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這也叫貪官?你管這叫首輔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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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又打不得,殺又殺不得。
    這哪裏是臣子,分明是請回來的五尊活菩薩!
    “好……好得很!”朱祁鎮咬牙切齒,猛地將禦案上的奏折掃落在地,“既然你們拿著先皇遺物壓朕,那這於謙,朕今日就不殺了!”
    他站起身,目光陰毒地掃過鄺埜等五人。
    “但這木正居結黨營私,把持朝政六十餘載,朕就不信他屁股底下是幹淨的!”
    “傳朕旨意!錦衣衛指揮使何在!”
    殿外,一名身穿飛魚服、腰佩繡春刀的漢子大步入殿,單膝跪地,頭垂得很低。
    “臣,錦衣衛指揮使盧忠,聽旨。”
    朱祁鎮指著宮外,嘶吼道:“即刻帶人,去查抄木正居的府邸!給朕挖地三尺!凡是金銀珠寶、古玩字畫,統統給朕搬回來!”
    “朕倒要看看,這所謂的‘聖人’,到底貪了多少民脂民膏!朕要撕開他那張偽善的皮,讓天下人都看看他的真麵目!”
    此言一出,滿殿皆驚。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看向了那五位尚書。
    按理說,這五人既有木正居的學生又有木正居的門徒,還是手握重權的輔政大臣,此刻應當極力阻攔才是。
    畢竟,抄家這種事,那是把死人的臉皮扒下來踩。
    若是真抄出點什麽,木公一世英名毀於一旦不說,這五位力保木黨……不,或許本身就是木黨的尚書,臉也得被打腫。
    可令人大跌眼鏡的一幕出現了。
    兵部尚書鄺埜緩緩收起了手中的金簡,麵無表情地退回了隊列。
    吏部尚書郭璡將太祖佩劍歸鞘,垂手而立,眼觀鼻,鼻觀心。
    就連那個剛才還要死要活的於謙,此刻也隻是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官袍,神色平靜地站回了原位。
    不阻攔。
    不求情。
    那種詭異的沉默,讓朱祁鎮心裏咯噔一下,生出一股沒來由的慌亂。
    怎麽回事?
    他們不該跪地求饒嗎?不該痛哭流涕說“首輔清廉”嗎?
    這般反應,難不成是那老東西家裏真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已經被他們提前轉移了?
    “怎麽?怕了?”朱祁鎮強壓下心頭的不安,冷笑道,“現在不說話了?盧忠!還不快去!”
    盧忠抬起頭,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那五位尚書,見幾位大人微微頷首,他這才咬了咬牙。
    “臣……領旨。”
    ......
    大秦位麵。
    鹹陽宮的寒風卷起嬴政黑色的冕服衣擺。
    他負手立於大殿門前,目光盯著畫麵中那道略顯蕭索的府邸大門。
    “怪哉。”
    嬴政眉頭微蹙,“這於謙既然視師如父,為何眼睜睜看著恩師受辱而不顧?”
    李斯躬身立於一側,沉吟片刻道:“陛下,或許是這木正居當真積攢了潑天富貴?”
    “畢竟位極人臣六十載,掌控一國財政,即便是指縫裏漏一點,也足以富可敵國。於謙等人或是心虛,不敢阻攔?”
    “心虛?”
    嬴政嗤笑一聲,搖了搖頭。
    “李斯,你看那於謙的眼睛。”
    “那雙眼睛裏,有火,有光,唯獨沒有愧與怕。”
    嬴政轉過身,在大殿前踱步。
    “‘他們從未站在我的高度,又如何理解我眼中的風景。’”
    嬴政低聲念叨著這句剛才天幕中木正居臨終前的怒吼。
    那種陌生的熟悉感又來了。
    雖然隔著朝代,隔著曆史。
    但他懂那種感覺。
    那種立於絕巔之上,俯瞰眾生,周圍卻空無一人的徹骨寒意。
    “這木正居,是個漢子。”嬴政停下腳步,目光灼灼,“能把這為臣之道參透到這般地步,即便是在朕的大秦,也足以封侯拜相。”
    他看了一眼身後那些唯唯諾諾的文武百官,再看看天幕中那個死後依然能讓五位尚書持械護法的老人,心頭竟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
    “王翦。”
    “臣在。”老將王翦跨步出列。
    “你說,若是朕將來也辦個什麽英靈召喚,能不能把這木正居給朕招來?”
    嬴政半開玩笑地說道,眼中卻帶著幾分認真,“朕倒想與他坐下來,喝一盞那後世的茶,聊聊這天下大一統的風景。”
    王翦一愣,隨即抱拳大笑:“陛下乃千古一帝,若真有那等神異之事,這木正居定然也會感召而來!”
    “畢竟,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
    嬴政大笑。
    隻是此刻的他還不知道,那句玩笑話,在未來的某一天,竟一語成讖。
    在那場關乎國運的聖杯戰爭中,兩個同樣孤獨的靈魂,真的在另一個時空,碰撞出了讓諸神都為之側目的火花。
    當然,那是後話。
    此時的天幕畫麵一轉。
    數百名錦衣衛,手持繡春刀,如同一群黑色的烏鴉,撞開了那扇朱紅色的大門。
    那門上的紅漆早已剝落,露出裏麵灰暗的木紋。
    而在大門上方,那塊並沒有寫著“首輔府”,而是簡單寫著“木宅”二字的牌匾,在寒風中吱呀作響。
    磚瓦上的積雪簌簌落下,砸在錦衣衛指揮使盧忠的飛魚服上。
    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撣,動作卻在半空中僵住了。
    這不是他第一次來這裏。
    當年宣宗皇帝還在世時,他也曾隨駕來過。那時候這裏門庭若市,雖不奢華,卻自有一股威嚴氣度。
    可如今……
    入眼處,院內的青石板路坑坑窪窪,縫隙裏長滿了枯黃的雜草。
    兩旁的回廊柱子上,原本鮮亮的紅漆早已斑駁脫落,露出裏麵發黑的朽木。
    “這……這是首輔府?”
    一名年輕的錦衣衛校尉愣在原地,手中的刀都差點沒握住,“怎麽比我家那在鄉下的老宅子還破?”
    “閉嘴!”
    盧忠低喝一聲,眼眶卻有些發酸。
    他想起了自己剛進錦衣衛那年,冬天沒炭燒,手凍生瘡。
    是這位木閣老,在朝堂上力排眾議,給包括錦衣衛在內的邊境將士每人多批了二兩銀子的“冬炭錢”。
    那是救命錢。
    “盧指揮使,還愣著幹什麽?!”
    一道尖細刺耳的聲音響起,隻見一名身穿紅袍、麵白無須的太監,手裏拿著把拂塵,趾高氣昂地走了進來。
    這是曹吉祥,王振的幹兒子,也是這次奉旨監察抄家的監軍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