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酒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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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圃城,山陽主城,攬月閣。
此處是懸浮山巔一處極雅致的所在,雲海在腳下翻湧,抬頭可見星河璀璨。
往日裏,此地是懸圃城年輕一代頂尖人物小聚、交流信息、甚至暗中較勁的場所。
今夜,閣內燈火通明,氣氛卻與以往截然不同。
若是過去,核心位置必是前少城主嶽青冥的。
但今日,主位之上,坐著的是依舊一身紅衣、眉宇間卻帶著幾分揮之不去的恍惚與疲憊的嶽紅翎。
下方,柳家的柳星痕、柳清音、柳玄影,烈家的烈無雙、烈虎、烈靈兒,趙家的趙聆風、趙金虎、趙敏兒,以及幾位與城主府關係密切的年輕俊傑,幾乎齊聚一堂。
就連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暗隼衛影九,也如一道模糊的影子,靜靜立在最邊緣的角落。
短暫的沉默後,烈虎最先端起酒杯,他那大嗓門試圖打破凝滯的空氣,卻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試探:“紅翎妹子……不,現在該叫嶽城主了!恭喜恭喜!如此年紀便執掌一城,真是讓我等汗顏,日後可要多多照拂我等啊!”
他這話一出,仿佛打開了某個開關,眾人紛紛舉杯附和,隻是那恭喜聲中,多少都摻雜著幾分複雜難明的情緒。
羨慕有之,嫉妒有之,更多的,則是一種難以言說的驚疑和審視。
嶽紅翎端著酒杯,指尖微微發白。
她看著杯中晃動的琥珀色靈酒,苦笑著搖了搖頭,那笑容裏沒有半分喜悅,隻有濃濃的無奈和一絲……委屈?
“諸位就別取笑我了。”她聲音有些發幹,“這位置怎麽來的,你們難道不清楚?我……我根本就不想坐。”
她抬起頭,目光掃過在場一張張或熟悉或隻是麵熟的臉龐,最終像是卸下所有偽裝,帶著點自嘲的意味說道:“我是被那位陸凡……陸公子,硬摁在這位置上的。
當時我整個人都是懵的,他就那麽隨隨便便一指,說我看著順眼,然後我父親就……”
後麵的話她沒說下去,但在場誰不知道禁玄淵外那石破天驚的一幕?
老城主重傷瀕廢,親口傳位,這一切的源頭,都指向那個如同夢魘般突然降臨的名字。
氣氛再次變得微妙起來。
柳星痕冷哼一聲,他性子最是桀驁,即便經曆了那場劇變,對陸凡的觀感也依舊複雜,既有挫敗,更有不甘:“哼,不過是仗著實力強橫,行事如此霸道,與魔道何異!”
“星痕哥哥!”柳清音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衣袖,示意他慎言。
她性子恬淡,但對氣息感知極為敏銳,即便隻是遠遠見過陸凡一麵,那種深不見底、仿佛與周遭天地渾然一體的感覺,也讓她心生敬畏,絕不願輕易招惹。
烈靈兒眨著靈動的大眼睛,好奇地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趙天算,嬌聲道:“天算哥哥,當時你也在場吧?我們都隻是遠遠看著,就覺著心驚膽戰。
那位陸公子……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啊?真的……那麽可怕嗎?”
這個問題,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就連邊緣的影九,那古井無波的眼神也微微動了一下。
一時間,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趙天算身上。
這位趙家少主,今日罕見地沒有撥弄他那玉骨算盤,隻是端著酒杯,眼神有些放空,似乎在回憶著什麽。
聽到烈靈兒的問話,他才緩緩回過神,臉上習慣性地浮起商人式的圓滑笑容,但這笑容裏,卻透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凝重。
“可怕?”趙天算輕輕晃著酒杯,看著杯中倒映的燈火,仿佛在斟酌詞句,“這個詞,用來形容他,太簡單,也太片麵了。”
他抬起頭,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嶽紅翎身上:“紅翎城主的感受,我最能理解。
當時我離得近,看得也更清楚些。”
他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那位陸公子……他給人的感覺,很矛盾。
你說他霸道,他確實霸道,一言決城主更迭,廢嶽青冥如拂塵埃。
但你說他凶惡?我當時仔細觀察過,他從頭到尾,眼神裏……沒有殺意,甚至沒有什麽明顯的情緒波動。”
“沒有情緒?”烈虎忍不住插嘴,“都把老城主打成那樣了,還沒情緒?”
