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閻王叩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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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雪在門洞內外打著旋兒,卷起的雪沫子撞在重甲矛尖上,發出細碎的“簌簌”聲。門洞內側的火把被風吹得搖晃,將二十餘具披掛玄鐵重甲的身影拉得如同鬼魅——他們腰間懸著的重型鐵矛泛著幽藍冷光,矛尖斜指地麵,在凍土上壓出密密麻麻的冰棱。
    鬼麵將領站在最前,覆麵鐵盔下的雙眼泛著冷鐵般的幽光。他盯著忽爾卓手中那卷明黃聖旨,喉結滾動兩下,突然咧嘴一笑,露出被鐵盔陰影割裂的森白牙齒:“將軍,樞密院的令箭可比聖旨金貴。你家王爺要是真金貴,該在府裏喝鹿血膏,而不是裹著破氈子跪在城門外。”
    忽爾卓按在刀柄上的手緊了緊。他能感覺到身後玄甲衛鐵騎的殺氣——那是百戰精銳特有的、混著鐵鏽與血鏽的腥氣。但此刻,這股殺氣卻被門洞內更陰寒的氣息壓得幾乎抬不起頭。
    “鬼麵,你敢動我家王爺試試?”忽爾卓的聲音像砂紙擦過青銅,帶著刺啦刺啦的刮擦感,“京畿戍衛衙門的人要是知道,他們的頂頭上司私扣鎮北王…”
    “鎮北王?”鬼麵將領嗤笑一聲,抬手打斷他,“三年前在漠北,他殺我三千兒郎時,可沒提過什麽‘鎮北王’。如今倒會拿封號壓人?”他的手指緩緩撫過身側的巨刃,“將軍,我數到三。一——”
    “吱呀——”
    一聲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突然從門洞更深處的陰影裏傳來。
    所有人都愣住了。
    鬼麵將領的手停在半空,覆麵鐵盔下的眼睛微微眯起。他身後的重甲矛兵們也停下了動作,矛尖微微下垂,警惕地望向門洞內側。
    忽爾卓猛地轉頭,目光穿透搖曳的火光,落在門洞最深處的黑暗裏。
    那裏,不知何時,立著一扇半開的青銅門。
    門高約兩丈,寬一丈五,表麵布滿細密的雲雷紋,紋路裏滲出暗紅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光澤。門扉半開,露出門內更深邃的黑暗,仿佛連接著另一個世界。
    更詭異的是,青銅門兩側,各立著一尊一人高的石俑。石俑身披殘破的玄甲,手持斷裂的長戟,臉上沒有五官,隻有兩個黑洞洞的眼窩——正對著門洞外的眾人。
    “這是…”忽爾卓的聲音發澀。
    “鎮北王府的‘幽冥門’。”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突然從青銅門後傳來。
    聲音像是生鏽的齒輪在轉動,帶著刺耳的雜音,卻清晰地鑽進每個人的耳朵裏。
    門洞內的溫度驟降!
    原本隻在零下二十度的寒風,瞬間變得如同刀割!玄甲衛們的睫毛上瞬間結滿白霜,手中的刀槍竟開始發出“哢哢”的脆響——那是被極寒凍裂的征兆!
    鬼麵將領的臉色終於變了。他猛地後退半步,腰間的令箭袋“啪嗒”掉在地上。他死死盯著那扇青銅門,喉結上下滾動:“你…你是誰?!”
    “我是守門人。”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也是來接人的。”
    話音未落!
    青銅門內!
    一股難以形容的、混合著腐屍腥氣與硫磺惡臭的黑霧,如同活物般湧了出來!
    黑霧所過之處,地麵的積雪瞬間融化,露出底下凍得發青的青石板。青石板上,赫然刻著無數扭曲的符文,符文裏滲出的黑血,正順著門洞的磚縫緩緩流淌!
    “退!快退!”忽爾卓抽出腰間佩刀,刀鋒在火光下泛著冷光,“這他娘的是邪術!”
    玄甲衛們如夢初醒,紛紛撥轉馬頭。但他們的戰馬卻像是被無形的巨手攥住了腿,前蹄高高揚起,發出痛苦的嘶鳴,說什麽也不肯往前半步!
    “鎮北王的護道靈獸?”鬼麵將領眯起眼睛,盯著黑霧中若隱若現的青銅門,“難怪敢硬闖城門…”
    他的話還沒說完,黑霧突然劇烈翻湧!
    一個身高丈二、渾身披著殘破鱗甲的身影,從黑霧中緩緩走了出來!
