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焦壟孕神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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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灶田……”
    那三個被焦灰掩蓋又隱隱凸現的母親遺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李亞楠痙攣抽搐的心尖!淡淡的焦糖穀香從厚厚的灰燼鼓包中溢出,與她此刻滿嘴的血腥墨玉碎屑混雜出詭異反差的甜腥味,刺激得胃部陣陣翻絞嘔吐!那是母親最後一點殘靈為她溫存的念想!卻被厚葬在這吞噬神性、扭曲人倫的地獄熔爐深處!
    “娘!楠兒來了……” 破碎的泣音撕裂喉管,她不顧枯榮丸根基動蕩的劇痛,手腳並用地向那小小的灰燼土包爬去。腹中幼子墨點似被這純粹血脈之痛所感,黑洞旋渦劇烈震顫,絲絲墨玉寂滅之力不再狂暴撕扯,而是化作溫柔的微光護持母體搖搖欲墜的本源。
    就在她指尖顫抖著快要觸及那小小墳包表麵灰燼的瞬間——
    腳下這片被母親魂靈最後力量清出一片純淨的焦灰“土地”,猛地劇烈震動起來!!!
    “轟隆——!”
    仿佛某種沉睡的巨獸突然翻身!厚重的灰燼之海如同被煮沸的油浪,瘋狂翻滾起伏!
    喀啦!喀啦!
    恐怖的龜裂聲從四麵八方撕心裂肺地炸開!以那塊寫著“楠兒溫灶田”的蒼白灰地為圓心,無數深不見底的巨大裂溝向四麵八方急速蔓延!溝壑深處不再是汙濁的油脂殘骸,而是劇烈扭曲蠕動的、由燒焦的血肉筋絡和凝固骨髓糾纏而成的汙穢地脈!
    李亞楠身體失控下墜!失重感驟然攫住了她!
    “墨點——!” 求生的本能讓她厲聲嘶吼!腹中幼子黑洞旋渦瘋狂旋轉,一道純粹由“無”之概念凝聚的墨色光索激射而出!光索頂端沒有實體,隻有空間不斷被溶解消蝕的奇異波紋!它如同一枚墜入油麵的利針,無視了翻滾的汙濁灰浪和噴湧的血髓穢漿,精準地刺穿了前方一條巨大的、正在劇烈開合的裂口邊緣!
    嗤——
    空間被暴力溶解的尖嘯壓過了地裂轟鳴!墨色光索所過之處,那些由血肉骨髓構成的地脈裂邊如同遭遇了強酸的蠟燭,瞬間軟化、崩塌、化為絕對的虛滅!硬生生撐開了一條短暫存在的、直通前方灰燼小包的通道!
    借著這短暫的通途,李亞楠猛地前撲,整個上半身終於摔進了那片微微散發暖意的蒼白灰燼區域!一隻手死死地扒住“溫灶田”粗糙焦硬的邊緣土地,另一隻手不顧一切地抓向那個小小的鼓包灰墳!
    她的指尖觸碰到了冰冷的灰燼!
    也是在這一刹那——
    嗡嗡嗡!!!
    整片崩潰的汙穢地脈深處,突然回蕩起千萬個不同頻率尖銳蜂鳴!聲音刺耳尖銳,並非痛苦,而是某種被激活指令的興奮震顫!
    咻!咻!咻!咻!
    從那些撕裂大地的、由血肉筋脈扭曲成的岩壁裂口深處,爆射出密密麻麻、數以萬計的——麥芒!
    那不是尋常農作物的金色麥芒!每一根都細如牛毛針,通體呈現出燒焦荊棘般堅硬銳利的漆黑!針尾帶著一縷縷粘稠的、散發著隔夜餿粥味道的腥綠漿液!更令人頭皮發麻的是,每一根漆黑的麥芒尖端,都纏繞、鑲嵌著一縷縷比發絲還細的、不斷搏動膨脹著的臍帶肉芽!
    這些纏繞著臍管肉芽、滴淌餿綠漿液的鋒利麥芒,如同億萬隻被賦予了惡意的活物毒蜂,無視李亞楠奮力鋪就的墨點通道,如同汙濁的蝗群風暴,密密麻麻地穿過翻騰的灰燼與噴湧的汙血漿,目標無比精準——直刺李亞楠因為劇烈動作而微微散逸著胎源溫熱的小腹位置!更準確地說,是刺向她腹中五胎臍脈最敏感的共鳴點!