“正是因為沒有,才更讓人心底發寒。”趙天算緩緩道,“那不是冷漠,而是一種……超然。
就好像我們看待地上的螞蟻,你會因為踩死一隻不聽話的螞蟻而產生巨大的情緒波動嗎?不會。
在他眼裏,或許嶽城主、嶽青冥,乃至我們整個懸圃城的權勢更迭,都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做這些,輕鬆得像是隨手拂去了衣服上的灰塵。”
這番話讓在場不少人都打了個寒顫。
尤其是柳玄影,他精於算計,更能體會到這種視規則與權勢如無物的心態背後,是何等恐怖的底氣。
“那他到底什麽修為?”柳星痕忍不住追問,“元嬰?還是更高?”
趙天算苦笑一聲,搖了搖頭:“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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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動手時,靈力波動似乎隻有築基層次,甚至……有時還不到。
但展現出的實力,卻深不可測。
硬接城主令引動的山嶽之力,自創那聞所未聞的恐怖劍招……這根本不能用常理來衡量。”
他看向嶽紅翎,語氣帶著一絲意味深長:“紅翎城主,他選你,或許真不是隨意為之。
他當時說看你順眼,我事後琢磨,這可能不是敷衍。
在他那種存在看來,或許順眼,講道理,比什麽修為、背景、權術,都更重要。”
嶽紅翎怔住了,她從未從這個角度想過。
趙天算繼續道,聲音壓低了些,帶著告誡的意味:“所以,我勸諸位,收起所有不該有的心思。
無論是對紅翎城主,還是對即將到來的那位張小漁姑娘。
那位陸公子,他行事看似隨意,甚至有些……無厘頭,但他劃下的線,最好別去試探。
否則……”
他沒有說下去,但那股無形的寒意,讓攬月閣內的溫度都仿佛降低了幾分。
一直沉默的烈無雙忽然開口,這位器癡的注意力卻有些與眾不同:“他自創的那劍招……蘊含的玄氣壓縮方式,聞所未聞。”
他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若能與他探討一番……”
眾人:“……”
趙天算無奈地揉了揉眉心:“無雙兄,我勸你暫時收起這個念頭。
現在去招惹他,風險太大。”
閣內再次陷入沉默,隻有雲海在窗外無聲流淌。
眾人心思各異,但一個共識已然在心照不宣中形成:懸圃城的天,是真的變了。
而那個名叫陸凡的青年,就像一座無法逾越、不可揣度的大山,他的陰影,將長久籠罩在這座懸浮山城之上,影響著每一個人的未來。
趙天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心中暗道: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那位張小漁姑娘。
這或許是趙家,乃至整個懸圃城,在新的格局下,最大的機遇所在。
攬月閣內,趙天算那句“最大的機遇所在”話音還未完全落下。
一個帶著幾分懶洋洋、又明顯透著“我來湊熱鬧”意味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在門口響了起來:
“喲,開派對呢?這麽熱鬧,怎麽沒人叫我啊?”
唰!
整個攬月閣瞬間死寂。
所有聲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嚨。
眾人僵硬地轉頭,看向門口。
隻見陸凡不知何時靠在了門框上,雙手插兜,嘴裏還叼著根不知從哪兒摘的草莖,臉上掛著那副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正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屋內這一張張或驚愕、或恐懼、或強作鎮定的年輕麵孔。
他就像是回自己家一樣,溜溜達達走了進來,目光隨意地掃過。
被他目光掃到的人,無不心頭一緊,下意識地挺直了背,收斂了所有氣息。
柳星痕那原本桀驁的眼神瞬間低垂,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握緊。
烈虎那大嗓門像是被卡住,胖臉憋得有些發紅,趕緊把端著的酒杯輕輕放下。
就連最為超然的烈無雙,也停下了對杯中酒液的觀察,眉頭微蹙,但更多的是探究而非敵意。