    那東西的頭顱像是被鈍器砸碎的南瓜,半張臉陷下去,露出白森森的骨茬;另半張臉卻鼓著膿包似的肉瘤,肉瘤上還插著半截斷箭。它的脖頸處纏著幾圈鏽跡斑斑的鐵鏈,鐵鏈另一端沒入黑霧,不知連接到何處。
    最駭人的是它的右手——那是一隻由無數碎骨拚接而成的巨爪,爪尖滴著暗紅的膿血,每動一下,就發出“哢吧哢吧”的骨骼摩擦聲。
    “這是…”忽爾卓的刀“當啷”掉在地上。他認出了這東西——三年前漠北之戰,鎮北王趙宸親手斬殺的狄戎大薩滿!當時那薩滿被釘在城門上曝屍三日,怎麽如今…
    “薩滿?”鬼麵將領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你…你不是死了嗎?!”
    “死?”薩滿的喉嚨裏滾出一陣咯咯的怪笑,膿包似的肉瘤劇烈抖動,“我死了,可鎮北王的‘陰司契’還活著!”他的獨眼另一隻眼眶裏塞著半塊帶血的人皮)突然轉向忽爾卓,“將軍,你護著的,可不是什麽鎮北王,而是個引魂的活棺材!”
    “放屁!”忽爾卓抽出腰間短刀,刀尖直指薩滿,“我家王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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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背負著‘幽冥門’血債的活死人!”薩滿的巨爪猛地向前一揮!
    腥風裹著膿血撲麵而來!
    忽爾卓隻覺得眼前一花,整個人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砸中!胸口劇痛,喉頭一甜,噴出一口黑血!他踉蹌著後退,後背重重撞在玄甲衛的馬背上,將那馬撞得人立而起,嘶鳴著摔倒在地!
    “將軍!”身後的親衛撲過來扶他,卻被薩滿甩出的斷鏈抽中胸口,整個人像破布娃娃似的飛了出去,撞在門洞的磚牆上,當場沒了聲息!
    “都給我…滾!”薩滿的獨眼死死盯著忽爾卓,巨爪在地上劃出深深的溝壑,“否則,我不介意讓你們給鎮北王殉葬!”
    門洞內的殺氣瞬間凝固。
    玄甲衛們麵如死灰。他們都是跟著忽爾卓從漠北殺回來的百戰精銳,可麵對這渾身浴血、氣息邪異的薩滿,竟連拔刀的勇氣都沒有!
    “鬼麵,”薩滿又轉向鬼麵將領,“你該知道,私扣‘引魂人’的下場。”
    鬼麵將領的臉色慘白如紙。他顫抖著伸出手,從懷裏摸出半塊虎符,舉過頭頂:“我…我隻是奉命行事!饒命!”
    “虎符?”薩滿的獨眼眯起,“當年鎮北王給我看的,可是半塊龍紋玉牌。”他的巨爪突然抓住鬼麵將領的手腕,指甲深深刺入對方的皮肉,“你這虎符…倒像是真的。”
    “啊——!!!”
    鬼麵將領發出殺豬般的慘嚎!他的手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捏碎!鮮血混著碎骨噴湧而出,染紅了身前的火把!
    “滾!”薩滿甩開他的斷手,獨眼轉向青銅門,“該接的人,來了。”
    話音剛落!
    青銅門內!
    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緊接著,一匹通體雪白、四蹄踏火的玄駒,馱著個裹著猩紅鬥篷的身影,從門內緩緩走了出來!
    玄駒的鐵蹄踏在凍土上,竟然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它每走一步,周圍的溫度就升高一分,原本刺骨的寒風也變得溫暖起來。
    鬥篷被風掀開一角,露出裏頭之人的麵容——竟是個穿著明黃團龍常服的年輕人!
    他的麵容與趙宸有七分相似,卻更顯陰鷙。左眼角有一道猙獰的疤痕,從眉骨一直延伸到下頜,將原本俊朗的麵容割裂得如同惡鬼。
    “皇兄?”忽爾卓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人,分明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三皇子趙珩!
    “忽爾將軍,”趙珩的聲音像毒蛇吐信,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柔,“你護著的,可不是什麽鎮北王,而是害我失去半條命的…活閻王。”
    他的目光掃過車廂,落在那輛破舊的騾車上,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把人交出來。我保證,讓他死得痛快些。”
    車廂內,突然傳來一聲壓抑的、如同野獸受傷般的嗚咽。
    是高陽!
