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推演四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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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陣內,血腥的煉獄畫卷驟然展開。
    最先撲向短刀的是一名身材肥胖的宗室子弟,他眼中隻有那求生的希望,肥胖的身體爆發出不符合體型的敏捷。
    他的手指幾乎就要觸碰到刀柄。
    “噗嗤!”
    一柄斷裂的玉簪,從側麵狠狠刺入了他的脖頸!
    出手的是他身旁一個平日以柔弱示人的郡主,此刻她麵目猙獰,用力攪動玉簪。
    胖宗室喉嚨裏發出“嗬嗬”的漏氣聲,難以置信地瞪著眼前這張扭曲的俏臉,鮮血噴濺了郡主滿頭滿臉。
    她毫不遲疑地拔出玉簪,一腳踹開肥碩的身體,伸手就去抓刀。
    然而,另一隻幹瘦的手更快!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王爺,憑借經驗躲過最初的混亂,此刻如同禿鷲般探手,死死握住了刀柄!
    “滾開!
    賤人!”
    老王爺厲喝,反手一刀就劃向那郡主的咽喉。
    郡主尖叫著後退,脖頸已被劃開一道血口,鮮血淋漓。
    她捂著傷口,眼神瞬間被瘋狂取代,竟合身撲上,用指甲抓向老王爺的眼睛:“老不死的!
    把刀給我!”
    老王爺吃痛,短刀胡亂揮舞,在郡主身上劃開一道道深可見骨傷口。
    但郡主如同感覺不到疼痛,張口狠狠咬住了老王爺持刀的手腕!
    “啊!”
    老王爺慘叫,下意識鬆手。
    短刀“鐺啷”落地。
    這一刻,周圍數雙血紅的眼睛同時盯住了那把染血的短刀。
    短暫的僵持被打破,幾個人如同餓狼般同時撲上,扭打、撕咬、搶奪!
    不再是皇族貴胄,而是徹底失去理智的野獸。
    一個年輕皇子被人從背後勒住脖子,臉色紫脹,徒勞地蹬著腿。
    一位妃子用金步搖瘋狂刺擊著曾經與她爭寵的嬪妃,狀若瘋魔。
    “我是你皇叔!
    你敢……”
    “去死吧!
    皇位本來就不該是你們這一支的!”
    親情、倫理、尊卑,在這求生本能麵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鮮血染紅了泥濘的地麵,斷肢和屍體開始出現,呻吟聲、詛咒聲、臨死的哀嚎交織成地獄交響曲。
    軒轅靜璿趴伏在冰冷的血泥中,咳著血,茫然地看著眼前這幕。
    她看到平時對她畢恭畢敬的侄孫,為了一把刀將親兄弟踹開。
    看到曾被她訓斥不懂規矩的郡王夫人,用牙齒活活咬斷了一個競爭對手的喉管。
    看到往日裏道貌岸然的皇叔,像條野狗一樣為了靠近刀柄而匍匐前進,卻被更多人踩踏……
    她的恨意,在這最原始、最赤裸的殺戮麵前,顯得如此……可笑和蒼白。
    陸凡甚至不需要親自動手,他隻是畫下一個圈,丟下一把刀,他們這些自詡高貴的皇族,就能自己將自己撕碎,展現出比魔道更不堪的醜惡。
    “嗬嗬……哈哈哈……”
    軒轅靜璿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淒厲而絕望,眼淚混合著血汙流淌。
    她恨陸凡,但此刻,她更恨這群不成器的族人,恨這輕易就被摧毀的所謂高貴血脈!
    混亂中,那柄短刀幾度易手。
    每一次易主,都伴隨著更殘酷的殺戮和短暫的聯盟,然後聯盟迅速破裂。
    人數在急劇減少,從兩三百人到一百多人,再到幾十人……
    還站著的人,個個渾身浴血,眼神如同受傷的野獸,警惕地盯著每一個活物,包括曾經的至親。
    中央那片區域,已經被屍體和瀕死之人鋪滿,短刀就插在一具屍體的背上,暫時無人敢輕易上前。
    短暫的、令人窒息的寂靜籠罩了殘存者。
    還活著的,不足二十人,都是些較為年輕、強壯或格外狡詐凶狠之輩。
    他們喘著粗氣,互相戒備,目光在彼此和那柄刀之間逡巡。
    就在這時,一個一直蜷縮在角落、看起來膽小怯懦的年輕郡王,突然指著軒轅靜璿,尖聲叫道:“是她!
