髓礦脈。
    他如同餓狼撲食，直接衝到最近的岩壁前，雙手按了上去。
    “吸！給我吸！”
    九竅玲瓏體全麵爆發，仿佛化身為一個巨大的星力漩渦。
    不僅是他雙手接觸的礦脈，連周圍散落的礦石，甚至空氣中彌漫的星輝霧靄，都受到牽引，絲絲縷縷地匯入他體內。
    他的身體仿佛成了一個無底洞，鯨吞海吸著這片淵底積攢了萬古的星辰精華。
    哢嚓……哢嚓……
    以他為中心，大片大片的星髓礦脈迅速失去光澤，崩解成普通的岩石碎塊。
    他體內的靈力在以驚人的速度增長、壓縮、提純。
    丹田內，那原本隻是霧氣狀的氣旋，開始劇烈旋轉，中心處，一滴晶瑩剔透的靈液悄然凝聚而成！
    緊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
    更多的靈液不斷產生，匯入氣旋，使得整個氣旋變得更加凝實、厚重。
    轟！
    仿佛某種屏障被打破，陸凡周身氣息猛地向上攀升了一個台階！
    原本隻是築基初期的靈力波動，此刻驟然變得強橫、穩固，正式邁入了築基中期！
    他睜開眼，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那氣息中竟也夾雜著點點星輝。
    更奇特的是，他感覺渾身輕盈，通體舒泰，皮膚表麵似乎有一層極淡的銀色光暈流轉，稍縱即逝，但在昏暗的淵底依舊顯眼，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剛從星河裏撈出來一樣，亮晶晶的。
    “這就築基中期了？好像……也沒多難嘛。”陸凡捏了捏拳頭，感受著體內澎湃了數倍不止的靈力和更加鋒銳凝練的劍竅之氣，滿意地點點頭。
    “九竅玲瓏，納星髓本源如飲水。”風青依清冷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理所當然，“區區築基小境，突破自是水到渠成。
    你如今靈力已附上一絲星辰屬性，運轉間更具穿透與韌性。
    不過……”
    她語氣微凝，指向那中心坑洞：“莫要耽擱，真正的本源之物，似乎被你的突破驚動了。”
    陸凡聞言，立刻看向那撞擊坑洞。
    隻見坑洞中心，那原本隻是隱約感應的精純牽引力，此刻變得異常清晰和活躍，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蘇醒，一股遠比周圍星髓礦脈古老、浩瀚的星辰波動，正緩緩彌漫開來。
    就連周圍那些蠢蠢欲動的星骸獸，此刻也都匍匐在地，發出不安的低吼，不敢再上前。
    “西瓜要熟了？”陸凡精神一振，也顧不上自己現在像個行走的電燈泡，邁步就朝著坑洞中心走去。
    陸凡越往坑洞中心走，周圍的彩色星瘴就越發濃稠，幾乎化不開的斑斕霧氣團團包裹上來，黏糊糊地沾在皮膚上，甚至試圖往口鼻裏鑽。
    雖然這具九竅玲瓏體早已辟穀，無需呼吸也能維持生機，但身為一個根正苗紅的藍星現代人，陸凡還是被這玩意兒嗆得下意識屏住了氣，感覺渾身不得勁兒。
    “咳咳……風大佬，這鬼瘴氣能不能想個辦法？糊一臉也太難受了，能不能給它煉化了？”
    陸凡一邊揮手驅趕著眼前流轉的彩霧，一邊在識海裏抱怨。
    風青依的聲音帶著一絲無語：“此乃星辰殘力混合地脈濁氣所化，本質仍是靈氣，隻是屬性暴戾雜駁。
    以九竅玲瓏體之玄妙，自是可煉化。”
    她頓了頓，語氣恢複清冷：“然，你現今修為淺薄，煉化此等汙穢靈機，事倍功半，猶如杯水車薪，於修行並無大用，徒耗心神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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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忍便過，無需多此一舉。”
