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永錮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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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點極致的“暗”觸碰到天基炮核心的瞬間。
    沒有聲音。
    緊接著,是光。
    無法形容那是什麽樣的光,它似乎包含了所有的顏色,又似乎隻是純粹的白,或者極致的黑。
    它從四象通天塔的頂端爆發,卻不是向外擴散,而是先向內瘋狂坍縮,將塔身、將周圍的空間、甚至將部分淩霄寶殿的飛簷鬥拱都扭曲、拉扯進去,形成一個短暫存在的、極不穩定的恐怖奇點。
    然後,這個奇點達到了承受的極限。
    轟!!!
    無法言喻的爆炸發生了。
    那不是火焰與衝擊的宣泄,而是“存在”本身被撕碎後引發的規則海嘯。
    空間不再是破碎,而是像被打碎的鏡子,每一片碎片都折射出光怪陸離、支離破碎的景象,時間在那裏失去了流速的概念。
    靈氣不是潰散,而是直接退化為最原始、最狂暴的基底,湮滅著範圍內的一切有形與無形之物。
    玉京城上空,仿佛出現了一個不斷膨脹的、吞噬一切的混沌球體。
    也就在這毀滅性能量徹底爆開的億萬分之一刹那,陸凡體內,三道虛幻的倩影不顧一切地顯化而出,將他殘破的身軀緊緊包裹。
    風清依的劍意斬開前方紊亂的時空亂流,墨璿璣的陣紋在千鈞一發之際勾勒出最簡短的遷躍軌跡,白淺語的極速法則燃燒到極致,裹挾著那一縷微光,如同被爆炸巨力狠狠拋出的石子,撞入了支離破碎的空間裂縫之中。
    ……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瞬,或許是永恒。
    陸凡的意識從一片虛無的黑暗中艱難地掙脫出來。
    首先感受到的是痛,全身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骼、乃至靈魂深處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九竅玲瓏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著,修複著那瀕臨徹底崩潰的傷體,但過程緩慢而痛苦,如同將破碎的瓷片一點點粘合。
    他睜開沉重的眼皮,視線模糊,滿眼都是猩紅色,那是幹涸和未幹的血痂糊住了眼睛。
    他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巨大的撞擊坑底部,身下的岩石布滿裂痕,四周是陌生的、荒蕪的山巒。
    他試圖動彈一下,卻引來了更劇烈的疼痛,讓他差點再次昏厥過去。
    他勉強抬起頭,看向自己的身體。
    衣衫早已化為襤褸的布條,粘在深可見骨的傷口上。
    全身皮膚幾乎沒有一寸完好,布滿了恐怖的裂紋,金色的血液和暗紅色的壞死組織混雜在一起,看起來淒慘到了極點。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帶著鐵鏽般的血腥氣,和內髒碎片的灼熱感。
    但他還活著。
    而且,他能感覺到,體內那三個與他性命交修的核心竅穴中,三道至尊虛影雖然黯淡得幾乎要消散,如同風中的殘燭,明滅不定,卻依舊頑強地存在著,傳遞來微弱的、卻堅定不移的暖流,護住他最後的心脈與神魂。
    風清依的虛影雙臂模糊,劍意散亂。
    墨璿璣的雙眼緊閉,陣紋黯淡。
    白淺語的雙腿虛浮,速度法則近乎沉寂。
    她們為了在最後那毀滅爆炸中護住他,幾乎耗盡了最後的本源。
    陸凡艱難地扯動嘴角,想笑,卻噴出一口帶著內髒碎塊的淤血。
    他感受著萬裏之外那逐漸平息的、令人心悸的毀滅波動,看著自己這具勉強拚湊起來的殘軀,以及身後那三道明滅不定、卻始終不曾消散的至尊虛影。
    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混合著無盡的疲憊,以及更加熾烈的決絕,湧上心頭。
    他舔了舔幹裂滲血的嘴唇,沙啞地,對著空氣,也對著體內的她們,低聲說:
    “這次……我們挺過來了。”
    陸凡的喘息如同破舊風箱,每一次吸氣都帶著髒腑撕裂的劇痛。
    他試圖撐起身體,手臂卻軟軟垂下,隻有指尖深深摳進身下的碎石裏,留下五道混著泥濘與血痕的溝壑。
    不能等。
    一個念頭如同燒紅的鐵釘,釘入他近乎混沌的意識。
    小漁……老酒鬼……張老爹……
    他們還在那裏!