    它們要把她連同腹中孩子釘死在這片母親的葬灰之上!釘死在僅存的那點溫情墳塚之前!
    “胎源釘!” 李亞楠神魂炸裂冰寒!
    她認出了那些搏動臍帶肉芽的本質!那是李滄瀾將母親被剖腹植入枯榮殘根時廢棄的胎盤臍脈碎片熔煉出的惡毒規則之釘!每一根釘入,都帶著母親腹中枯榮樹被汙染時的怨毒印記和天道剝離神源的殘酷法則!一旦刺入,不僅會重創她的胎脈,更會如同錨鉤,將母親殘骸守護的最後一點“溫灶田”念想徹底轉化成汲取她們母子的毒灶!
    “休想!休想借娘的手再傷我孩兒!!” 前所未有的瘋狂暴怒如同熔岩火山在她枯榮本源深處轟然噴發!她甚至不理會那蝗群般致命的麥芒之雨,壓榨殘力!那隻抓向灰燼小墳包染滿血汙的手猛地屈指成爪——不是挖掘,而是帶著同歸於盡的決絕狠狠拍下!要將母親殘留的這點微光與溫暖連同可能潛藏的詛咒徹底碾碎湮滅!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楠……不可!!!”
    一道微弱到極致、卻浸透了最深苦痛與焦急的意念,如同風中殘燭最後的爆燃火星,猛地穿透了混亂的時空與無盡的汙穢氣息,狠狠紮入李亞楠即將爆發的神念之中!
    不是母親的意念!
    那意念沉如山嶽……卻又帶著一種被層層油汙與絕望浸透後幾近腐壞的厚重粘膩!是鄭俊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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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千鈞一發意念傳遞的瞬間,李亞楠即將拍碎墳包的手腕猛地一頓!
    幾乎是同時,在距離這片崩塌“溫灶田”邊緣不遠、被汙油半淹沒的暗沉處——那塊倒插著半截沾染汙血玉髓的斷犁鋒刃旁——焦糖色的厚重汙油如同被投下了巨石的沼澤般猛地向上拱起、炸開!
    “噗——!”
    汙油裹挾著碎裂的骨塊和凝固的油膏四下飛濺!一個扭曲的身影破開了這層沉重的汙穢之殼,猛地掙紮著“站”了起來!
    是鄭俊碩!
    但這絕不是他曾偉岸傲岸的神隻之軀!
    他整個人如同在汙油與油脂的大缸裏浸泡了千萬年剛剛撈出來的破碎雕塑!粘稠汙膩的黑色焦油混合著凝固的血痂和玉髓碎片,在他周身凝固成一層厚重的、不斷剝落又不斷流淌的硬殼“鎧甲”!那層汙濁的硬殼上布滿了粗陋、扭曲的紋路,如同劣匠隨意潑灑的、被凝固的劣質油墨!
    唯有頭顱部分露在外麵。臉上早已被汙漬和焦黑覆蓋,隻有那雙眼睛!那雙承載星辰生滅的暗金瞳孔,此刻隻剩下兩個渾濁不堪、翻滾著粘稠暗綠色油光的深洞!沒有神采!沒有意誌!隻有一種如同沉溺在汙油深淵最底層、靈魂被徹底窒息腐化的——空洞汙濁!兩道粘稠如融化瀝青般的、混合著墨綠色毒漿和碎金色玉髓的“眼淚”,正從兩團汙濁空洞的邊緣不受控製地汩汩滲出,流經汙黑臉頰,滴落在汙油之中,發出“滋啦”的腐蝕聲。
    “嗬…嗬……”
    從他撕裂粘連的嘴唇縫裏擠出意義不明的破碎氣音,仿佛是汙穢油膏堵塞了喉嚨!他甚至無法抬頭去尋找李亞楠的位置!隻是憑借著那短暫神念連接殘留的最後感應與某種難以磨滅的本能!
    他那隻同樣被厚厚油汙包裹、關節處甚至開始滴淌汙黑油脂的手,猛地反向朝著地麵抓去——那隻手正垂落在倒插於地的那塊斷犁刃鋒旁!