趙天算反應最快,臉上的凝重瞬間化為無可挑剔的熱情笑容,立刻起身:“陸公子!您怎麽來了?快請上座!”他毫不猶豫地將自己位置讓了出來。
柳清音悄悄往柳玄影身後縮了縮,隻露出一雙好奇又帶著怯意的眼睛。
嶽紅翎更是觸電般從主位上彈了起來,有些手足無措:“陸……陸公子……”
邊緣的影九,身影似乎更加淡薄,幾乎要融入陰影之中。
在這位麵前,什麽天才傲氣,什麽家族背景,都成了可笑的笑話。
擺譜?那純粹是找抽。
陸凡也沒客氣,大喇喇地走到趙天算讓出的位置坐下,翹起二郎腿,將嘴裏的草莖拿在手裏把玩著,視線在眾人臉上又轉了一圈,然後點了點頭,像是領導視察一樣,點評道:
“嗯……不錯不錯,都挺有朝氣,精神頭十足。”
他頓了頓,嘴角一咧,露出兩排白牙,說出的話卻讓所有人嘴角抽搐:
“雖然修為嘛,是低了點,都跟我差不多。”
眾人:“……”
陸凡仿佛沒看到他們古怪的臉色,隨手拿起桌上一個看起來最水靈的靈果,哢嚓咬了一口,汁水四溢,他含糊不清地催促道:
“都愣著幹什麽?上菜上菜!我這忙活半天都餓了。”
他揮了揮拿著果核的手,像是在驅趕自家不懂事的晚輩:
“趕緊的,吃完飯我還有正事要幹呢,沒空跟你們在這兒大眼瞪小眼。”
一時間,攬月閣內鴉雀無聲,隻剩下陸凡哢嚓哢嚓啃靈果的清脆聲響,格外刺耳。
一群在懸圃城堪稱天之驕子的年輕人,此刻如同鵪鶉般乖巧,之前的種種算計、驚疑、不甘,在絕對的實力和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太上皇”麵前,都化為了最實際的行動趕緊讓侍者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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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菜很快如流水般端了上來,琳琅滿目,靈氣四溢。
可氣氛卻依舊尷尬得能擰出水來。
一群人正襟危坐,眼神飄忽,就是沒人敢先動筷子。
陸凡可不管這些,他自顧自夾起一塊晶瑩剔透的“玉髓藕”,塞進嘴裏嚼得嘎嘣脆,含糊地招呼:“吃啊,都看著我幹嘛?我臉上又沒刻著功法。”
他目光一轉,落在離他最近的烈虎身上,這壯漢剛才嗓門最大,現在卻縮著脖子努力減少存在感。“誒,那個紅頭發哥們兒,對,就是你,長得挺敦實,練錘子的?”
烈虎一個激靈,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連忙擺手:“回、回陸公子,小的烈虎,練、練的是家傳的烈火重劍術!”他聲音洪亮,卻帶著顫音。
“重劍?不錯不錯,一看就很有力氣。”
陸凡點點頭,隨手拿起一個酒壺,隔空就給烈虎麵前的酒杯斟滿了,“來,走一個!我敬努力鍛煉的人!”
烈虎受寵若驚,又惶恐不安,雙手捧著酒杯,站起來一仰脖就幹了,臉色漲得通紅:“謝、謝陸公子!”
陸凡又看向烈虎旁邊那個眼神靈動的少女:“你呢?小姑娘挺機靈,叫啥?”
烈靈兒沒想到會點到自己,嚇了一跳,連忙起身,露出一個甜甜的、卻有點僵硬的微笑:“陸公子好,我叫烈靈兒。”
“烈靈兒,好名字!人如其名,靈秀!”陸凡也給她滿上,“來,也走一個,祝你越來越漂亮!”
烈靈兒不敢怠慢,也趕緊喝了,小臉微紅,不知是酒勁還是緊張。
陸凡就這樣,視線在人群中掃來掃去,看到誰順眼或者對誰好奇,就隔空點一下,問個名字,然後不由分說地“敬”一杯。
被他點到的人,無不像是被老師點名一樣,緊張地起身報上名號,然後幹杯。
“柳星痕?名字挺酷,就是臉有點臭,來,笑一個,喝了這杯!”
柳星痕嘴角抽搐,硬是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悶頭灌下。
“柳清音?聲音挺好聽,像唱歌的,喝!”
柳清音怯生生地起身,小口抿了下,被陸凡眼睛一瞪,隻好苦著臉全喝了,嗆得輕輕咳嗽。
“趙聆風?耳朵挺好使是吧?來,聽聽這酒怎麽樣,幹了!”
趙聆風一臉懵逼,隻好依言照做。
“趙敏兒?笑得挺甜,做生意的料,喝!”
趙敏兒保持著職業假笑,內心瘋狂吐槽,動作卻不敢慢。
輪到烈無雙時,這位器癡端著酒杯,卻沒立刻喝,反而認真地看著陸凡:“陸公子,你之前那招壓縮玄氣的法門……”
“打住!”陸凡直接伸手打斷,“吃飯呢,不談工作!喝了再說!”