    都是她和她弟弟惹來的禍事!
    要不是他們招惹了那個魔頭,我們怎麽會落到這步田地!
    先殺了這個禍害祭旗!”
    這話如同點燃了最後的導火索。
    殘存的怨恨、恐懼需要一個宣泄口,而曾經地位最高、如今卻毫無反抗之力的長公主,無疑是最好的目標。
    十幾雙充滿血絲和殺意的眼睛,瞬間鎖定了剛剛掙紮著試圖坐起的軒轅靜璿。
    “對!
    殺了她!”
    “要不是他們這一支剛愎自用……”
    “拿她的人頭,或許能平息外麵那魔頭的怒火?!”
    荒謬的念頭在極端恐懼下滋生,這群人如同找到了共同目標,暫時放下了對彼此的戒備,緩緩向軒轅靜璿圍攏過來,手中拿著撿來的碎骨、石頭,或是從屍體上拔出的簪子。
    軒轅靜璿看著這些步步緊逼、麵目猙獰的“族人”,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比麵對陸凡時更深的絕望和悲涼。
    她徒勞地向後挪動,直到後背抵住冰冷的光罩壁壘,無路可退。
    “你們……你們這些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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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是要看我們自相殘殺!”
    她嘶聲力竭地喊道,但無人理會。
    在求生的欲望麵前,理智早已湮滅。
    就在第一個人舉起石塊,準備砸向軒轅靜璿頭顱的刹那。
    “噗!”
    一截染血的刀尖,突兀地從他胸前透出。
    他愕然低頭,看著穿胸而過的短刀,艱難回頭。
    出手的,是那個最初提議殺掉軒轅靜璿的年輕郡王!
    他臉上早已沒了怯懦,隻有冰冷的算計和狠辣。
    他利用眾人的注意力都在軒轅靜璿身上時,悄悄摸到了短刀旁邊,然後毫不猶豫地從背後捅死了離他最近、也是暫時領頭的人。
    “蠢貨。”
    年輕郡王冷冷地吐出兩個字,猛地抽出短刀。
    屍體軟倒,鮮血噴了他一身。
    這突如其來的背叛讓圍攏的人群再次一滯。
    年輕郡王手持滴血的短刀,眼神掃過剩下的人,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瘋狂的冷靜:“還剩下十六個。
    一把刀,足夠了。”
    他舔了舔濺到嘴角的鮮血,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來吧,廢物們,看看誰有資格……活下去!”
    殺戮,再次爆發。
    但這一次,更加高效、更加冷酷。
    有了明確的武器和最後的幸存者數量,每個人都如同被逼到絕境的困獸,施展出最陰狠的手段。
    偷襲、合謀、背叛……人性的下限被不斷刷新。
    軒轅靜璿癱坐在光罩邊緣,呆呆地看著這最後的屠殺。
    她看著那個年輕郡王如何用狡詐和狠辣接連解決掉幾個人。
    看著一對平日裏感情甚篤的皇子皇女如何為了活命而互相捅刀。
    看著一個母親如何將自己的孩子推向刀尖隻為換取一絲喘息之機……
    她的眼神徹底空洞了。
    恨意、皇族尊嚴、求生欲望……一切似乎都離她遠去,隻剩下無邊的麻木和荒謬感。
    當最後一聲慘叫戛然而止。
    陣法內,還能站立的,隻剩下那個渾身被鮮血浸透、如同血人中爬出的年輕郡王。
    他拄著卷刃的短刀,劇烈喘息著,腳下是堆積的屍山。
    他環顧四周,確認再無聲息,然後猛地抬起頭,用充滿血絲和極度渴望的眼睛,望向陣外負手而立的陸凡。
    “我……我活下來了!
    按你說的!
    最後一個!”
