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韻看著陸凡平靜無波的臉，心髒卻不受控製地加速跳動。
    剛才提出追隨，他答應了，但這還不夠。
    惑心魔殿的追殺、前路的未知，以及陸凡身上那深不見底的秘密，都讓她感到一種強烈的不安。
    她需要一種更牢固的、能讓她真正感到“屬於”這個集體的紐帶。
    回想起昨天那短暫卻震撼靈魂的鏈接體驗，那種仿佛觸及宇宙本源的浩瀚與安寧，讓她靈魂深處都為之戰栗。
    那種感覺，遠比任何魅魔傳承中描述的魂靈交融都要深刻和……迷人。
    她深吸一口氣，臉頰不受控製地泛起一層誘人的緋紅，一直蔓延到白皙的脖頸。
    淡金色的眼眸中閃爍著大膽而熱烈的光芒，不再掩飾那份源自本能的渴望與執著。
    “陸凡，”
    她的聲音比平時低沉了幾分，帶著一絲沙啞的磁性，每一個音節都仿佛帶著鉤子，能撩動人的心弦，“我……我還有一件事。”
    陸凡看向她，用眼神示意她說下去。
    幽韻上前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拉近，她身上那股獨特的、混合著冷香與一絲若有若無暖昧的氣息縈繞在陸凡鼻尖。
    她仰起臉，目光灼灼地直視著陸凡麵具下的眼睛，紅唇輕啟，語氣帶著破釜沉舟般的決絕和大膽：
    “昨天的那個……魂靈鏈接，我……我想要永久的。”
    這話如同驚雷，讓陸凡都愣了一下。
    幽韻的臉更紅了，但她沒有退縮，反而像是豁出去一般，語速加快，聲音也更加熱烈：“就像昨天那樣！
    不，比昨天更牢固、更持久的那種！
    讓我能一直……感覺到你存在的那種鏈接！”
    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但很快被一種近乎虔誠的熾熱取代：“我知道這要求很……放肆。
    但這或許也是讓你能放心我的最好方式，不是嗎？
    一種最徹底的……控製。
    把我的魂靈向你敞開，讓你隨時能感知我的狀態，甚至……掌控我的生死。
    這樣，你就不必再擔心我是否會背叛，是否會泄露你的秘密。”
    她的聲音帶著魅魔天生的誘惑力，卻又奇異地混合著一種孤注一擲的坦誠，這種矛盾形成了一種致命的吸引力，讓人忍不住想去相信，想去觸碰。
    然而，陸凡還未來得及對這番大膽直白的“投誠”做出任何反應，他的識海內已然是天翻地覆。
    一聲劍鳴仿佛在靈魂深處炸響！
    陸凡隻覺得自己的意識被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猛地拽入了一片混沌之地。
    眼前景象變幻，不再是靜室，而是一片蒼茫虛無，仿佛宇宙初開。
    緊接著，一道璀璨奪目、蘊含著無上鋒芒的金色劍氣，如同開天辟地的第一縷光，帶著斬滅一切的凜冽殺意，瞬間凝聚成形，劍尖距離他意念化形的“眉心”隻有毫厘之差！
    劍氣之後，是風清依那怒氣衝衝、清晰無比的意念化身，她雖未完全顯形，但那暴躁的劍意幾乎要凝成實質：“陸！
    凡！
    你敢答應一個試試？！這妖女果然沒安好心！
    永久鏈接？
    她怎麽不直接把魔核掏出來送你？！我看她是想借此機會窺探九竅玲瓏體的本源！
    其心可誅！
    我現在就斬了她！”
    陸凡的意念體被那劍意鎖定，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在識海裏大喊：“風大佬！
    劍下留人！
    冷靜！
    冷靜啊！”
    “冷靜？
    我看你是被這魅魔迷了心竅！”
    風清依的劍尖又往前遞了半分，那冰冷的殺意讓陸凡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被凍結了。
    “不是！
    你聽我解釋！”
    陸凡急中生智，連忙用意念傳遞信息，“你們想想！
    幽韻她……她雖然目的不純，但她確實從大街上把我撿了回來，沒讓我曝屍荒野吧？