烈無雙皺了皺眉,似乎覺得這規矩很不合理,但在陸凡“和善”的注視下,還是把話咽了回去,仰頭喝酒。
陸凡就像個突然闖入晚輩聚餐的頑劣長輩,完全打亂了原本的節奏。
他一邊自己大吃大喝,一邊挨個“點名敬酒”,把一群心高氣傲的年輕天才搞得暈頭轉向,哭笑不得。
趙天算試圖挽回點節奏,舉起杯笑道:“陸公子海量,我敬您一杯,歡迎您來懸圃城……”
“哎,你等等。”陸凡用筷子指了指他,“剛才就屬你眼神轉得快,肚子裏的算盤打得我在門口都聽見了。
你先自罰三杯,淨淨心,我再跟你喝。”
趙天算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臉一陣紅一陣白,在眾人想笑又不敢笑的目光中,隻好硬著頭皮連幹了三杯。
嶽紅翎看著這混亂又滑稽的場麵,原本緊繃的心弦莫名鬆了些,她看著被陸凡搞得手忙腳亂的眾人,突然覺得……這位煞神,好像也沒那麽可怕了?
就是……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陸凡風卷殘雲般掃蕩完桌上大半靈肴,滿足地拍拍肚子,打了個響亮的飽嗝。
他丟下筷子,環顧一圈神色各異的年輕麵孔,咧嘴一笑:“吃飽喝足,該幹活了。”
他手指隨意地往在座幾人方向一點:“就你們幾個,看起來挺閑,陪我去墜星山走一趟,幫我拿點礦。”
這話如同驚雷,炸得眾人頭皮發麻。
去墜星山?拿礦?
縱然明白這是“墜星開發盟約”的開端,但那可是連金丹修士都忌憚的凶地!星瘴、迷渦、凶殘的星骸獸……
柳星痕臉色發白,硬著頭皮開口:“陸公子,此事關乎重大,家族中應有經驗更豐富的長輩修士隨行,更為穩妥……我等修為淺薄,恐成累贅……”
烈虎也連忙點頭如搗蒜:“是啊陸公子,我爹說了,挖礦是粗活,讓我們小輩去,別耽誤了您的大事……”
趙聆風更是小聲補充:“礦脈勘探、防護法陣布置,都需專業人手,族老們已在調配……”
一時間,推脫之聲四起。
縱然知道這是機遇,但性命攸關,誰也不敢輕易跟著這個行事莫測的煞星去闖龍潭虎穴。
陸凡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他歪著頭,用一種極其鄙夷的眼神掃過這群天之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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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他發出不屑的聲音,“一個個年紀輕輕,膽子比芝麻還小。
前怕狼後怕虎,有點危險就讓老家夥頂上去,那懸圃城的未來還怎麽交到你們手裏?靠一群七老八十的老頭子守成嗎?一點闖勁都沒有,廢物點心。”
這話如同鞭子,抽在每個人臉上,火辣辣的。
尤其是嶽紅翎,她感覺臉上陣陣發燙,一陣青一陣白。
陸凡的話雖糙,卻像尖針般刺中了她內心最深處的不安和掙紮。
是啊,自己這個城主之位,說是陸凡強摁上去的,可若自己也像他們一樣,畏首畏尾,不敢承擔,那和傀儡有何區別?懸圃城的未來,難道真能指望那些固步自封的老一輩?
一股莫名的血氣衝上頭頂,她猛地站起身,紅衣如火,目光掃過在場眾人,聲音帶著一絲決絕的顫音,卻異常清晰:
“陸公子說得對!”
“墜星山是危機,更是我懸圃城蛻變的機遇!若連這點風險都不敢冒,我等年輕一輩,有何顏麵自稱天才,有何資格談論未來?”
她轉向陸凡,深吸一口氣,斬釘截鐵道:“我去!”
嶽紅翎的突然表態,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趙天算眼神閃爍,迅速權衡利弊,立刻堆起笑容:“城主巾幗不讓須眉!天算佩服!既然如此,我趙天算也願追隨陸公子與城主,前往一探!”
柳清音看了看兄長,又看了看目光堅定的嶽紅翎,怯生生地拉了拉柳星痕的衣袖,小聲道:“哥哥,紅翎姐姐都去了……”
柳星痕臉色變幻,最終一咬牙:“好!我也去!”
烈虎見柳星痕都答應了,把心一橫,拍著胸脯:“媽的,去就去!我烈虎還沒怕過什麽!”
烈靈兒也跳了起來:“我也去我也去!肯定好玩!”
一時間,群情湧動,方才的推脫畏懼,竟被嶽紅翎帶頭和陸凡的激將衝散大半。
就連影九,那模糊的身影也微微晃動了一下,算是默認。
陸凡看著這局麵,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重新露出那副氣死人的懶散笑容:
“這還差不多,像點樣子。
行了,別磨蹭了,收拾一下,準備出發。”
他站起身,雙手插兜,晃晃悠悠就往外走,嘴裏還哼著不成調的曲子。
“工具不用帶太多,到了地方,看我眼色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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