    他嘶啞地喊道,聲音因激動和脫力而顫抖。
    陸凡淡漠地看著他,看著這片由他親手造就的血腥屠場,看著那唯一站立的“勝利者”,眼神平靜無波,仿佛隻是看了一場無聊的戲劇。
    他輕輕抬手,那困鎖生靈的透明光罩,如同泡沫般悄無聲息地破碎、消散。
    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血腥氣,瞬間彌漫開來。
    年輕郡王臉上爆發出劫後餘生的狂喜,他丟開短刀,踉蹌著就想向廢墟外逃去。
    然而,他剛邁出兩步。
    一道微不可查的劍氣,如同清風拂過。
    年輕郡王的身體僵在原地,臉上的狂喜凝固。
    一道血線自他眉心浮現,迅速延伸而下。
    “為……什……”
    他艱難地吐出幾個字,身體緩緩裂成兩半,倒在了血泊之中,倒在那些他親手殺死的“族人”身邊。
    至死,他都不明白,為何“最後活著走出來”的承諾,會是這樣。
    陸凡看都未看那具屍體,他的目光,越過屍山血海,落在了那個癱坐在屍堆旁、眼神空洞如同人偶的軒轅靜璿身上。
    她還活著。
    是陸凡刻意控製的結果。
    那場養蠱般的殺戮,唯獨避開了她所在的角落,讓她“幸運”地成為了這場屠殺唯一的、精神已徹底崩潰的旁觀者。
    陸凡緩緩走到她麵前,陰影將她籠罩。
    軒轅靜璿毫無反應,依舊呆呆地看著前方,瞳孔渙散。
    “看夠了嗎?”
    陸凡的聲音冰冷地響起,“這就是你曾經效忠、維護的皇族。
    這就是你們所謂的血脈高貴。”
    軒轅靜璿身體幾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但沒有回應。
    陸凡俯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臉,看向自己那雙漠然的眼睛。
    “恨我,不如恨你們自己的愚蠢和醜陋。”
    “活著,看清楚這一切。
    這才是對你這長公主……最大的懲罰。”
    說完,他鬆開手,如同丟棄一件再無價值的垃圾,轉身,踏著血泊,向著晨光升起的方向,向著那座通天塔走去。
    身後,是死寂的屍山,和那個坐在血汙中、靈魂似乎已被徹底抽空的亡國長公主。
    ……
    晨光徹底驅散了夜色,將四象通天塔古老的紋路映照得清晰無比。
    厲北辰等人帶著張小漁、幽韻他們退到了安全的距離,盡管心中忐忑好奇,但他們明白,接下來的層麵,不是他們能夠旁觀甚至想象的。
    陸凡獨立高台,一身青衫在晨風中微微拂動。
    準時得如同日升月落,他麵前的空間再次泛起漣漪,守塔三老軒轅弘、諸葛明鏡、司空玄的身影悄然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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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凡道友,時辰已到。”
    軒轅弘依舊是那副平靜無波的神情,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沒有多餘的寒暄,陸凡微微頷首。
    下一刻,四位洞墟境強者連同陸凡,身影瞬間模糊,化作數道流光,以超越尋常修士理解的方式,直接投向遠方那座巍峨聳立的巨塔。
    並沒有通過塔門層層而上,而是在接近塔身某個特定高度時,空間如同水幕般蕩漾開來,露出一條短暫存在的、由穩定空間之力構成的通道。
    流光沒入其中,通道旋即閉合,仿佛從未出現過。
    短暫的時空變換感過後,陸凡發現自己已然身處一個截然不同的環境。
    這是一座宏偉得難以言喻的古老大殿。
    大殿呈圓形,穹頂極高,仿佛承載著一片微縮的星空,點點星辰按照玄奧的軌跡緩緩運行,灑下清冷的光輝。
    四周斷然不是牆壁,而是四道巨大的、如同水鏡般波光流轉的光門,分別對應著青、白、紅、黑四種底色,隱隱散發出屬於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種截然不同的磅礴氣息。
    顯然,這四道光門分別連接著四塊大陸的核心區域。
    大殿中央,是一個圓形的平台,平台上方懸浮著一個更加複雜、由無數符文構成的立體陣圖,緩緩旋轉,維係著某種平衡。
    而最引人注目的,則是環繞圓形平台分布的十二張形態各異的座椅,以及端坐於其上的十二道身影。
    當陸凡隨著守塔三老出現在平台邊緣時,原本彌漫在大殿中那種若有若無的意念交流瞬間停滯。
    十二道目光,蘊含著十二種截然不同但都足以讓尋常化神境修士神魂崩裂的恐怖威壓,如同實質般聚焦在了陸凡身上。
    空氣凝固了,連穹頂星辰運轉的速度似乎都慢了一拍。
    這十二位,便是四象星明麵上的最強者,四象議會的十二尊巨頭!