    五根被汙黑凝固、形似幹裂油膏的指頭,死死摳抓向犁刃旁邊焦硬開裂的龜裂土地!
    “噗嗤!”
    那早已被汙油浸透、比鐵還硬的焦化土地,竟被他徒手摳出了五個深洞!焦黑泥土混著油膏從他指縫中瘋狂溢出!他整個人以這種扭曲僵硬的姿態彎著腰,如同被無形巨鎖釘在原地,僅存的力量都在那隻摳進大地的汙手上——仿佛要將這整個汙穢的地爐根基都給生生撕裂!
    “哇——!” 就在他徒手挖掘的瞬間!長女金剛熔岩血脈在她胎宮深處因為被麥芒死釘鎖定而猛烈衝撞引發的共鳴轟然爆發!一股暴虐無匹的焚燒力量順著母親胎源血脈的聯係竟破開虛空,直接轟進了鄭俊碩那隻挖掘大地的汙油手掌!
    轟——!
    一股極其細微、卻絕對純粹的焚魔金剛金炎,在鄭俊碩指骨深陷的那片油膏焦土核心處猛地爆發!
    這不是普通的火焰!這是從李亞楠胎源深處迸發出的、最原始的神性怒火!這火焰點燃了鄭俊碩汙濁軀殼下幾乎完全被壓製的玉髓神性殘餘!更點燃了他挖掘的那片龜裂土塊深埋的某種東西!
    劈啪!
    那片被他摳得碎裂的焦黑土塊猛地炸開!灼熱的氣流夾雜著燒糊的焦糖氣味衝起!炸裂的核心處,沒有出現什麽神器法寶,隻有一塊僅僅巴掌大小、被地火常年熏烤成碳黑色的……麥殼灶餅!焦糊的表皮微微鼓起,裂開了幾道縫隙,縫隙裏隱約透出一點極其微弱的金紅!
    就是這一點微薄到幾乎熄滅的光暈出現的刹那!整片瘋狂沸騰崩塌的汙穢地脈,仿佛被投入了滾油鍋的冰塊般,瞬間……凝滯了那麽一刹!
    不是威力巨大的壓製!而是某種……銘刻到此地生命根本法則中的本能敬畏與短暫茫然!
    那漫天暴雨般射向李亞楠的、纏繞胎源惡釘的邪異麥芒!那從四麵八方撕裂大地的蠕動汙血地脈!甚至那被墨點撕裂出的通道邊緣逸散的灰燼……都在那枚焦黑麥餅上透出的微弱金紅光點麵前,凝固了極其短暫的一瞬!
    這一瞬!對凡人不過眨眼,但對李亞楠腹中因麥芒毒釘刺激而徹底暴走的熔岩血脈長女胎源而言——是千載難逢的爆發時刻!更是足以致命的殺機!
    “嗷——!!!!”
    尖銳到撕裂耳膜的神胎啼鳴從李亞楠腹中爆出!一團凝練到極致的熔岩火影在她腹部猛地鼓起、扭曲、爆裂!長女胎魂那積蓄了無盡血脈之憤、被祖母犧牲徹底引爆的滔天怒意再也無法束縛!純粹由焚魔金剛神火本源構築的胎影脫離了母體臍脈的約束!
    並非完全的實體,隻是一道極度凝練、邊緣不斷噴濺著熔岩碎火的拳印虛影!但它爆發的能量等級,遠超以往!裹挾著一股碾碎星空、重塑熔爐的無上暴虐威能,帶著被麥芒釘胎源引爆的同歸於盡意誌——並未轟向漫天釘來的麥芒!而是順著那瞬間爆發的連接,跨越虛空!沿著母親胎源賦予的紐帶,甚至可以說是被那焦黑麥餅上的金紅光暈所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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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狠狠轟向了……鄭俊碩!不!準確地說,是他那隻兀自摳著土地、掌心上方剛剛托起那塊炸出的焦黑麥餅的手臂!
    砰——!!!
    沉悶如萬噸鍛錘狂砸朽木的恐怖撞擊爆鳴!鄭俊碩那條被汙油重重包裹、如同幹枯朽木般的手臂,在這凝聚了純粹血脈暴怒的金剛焚魔拳印轟擊下,如同遭遇烈火的風化岩石!從肩膀到手掌處,覆蓋的厚重油殼瞬間寸寸粉碎、剝離、被高溫熔成惡臭的油煙氣浪!