    剛才對付殘魂叟那個老梆子，她也確實拚了命擋在我前麵，差點把自己搭進去吧？
    這份收留之恩和護主之功，雖然出發點可能有問題，但結果是好的，對不對？”
    他試圖讓自己的意念顯得真誠無比：“再說了！
    你們想想，要是真收了她當……呃，女仆？
    那以後端茶送水、鋪床疊被、打探消息這些雜活累活，不都有人幹了嗎？
    而且，最重要的是”
    陸凡的意念帶上了一絲狡黠：“這種魂靈鏈接，就算建立了，主導權在誰手裏？
    還不是在我這兒！
    換句話說，讓不讓她碰到我，感受到什麽，不都是你們……啊不，不都是我決定的嗎？
    她這所謂的控製，最終控製的還不是她自己？
    這分明是給自己套枷鎖，還把鑰匙遞到我手裏啊！”
    這番歪理邪說，讓那淩厲的劍意微微一頓。
    就在這時，另一個溫和卻帶著一絲了然笑意的聲音在識海中響起，是墨璿璣：“清依妹妹，且慢動手。
    陸凡此言……倒也有幾分歪理。”
    墨璿璣的意念如同涓涓細流，緩和著風清依的暴躁：“此女主動要求永久鏈接，看似大膽妄為，實則也將自身最大的弱點拱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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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鏈接真由陸凡主導，那她的確翻不起什麽浪花。
    而且，有她在明處處理瑣事，我等也能更專注於恢複和應對真正的威脅。
    畢竟，總不能事事都讓你我這兩位至尊親自出手，對付些小魚小蝦吧？”
    風清依的劍氣雖然沒有立刻散去，但那股斬釘截鐵的殺意明顯減弱了。
    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權衡利弊。
    一想到以後可能要有個人伺候陸凡的起居，還能擋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似乎……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哼！”
    風清依最終冷哼一聲，璀璨劍光倏然收回，但警告的意念依舊清晰，“暫且信你一回！
    但這魔女若敢有絲毫異動，我第一個斬了她！
    還有，陸凡，你給老娘記住，鏈接可以，但敢讓她感知到半點不該感知的東西，我連你一起收拾！”
    感受到殺意消退，陸凡的意念體長舒一口氣，感覺像是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識海內的風波平息，外界不過刹那。
    陸凡看著眼前臉頰緋紅、眼神熱烈中帶著一絲忐忑的幽韻，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感慨這魅魔的大膽真是差點要了他的“魂”命。
    他沉吟了片刻，在幽韻越來越緊張的目光中，才緩緩開口，語氣聽不出喜怒：“永久魂靈鏈接……非同小可，涉及本源，需慎之又慎。”
    幽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過，”
    陸凡話鋒一轉，“你既有此決心，我亦非不近人情。
    此事，容我斟酌。
    當下之急，是先離開這是非之地。”
    他沒有立刻答應，但也沒有拒絕，留下了一個充滿可能性的口子。
    幽韻聞言，眼中瞬間迸發出驚人的光彩，仿佛得到了某種承諾。
    她用力點頭，臉上的紅暈未退，反而更添幾分豔色：“好！
    我都聽你的！”
    隻要有機會，她就有信心，讓這“斟酌”變成肯定。
    畢竟，對於如何讓人“放心”，如何展現自己的“價值”，她這位曾經的魅魔天才，有著足夠的耐心和……手段。
    ……
    靜室門外，幽韻指尖彈出幾點靈光，沒入廊柱的幾處隱秘魔紋。