    這個念頭催生出一種可怕的力量,壓過了肉身的哀鳴。
    他喉嚨裏發出嗬嗬的怪響,殘存的靈力不顧一切地燃燒,混合著三位至尊虛影傳遞來的、幾近枯竭的本源暖流,強行驅使這具破敗不堪的軀體。
    空間蕩開微不可查的漣漪。
    不是精妙的遁術,更像是一頭瀕死的野獸,用最笨拙、最慘烈的方式撞開了虛弱的屏障。
    是白淺語僅存的一絲極速本能,混合著墨璿璣對空間坐標的模糊感應,硬生生撕開了一條短暫的通路。
    下一刻,他如同一個被隨意丟棄的破麻袋,從半空栽落,重重砸在原本懸空玉京所在的區域。
    不,已經沒有玉京了。
    眼前是一片無垠的廢墟。
    曾經懸浮於天的宏偉城池徹底瓦解,巨大的殘骸如同山巒般傾頹,斷裂的宮牆、粉碎的殿宇、融化後又凝固的琉璃瓦礫……混合成一片望不到邊的死亡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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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黑的土地上空無一物,隻有嫋嫋升騰的、蘊含毀滅氣息的青煙。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焦糊味和濃烈的血腥氣,以及一種……萬物寂寥的死意。
    皇朝大陣早已無蹤,那高聳入雲的四象通天塔,如今隻剩半截歪斜的塔身,如同被折斷的脊梁,淒慘地矗立在廢墟中心,塔頂光滑如鏡,那是被某種極致力量瞬間抹平的痕跡。
    他趴在一片尚有餘溫的焦土上,艱難地抬起頭,血汙模糊的視線努力聚焦,搜尋著記憶中的方位。
    戮魂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更為深邃的巨坑,邊緣還殘留著暗紅色的、不祥的能量餘燼。
    巨坑邊緣,有三團微弱至極的光芒,如同暴風雪夜中最後的三點燭火,明滅不定,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熄滅。
    是她們!
    陸凡的心髒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他用手肘支撐著地麵,拖著完全不聽使喚的雙腿,朝著那個方向爬去。
    身體在焦土和碎石上摩擦,留下一條長長的、觸目驚心的血痕。
    距離並不遠,卻仿佛耗盡了畢生的力氣。
    他終於爬到了坑邊。
    張小漁、李逍遙、張老爹,三人倒在破碎的岩石間,氣息微弱得幾乎感知不到。
    他們的身體被一層黯淡的光暈勉強包裹著,那是戮魂柱徹底崩毀前,三人殘存的本源與這件邪惡法器最後力量碰撞後形成的、脆弱的保護層。
    正是這層光暈,讓他們在方才那毀天滅地的爆炸中僥幸存留了一口氣。
    但他們的狀態糟糕到了極點。
    張小漁臉色灰敗,如同精致的瓷器布滿了裂痕。
    李逍遙胸口幾乎沒有起伏,花白的須發被燒焦。
    張老爹更是氣若遊絲,生命之火搖曳將熄。
    他們還活著……但或許,生不如死。
    陸凡空洞的目光,從三人身上緩緩移開,掃過這片無邊無際的廢墟,掃過那折斷的通天塔,掃過這死寂的、曾經象征著青龍域至高權力與繁華的懸空玉京。
    這一切,都因他那一劍……那一誓……
    這就是修真界嗎?
    力量帶來毀滅,羈絆帶來軟肋,守護的初衷,卻釀成更廣闊的死亡與痛苦。
    為了救三個人,幾乎拉上整個皇城陪葬,讓這無數生靈瞬間化為飛灰……這其中,又有多少是無辜的?
