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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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凡溜溜達達從黑暗坑洞裏晃出來的時候,嶽紅翎他們正幹得熱火朝天。
每個人身上都鼓鼓囊囊塞滿了星髓礦石,飛劍、儲物袋都用上了,連烈虎都把外套脫下來打了個包袱,扛在肩上,累得呼哧帶喘,臉上卻洋溢著豐收的喜悅。
“發財了發財了!這塊成色絕了!”烈虎舉起一塊拳頭大、星光流轉的礦石,咧著嘴傻笑。
趙天算則蹲在地上,麵前堆著一小堆挑出來的高品質星髓,指尖飛快地在一枚玉簡上劃動,嘴裏念念有詞:“按照當前市價,光是這些,就足以抵得上趙家三年的純利……這還隻是開始……”
柳清音小臉紅撲撲的,捧著一塊雞蛋大小、晶瑩剔透的星髓核心,愛不釋手:“哥哥你看,這個好漂亮,像星星一樣!”
就連一向冷臉的柳星痕,看著眼前堆積的收獲,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揚。
嶽紅翎指揮著眾人將礦石集中堆放,雖然疲憊,但眼神明亮,心中盤算著這些資源能給懸圃城帶來怎樣的變化。
就在這時,陸凡的聲音懶洋洋地響了起來:
“喲,忙活挺歡啊?就挖了這點?”
眾人聞聲抬頭,隻見陸凡雙手插兜,慢悠悠地走過來,臉上帶著一絲“你們就這點出息”的嫌棄表情。
烈虎嘿嘿一笑,拍了拍身邊的“小山”:“陸公子,這還少啊?夠咱們懸圃城吃好幾年了!”
陸凡走到他們堆放礦石的地方,用腳尖撥拉了幾下那些在外界足以引起腥風血雨的星髓礦,撇了撇嘴:
“就這?一堆邊角料,看把你們樂的。”
他像是想起了什麽,把手從兜裏掏出來,隨意地拍了拍。
然後,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他像變戲法似的,從……也不知道是袖子還是哪裏,隨手就抓出了一大把東西。
那是七八顆雞蛋大小、通體渾圓、星光內蘊、散發著令人心悸的精純波動的星髓核心!
每一顆,都比柳清音手裏那顆當成寶貝的,還要大上一圈,品質更是天壤之別!
“喏,接著。”陸凡像是丟糖豆一樣,隨手就把其中一顆拋給了離他最近的嶽紅翎。
嶽紅翎手忙腳亂地接住,那核心入手溫潤,磅礴精純的星辰力量幾乎要透過皮膚滲入經脈,讓她手臂都微微發麻。
她眼睛瞪得滾圓,聲音發顫:“這……這是……”
陸凡沒理她,又拿起一顆,丟向趙天算:“算盤小子,看看這個值多少?”
趙天算下意識接住,入手一沉,他隻看了一眼,整個人就像被雷劈中一樣,僵在原地,連呼吸都忘了。
他手中的玉骨算盤“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都渾然不覺。
“還有你,紅頭發,接著!”陸凡又丟給烈虎一顆。
烈虎傻乎乎地接住,看著手裏這顆比他自己挖的所有礦石加起來價值還高無數倍的星髓核心,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拳頭,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音,愣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小丫頭,這個給你玩。”陸凡又丟給柳清音一顆更大的。
柳清音雙手捧著那顆璀璨的核心,小臉激動得通紅,看看手裏的,又看看之前當寶貝的那顆,突然覺得之前那顆不香了。
“你,臉臭的,接著。”
“耳朵好使的,給你一個。”
陸凡就這麽隨手分發,像是在發糖果,轉眼間,在場每人手裏都多了一顆價值連城的星髓核心。
所有人都石化了。
捧著手裏那顆做夢都不敢想的至寶,看著地上那堆他們剛才還視若珍寶的“普通”星髓礦,一時間,世界觀都被顛覆了。
陸凡看著他們傻掉的樣子,覺得有點好笑,又把手裏剩下的最後一顆核心在掌心拋了拋,然後像是丟石子一樣,隨手扔進了那堆“邊角料”裏。
“行了,這些糖豆你們分分,算是這趟的辛苦費。”
他拍了拍手,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外麵那些亮閃閃的石頭,你們喜歡就繼續挖,挖多少算你們的。”
他指了指碎星淵深處那片黑暗。
“至於裏頭這種糖豆,好像還有不少堆在角落,荒墟……呃,我是說以前住這的那位,它又用不著,改天我心情好,再去給你們弄幾麻袋出來。”
幾……幾麻袋?