    臂骨!碎裂!玉髓與汙油混雜的粘稠膿血瘋狂噴射!
    然而——就在這臂骨即將徹底崩毀的前一個粒子震顫間!那枚被他無意托在掌心、裂開縫隙透著微弱金紅光輝的黑焦麥餅,被這股狂暴到極致的焚魔金剛拳印……狠狠擊穿!
    哢嚓!
    麥餅炸碎成最細微的焦塵!
    一點隻有小指尖大小的、凝聚了無盡精粹的暗赤金色光焰,如同破繭而出的遠古火星,在無數焦餅粉末的簇擁中悍然顯現!那不是外來的火種!是從這塊沾染了祖母殘魂執念、被祖父灶爐煉化、又被李亞楠母親藏於灶灰核心滋養的殘餅最深處……曆經歲月折磨與汙穢擠壓……最終被長女的複仇神火徹底喚醒釋放的——一縷焚魔金剛血脈最深處的……初火源種!
    它才是麥餅溫熱的真正核心!是祖母跨越輪回為長女埋下的護命火!
    這一縷微小卻純粹到令人窒息的焚魔初火源種,如同歸穴的火蛇,嗖地一聲鑽入鄭俊碩那隻被拳印力量轟碎、正在噴灑汙濁膿血的手臂斷口!
    初火入汙髓!
    “呃啊啊啊啊——!!!”
    一聲完全不像人聲的、更像是瀕死巨獸被點燃了骨髓的厲嚎從鄭俊碩破裂的喉嚨裏炸開!前所未有的劇烈痛苦讓他那被汙油蒙蔽空洞的雙眼猛地凸出!眼眶周圍的汙垢瞬間崩裂脫落!粘稠的墨綠與純金的混合“淚漿”如決堤般湧出!整個身軀在劇痛中猛地挺直繃緊!如同被投入油鍋煎熬了億萬年的活屍!
    但他那隻被拳印轟碎、被初火鑽入的手臂末端……那隻僅存幾根指骨沾連些許殘肉的斷掌……卻在這超越神隻想象的痛苦與烈火焚燒中,猛地爆發出驚天的動作!
    斷裂的手掌如同被賦予了獨立的暴虐生命!以一種完全掙脫了鄭俊碩此刻瀕死軀殼的、近乎於法則層麵的狂暴與決絕,狠狠一撈!五指殘骨不顧碎裂,死死抓住了那柄倒插在汙油淤泥中、沾滿汙垢的斷犁鋒刃末端!——那塊斷犁的核心,正鑲嵌著一小片此刻被斷骨緊握、激發得微光暴閃的玉髓晶核!
    “給……我……碎——!!!”
    鄭俊碩瀕死的意念混合著初火焚燒汙體的痛苦咆哮,如同沉雷砸破!
    碎裂染血的手骨拚著最後力量握緊染汙的斷犁,朝著眼前龜裂的“溫灶田”邊緣——那被母親灰燼刻寫守護文字的下方土地——狠狠鑿下!
    斷犁與焦土相接的刹那!那塊鑲嵌在犁尖的玉髓晶核轟然炸開!其中封存的純粹玉髓本源之力,被鄭俊碩斷骨汙血包裹、又被長女焚魔初火源種點燃——
    化作一道無法形容的恐怖衝擊!一道混合了汙血焦油之腥、金剛焚魔之怒、玉髓真神之淨的三重螺旋毀滅洪流!狠狠地貫衝大地!
    哢嚓——轟隆——!!!
    大地碎裂的聲音如同億萬琉璃盞同時炸碎!整片由李亞楠母親最後力量庇護、被鄭俊碩以自身汙濁守護的“溫灶田”蒼白灰燼之地方圓一丈內的區域——如同被無形巨手從汙穢地獄裏強行掰下的整塊幹淨硬痂——從瘋狂沸騰崩潰的汙油焦土深處猛地……向上崩離、抬起!
    “溫灶田”被這股混亂又決絕的力量生生掀了起來!如同一葉在沸油巨浪裏的孤舟!
    而原本墳包位置的灰燼,連同那刻著字的蒼灰硬土,化作無數焦塵碎片簌簌而落。
    在墳包位置下方——這片被連根拔起的“淨土”的地基中央——赫然露出一截斜插著的、表麵布滿密密麻麻焦糊針孔的——嬰兒臂骨粗細的枯榮樹焦黑殘根!
