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還要走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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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梨快吃。”方桃見妹妹傻乎乎的愣在那裏看著那塊餅子連忙提醒道。
    唉,阿梨別把腦子給摔壞了吧?
    “爹爹吃,我有吃的。”方梨做了一下心理建設,最終還是把餅子塞回了她爹的手裏。
    方式穀看著被塞回來的餅子,老父親的心軟成了一片,露出一個傻笑來:“咱們阿梨真孝順。”
    他以為方梨已經吃了那碗裏的飯了,便也沒有多想。
    “你吃的時候也小心些。”方式穀輕聲說道。
    然後便又想把那塊餅子給劉春麗。
    劉春麗白了他一眼製止了他的動作:“快吃吧,咱們到了晚上別人注意不到的時候再好好吃頓好的。”
    她想起女兒剛剛拿著的那一大碗白米飯就忍不住咽口水,想著想著,覺得這餅子吃起來都香甜可口了不少。
    幾人一聽瞬間都有了期盼,不再耽擱,兩口就把餅子給塞到嘴裏吃完了。
    生怕浪費時間被別人看到再惹出啥事端來。
    “二哥,你和二嫂在幹啥呢?這大熱的天圍在一起不嫌熱啊?”
    心裏剛起這個念頭便見方老三狐疑的走了過來問道,一雙眼睛不住的往這一家子身上打量。
    他們圍在一起的時間確實是有點長了。
    方式穀剛咽下去那餅子,被他這麽一嚇,差點噎住,臉都被憋紅了,好在他現在被曬得烏漆嘛黑的,也看不出什麽紅不紅的。
    方梨眼珠子一轉,嘴一扁,靠在劉春麗懷裏開始哼哼唧唧:“娘,我頭好痛啊.......”
    “哪痛了?”
    劉春麗以為是真的,瞬間急得不行,抱著她心肝肉的開始哄了起來,恨不得以身替之。
    “小妹一直說頭疼,爹娘著急,想要看看她傷勢。”方澄說道。
    還是有個機靈的嘛,方梨心說道。
    方老三眼神掃過縮在劉春麗懷裏的方梨,眼神陰沉沉的:“昨兒二哥你要是聽我們的,說不定也不會鬧成這樣,那家人有糧食,賣給人家還能過好日子,跟著咱還不知道能活幾天,這要是死了,不還是一樣?”
    劉春麗拍著方梨的手一頓,死死的攥緊了拳頭才不讓自己控製不住衝起來撓這殺千刀的一臉。
    方澄和方桃兄妹倆瞪著他,但是見爹娘都沒有動也不敢貿然動手。
    逃難了那麽久,他們已經知道做事情不能衝動,凡事都要看大人們怎麽做再跟著做了。
    方式穀緩了過來,也沉了臉色:“這就不用三弟操心了,我自己的女兒我管就行了。”
    若真是殷實的好人家,方式穀說不定真把女兒白送都要送過去了,至少能在活下去。
    跟著他們是真的要活不下去了。
    可是......
    方式穀餘光掃過離他們不遠處那夥紅光滿麵的人,骨頭縫裏都在冒寒意。
    他是個人,他不是畜生!
    不,說畜生都抬舉這些人了,他們簡直像是從地獄裏爬上來的惡鬼!
    “你管?”
    方老三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樣,冷笑了一聲,對上方式穀冷冰冰的眼神,沒好氣的說道:“行,我就看你還能管幾天。”
    他看著方梨已經跟看一個死人沒什麽差別。
    傷著了腦袋還沒有藥,又還能活幾天呢?
    除了這些外,他二哥身上有些啥東西他還是清楚的,頂多就能熬過今天罷了。
    待到明日,想要活下去,怕是要跪到他們麵前求他們了。
    想到此處,他臉上露出一個有些玩味的笑來。
    一想到那個在縣城裏當賬房先生,看著比他們這些泥腿子不知道要體麵多少的二哥,最終也要跪在他的麵前哀求他,他這心裏就止不住的開心啊。
    “咱們阿梨福大命大,有神仙庇佑一定會平平安安的,別聽他胡說八道。”方式穀看女兒低垂著小腦袋連忙出聲安撫道。
    孩子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年紀了,他怕小女兒聽進去了傷心。
    傷心?