    “哦，就是能煉，但沒必要，嫌我效率低是吧？”陸凡撇撇嘴，有點不服氣，“可這也太憋屈了……”
    他心念一動，不信邪地嚐試按照《太初劍竅引》的法門，引導一絲星瘴入體。
    果然，那斑斕霧氣一進入經脈，就如同摻了沙子的滾油，所過之處帶來刺痛的滯澀感，煉化起來極其緩慢，效果微乎其微。
    “得，您老說得對，是有點費勁。”陸凡訕訕地放棄了。
    但他看著周身越來越濃、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彩瘴，眼珠一轉，忽然有了個騷主意。
    “直接煉化不行，那……當燃料燒掉總可以吧？就當是給這鬼地方做個空氣淨化了！”
    想到就幹！
    他雙臂一震，不再試圖吸收煉化，而是將臂骨深處那些剛剛飽餐了星髓、變得異常活躍的微塵劍竅全力催動！
    嗡！
    一股無形的鋒銳氣場以他為中心驟然擴散！
    這一次，不再是防禦，而是主動的、狂暴的絞殺！
    嗤嗤嗤嗤！
    靠近他周身三尺之內的彩色星瘴，仿佛被投入了無形的粉碎機，瞬間被那成千上萬微塵劍竅自然散發的淩厲劍氣切割、磨碎、湮滅！
    斑斕的霧氣如同遇到了克星，紛紛潰散，化作最原始的、無害的靈氣光點，消散在空中。
    以陸凡為中心，竟然硬生生清出了一片直徑數米的“純淨”區域！
    雖然周圍的星瘴還在不斷湧來，填補空缺，但湧入的速度，遠遠跟不上被劍竅氣場絞殺的速度。
    “哈哈！有效！”陸凡樂了，感覺呼吸……哦不，是感覺周圍瞬間清爽了，“這不就成了！自帶空氣淨化器，功率全開！”
    他邁開步子，繼續向前。
    所過之處，彩色星瘴如同摩西分海般向兩側翻卷、潰散，留下一條短暫的清晰路徑。
    風青依沉默了片刻，清冷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波瀾：“以劍竅鋒芒，強行磨滅瘴氣……倒是……別出心裁。”
    她似乎也沒想到，陸凡會用這種蠻橫又取巧的方式，來解決這令人不適的環境問題。
    陸凡剛清開一片瘴氣，視野稍清晰，就被遠處坑洞中心的景象膈應得差點把剛吸進去的星輝全吐出來。
    那真是一坨……難以名狀的玩意兒。
    像是一大堆腐爛的內髒、斷裂的獸肢、扭曲的骨骼被強行揉捏在一起，表麵覆蓋著一層半透明、不斷蠕動流淌著彩色星瘴的膠質膜。
    這堆肉山差不多有間屋子那麽大，底下是無數條由粘稠星瘴和血肉凝聚成的觸手，支撐著它緩慢地原地徘徊，觸手劃過晶石地麵，留下嗤嗤作響的腐蝕痕跡。
    最讓陸凡頭皮發麻的是，這肉瘤表麵密密麻麻布滿了數百隻眼睛！
    人眼、獸瞳、複眼……大小不一，全都閃爍著混亂痛苦的星芒，不停地開闔轉動，視線雜亂無章地掃視周圍，散發出一種令人心煩意亂、惡心想吐的精神波動。
    難怪剛才那些凶戾的星骸獸都匍匐在地，不敢上前，這玩意兒的精神汙染簡直是無差別攻擊！
    “我……靠！”陸凡感覺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渾身上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遊戲建模師喝多了吧？掉san值的玩意也敢放出來？”
    他這現代人的靈魂，對這種克係風格的怪物實在有點接受不能。
    似乎是察覺到了陸凡這個“純淨”生命體的靠近，那千眸腐囊龐大的身軀猛地一滯。
    表麵數百隻眼睛齊刷刷地轉向陸凡的方向！