    不多時，迷魂館內殘留的管事、侍者，約莫十餘人，全都安靜地聚集到前廳。
    他們臉上還帶著未散的驚惶，顯然之前的戰鬥餘波和殘魂叟潰逃的景象仍讓他們心有餘悸。
    幽韻站在他們麵前，衣衫雖有些淩亂，臉色也略顯蒼白，但那雙淡金色的眼眸卻亮得驚人，以往的慵懶嫵媚被一種前所未有的、近乎灼熱的光彩取代。
    “迷魂館，今日起，散了。”
    她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底下眾人頓時一陣騷動，有錯愕，有不安，更有對未來的茫然。
    一位資曆較老的管事壯著膽子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問道：“館主，那……那我們……”
    幽韻目光掃過眾人，沒有絲毫不耐或留戀，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近乎解脫般的弧度：“這些年的積蓄，館內財物，你們自行分了吧，算是我給諸位最後的酬勞。
    自此之後，各安天命，我與迷魂館，再無瓜葛。”
    她的話幹脆利落，沒有解釋，沒有拖泥帶水。
    仿佛解散的不是她經營多年、在昏星坡頗有聲名的基業，而隻是一個臨時歇腳的帳篷。
    眾人麵麵相覷，都被館主這突如其來的決定和異常平靜的態度弄懵了。
    按照常理，基業被毀，即便不怨天尤人，也該有幾分憤懣或不甘才對。
    可幽韻臉上，隻有一種洗盡鉛華的輕鬆，甚至……隱隱透著一絲期待？
    他們不敢多問，也不敢久留，紛紛行禮後，迅速而安靜地退去，各自收拾，很快，偌大的迷魂館便徹底空曠下來，隻剩下殘餘的奢華裝飾，訴說著往日的喧囂。
    幽韻轉身，看向一直靜立一旁、仿佛與周遭沉寂融為一體的陸凡。
    她快步走到他麵前，仰起臉，眼中是毫不掩飾的熾熱與虔誠：“都處理好了。
    我們走吧。”
    陸凡微微頷首，目光掠過空曠的大廳，最後落在幽韻那雙亮得過分眼睛上。
    他能感覺到，她身上那種“新生”般的氣息並無絲毫偽裝。
    這種決絕，這種對舊有一切的舍棄，倒讓他對此女的心性又高看了一分。
    “嗯。”
    沒有多餘的話語，陸凡轉身，青衫微拂，便朝著迷魂館已被破壞大半的正門走去。
    幽韻立刻跟上，步伐輕快，緊緊隨在他身側稍後的位置，如同一個最忠誠的影衛，將方才舍棄一切的果決化作了邁向未知的堅定。
    一個淡然前行，一個追隨其後，踏出了這片是非之地，融入了邊境之地永恒的灰蒙之中。
    幽韻快步跟上陸凡，與他並肩走在昏星坡荒涼而混亂的街道上。
    她稍稍側過頭，低聲說道：“此地名為昏星坡，位於白虎域南部邊緣，再往南便是無盡虛空亂流，算是塊三不管的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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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話音剛落，陸凡腳步未停，左眼卻微不可察地掠過一絲漣漪。
    墨璿璣清冷的聲音在他心底響起：“西北。
    卦象雖晦澀，但指向確鑿，煞氣與古老戰意交織，第三位姐妹的契機，應在西北方位。”
    “往西北走。”
    陸凡直接對幽韻說道。
    “西北？”
    幽韻淡金色的眼眸微微一凝，閃過一抹凝重，“那個方向……是葬古魔窟。”
    她見陸凡看來，詳細解釋道：“那是一處巨大的古戰場遺跡，範圍極廣，凶險異常。
    傳聞是上古時代魔族內部傾軋，或是與某種恐怖異獸爭伐的戰場，埋葬了無數強者。
    裏麵不僅空間紊亂，遍布殘缺殺陣，更有積鬱不散的戰場煞氣形成的各種詭異存在，甚至有人說在那裏聽到過上古戰魂的嘶吼。
    尋常魔族根本不敢深入，即便是一些強者，也隻敢在外圍區域碰碰運氣，尋找些上古遺落的材料。”
    “葬古魔窟……”
