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北蠻戰報改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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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殘蠱的灰燼從指縫滑落,一滴血正落在其上,洇開如墨。李震站在牢門外,目光未移,隻將手中火漆封印的戰報遞給李瑤。她接過,指尖觸到封泥尚有餘溫,顯是快馬加急,自北境而來。
    “鐵木真送來的。”李震道,聲音不高,卻如鐵石相擊,“說他斬了平西王三萬精兵,頭顱堆作京觀,邀我們共分其地。”
    李瑤拆封展讀,眉頭漸攏。戰報用北蠻左賢王署名,措辭倨傲,末尾附圖一幅,畫著斷旗殘甲,屍橫遍野。她將圖翻轉,對著光細看紙背紋理,又嗅了嗅墨跡,低聲:“墨未幹透,是昨夜才寫的。但戰場距此七百裏,快馬往返至少五日——他算準我們春祭布防最緊時送來,不為報捷,為擾心。”
    李震頷首,指尖輕點案上地圖。北境與並州交界處,幾處草場標注紅圈,皆為北蠻糧草轉運要道。他想起三日前百毒先生自盡前那句未盡之言,心中已有推演:若北蠻真勝,何須急傳捷報?分明是誘我鬆懈,或趁機南壓。
    “他要我們信,平西王已弱,可趁勢吞並。”李瑤將戰報折起,“可若我們真出兵,後方空虛,他便能順勢渡河,直逼寧遠。”
    李震未語,隻喚人取來近三月北蠻商隊出入記錄。李瑤早已備好,一頁頁攤開,數據清晰:每月初七、十七、二十七,均有駝隊南下,以馬換茶,但從上月起,交易量驟減三成,且無一返回。
    “他們在囤積。”李震道,“前線打勝仗,後方卻斷了茶供,反常。”
    李瑤補充:“北蠻嗜茶如命,缺茶則士氣潰散。他們壓住商路,是準備長期作戰。”
    李震目光沉下。鐵木真不是來結盟,是來逼戰。他既不親至,也不留使節,隻送一紙戰報,便是要李氏在猜疑中自亂陣腳——要麽信他,與平西王徹底翻臉;要麽防他,自損邊貿,耗空民力。
    “不能等。”他說。
    當夜,軍議堂燈火未熄。李驍踏入時,甲胄未卸,肩頭還沾著北風帶來的沙塵。他接過戰報,隻看了兩行,便冷笑出聲:“好一招借刀殺人。他以為我們是蠢貨,會替他清道?”
    “你明白就好。”李震將地圖推至中央,“北蠻補給靠牧區草場,糧草轉運全憑幾條古道。他若真在前線大勝,後方必空虛。”
    李驍俯身細看,手指劃過幾處標記:“草場倉囤,多設於山口避風處,守備鬆懈。若夜襲焚之,他大軍在外,糧道一斷,隻能退兵。”
    “不求殺敵。”李震道,“隻求擾其根本。你帶三千輕騎,繞行黑水坡,避開哨卡,直撲其後方囤糧地。三日內往返,不留痕跡。”
    李驍領命,轉身欲走,又被叫住。
    “另。”李震道,“傳令各商隊,暫停向北販茶。封鎖消息,隻說‘春茶未收,無貨可運’。”
    李瑤已在堂外候著,見他出來,低聲道:“我已經改了賬冊記錄,對外宣稱茶葉歉收,市價翻倍。北蠻商隊若來,隻能空手而歸。”
    李驍點頭:“他們缺茶,軍心先亂。再聽說糧草被焚,鐵木真不得不回。”
    七日。
    第一日,北境無訊。
    第二日,李瑤呈報:三支北蠻商隊滯留邊境榷場,因無茶可購,與守吏爭執,被驅逐。
    第三日黃昏,前線哨騎回報:北蠻後方起火,濃煙蔽日,疑為草場倉囤遭襲。鐵木真已分兵回援,主力停滯不前。
    李震立於城樓,望北境天際,果然有煙雲浮動,被風扯成灰絮。他未動聲色,隻命人加派巡哨,嚴查境內可疑人員。
    第四日,李瑤調出暗賬:三日前,有兩批“私茶”試圖北運,被截於西山道。經查,貨主為平西王舊部偽裝,意圖嫁禍李氏斷供。
    “他想讓我們背鍋。”李瑤冷笑,“若北蠻因缺茶暴亂,他便可說是我們故意封鎖,激化矛盾。”
    “不必理會。”李震道,“讓他們鬧去。鐵木真現在,比誰都急。”
    第五日,北蠻主力開始後撤。哨報稱其行軍倉促,輜重遺棄甚多,顯是糧道斷絕,無法久戰。
    第六日,李瑤收到密線急報:鐵木真召集群臣議事,左賢王主張南侵報複,右穀蠡王力主議和,爭執徹夜。
    第七日清晨,寧遠堡北門守卒來報:北蠻使者至,攜馬三十匹,求見城主。
    李震端坐正堂,未著甲,亦未設重兵,隻令李瑤立於側,執筆錄言。
    使者入,跪拜,呈上禮單:良馬百匹,皮貨千張,求換春茶千斤,願簽互市之約,永不南侵。
    “馬可收。”李震道,“茶也可給。”
    使者抬頭,眼中閃過喜色。
    “但有三條件。”李震未看他,“一,盟約須明載互市條款,不得私增兵馬;二,北蠻軍退三十裏,駐營不得逾界;三,今後商隊出入,須持我方印信,登記貨物。”
    使者叩首:“皆可從命。”
    李瑤提筆疾書,將條款逐條列明,遞於使者過目。對方逐字讀罷,無異議,簽字畫押。
    “另。”李震忽道,“你們首領送來的戰報,我已閱。”
    使者身子微僵。
    “平西王三萬精兵,真被他斬了?”
    “確……確有其事。”使者低頭,“但……傷亡亦重,糧草耗盡,故……故願求和。”
    “那便好。”李震淡淡道,“回去告訴他,茶三日後啟運。馬匹今日便可清點入欄。”
    使者退下,腳步略顯踉蹌。
    堂內歸靜。李瑤收起盟約,低聲道:“他慌了。最後那句,是怕我們追問戰報真偽。”
    “不必追問。”李震道,“他既然來求和,便是認輸。戰報真假,已不重要。”
    李瑤點頭,將文書封入匣中,匣底刻有“乾坤萬象”四字隱紋,輕輕一按,文書消失不見。
    李震起身,走向窗邊。北風漸緩,天光透出雲層。他望向遠方,仿佛能看到那支輕騎正悄然回撤,馬蹄裹布,不驚塵土。
    李瑤走到他身後,輕聲道:“下一步,是平西王。”
    李震未答,隻將手中一枚銅哨置於案上。哨身斑駁,曾於北境風沙中吹響,如今安靜如眠。
    李瑤見狀,知他已有決斷。
    城外,北蠻使者正清點馬匹。一名隨從牽馬時,袖口滑落半寸,露出腕內一道陳年刀疤,形如彎月。
    那馬突然揚蹄,嘶鳴一聲,將隨從掀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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