    陸凡立刻感受到了那如同十二座無形山嶽同時壓下的精神重壓。
    他的青衫無風自動,肌膚表麵甚至隱隱有細微的九色光華自主流轉,將那足以碾碎精鋼的威壓悄然化解。
    他的目光平靜如水,毫不避諱地迎向那十二道目光,逐一掃過。
    青龍域一方,守塔三老無聲無息地回歸到三張散發著草木生機與古老龍氣的青玉座椅上,使得那邊氣息圓滿。
    軒轅弘居中,諸葛明鏡、司空玄分列左右。
    他們神情肅穆,與其他域代表一同審視著陸凡。
    對麵,白虎域方向,魔氣滔天。
    居中者,血戟魔尊屠戾,身形魁梧如鐵塔,暗紅鎧甲上仿佛有血液在流動,一柄猙獰的暗紅魔戟斜靠椅旁,散發著滔天的嗜血殺意。
    他看向陸凡的眼神,充滿了毫不掩飾的侵略性和一種看到獵物的殘忍好奇。
    其左側,詭謀心魔幻魘,身形籠罩在扭曲的光影中,看不清具體麵貌,隻有一雙仿佛能吸噬靈魂的幽暗眼眸,帶著令人極不舒服的算計意味,打量著陸凡,似乎想將他從裏到外剖析透徹。
    右側,熔岩巨魔王燼燃,如同由冷卻熔岩和熾熱地火構成,呼吸間都有火星濺射,他抱著雙臂,巨大的身軀幾乎將座椅填滿,眼神粗暴直接,盯著陸凡,咧開一個充滿硫磺味的笑容,露出森白利齒。
    左側,朱雀域方位,妖氛彌漫。
    萬妖凰主赤暝,身著七彩羽衣,容顏絕世,帶著天生的高貴與威嚴,周身有淡淡的涅盤聖焰環繞。
    她看向陸凡的目光,帶著審視與一絲不易察覺的驚奇,似乎對陸凡能引動鳳凰真火一事有所感應。
    古木大長老青玄,宛如一截活著的古木,麵容蒼老,眼神充滿智慧與滄桑,他靜靜地看著陸凡,目光溫和卻仿佛能看穿生命本質。
    焚天雀王炎羽,紅發如火,脾氣似乎都寫在臉上,他身體前傾,目光灼灼地盯著陸凡,毫不掩飾其濃烈的興趣和躍躍欲試的戰意。
    右側,玄武域一方,氣息厚重磅礴。
    北冥巨獸之王玄甲,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嶽,皮膚呈現出岩石般的質感,坐在那裏就給人一種不可摧毀的穩固感。
    他的目光最為平靜,但也最為深沉,仿佛在衡量陸凡的“重量”。
    戰神山之主戰罡,肌肉虯結,充滿爆炸性的力量,他看向陸凡的眼神,是純粹的對“強者”的審視,帶著尊重,也帶著挑戰的意味。
    薩滿大祭司幽瞳,籠罩在獸皮袍中,臉上塗抹著神秘的油彩,一雙眼睛仿佛連接著幽冥,空洞而深邃。
    他並未直視陸凡,而是微微低頭,手指在膝蓋上無意識地劃動,似乎在占卜著什麽。
    十二道目光,代表著四象星武道、魔法、妖術、圖騰的巔峰。
    他們早已收到消息,一個青年,以化神境修為,斬洞墟,平皇朝,硬抗兩發天基炮沒死!
    這種違背常理的存在,由不得他們不重視,不好奇!
    大殿中的寂靜持續了數個呼吸,仿佛過去了很久。
    終於,一個低沉雄渾,帶著金屬摩擦般質感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來自白虎域的血戟魔尊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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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子,你就是陸凡?”