眾人看著手裏那顆足以作為家族傳承至寶的星髓核心,再想象一下“幾麻袋”的場景,大腦徹底宕機了。
發財了?
這已經不是發財了……
這是把整個四象星的財富,都搬空了吧?
烈虎第一個反應過來,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帶著哭腔的嚎叫:
“祖宗!陸公子!您是我親祖宗啊!”
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喊回了神。
下一刻,碎星淵深處,響起了一片鬼哭狼嚎般的興奮尖叫。
“發財了!真的發財了!”
“陸公子萬歲!”
連最矜持的柳清音都忍不住跳了起來,嶽紅翎緊緊攥著那顆核心,指尖發白,看著陸凡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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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懸圃城……不,這四象星,怕是真的要變天了!
而始作俑者陸凡,隻是掏了掏被吵到的耳朵,嘀咕道:
“至於嗎?幾顆糖豆而已……走了走了,回去吃飯,餓死了。”
懸圃城西城門,日頭已然偏西,將巍峨的城門樓拉出長長的影子。
以柳雲擎、烈山歲為首的幾位家主,以及城主嶽千山派來的心腹司丞,早已等候在城門附近的高台上,個個麵色凝重,眉頭緊鎖。
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寧靜。
“這都進去快一日了,怎地半點消息也無?”柳雲擎負手而立,望著墜星山方向,語氣帶著難以掩飾的焦灼。
他柳家這一代最出色的幾個小輩可都在裏麵。
烈山歲哼了一聲,聲音沉悶如雷:“紅翎那丫頭做事有分寸,許是……遇事耽擱了。”話雖如此,他緊握的拳頭指節已然發白。
趙無涯沒有親自來,但派了心腹管事,此刻那管事也頻頻擦汗,顯然壓力巨大。
幾位大人物身後,還跟著不少家族精銳和城主府懸圃衛,顯然是做好了隨時接應,甚至是為晚輩收屍的準備。
空氣裏彌漫著不安。
就在這時,城門口值守的衛士忽然一陣騷動。
“來了!回來了!”有人驚呼。
高台上所有人精神一振,立刻凝神望去。
隻見夕陽餘暉下,西邊官道的盡頭,出現了一排……奇奇怪怪的身影。
沒有預想中的狼狽逃竄,也沒有傷亡慘重的悲戚。
走在最前麵的嶽紅翎,依舊是一身紅衣,隻是那紅衣下擺沾滿了灰黑色的岩塵,原本英姿颯爽的發髻有些散亂,幾縷青絲被汗水黏在額角。
她走路的姿勢略顯沉重,背後是一個用外袍臨時紮成的大包袱,鼓鼓囊囊,壓得她腰背都微微前傾。
她身後,柳星痕和烈虎更是誇張。
兩人一左一右,竟扛著一根不知從哪弄來的粗壯樹幹,樹幹上掛滿了用藤蔓捆紮的、大大小小的包裹,裏麵透出星星點點的光芒,壓得那樹幹都彎成了弓形。
兩人皆是滿頭大汗,氣喘如牛,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腳印。
趙天算也沒了平日的精明形象,玉骨算盤不知塞哪兒去了,長袍下擺撩起塞在腰帶裏,懷裏緊緊抱著一個看起來最沉的包袱,臉上又是灰又是汗,卻咧著嘴,傻嗬嗬地笑著。
柳清音小臉通紅,發簪歪斜,卻也吃力地抱著一個不小的包裹,亦步亦趨地跟在兄長身後。
就連一向隱在暗處的影九,也顯出了身形,默不作聲地扛著一個不小的袋子。
這一行人,個個灰頭土臉,汗流浹背,身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包袱,走起路來叮當作響,活脫脫就像是一支剛從哪個廢礦坑裏爬出來的苦力隊,哪還有半點懸圃城頂尖天才的風采?