    他感受著體內三位至尊虛影傳來的、近乎消失的微弱波動,那是她們不惜耗盡本源也要護住他的執念。
    他看著眼前這三個因他而承受無妄之災、此刻在生死線上掙紮的人,那是他拚盡一切也要守護的牽掛。
    痛苦嗎?
    錐心刺骨。
    珍貴嗎?
    似乎是他在這冰冷、殘酷的世界上,唯一能感受到的、屬於自己的溫度。
    他嘴唇翕動,幹裂的傷口再次滲出血珠,聲音低得隻有他自己和體內的至尊能聽見,帶著無盡的迷茫與疲憊,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那三道與他性命交修的倩影:
    “這樣的羈絆……就是修行路上……必須背負的東西嗎?”
    焦土之上,陸凡的喃喃自語被一道突然響起的、壓抑著無邊怒火的冷哼打斷。
    “哼……”
    聲音源自那片最巨大的廢墟原本淩霄寶殿所在之處。
    堆積如山的殘骸被一股無形的巨力緩緩推開,一道略顯踉蹌但依舊威嚴的身影率先顯現。
    正是軒轅弘毅。
    他身上的玄色龍紋常服出現了多處破損,嘴角掛著一縷淡金色的血液,臉色蒼白了幾分,那雙深邃如星海的眼眸此刻也暗淡了些許,顯然硬抗下剛才那場毀滅爆炸,對他而言也絕非輕鬆。
    但洞墟境的威能依舊可怕。
    他僅僅是站在那裏,周身紊亂的虛空便逐漸平複,狂暴的靈氣亂流也為之馴服。
    他的存在,就像一根定海神針,穩住了這片瀕臨徹底崩碎的空間。
    隨著他的現身,其身後,一道道靈光接連亮起。
    皇帝軒轅元宇、長公主軒轅靜璿、內閣首輔張知白、鎮守司大都督皇雄……
    皇朝的核心高層們竟大多無恙,隻是個個衣衫淩亂,氣息不穩,臉上混雜著驚魂未定、屈辱憤怒以及深深的駭然。
    他們顯然是在最後關頭,被軒轅弘毅以無上神通庇護了下來,但付出的代價,看軒轅弘毅的狀態便知絕不輕鬆。
    緊接著,廢墟四麵八方的虛空如同水波般蕩漾,一隊隊身著製式靈甲、殺氣騰騰的皇朝精銳修士如同潮水般湧現。
    旌旗招展,兵戈如林!
    轉眼之間,殘破的懸空玉京廢墟已被密密麻麻的皇朝大軍圍得水泄不通!
    肅殺之氣衝天而起,萬千道目光如同冰冷的箭矢,聚焦在深坑邊緣那個趴在血泊中、如同破碎玩偶般的身影上。
    軒轅元宇推開攙扶他的內侍,一步踏前,龍袍雖破損,但帝王的威儀在極度憤怒下更顯猙獰。
    他死死盯著坑底幾乎無法動彈的陸凡,眼神中的殺意幾乎要凝成實質,但更深處,卻藏著一絲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忌憚與……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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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忌憚的是陸凡最後爆發出的那股足以撼動皇朝根基的詭異力量!
    肉痛的是四象通天塔半毀,龍脈受損,國庫空虛,皇朝萬載積累幾乎一戰打空!
    這代價,沉重到讓他心尖都在滴血!
    “咳咳……”
    陸凡又咳出一口血沫,看著周圍這“熱鬧”的景象,尤其是那群在高階修士保護下幾乎毫發無傷的核心高層,他嘴角扯出一個嘲諷的、近乎破碎的弧度。
    果然……想憑一擊就覆滅一個頂級勢力,還是太難。
    真正的高層,總有保命的手段。
    軒轅元宇將陸凡那嘲諷的笑容盡收眼底,怒火再次灼燒著他的理智,但他強行壓下了立刻將陸凡碎屍萬段的衝動。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如同萬載寒冰,響徹廢墟:
    “陸凡!