    他的聲音如同雷鳴,在大殿中回蕩,“化神殺洞墟?
    本尊很好奇,你那身子,是什麽做的?”
    話音未落,一股更加暴戾的魔威如同血海狂濤,朝著陸凡洶湧壓去,試圖試探他的深淺。
    幾乎同時,其他幾位巨頭的威壓也若有若無地增強了幾分,形成一張無形的巨網,將陸凡籠罩。
    陸凡立於威壓中心,身姿挺拔如初。
    他甚至沒有運轉功法去硬抗,隻是任由那足以讓山河變色的威壓臨身。
    九竅玲瓏體自發運轉,肌膚下的九色流光微微一閃,那恐怖的聯合威壓便如泥牛入海,消失無蹤,連他的一片衣角都未能掀起。
    他抬眼,看向屠戾,目光平靜得令人心寒,淡淡開口:
    “好奇,會死魔的。”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巨頭的耳中。
    刹那間,整個四象殿,落針可聞。
    連穹頂的星辰,仿佛都停止了運轉。
    大殿內的空氣仿佛凝結成了玄冰。
    屠戾魔尊那如同熔岩翻滾的眼眸驟然收縮,周身暗紅魔鎧上的血光劇烈波動起來。
    他緩緩從那張由不知名巨獸骸骨打造的座椅上站起身,整個四象殿都隨著他的動作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好奇會死魔?”
    屠戾的聲音不再是雷鳴,而是變成了一種極致的、仿佛能將靈魂凍裂的陰寒,“小輩,你以為你在對誰說話?”
    “轟!”
    實質般的血色殺氣混合著滔天魔威,不再是試探,而是化作一隻遮天蔽日的魔爪,帶著撕裂魂魄的尖嘯,朝著陸凡當頭抓下!
    這一擊,已然動了真怒,蘊含了洞墟境後期魔尊的法則之力,遠非先前軒轅元宇可比。
    幾乎同時,他身旁的詭謀心魔幻魘發出一聲輕咦,那籠罩在扭曲光影中的身形微微晃動。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但陸凡卻瞬間感覺周遭景象扭曲,無數充滿惡念的低語直接在他識海中響起,試圖扭曲他的認知,瓦解他的戰意。
    這是直攻靈魂本源的詭詐之術。
    而熔岩巨魔王燼燃更是簡單粗暴,他獰笑一聲,並未起身,隻是抬起覆蓋著冷卻熔岩的巨掌,隔空一拳轟出!
    一道凝練到極致、散發著毀滅氣息的暗紅拳芒,後發先至,所過之處空間泛起焦糊的波紋,溫度驟然飆升。
    三位魔尊,竟是同時出手!
    沒有宣戰,沒有警告,魔族行事,向來如此霸道酷烈!
    陸凡在白虎域掀起的風波,早已觸及他們的底線,此刻不過是個爆發的由頭。
    麵對這足以瞬間湮滅尋常洞墟的恐怖合擊,陸凡眼神微冷。
    他甚至沒有去看那抓來的魔爪和轟來的拳芒,隻是並指如劍,朝著側前方那無形無質、試圖侵入他識海的詭詐心魔之力,輕輕一劃。
    “嗤啦!”
    一聲仿佛布帛被撕裂的輕響,那彌漫在意識層麵的扭曲力場和惡念低語,如同被一道無形卻鋒銳到極致的劍意從中斬開,瞬間煙消雲散!
    幻魘籠罩在光影中的身軀猛地一顫,發出一聲悶哼,那扭曲的光影都黯淡了幾分,眼中首次露出了駭然。
    他的靈魂秘術,竟被如此輕描淡寫地破去?
    也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陸凡的另一隻手隨意地向前一揮袖袍。
    沒有靈光爆閃,沒有法則轟鳴。
    但那血色魔爪和暗紅拳芒,在距離他身體尚有丈許之地時,就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無質、卻又堅不可摧的壁壘。
    魔爪五指驟然崩碎,化作漫天血色光點。
    暗紅拳芒更是如同泥牛入海,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激起,便悄然消散。
    屠戾和燼燃的臉色同時一變。
    他們能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其實不是被蠻力擊潰,而是……在接近陸凡的瞬間,仿佛被某種更高層次的存在“否定”了其存在的基礎,自行瓦解了!