高台上,柳雲擎、烈山歲等人全都看蒙了。
這……這是什麽情況?
說好的墜星山凶險萬分呢?說好的星骸獸遍布呢?
看這架勢,不像是去冒險,倒像是……去進貨了?還是最廉價的那種體力活!
“他們……他們這是……”柳雲擎張了張嘴,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形容。
烈山歲銅鈴般的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著自己兒子和烈虎扛著的那個“巨型包裹”,喉嚨滾動了一下:“那……那裏麵裝的難道是……”
就在這時,走在隊伍最後麵的陸凡也晃晃悠悠地出現了。
他依舊是那身青衫,雙手插兜,嘴裏似乎還叼著根草莖,渾身上下幹幹淨淨,與前麵那群“礦工”形成慘烈對比。
他優哉遊哉地踱著步,看著前麵吭哧吭哧的眾人,還不忘懶洋洋地催促:
“快點快點,磨蹭啥呢?天都快黑了,等著回去開慶功宴呢!”
嶽紅翎聞言,回頭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咬了咬牙,對眾人道:“再加把勁!進城!”
這一嗓子,終於驚醒了高台上的大人物們。
柳雲擎和烈山歲幾乎同時從高台上一躍而下,瞬間來到城門口。
“紅翎!星痕!清音!你們……你們沒事吧?”
柳雲擎快步上前,目光急切的在自家小輩身上掃過,確認沒有明顯傷勢後,才驚疑不定地看向他們身上那些散發著精純星辰波動的包袱。
“爹!我們沒事!”
柳星痕激動地放下肩上的樹幹,抹了把汗,指著那些包袱,聲音都在發顫,“星髓!好多……好多的星髓!還有……還有這個!”
他像是獻寶一樣,手忙腳亂地從自己懷裏掏出那顆陸凡給的、雞蛋大小的星髓核心!
刹那間,精純磅礴的星辰力量彌漫開來,那溫潤耀眼的光芒,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柳雲擎瞳孔驟縮,呼吸一滯,死死盯著兒子手中那顆核心,聲音幹澀:“這……這是……星髓核心?!如此品相……如此大小……”
烈山歲也一步跨到烈虎麵前,虎目圓睜:“虎子!這……這些都是從墜星山弄出來的?”
烈虎嘿嘿傻笑,重重放下包袱,也掏出了自己那顆核心:“爹!你看!陸公子給的!糖豆!他說裏麵還有幾麻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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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麻袋?
柳雲擎和烈山歲,連同後麵趕來的趙家管事和城主府司丞,全都石化了。
看著眼前這群像是剛從礦洞裏鑽出來的年輕子弟,看著他們身上那些沉甸甸、閃爍著星光的包袱,再看看柳星痕和烈虎手中那兩顆足以引起金丹修士瘋狂的星髓核心……
幾位見慣風浪的大人物,大腦徹底一片空白。
他們預想了無數種可能,唯獨沒想過……會是這種“豐收”到近乎荒唐的局麵!
趙家管事最先反應過來,尖叫一聲撲到趙天算麵前:“少主!這……這得值多少靈錢啊?!”
趙天算抱著懷裏的包袱,癡癡地笑:“算不過來……根本算不過來……”
城門口,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隻有陸凡打了個哈欠,嘀咕道:“堵門口幹嘛?趕緊讓讓,餓死了,回去吃飯。”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是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某個開關。
下一刻,懸圃城西城門,徹底沸騰了!