    朕不得不承認,你確實……命硬!
    連天基炮都轟不死你!”
    他的話語帶著咬牙切齒的味道。
    “但,也到此為止了!
    你如今油盡燈枯,肉身瀕臨崩潰,還能有什麽作為?
    殺你,固然解恨,但未免太便宜了你!
    而且,誰又能保證你這詭異體質,不會在絕境下再次爆發,拉上更多人陪葬?”
    軒轅元宇的目光掃過周圍慘烈的廢墟,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他猛地抬起手,厲聲喝道:
    “眾卿聽令!
    聯合所有能動用的力量,包括朕之皇道龍氣,老祖之洞天偉力,全軍戰陣之煞,以及龍監殘餘陣法之源……”
    隨著他的命令,幸存的皇朝高層們紛紛強提靈氣,軒轅弘毅默然不語,但周身開始蕩漾起晦澀的空間波紋,下方萬千軍士齊聲怒吼,戰陣煞氣凝聚如狼煙,殘破的四象通天塔基座也再次亮起微弱卻頑強的光芒。
    “……以此地為基,鎖其形,固其魂,斷其因果,絕其歸路!”
    無數道色彩各異、屬性不同的力量洪流,在軒轅元宇的引導和軒轅弘毅的暗中掌控下,如同百川歸海,瘋狂注入這片廢墟大地。
    一道道巨大的、複雜到極致的陣紋在空中、在地麵急速勾勒、交織,散發出令人心悸的空間波動。
    這不是殺陣,也不是困陣,而是一種更為詭異、更為徹底的放逐之陣!
    “布永錮虛天絕陣!”
    軒轅元宇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快意,“朕要將你,連同這片罪孽之地,徹底流放至永恒的虛空夾縫!
    讓你永生永世,漂浮在真實與虛幻的邊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一切,在無盡的虛空中慢慢腐朽、湮滅!”
    “此地,將化為永恒的放逐之地,再無法回歸現實!”
    轟隆!
    大陣徹底成型!
    一個巨大的、半透明的光罩倒扣而下,將整個懸空玉京廢墟連同其中的陸凡、三位昏迷的人質以及所有皇朝大軍一同籠罩!
    光罩之外的世界開始急速變得模糊、扭曲,仿佛隔了一層不斷蕩漾的水幕。
    現實的氣息正在飛速遠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絕對的疏離感和冰冷的虛無感。
    虛空亂流的氣息,開始從大陣邊緣滲透進來。
    陸凡感到周身一緊,仿佛陷入了無形的泥沼,連思維都似乎要變得遲緩。
    他抬起頭,透過模糊的視線,看到光罩外軒轅元宇那扭曲而冰冷的臉龐,正緩緩融入扭曲的虛空背景中。
    虛空亂流冰冷徹骨的氣息,如同無數細小的冰針,穿透那逐漸凝固的“永錮虛天絕陣”的光膜,開始侵蝕這片被剝離出現實世界的土地。
    陸凡趴在焦土上,感覺自己的意識正被無形的泥沼拖向深淵。
    肉身崩潰的劇痛,三位至尊虛影近乎熄滅的黯淡,以及不遠處張小漁三人那微弱如風中殘燭的氣息,都化作了沉重的枷鎖,要將他徹底壓垮。
    就在他連抬起手指的力量都快要失去時,異樣的感應,突兀地從雙臂骨骼深處傳來。
    那是《太初劍竅引》第五境,虛空生芒!
    他體內那如微塵般遍布雙臂骨骼的萬千劍竅,原本在之前的爆發中已近枯竭,此刻卻像是幹涸河床上最後幸存的幾株頑草,感受到了來自“外界”的、截然不同的“養分”。
    不是天地靈氣,也不是金石銳氣,而是這“永錮虛天絕陣”本身所引動的、來自虛空夾縫的,那無處不在的、混亂而虛無的“空間褶皺”與“裂隙之力”!