    “規則自禦……”
    青龍域方向的諸葛明鏡輕撫拂塵,眼中規則符文瘋狂閃爍,低聲喃喃。
    他看得更透徹,陸凡倒不是硬接,而是其身周的規則領域,已然淩駕於尋常法則攻擊之上。
    “有點意思!”
    戰神山之主戰罡眼中爆發出熾烈的戰意,身體微微前傾。
    “此子……果然詭異。”
    萬妖凰主赤暝美眸中閃過一絲凝重。
    陸凡拂袖化解攻擊,姿態從容,仿佛隻是撣去了些許塵埃。
    他目光平靜地重新看向臉色難看的屠戾魔尊:
    “看來,你們是不打算講道理了。”
    屠戾魔尊怒極反笑,聲震大殿:“道理?
    在這四象星,實力便是道理!
    你在我魔族地界殺我族人,毀我秘境,搶我寶庫!
    這筆賬還未清算,你還想進四象之心?
    做夢!”
    燼燃低吼一聲,周身熔岩翻滾:“別以為仗著體質特殊,能打幾個普通洞墟就敢目中無人!
    小子,我等縱橫星域時,你祖宗還未出世!”
    幻魘的聲音也幽幽響起,帶著刺骨的陰冷:“四象之心,關乎星辰命脈,豈容你這來曆不明、肆意妄為之人踏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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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你連這四象殿,都休想輕易離開!”
    三位魔尊氣機再次暴漲,連同他們身後那象征白虎域的光門都劇烈波動起來,更濃鬱的魔威如同深淵降臨,牢牢鎖定了陸凡。
    顯然,他們已達成共識,絕不容陸凡如願,甚至要借此機會,將這變數徹底留下!
    大殿中的氣氛,因屠戾魔尊三人毫不掩飾的殺意而降至冰點。
    陸凡卻隻是輕輕撣了撣衣袖,仿佛剛才拂去的不是毀天滅地的攻擊,而是真正的灰塵。
    他抬眼,目光掃過殺氣騰騰的三魔尊,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那弧度裏沒有畏懼,反而帶著一絲……了然。
    “四象殿,”
    陸凡的聲音平靜地響起,卻清晰地壓過了翻湧的魔氣,“維係星辰平衡之樞紐。
    此地規則穩固,卻也脆弱。
    你們三個,敢在這裏全力出手嗎?”
    他一句話,直接點破了關鍵。
    屠戾魔尊瞳孔一縮,周身翻騰的血氣微微一滯。
    燼燃巨拳上燃燒的熔岩之火也收斂了幾分。
    幻魘那扭曲的光影波動得更加劇烈。
    沒錯,四象殿是四象之心門戶,連接四方大陸的核心,此處若因大戰而規則受損,甚至空間崩塌,引發的連鎖反應足以讓整個四象星的能量循環陷入混亂,那後果,即便是他們這些洞墟境巔峰也承擔不起。
    方才的出手,更多是威嚇與試探,並未動用真正撼動本源的法則之力。
    “哼!”
    屠戾魔尊重重冷哼一聲,強行壓下怒火,重新坐回骸骨王座,但那眼神依舊凶戾如刀,“牙尖嘴利的小子!
    就算不能在此地將你碾碎,你也休想踏入四象之心半步!”
    詭謀心魔幻魘陰惻惻地接口,聲音如同毒蛇吐信:“陸凡,你來曆不明,行事肆無忌憚,先擾青龍域,再亂白虎域。
    若讓你這不安定因素進入星辰核心,誰能保證你不會做出更危害四象星之事?
    此議,我深淵議會,反對。”
    熔岩巨魔王燼燃抱著雙臂,聲如悶雷:“不錯!
    四象之心不是你這等狂徒該去的地方!
    我們就是不允,你能奈我何?”