……
懸圃宮最高的露台上,一場前所未有的盛宴正在進行。
夜風習習,吹不散滿城的喧囂與熱情。
從懸圃宮到雲下坊市,幾乎每家每戶都亮著燈,空氣中彌漫著靈酒和烤肉的香氣,歡呼聲、笑鬧聲、杯盞碰撞聲匯成一片,整座山城都在沸騰。
星髓礦的巨大收獲,像一劑強心針,注入了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露台中央,燈火通明。
嶽千山穿著一身略顯寬大的樸素衣袍,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深處那最後一點不甘和怨毒,在看到台下那堆積如小山、散發著夢幻星輝的星髓礦,尤其是那幾顆被特意擺放在最上方、如同小型星辰般奪目的星髓核心時,終於徹底化為了灰敗與釋然。
力量。
絕對的力量。
在足以顛覆認知的財富和力量麵前,他過去引以為傲的權謀、製衡、隱忍,顯得如此可笑,如此不堪一擊。
他顫巍巍地抬起手,手中托著一枚非金非玉、雕刻著懸浮山城圖案的令牌懸圃城主令。
他的目光掃過台下。
他的兒子嶽青冥沒有出現,據說在別院靜養,實則是徹底廢了,前途盡毀。
而他的女兒嶽紅翎,一身嶄新的大紅城主禮服,身姿挺拔地站在他麵前,俏臉上帶著一絲緊張,更多的卻是堅定和一絲被巨大驚喜衝擊後的茫然。
嶽千山的目光越過女兒,落在了那個正毫無形象地蹲在星髓礦小山旁,拿著一根不知名獸腿啃得滿嘴流油的青年身上。
陸凡。
他似乎對這場莊嚴的儀式毫無興趣,正用油乎乎的手指,戳著麵前一顆星髓核心,對旁邊的烈虎嘀嘀咕咕:“你說這玩意要是烤著吃,是啥味兒?”
烈虎一臉敬畏加驚恐,連連擺手:“祖宗,這可烤不得,烤不得!”
嶽千山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中最後一點糾結也煙消雲散。
跟這種根本無法以常理度之的存在玩心機?自己之前真是昏了頭了。
他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將城主令高高舉起,聲音嘶啞卻清晰地傳遍整個露台,甚至壓下了遠處的喧囂:
“懸圃城眾卿聽令!”
所有喧鬧瞬間平息,無數道目光聚焦而來。
嶽千山看著女兒,一字一頓:“即日起,吾女嶽紅翎,便是懸圃城新城主!見此令,如見本座!城中一切事務,皆由她決斷!”
說罷,他將那沉甸甸的令牌,鄭重地放入了嶽紅翎微微顫抖的雙手中。
“紅翎,懸圃城……交給你了。”
嶽千山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解脫,“為父……老了。”
嶽紅翎緊緊握住冰冷的令牌,感受著其中蘊含的權力和責任,又看了一眼台下那個依舊在研究“星髓核心能否燒烤”的身影,胸中湧起萬千情緒,最終化為一聲清叱:
“嶽紅翎,領命!”
她轉身,麵向眾人,將城主令高高舉起。
刹那間,露台上下,所有懸圃城修士、家族代表、懸圃衛士,齊齊躬身行禮:
“拜見城主!”
聲浪震天,預示著懸圃城一個全新時代的開啟。
嶽千山默默退後幾步,將中央位置讓給了光彩照人的女兒,身影在輝煌的燈火下顯得有些佝僂和落寞。
他看著台下歡呼的人群,看著那堆積如山的星髓礦,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和那個廢了的兒子所在的別院方向。
一道清晰的心聲,在他腦海中響起,帶著血淋淋的教訓和一絲遲來的明悟:
“或許……城府再深,算計再精,在這浩瀚世間,終究……不如多擁有點力量。”
他苦笑一聲,徹底隱入了角落的陰影裏,仿佛與眼前的喧囂和光明隔絕開來。
而此刻,被眾人簇擁著敬酒的嶽紅翎,好不容易擺脫熱情的人群,端著一杯靈酒,走到了終於放棄研究“燒烤星髓”、開始對付一盤靈果的陸凡麵前。
她俏臉微紅,不知是酒意還是激動,看著陸凡,認真地說道:“陸公子,大恩不言謝!以後但凡有用得著紅翎和懸圃城的地方,盡管開口!”
陸凡正把一顆葡萄拋進嘴裏,聞言含糊地擺擺手:“好說好說,趕緊把礦賣了換錢是正經,我等著分紅呢。”
他眼睛一亮,湊近了些,壓低聲音問道:“對了,你現在是城主了,權限大,知不知道這附近哪家酒樓靈廚手藝最好?要肉多管飽那種!”
嶽紅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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