    一股遠比周圍星瘴濃鬱十倍的彩色霧氣如同活物般，從它體內爆發出來，瞬間籠罩了大半個坑洞區域，將陸凡也囊括進去。
    同時，那數百隻眼睛同時亮起混亂的星芒！
    陸凡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仿佛有無數尖銳的嘶嚎、絕望的咆哮、瘋狂的意念強行塞了進來，眼前光影亂閃，浮現出各種星骸獸慘死、吞噬、扭曲的恐怖幻象。
    “嘖，精神攻擊？還是大雜燴版本的？”
    陸凡甩了甩頭，九竅玲瓏體自帶的神魂穩固特性發動，加上風青依那純粹劍心的一絲無形護持，那些混亂的負麵情緒和幻象如同撞上磐石的海浪，雖然聲勢駭人，卻難以真正撼動他的心神。
    “花裏胡哨。”
    他撇撇嘴，雙臂一振，周身微塵劍竅的鋒芒更盛，將試圖侵蝕過來的濃稠星瘴再次絞碎一片。
    似乎是發現精神汙染效果不佳，千眸腐囊發出一陣如同萬千生物同時哀鳴的怪異嘶響，幾條粗壯的、頂端裂開、布滿利齒的觸手猛地從星瘴中射出，如同鞭子般抽向陸凡，觸手未至，腥臭的腐蝕粘液已經雨點般潑灑過來。
    “還來物理攻擊？太不講究了！”
    陸凡腳下一點，身形如風般向後飄退，同時右手虛握，金光流轉間，古樸長劍再次凝聚。
    他手腕一抖，劍光如電，精準地點在幾條觸手的尖端。
    噗噗噗！
    蘊含著淩厲劍氣的金劍輕易地將觸手尖端削斷，斷口處噴濺出混雜著星瘴的惡臭體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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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那些斷裂的觸手落在地上，竟然如同活物般扭動了幾下，隨即融化，重新化為了彩色的星瘴，又被那肉瘤吸收回去。
    而斷口處肉芽蠕動，眨眼間又長出了新的觸手！
    “嘖，還帶再生？”陸凡眉頭微挑，覺得有點麻煩。
    這時，千眸腐囊主體上，幾隻最大的眼睛猛地聚焦，瞳孔中星芒急速壓縮！
    嗖！嗖！嗖！
    數顆拳頭大小、高度壓縮的暗紫色星瘴球，如同炮彈般激射而出，速度快得驚人，在空中劃出扭曲的軌跡，從不同方向轟向陸凡。
    這些星瘴球不僅蘊含著狂暴的衝擊力，更散發著令人心悸的腐蝕與混亂波動。
    陸凡能感覺到，若是被正麵擊中，就算有劍竅護體，恐怕也不會好受。
    他不再保留，眼中閃過一絲銳利。
    “風大佬，看來得動點真格的了！”
    話音未落，他身形不退反進，迎著那幾顆星瘴球衝去！
    手中金劍劃出一道道玄妙的軌跡，不再是簡單的劈砍，劍招驟然變得靈動而精準，仿佛蘊含著某種天地至理。
    叮！叮！嗤！
    劍尖或點或挑，或截或削，精準無比地命中每一顆星瘴球。
    那些狂暴的壓縮能量球，在與劍尖接觸的瞬間，仿佛被引動了內部的不穩定結構，紛紛提前爆開！
    劇烈的爆炸在陸凡身前數尺外發生，衝擊波和腐蝕性能量四散，卻被他的劍罡牢牢擋住，未能傷及分毫。
    陸凡被一股巨力狠狠摜在深藍色的晶壁之上，震得周身氣血翻騰，護體劍罡明滅不定。
    那千眸腐囊的力量遠超預估，每條觸手都蘊含著崩山裂石的恐怖蠻力，更夾雜著濃烈星瘴的侵蝕，讓他雙臂發麻，手中金劍都險些脫手。
    “這玩意兒吃什麽長大的？力氣也太變態了！”陸凡齜牙咧嘴地從人形凹坑中掙脫出來，體內靈力急轉，才勉強壓下不適。
    “它吞噬此地星髓本源與無數妖獸乃至誤入修士，駁雜力量強行糅合，量變引發質變。”
    風青依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其力量層次，已非元丹，堪比人族金丹初期。