    她不知何時已經掙脫了木針的壓製,蒼白的臉從狐裘裏露出來。她的眼睛裏布滿血絲,瞳孔深處翻湧著妖異的靛藍光芒,那光芒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不…”她嘴唇翕動著,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他是…我的…”
    “你的?”趙珩嗤笑一聲,抬手打了個響指。
    他身後的玄駒突然仰頭發出一聲嘶鳴!馬口中噴出一股白色的霧氣!
    霧氣所過之處,車廂的氈布瞬間融化!露出裏頭的情況——
    趙宸癱在車板上,右半邊臉的冰殼已經完全碎裂,露出底下猙獰的傷口。他的胸口插著半截斷劍,劍身上刻滿了扭曲的符文,正滲出黑紅色的膿血!
    而在他身邊,燕七縮成一團,小臉慘白如紙,渾身篩糠似的發抖。
    “你…你想幹什麽?!”老藥頭枯瘦的身影擋在趙宸和高陽身前,渾濁的老眼裏閃著決絕的光。他手裏攥著那塊“翊”字鐵牌,牌麵已經被燙得通紅,邊緣甚至出現了融化的跡象!
    “老東西,”趙珩的目光掃過老藥頭,落在那塊發燙的鐵牌上,瞳孔微微一縮,“你手裏拿的,是當年鎮北王府的‘鎮魂牌’吧?”
    老藥頭的身體猛地一震!
    鎮魂牌?!
    他渾濁的老眼瞬間清明了幾分。這塊他從趙宸貼身衣物裏翻出的鐵牌,竟然是傳說中能鎮壓陰司邪祟的“鎮魂牌”?!
    “看來你知道它的來曆。”趙珩笑了笑,笑容裏帶著說不出的詭異,“當年鎮北王為了鎮壓幽冥門的怨氣,用親兒子的命祭煉了這塊牌子。現在,這牌子認主了——”他的目光轉向車廂裏的趙宸,“認到了個引魂的活棺材身上。”
    “放屁!”老藥頭怒吼一聲,舉起鐵牌就要砸過去!
    但他的手還沒碰到趙珩,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狠狠推開!
    “老東西,別白費力氣了。”趙珩攤開手,掌心裏躺著半塊與“翊”字鐵牌嚴絲合縫的玉牌,“當年鎮北王用親兒子的血,把這兩塊牌子熔成了‘陰司契’。現在,隻要我捏碎這半塊…”
    他的話還沒說完,車廂裏的趙宸突然劇烈抽搐起來!
    他那隻完好的左眼猛地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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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瞳孔深處,燃燒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熾烈的血焰!
    “滾…”他喉嚨裏滾出沙啞破碎的音節,每一個字都像是從九幽地獄裏刮出來的,“開!”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爆響!
    車廂頂棚的積雪簌簌墜落!
    趙宸體內的邪印與“翊”字鐵牌產生了劇烈的共鳴!
    一道漆黑的、如同實質般的影子,從他背後緩緩浮現!
    那影子沒有具體的形狀,卻散發著令人心悸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氣息!
    影子的輪廓逐漸清晰——竟是一個穿著玄色龍袍、麵容模糊的男人!
    男人的頭頂,懸浮著一枚巨大的、刻滿符文的黑色玉璽!
    玉璽下方,垂落著九條由黑霧組成的龍形虛影!
    “這是…”趙珩的臉色終於變了。他身後的玄駒發出一聲驚恐的嘶鳴,四蹄亂蹬,竟要向後退去!
    “幽冥帝君…”薩滿的獨眼裏第一次露出了恐懼,“不可能…他怎麽會…”
    “夠了。”黑影開口了。聲音低沉而威嚴,仿佛來自九天之上,又仿佛就在每個人的耳邊,“趙珩,你敢動朕的人?”
    話音落下的瞬間!
    九條黑霧龍形虛影猛地竄出!
    瞬間纏住了趙珩和他的玄駒!
    “啊——!!!”
    趙珩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嚎!他的身體被黑霧緊緊纏繞,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玄駒發出痛苦的嘶鳴,四蹄在地麵刨出深深的溝壑!
    “放開皇兄!”鬼麵將領突然抽出腰間的佩劍,瘋了似的衝向黑影,“我是大乾的將軍!不是你的狗!”
    黑霧虛影隨意一揮。
    鬼麵將領的身體瞬間被撕成碎片!血雨混著碎肉濺在青銅門上,又被黑霧瞬間吞噬!