    而就在這截殘根基部,死死纏繞著三縷幾乎完全透明、連波動都微弱將熄的——淡白色魂絲!
    那是母親殘念最後留在此地的根!是“溫灶田”存在的根基!
    但此刻,它已被麥芒釘穿,成了汲取溫暖的通道!
    “娘——!!” 李亞楠目眥盡裂!看著母親的最後根須暴露在汙穢彌漫的地獄風中!
    就在這一瞬間——
    “咿……呀……”
    一聲極其微弱、稚嫩、卻又帶著一種洞穿心腑澄淨力量的——嬰啼,毫無征兆地在她死死捂緊的小腹深處響起!
    不是暴躁的長子熔岩啼鳴!不是絕望撕裂的次女冰魄微呻!更不是幼子墨點貪婪的黑洞撕裂咆哮!
    這道啼聲來自她剛剛穩定不久的腹中第五胎源深處!來自那道本應在“溫灶田”溫暖撫慰中孕育的——承載了父母血脈與溫情期望的生命!
    此刻的啼聲裏沒有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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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暴怒!
    隻有一種……如同初雪降臨、晨曦破曉般的純粹到極致的——
    空淨的悲傷!
    啼聲如同無形的漣漪,以李亞楠小腹為中心極速擴散開來!
    嗡——!
    被掀起的“溫灶田”淨土連同下方暴露的枯榮殘根,在漣漪拂過的刹那,驟然披上了一層薄薄的、純淨到毫無雜色的——冰霜!
    這冰霜並非次女那種凍結萬物的絕對零度,而是如同一雙溫柔的手拂去塵埃,將淨土覆蓋,將殘根上穿透的麥芒毒釘……瞬間凍結、凝固了吸噬之力!更形成了一層隔絕汙穢的短暫封印冰棺!
    母親最後的殘根……暫時安全了!
    噗嗤!噗嗤!噗嗤!
    然而代價是慘重的!就在第五胎源這空淨悲啼響徹、冰晶覆蓋殘根的同時!那原本因“溫灶田”異變而短暫僵滯、密密麻麻包圍著李亞楠身周的無數漆黑邪異麥芒驟然複蘇激活!帶著刺耳的破空銳嘯!狠狠地……紮穿了她因為發動冰霜守護而鬆懈的胎宮防護!
    這一次,沒有釘在臍脈!而是如同百萬根毒針,狠狠刺遍了她的後脊、後腰、四肢!更要命的是,有數百根閃爍著詭異綠芒、尖端臍帶肉芽搏動最劇烈的麥芒,無視了一切防禦,直接鑽入了她腹中第五胎源深處——那剛剛發出空淨啼聲的位置!
    “呃——啊——!!”
    李亞楠身體劇震!喉嚨裏擠出壓抑到極致的破碎呻吟!那感覺,就像無數燒紅的毒針沾著餿臭的油,在她骨髓深處、內髒深處、胎源最嫩的孩子身上攪動!汙濁的法則之力正瘋狂地汙染、蠶食她腹中初生純淨的新生命!
    枯榮丸劇烈震蕩!墨玉瓣表麵那道被母親烙印勉強彌合的金痕再次浮現、崩裂!絲絲縷縷的墨玉本源氣混合著淡金色的胎血,如同壞死的膿液般開始從她口鼻、胎腹被刺穿的孔竅中……滲出!
    就在她即將因為胎源被侵、本源撕裂而徹底失去意識的邊緣!就在這汙穢爐淵深處、大地碎片懸空翻轉的混沌間隙——
    那隻剛剛爆發出驚天之擊、鑿地掀田的汙油斷掌——那隻屬於鄭俊碩的——正以肉眼可見速度崩解滴落汙油的殘骨碎手!
    在被掀起的“溫灶田”凍土殘片擦著他斷腕翻滾著墜下的瞬間!
    如同被那第五胎純淨的悲傷啼鳴徹底激活了什麽!