    不存在的。
    方梨低著頭不是在傷心,她是直接趁所有人沒注意到她往自己嘴裏塞了一小塊餅幹。
    聽到方式穀跟她說話,她這才連忙咽了下去抬起了頭來,稀裏糊塗的點頭:“對,有神仙保佑!”
    嗚嗚嗚,以前怎麽沒覺得這蘇打餅幹能這麽好吃呢?
    能被扔在垃圾桶裏還沒吃完的都是不咋好吃的,可是對現在的她來說簡直就是神仙美味啊!
    太好吃了,好餓好餓好餓。
    “爹,我好渴。”方桃懷裏還是抱著那隻水囊,但水囊裏的水不多了,她不敢輕易的喝。
    哪怕雙唇已經幹的開裂,唇色蒼白極了也不敢喝。
    剛吃完餅子,就感覺更渴了。
    說到渴,方梨覺得渴,不過空間裏多了一些飲料還有礦泉水、牛奶,她待會可以偷偷的喝。
    “喝一點吧,說不定咱們繼續走下去就能找到水源了。”方式穀說道,這話也不知道是安慰他們還是安慰自己的。
    方桃聽到他這話這才敢打開水囊,但是也不敢喝多,隻敢抿了一小口,稍微濕潤了一下嗓子眼就不喝了。
    一家四口都是一樣的過了一遍,方式穀晃蕩了一下,水囊裏的水隻有一半了。
    小女兒的那碗裏隻有吃食,可沒有水,這水還是要省著點喝才行,不然找不到水源,怕是得渴死了。
    “阿梨,來,你也喝一點。”方式穀把水囊遞給小女兒。
    方梨看著這個水囊連忙搖頭:“我之前喝過了,不渴。”
    然後捂住嘴巴,說什麽都不願意喝。
    她倒是想偷偷往裏麵加水,可是想了想還是放棄了。
    這水囊她記得是方式穀幾年前跟著掌櫃去外麵出差買的,用了幾年了,每逢出門都會帶上,有多深能裝多少水他心裏有數,而且看他剛剛晃蕩水囊的樣子,應該也清楚裏麵還有多少水。
    她要是加了,反而容易弄巧成拙。
    不如明天的金碗出的就不是糧食,而是水好了。
    她空間裏的那些礦泉水加一起應該也能倒個大半碗,反正先把眼前的難關給過了就行。
    方式穀勸了一會兒見小女兒還是不願意喝,想著她之前確實喝過了,應該還能撐撐便也沒有再多說什麽,隨她去了。
    下午太陽沒那麽毒的時候還要趕路,所以要抓緊時間休息。
    劉春麗和方式穀兩人換著班放風守在旁邊。
    方梨脫離了劉春麗的懷抱後,就去了旁邊的雜草上躺著了,把臉對著石壁那邊,借著雜草的阻擋,偷摸的打開了一瓶牛奶,吸了好幾口,又把那剩下的小半盒餅幹都吃了之後這才睡了過去。
    睡之前還不忘檢查了一遍自己的嘴上沒有沾上任何東西,這才放心。
    她腦袋傷著,精神不濟,一睡過去就睡得很熟了。
    再醒過來時她又是趴在方式穀的背上了,她們一家人走在最後麵,方式穀步履緩慢,走得不快。
    但可能心裏有了盼頭,看著狀況比上午要好很多了。
    “爹,我下來走吧。”方梨晃了晃自己的腳。
    這殼子裏畢竟是個成年人,讓人一路背著走,她還是怪不好意思的。
    “醒了?沒事兒,爹背得動。”方式穀聽到她說話笑了笑。
    “你腦袋傷著呢,好好待著吧。”
    方梨還要說什麽,方桃走在方式穀的身邊出言打斷了她:“你自己走還更慢,還不如讓爹背著走呢!”
    方梨看了看自己的小短腿,沉默了。
    姐姐方桃比她大那麽多,想要跟上大人們的步伐都很吃力,更別提她了。
    哪怕有這個心,也沒這個力啊。
    現在是下午時分,太陽西斜,看著時辰已經不早了。
    方梨不知道這個時代的情況,也不知道她們一家人現在到底處在一個什麽位置,不過看著這周邊還是荒山野嶺的樣子,想也知道到天黑應該也是見不到什麽城池了。
    “爹,我們還要走多久啊?”方梨出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