    這絕陣,意圖將他放逐至永恒虛空,卻也在無形中,為他這瀕死的劍竅,打開了一扇通往“虛空生芒”真正力量的大門!
    他雙臂骨骼中,幾顆最為堅韌的劍竅,如同即將熄滅的炭火遇到了狂風,猛地亮起!
    它們不再汲取實體金氣,而是瘋狂吞噬著周圍那無所不在的虛空壓迫感,那空間被強行扭曲、折疊所產生的毀滅性力量!
    一道細微得幾乎看不見的、扭曲不定的灰色劍芒,自陸凡指尖悄然探出。
    它沒有形態,仿佛隻是光線的一個錯覺,但它出現的瞬間,周圍那穩固的、正在徹底封閉的“永錮虛天絕陣”光膜,竟如同被燒紅的針尖刺中的冰層,發出了一聲細微卻令人牙酸的“嗤”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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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發絲般纖細的裂痕,憑空出現在光膜之上!
    裂痕雖小,卻瞬間打破了絕陣的完美平衡!
    整個大陣的運轉猛地一滯,外界軒轅元宇那扭曲而快意的臉龐,影像出現了刹那的波動。
    也就在這大陣出現細微破綻,虛空之力因此紊亂的瞬間,陸凡血紅的雙眼,沒有去看那裂痕,也沒有去看外麵猙獰的敵人,而是死死地、固執地,投向了深坑邊緣那三團微弱的光暈。
    小漁、老酒鬼、張老爹……
    他們還活著。
    他們還在這裏。
    他若倒下,他們必將隨之湮滅在這永恒的虛無之中。
    這個念頭,如同最後的星火,點燃了他神魂深處某種東西。
    一直縈繞在他周身的、那鋒利無匹、斬滅一切的玲瓏劍意,在這一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極致的殺伐之氣並未消失,卻仿佛找到了一個必須存在的理由,一個傾盡所有也要扞衛的支點。
    劍意的核心,從那“斬破一切阻礙”的鋒芒,悄然轉向了“守護身後寸土”的堅韌!
    玲瓏之意未變,變的,是劍意所指!
    不再是攻伐之劍,而是……守護之劍!
    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感彌漫開來,非氣勢的壓迫,而是一種如同亙古山嶽屹立不倒、庇護一方水土的沉靜與堅定。
    以陸凡為中心,一道無形的、帶著淡淡溫潤光澤的領域,緩緩鋪開。
    這領域範圍極小,僅僅勉強將他和身後坑邊的三人籠罩在內。
    守護劍域,自成!
    領域之內,那來自虛空的冰冷侵蝕感驟然減輕,連狂暴的靈氣亂流都似乎變得溫順了些許。
    這不是力量的對抗,而是規則的庇護!
    “呃……啊!”
    陸凡喉嚨裏發出野獸般的低吼。
    守護劍域的形成,幾乎抽幹了他最後一絲潛力。
    九竅玲瓏體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新生的血肉在崩潰的邊緣反複撕裂又勉強愈合。
    但他黑著臉,那雙染血的眼眸中燃燒著不容置疑的意誌,用那雙幾乎能看到白骨的手臂,死死撐住地麵。
    關節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他一點一點,拖著那具仿佛隨時會散架的殘破身軀,竟然……緩緩地站了起來!
    身形搖搖欲墜,仿佛一陣微風就能將他吹倒。
    可他終究是站起來了!
    如同一麵千瘡百孔卻永不倒下的旗幟,牢牢釘在那片被放逐的土地上,將張小漁三人護在了自己那微弱卻無比堅定的守護劍域之後。
    他抬起頭,臉上血汙與塵土混雜,唯有一雙眼睛,穿透逐漸扭曲的虛空,死死盯著光膜之外臉色驟變的軒轅元宇,以及那位眼神首次露出凝重之色的老祖軒轅弘毅。
    沒有言語。
    但那挺直的脊梁,那寸步不讓的姿態,已然宣告了一切。
    想動他身後的人,除非……從他陸凡的屍體上踏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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