    三位魔尊瞬間統一了口徑,不再試圖動手,而是直接利用議會規則,進行最簡單也最有效的阻撓無腦反對。
    他們打定主意,就算不能在這裏殺了陸凡,也絕不能讓他順心如意。
    這種純粹為了惡心人而設置的障礙,往往比真刀真槍的廝殺更讓人憋悶。
    陸凡看著三魔尊那副“我就是不講理,你能怎樣”的姿態,臉上非但沒有怒意,反而那抹淡淡的弧度似乎擴大了一絲。
    “哦。”
    他依舊是那個簡單的音節,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隨即,他的目光越過叫囂的魔尊,投向了圓台中心那緩緩旋轉的複雜立體陣圖,以及其後那道最為深邃、散發著四象本源氣息的龐大光門。
    他的眼神,平靜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意。
    “我不是在與你們商議。”
    這句話很輕,卻像一記重錘,敲在所有議會成員的心頭。
    “我隻是告知。”
    話音落下,陸凡不再理會臉色鐵青的三位魔尊,一步踏出,青衫微動,便已朝著圓台中心,朝著那通往四象之心的核心光門走去。
    他的行動幹脆利落,完全沒有將魔尊的反對放在眼裏,更無視了所謂的議會規則!
    “放肆!”
    “攔住他!”
    屠戾和燼燃同時暴喝,雖未再起身全力出手,但兩道凝練的魔氣與一道熾熱拳風已再次襲向陸凡後背,試圖阻撓其步伐。
    然而,這次陸凡甚至連頭都未回。
    那襲向他的攻擊,在接近他周身三尺之地時,便如同冰雪遇陽,悄然消融,連讓他衣角晃動一下都未能做到。
    軒轅弘、諸葛明鏡、司空玄三人眼觀鼻,鼻觀心,默然不語,似乎默認了陸凡的行動。
    朱雀域方向,萬妖凰主赤暝美眸中異彩一閃,古木大長老青玄若有所思,焚天雀王炎羽則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陸凡的步伐在圓台中心停下,直麵那道最為龐大的光門。
    光門高達百丈,表麵並無絲毫平滑如鏡,而是由無數細密繁複到極致的符文構成,這些符文並不是靜止,而是如同活物般緩緩流轉、生滅,勾勒出青龍盤繞、白虎長嘯、朱雀展翼、玄武負碑的四象圖騰,循環往複,散發出一種渾然一體、牢不可破的古老道韻。
    更有一股無形的屏障彌漫在光門之前,那是集四大種族頂尖智慧與力量共同設下的規則禁製,意在宣告:此路不通,非請莫入。
    屠戾魔尊見狀,發出一聲帶著譏諷的獰笑:“小子,看清楚了?
    此乃四象鎖靈大陣的核心顯化!
    沒有四方信物共鳴,便是洞墟境巔峰親至,也休想強行破開!
    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幻魘陰冷的聲音隨之響起:“徒勞的掙紮,隻會讓你顯得更加可笑。”
    燼燃更是直接嗤笑出聲,抱著臂膀,準備看陸凡如何碰得頭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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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連一直保持中立的玄武域玄甲,以及朱雀域的赤暝,眼中也流露出些許不以為然。
    這陣法是四象星根基之一,千年未有人能撼動分毫,其穩固程度早已深入人心。
    陸凡對身後的嘈雜充耳不聞。
    他凝視著那流轉不息的符文光門,眼神專注,如同最精密的儀器在掃描著最複雜的結構。
    下一刻,他做出了一個讓所有議會成員都意想不到的舉動。
    他並未嚐試攻擊,也未取出任何信物,而是直接在那光門前的虛空中,盤膝坐了下來。
    雙眸微闔,氣息沉靜,雙手自然垂於膝上,指尖有微不可察的靈光流轉,仿佛在虛空中勾勒著什麽。
    “他在做什麽?”
    焚天雀王炎羽忍不住低語。
    “推演。”
    古木大長老青玄緩緩吐出兩個字,蒼老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驚異,“他在試圖推演這四象鎖靈大陣的樞機!”
    “什麽?
    推演此陣?
    狂妄!”
    戰罡山之主戰罡眉頭緊鎖,覺得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此陣蘊含四象本源規則,複雜程度超乎想象,豈是個人之力能夠推演?