    憑你現今修為與初醒劍竅，硬撼，難。”
    “金丹？”陸凡心頭一凜，築基對金丹，這差距可不是一星半點。
    他看著那再次蠕動逼近、數百隻眼睛鎖死自己的肉山，感覺壓力山大。
    就在這時，千眸腐囊主體上，十幾隻最大的眼睛驟然亮起刺目星芒，周圍粘稠的星瘴瘋狂向它匯聚，在其前方凝聚成一顆房屋大小、內部流光肆虐、極度不穩定的暗紫色能量球！
    毀滅性的波動讓整個淵底都在震顫，連遠處匍匐的星骸獸都驚恐地向後縮去。
    ……
    碎星淵上方，柳家眾人布下的九轉鎖星陣光華流轉，將大片區域封鎖。
    然而淵底傳來的動靜卻讓所有柳家子弟臉色發白。
    先是密集如雨的獸吼與碰撞聲，接著是某種沉重之物撞擊岩壁的悶響，連他們腳下的地麵都在微微震顫。
    此刻，更是傳來一聲沉悶至極的爆鳴，伴隨著強烈的靈力亂流衝天而起，衝得上方彩色星瘴劇烈翻湧，如同沸騰。
    “雲瑤長老，這……”柳明聲音發顫，望著下方那一片混沌斑斕，“那小子……難道真在和淵底那怪物動手？”
    柳雲瑤麵色凝重無比，她強大的神識試圖穿透星瘴探查，卻被那混亂的靈機和濃鬱的瘴氣嚴重幹擾，隻能模糊感應到兩股強大的力量在激烈碰撞。
    一股混亂、暴戾、充滿侵蝕性，正是柳家典籍中記載的、盤踞在碎星淵最深處的恐怖存在的氣息。
    另一股則銳利、純淨，帶著一種無物不破的鋒芒，雖然強度似乎遠遜於前者，卻凝練無比，宛如風中勁竹，堅韌不屈。
    “不會錯。”
    柳雲瑤深吸一口氣，指尖微微發涼，“他竟然真的引動了那千眸腐囊！此物乃是星瘴與萬獸殘骸怨念所生，近乎不死不滅，在這淵底占據地利，即便是我深入其中，也需借助家族重寶，方能勉強自保。
    此人竟能與它正麵抗衡如此之久……”
    她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那白衣青年，究竟是何方神聖？
    “長老，我們是否要……”一名護衛試探著問道，意思是是否要趁機做點什麽。
    “不可！”柳雲瑤斷然否決，美眸中閃過一絲忌憚，“九轉鎖星陣隻能封鎖外圍，隔絕氣息，防止他人闖入或下方之物衝出。
    但若貿然深入，且不說那濃鬱星瘴足以腐蝕金丹，單單是那千眸腐囊的精神汙染，便不是你們能承受的。
    此刻下去，與送死無異！”
    她望著翻湧的瘴氣，眼神複雜：“靜觀其變。
    若此人能重創甚至解決那怪物，於我柳家開采星髓礦，便是天大的好事。
    若他葬身淵底……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話雖如此，她袖中的手卻悄然握緊了一枚溫潤玉佩，那是柳家老祖所賜保命之物。
    下方戰鬥的層次，已完全超出了她的掌控。
    ……
    淵底，陸凡剛化解掉那恐怖的星瘴爆破，還不等他喘息，無數觸手便如狂蟒出洞，從四麵八方纏絞而來，封死了他所有退路。
    同時，那數百隻眼睛再次聚焦，混亂的精神衝擊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襲來，幹擾著他的心神。
    “沒完沒了！”陸凡暗罵一聲，金劍舞動如輪，劍光繚繞周身，將靠近的觸手紛紛斬斷。
    但觸手再生極快，斬之不盡，而精神衝擊雖無法重創他，卻也讓他的反應慢了半拍。
    嗤啦！
    一條觸手趁隙卷住了他的左腳踝，巨大的力量猛地將他掄起，狠狠砸向另一側岩壁！
    陸凡再次與晶壁親密接觸，喉頭一甜，差點噴出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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