    “這…這就是幽冥帝君的力量?”忽爾卓癱坐在地,渾身發抖。他終於明白,為什麽趙宸會被稱作“活棺材”——他根本不是在護著趙宸,而是在鎮壓著一個連鬼神都畏懼的存在!
    “不…”老藥頭顫抖著指向車廂裏的趙宸,“他…他才是被鎮壓的那個…”
    黑影緩緩轉頭,看向車廂裏的趙宸。
    趙宸的身體正在發生詭異的變化——他的皮膚開始剝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鱗片;他的手指變得細長,指甲變成了鋒利的黑爪;最恐怖的是他的右眼,瞳孔深處,一枚黑色的旋渦正在緩緩轉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
    “鎮北王…”黑影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困惑,“你體內的‘幽冥契’,似乎有些不受控製了。”
    趙宸或者說,被他身體裏那個存在)緩緩抬起手。
    他的指尖,凝聚著一團純粹的黑暗!
    “滾。”他說。
    黑影的身形微微一滯。
    下一秒!
    黑暗如同潮水般湧出!
    瞬間吞沒了整個門洞!
    包括趙珩、薩滿、鬼麵將領,以及那二十餘具重甲矛兵!
    隻留下兩聲淒厲的慘叫,在黑暗中回蕩了片刻,便徹底消失不見。
    風雪重新變得凜冽。
    門洞內,隻剩下那扇半開的青銅門,以及門後若隱若現的、刻滿符文的黑暗。
    車廂裏。
    趙宸癱在車板上,身體劇烈地顫抖著。他身上的鱗片正在消退,黑爪變回了正常的手指,右眼的旋渦也緩緩閉合。但他的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嘴角的血沫子混著黑絲,不斷往下滴落。
    高陽蜷縮在他身邊,眼神恢複了清明。她顫抖著伸出手,想要觸碰趙宸的臉,卻又不敢。
    老藥頭跪在地上,雙手捧著那塊已經燙得幾乎要融化的“翊”字鐵牌,渾濁的老眼裏全是淚。
    “將軍…”燕七縮在角落,小聲哭喊著,“您醒醒…”
    趙宸的睫毛顫動了一下。
    他緩緩睜開眼,左眼裏的血焰已經熄滅,隻剩下無盡的空洞與疲憊。
    “陽兒…”他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破風箱,“你…腿上的傷…”
    高陽的眼淚“唰”地掉了下來。她掀開厚布,露出那條被靛藍冰錐貫穿的右腿——冰錐已經消失了,但傷口處卻爬滿了黑色的咒文,正不斷地往外滲出黑血!
    “我沒事…”她哽咽著搖頭,“隻要…隻要你沒事就好…”
    趙宸想要抬手摸她的頭,卻發現自己的手臂連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陰司契…”他喃喃自語,“原來…這才是真正的代價…”
    老藥頭顫抖著走過來,將那塊幾乎融化的鐵牌塞進他手裏:“將軍,這是…”
    “鎮魂牌…”趙宸看著牌麵上的紋路,突然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原來…我一直帶著的,不是護身符…是催命符…”
    他的目光掃過車窗外。
    風雪中,那扇青銅門依舊半開著,門後的黑暗仿佛在無聲地注視著他們。
    “走…”他說,“離開這裏…”
    忽爾卓掙紮著爬起來,扶住他的肩膀:“王爺,京都不去了?”
    “去…”趙宸的目光投向京都方向,眼底閃過一絲決絕,“但不是現在。”
    他頓了頓,聲音裏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先…去城外的亂葬崗。”
    “亂葬崗?”燕七瞪大了眼睛。
    “那裏…有我要找的東西。”趙宸閉上眼睛,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能…鎮住這東西的東西…”
    車廂外,風雪依舊呼嘯。
    但這一次,沒有人再敢阻攔。
    玄甲衛們默默地收拾好屍體,將忽爾卓和鬼麵將領的殘骸裹進氈布。他們望著那扇半開的青銅門,眼神裏充滿了敬畏與恐懼。
    沒有人知道,門後的黑暗裏,究竟隱藏著什麽。
    也沒有人知道,趙宸帶著他們要去尋找的“東西”,又將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
    隻有老藥頭,攥著那塊幾乎融化的“翊”字鐵牌,渾濁的老眼裏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他仿佛聽見,鐵牌深處,傳來了一聲極其輕微的、如同歎息般的…
    “哢嚓”聲。
    風雪卷著碎雪,撲打在青銅門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門後,那片刻滿符文的黑暗,似乎…又深邃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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