    陸凡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眼神沒有任何波動，反而像是確認了什麽，“正好。”
    話音未落，他並指如劍，隨意向前一揮。
    鏘！
    一聲清越劍鳴響徹街道，周遭天地靈氣瞬間躁動，蜂擁而至！
    一道璀璨奪目的金色劍氣自他指尖迸發，迎風便長，瞬息間化作一柄長達三丈、凝若實質的巨型光劍，懸浮於離地尺許之處。
    劍身光華流轉，散發著令人心悸的鋒銳之氣，將昏暗的環境都照亮了幾分。
    附近幾個窺探的魔族被這突如其來的劍氣駭得連連後退，不敢靠近。
    陸凡一步踏出，輕飄飄落在寬闊的劍身之上，青衫拂動，穩如山嶽。
    他側頭看向微微張著嘴、眼中難掩震撼的幽韻，隻吐出一個字：“走。”
    幽韻瞬間回神，壓下心中的波瀾，沒有絲毫猶豫，身形一閃便已落在陸凡身後。
    光劍看似由光芒凝聚，落腳處卻堅實無比。
    她下意識地想要尋找扶手，卻發現無從下手。
    就在這時，光劍微微一震，發出一聲低沉的嗡鳴，隨即化作一道金色長虹，撕裂昏星坡上空渾濁的雲氣，以驚人的速度朝著西北方向疾馳而去！
    強烈的推背感襲來，四周景物瘋狂倒退。
    幽韻猝不及防，身體一晃，幾乎是本能地向前一傾，雙臂下意識地環住了陸凡的腰肢，前胸緊緊貼在了他挺拔的後背上。
    頓時，一股清冽而沉穩的氣息包裹了她，與她認知中任何魔族或人族都截然不同，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寧與浩瀚。
    她的臉騰地一下紅了，心跳如鼓，卻奇異般地沒有立刻鬆開手。
    這不算是刻意魅惑，而是高速飛行下的自然反應，以及……一種她不願承認的、貪戀這份獨特氣息的隱秘心思。
    幾乎是同時，陸凡的識海裏響起風清依一聲極其不滿的冷哼，右臂骨骼隱隱發燙，似乎有劍氣要透體而出，把那雙環在陸凡腰上的手給斬了。
    墨璿璣帶著一絲無奈笑意的意念也悠悠傳來：“清依妹妹，高空疾馳，扶穩些也是常理。
    隻是這魅魔……倒是很會找機會。”
    陸凡感受著後背傳來的溫熱與柔軟，以及腰間那雙臂膀的力度，嘴角幾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他操控著金色巨劍，速度再增幾分，破開雲層，將昏星坡遠遠甩在身後，朝著那片傳說中的凶地葬古魔窟，疾射而去。
    金色劍虹劃破天際，將昏星坡的混亂與汙濁遠遠拋在身後。
    幾個時辰的疾馳，下方赤紅荒蕪的景色逐漸被一片望不到邊際的、生長著暗紫色扭曲怪木的森林所取代。
    ……
    這是白虎域常見的“魔魘森林”，其中潛伏著各種適應了惡劣環境的魔獸。
    持續以心神禦劍，尤其是維持著如此速度，對陸凡的神魂是不小的負擔。
    他雖然靈力依舊充沛，但眉宇間已顯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疲色。
    識海中，連風清依那鬧騰的劍意都安靜了不少，顯然也在協助他維持穩定。
    “下去歇息片刻。”
    陸凡開口，聲音依舊平穩，但透著一絲需要休整的意味。
    劍光一斂，金色巨劍如飛鳥投林般俯衝而下，悄無聲息地落在林間一片相對開闊的空地上。
    劍光散去，陸凡當先躍下，青衫拂過地麵，點塵不驚。
    幽韻緊隨其後，落地時腳步略顯虛浮，高速飛行帶來的眩暈感尚未完全消退，臉頰還帶著被風吹出的紅暈。
    陸凡走到一棵虯結的怪樹下，隨意倚著樹幹坐下，閉目調息。
    幽韻安靜地待在幾步之外，不敢打擾，隻是目光依舊不由自主地黏在陸凡身上，觀察著他細微的神情變化，心底那份研究欲和某種難以言喻的關切交織在一起。
    林間寂靜，隻有不知名魔獸的遙遠嘶吼偶爾傳來。
    過了一會兒，陸凡睜開眼，似乎恢複了些精神。