    然而,就在眾人驚疑不定之際,異象突生。
    陸凡的身側,光影微微扭曲,一道絕美的虛影悄然浮現,由模糊迅速變得凝實。
    那是一位身著玄色星紋長裙的女子,青絲如瀑,僅以一根簡單的木簪挽住部分。
    她的容顏清冷絕俗,眉眼如畫,一雙瞳孔深邃宛若蘊藏著周天星軌,睿智而寧靜。
    她僅僅是靜靜地浮現那裏,便自然散發出一種掌控萬陣、洞悉虛實的無上氣度。
    正是陣道至尊,墨璿璣!
    她其實不是實體降臨,而是以神魂投影的方式顯化,但其存在感,瞬間吸引了全場所有巨頭的目光。
    “這是……神魂化身?
    好精純古老的陣道氣息!”
    諸葛明鏡猛地握緊了手中的拂塵,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精光,身為頂尖陣法師,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墨璿璣身上那股遠超此界理解的陣道本源韻味。
    墨璿璣出現後,並未看向議會任何人,她的目光與陸凡一樣,落在了前方的四象光門之上。
    她的眼神平靜無波,如同最冷靜的學者麵對一道有趣的難題。
    她伸出纖纖玉指,指尖流淌出如月光般清冷柔和的光輝,與陸凡指尖的靈光悄然交匯。
    兩人之間沒有任何言語交流,卻仿佛心意相通,意念相連。
    陸凡主內,以九竅玲瓏體為基,調動對規則的本源感知。
    墨璿璣主外,以無上陣道修為,解析光門表層流轉的億萬符文組合。
    在他們共同的感知中,那固若金湯的光門不再是一個整體,而是化作了無數條縱橫交錯、遵循著特定規律運轉的“光之河流”。
    每一條“河流”都代表著一部分陣法規則的顯化,億萬河流交織,構成了這扇禁忌之門。
    推演開始了。
    陸凡的眉心處,隱隱有九色光華內蘊,他的神識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如同最強大的算力核心,處理著墨璿璣傳遞來的海量陣法信息,並反饋回自身對規則本質的洞察。
    墨璿璣的虛影則愈發凝實,她指尖劃動,在空中留下道道淡銀色的軌跡,那些軌跡與光門上的部分符文產生微妙的共鳴,仿佛在逆向拆解著這座龐然大物的精密結構。
    一時間,以陸凡和墨璿璣為中心,一種玄而又玄的推演場域形成。
    空中仿佛有無數無形的算籌在飛舞,有星辰軌跡在生滅,有大道之音在低鳴。
    原本帶著譏諷的屠戾魔尊,笑容僵在了臉上。
    幻魘周身的光影劇烈波動,顯示出他內心的極度不平靜。
    燼燃瞪大了熔岩般的眼睛,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軒轅弘、諸葛明鏡、司空玄三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撼。
    他們鎮守通天塔千年,對這座大陣的了解遠超旁人,正因如此,他們才更清楚陸凡和那神秘女子此刻所做之事的難度與駭人聽聞!
    “他們……真的在解析大陣!”
    諸葛明鏡的聲音帶著一絲幹澀,“這怎麽可能……此陣乃四象本源所化,變化無窮……”
    萬妖凰主赤暝美眸灼灼,低聲道:“此子身上的秘密,比我們想象的更深。
    那位女子,絕非此界之人!”
    玄甲厚重的眼皮抬了抬,甕聲甕氣道:“變數,真正的變數。”
    整個四象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隻剩下那光門符文流轉的微弱嗡鳴,以及陸凡與墨璿璣無聲推演時引發的、擾動著周遭規則的細微漣漪。
    所有議會巨頭都明白,他們正在見證一個可能顛覆千年規則的過程。
    這個叫陸凡的青年,非是魯莽狂妄,他竟真的擁有挑戰四象星最高禁製的……底氣與能力!
    時間一點點流逝,陸凡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但眼神依舊銳利如劍。
    墨璿璣的虛影也微微波動,顯然這推演對她而言也絕非輕鬆。
    光門之上,那原本渾然一體的四象圖騰,在某一個瞬間,極其細微地……停滯了那麽一刹那。
    雖然短暫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卻像一道驚雷,炸響在十二位洞墟境巨頭的心頭!
    他……真的撼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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