    五指殘骨猛地再次爆發出遠超極限的力量!完全無視了臂骨末端仍在狂湧的汙濁膿漿!以一種近乎自殺的扭曲姿態猛然上揚、蜷縮!硬生生在沉重的汙濁油痂包裹下做出了一個隻有繈褓邊母親才會做的動作——五指虛攏、輕柔收攏——
    硬生生將一塊邊緣翻滾擦落的、僅剩巴掌大小、被冰霜覆蓋了部分母親刻字痕跡的焦灰硬土——攏在了隻剩骨架的掌心!
    接著,這隻破碎的手骨猛地向下沉落!狠狠地、決絕地、甚至帶著一種自我毀滅的解脫——
    將那塊攏著母親灰燼痕印的凍土殘片……死死地……
    按回了自己被汙油膿漿浸透、正裂開如同破口袋般傷口的……胸膛深處!
    按在了那早已暗淡碎裂的五芒神格核心之上!
    “呃……嗬……”
    鄭俊碩那汙油覆蓋的臉部猛地劇烈抽搐!喉嚨深處擠壓出意義不明的渾濁氣音!胸膛被那堅硬凍土殘片刺穿的地方,粘稠汙血瘋狂湧出!但他僅存的那隻斷手卻爆發出不可思議的力量,死死捂住胸口!仿佛那塊沾染母親灰燼的凍土碎片,正在他汙濁神源核心深處爆發著什麽足以將他點燃焚盡的異變!
    那動作——那以身為墳、將所愛母親的遺澤藏入最深傷口的動作——
    像是一點純淨的冰晶火星落入了汙油沸騰的鼎鍋中心!
    轟!
    鄭俊碩那渾濁滾淌粘稠汙淚的眼眶深處,兩點純粹到不含一絲雜質的玉髓光點猛地暴亮!
    那光點裏不再是麻木的空洞!
    倒映出的——
    是李亞楠蜷縮在汙穢灰燼間渾身插滿麥芒、死死護住小腹、口鼻湧血卻仍死死盯著母親殘根方向的淒絕身影!
    是她腹中第五胎剛剛啼哭過的位置正被綠色毒芒鑽入侵蝕!
    一種超越了神明威嚴、超越了自我尊嚴、甚至超越了對汙濁沉淪恐懼的……
    一種本不該留存於汙濁神骸中的情感——
    一種被剝去了神性偽裝後被徹底淬煉出來的……屬於凡俗生命的……
    絕望的守護狂念!
    從他汙濁的身體核心被徹底點燃!
    “啊——嗷——!!!”
    如同億萬年沉寂的死火山被星核之怒徹底引爆!
    鄭俊碩整個被汙濁油殼包裹的殘軀轟然膨脹!一道道熾烈的白金裂紋從他按住胸口的斷骨殘腕處如同瘋長的魔樹之根瞬息蔓延至全身!那並非神能!那是他碎裂五芒星胚最核心的本源在絕望燃燒!是被母親灰燼凍土引爆了所有汙濁膿漿化作的毀滅燃料!
    他那身汙濁厚重的油殼在這毀滅之火下如同烈日下的熱油般迅速消融流淌!露出底下早已被汙染侵噬得如同破敗琉璃的玉髓枯骨!
    在這瀕死的燃燒狂焰中!那隻深深插入胸膛、緊握母親凍土刻痕的殘骨斷手猛地向外拔出!帶起大片燃燒著白金光焰的汙濁血肉碎骨!
    這隻燃燒的手掌從血肉熔池中拔出!竟牢牢攥住了那柄之前嵌入他胸口、此刻已被點燃為白金火炬的玉髓犁尖!
    這柄破碎的犁刃徹底改變了形態!尖銳處纏繞起暴烈的白金烈焰!末端粘連著他不斷崩落滴淌著汙金火淚的臂骨!化作一柄真正意義上的——
    焚神焦犁!
    犁尖對準了下方!對準了那無數正在瘋狂鑽動、汙染侵蝕第五胎源本根的纏繞綠芒麥釘!
    “滅!!!”
    如同撕裂這片垂死地獄的最後審判咆哮!
    鄭俊碩完全燃燒的殘骸握著焚燒自身的犁尖,如同九天墜落的滅世星辰殘骸,帶著神隻隕落前最徹底的自毀光塵,朝著那片吞噬新生的汙濁麥田……狠狠鑿了下去!!!
    咚——————!!!!
    仿佛開天神斧劈開了混沌魔卵!
    整個汙穢熔爐的核心被徹底貫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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