    他像是突然想到什麽很有趣的事情，轉頭看向幽韻，語氣帶著點現代人特有的、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好奇：“哎，幽韻，我問你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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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們那邊……呃，就是我原來聽說過的一些傳說裏，魔族都是……吃人或者生啃獸肉的？
    這是真的假的？”
    幽韻聞言先是一愣，隨即掩口輕笑出聲，淡金色的眼眸彎成了月牙，臉頰旁的魔紋都隨著笑意微微發光：“主人是從哪個上古殘卷裏看來的老黃曆呀？”
    她搖了搖頭，語氣帶著幾分調侃和無奈：“這確實是外界對我們最深的誤解之一了。
    若說千萬年前，天地初定，資源匱乏，生存艱難，各族先祖為了活命，或許有過那段茹毛飲血的歲月，其中可能也包括您說的那種行為。
    但如今四象星和平建交都已千年，文明互通，除了極少數還遵循著古老血祭儀式的封閉部落，或者某些修煉特殊邪功的個體，無論人族還是魔族，早就摒棄那種……不文明的方式了。”
    她頓了頓，強調道：“尤其是我們魅魔，向來追求精致與享受，對食物的品相、口感尤為挑剔。
    生肉？
    那簡直是對美感的褻瀆。”
    “哦……”
    陸凡恍然地點點頭，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他順手從儲物戒指裏那枚星核秘藏戒微微一閃取出一個還冒著熱氣的油紙包。
    打開一看，裏麵是兩隻烤得金黃流油、香氣撲鼻的雞腿，顯然是之前在青龍域某個城鎮補充的存貨。
    他很是自然地遞了一隻過去：“給，跑了半天，也餓了吧？”
    幽韻看著遞到眼前的雞腿，整個人都僵住了。
    那誘人的食物香氣鑽入鼻腔，但她感受到的衝擊遠不止於此。
    他……他在關心我餓不餓？
    他居然會把隨身攜帶的食物分給我？
    這種看似平常的舉動，對於從小在競爭殘酷、利益至上的魔族環境中長大，叛出魔殿後更是習慣了孤身一人、處處警惕的幽韻來說，簡直如同在幹涸的心田裏投下了一顆爆裂的種子。
    一股難以言喻的熱流猛地從心髒竄遍全身，直衝頭頂。
    她的臉頰瞬間緋紅如霞，淡金色的眼眸中像是蒙上了一層水汽，亮得驚人。
    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臉頰兩側的魔紋都在微微發燙。
    “多……多謝主人。”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小心翼翼地伸出雙手，像接過什麽稀世珍寶一樣，捧住了那隻烤雞腿。
    指尖觸碰到的溫熱，仿佛帶著電流，讓她心跳快得幾乎要蹦出胸腔。
    她低著頭，小口咬了一下。
    外皮酥脆，肉質鮮嫩，鹹香可口。
    但此刻，味蕾傳遞來的美味，遠不及心底那份洶湧澎湃的悸動。
    他給我雞腿……他是不是……有點開始接納我了？
    哪怕隻是一點點？
    這個念頭如同魔咒，讓她渾身都有些發軟，心底那份原本基於研究和利用的“追隨”，悄然滋生出一絲酸澀又甜蜜的芽。
    她捧著雞腿，小口小口地吃著，偶爾偷偷抬眼飛快地瞟一下陸凡的側臉，然後又像受驚的小鹿般迅速低下頭，耳根都紅透了。
    陸凡沒注意到身後魅魔豐富的內心戲，他自己啃著雞腿，望著西北方向昏暗的天際線，心裏琢磨著：“葬古魔窟……不知道下一個醒的，會是哪位大佬？
    希望別像風大佬這麽暴躁就好……”
    而他的識海裏，風清依似乎哼了一聲，但沒說什麽。
    墨璿璣則帶著一絲了然的笑意，默默“看”著外界那捧著雞腿、臉色紅得不像話的魅魔，意念流轉，不知在推算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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