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反穿第十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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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當時覺得剩下的食材還挺多的,但是等祝虞對照著手機上教程開始查找食材時,發現還是少了些東西。
少的東西不是很多,但都卡在那種必須有、否則做不成甜點的程度上。沒有辦法,祝虞隻能稍微打亂一下自己下午的計劃,準備先去一趟超市。
她回臥室換了身衣服,找防曬衣的時候沒找到,在屋子裏轉了一圈才想起來是之前洗了還沒從陽台拿回來。
於是又去陽台拿衣服,順便把其他幹了的衣服抱回來,路過髭切的時候提醒一句:“你的衣服還在陽台,一會兒記得拿。”
對方“哦”了一聲,起身去陽台。
祝虞把衣服放回臥室,反正隻是去一趟超市馬上回來,她懶得再化妝,準備塗個防曬就完事。
隻是她剛剛把防曬霜擠到手背上,正要對著鏡子往臉上抹,就通過鏡子看見付喪神手裏拎著兩件衣服走進洗手間。
兩人的目光通過鏡子相撞,髭切向她舉起手,展示了一下手中拎著的一件衣服。
“好像沒洗幹淨。”他說。
經過這幾天的日語學習,比較簡單的句子祝虞不通過翻譯軟件也能聽懂。
怎麽會沒洗幹淨呢?
祝虞心裏納悶。
她一邊往臉上塗防曬,一邊走到髭切的身邊,就著付喪神的手觀察了一下他手中拿著的短袖。
然後她就懂了。
“應該是不小心和其他掉色的衣服洗到一塊了。”她說。
之前這件衣服是非常簡約款的白T,是祝虞給髭切網購的衣服之一,而現在他手中拿著的衣服已經從白色變成了一種灰藍色。
大概是和她新買的那條銀藍色的裙子洗在一起了吧……本來是想著八月份可能去旅遊所以買的貴貴的漂亮裙子,但是被付喪神的到來打亂計劃,不知道還能不能在開學前出去玩一趟。
祝虞思考著,對髭切道:“染得還挺均勻,不算大事,還能穿。”
得到她的回答,髭切把晾衣架從短袖裏抽出來,正準備離開時又被身後的少女叫住了。
他轉過頭,看見祝虞舉著一隻手對著他的臉比劃了一下,像是在思考。
髭切:“?”
沒搞懂家主要做什麽的付喪神歪頭,臉頰邊翹起的淺金發絲正好蹭到一點祝虞的手心。
輕碰的觸感讓她本能地收回手,麵對著付喪神茫然的神色又覺得自己反應有些過度,隻好幹巴巴地笑了一下。
“伸手。”祝虞想來想去還是命令道。
髭切伸手。
他伸出的是沒有拿衣服的右手。手型修長、指節分明,但掌心卻意外的寬闊,指根下方和掌心中央覆著一層薄而韌的繭子。
祝虞抓著他的手腕,自己手動翻了個麵,然後用自己的手背蹭了一下他的手背。
冰涼的,濕潤的,溫熱的。向上騰起暖融融的柑橘清香。
髭切眨了一下眼睛,看見被祝虞蹭過的地方留下一小片乳白色膏體。
沒等他發問,他的家主便拿起手機翻譯道:“這是防曬霜,不小心擠多了,你自己塗一下吧。”
擠都擠出來了,又沒法重新吸回去,那就隻好給其他人用上。
至於這防曬霜對付喪神來說有沒有作用……
據祝虞觀察,應該是沒什麽用的。
刀劍付喪神好像不怎麽受外界影響。簡單來說就是不會感到饑餓、對溫度的感知很遲鈍、除非靈力不夠否則很難感到疲憊。
依靠靈力而維持人形狀態的付喪神,就算是真的被曬黑了,隻要手入一下應該就能恢複原樣吧?
還沒幫任何刀劍手入過的祝虞思索。
這附近都是居民區,距離超市自然也很近,祝虞騎著電動車載著髭切不到十分鍾就到了。
停好車走進超市,冷氣撲麵而來。
今天是工作日,下午更是沒什麽人,隻有一些老年人或者像她這樣不需要工作的人在慢悠悠地閑逛。
祝虞讓髭切推了一個購物車,自己打開手機開始對照著食譜搜尋食材。
“純牛奶、低筋麵粉……”她低頭看手機,依次從貨架上挑出需要的商品放進購物車。
髭切推著車,一半的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另一半注意力放在貨架上琳琅滿目的商品上。
於是祝虞找著找著,忽然感覺身邊沒了一個人。
祝虞:“?”
她急刹車轉頭,看見髭切在一個貨架前停下了。
她走過去,發現這是一排牛奶售貨架。
“你要喝這個嗎?”祝虞指了一下髭切眼前綠色包裝的純牛奶。這個牌子的純牛奶祝虞之前在家裏買了一箱,差點放過期,後來一人一刀猛猛喝了一個星期才堪堪解決。
髭切看了她一眼,然後拿下來另外一個銀色包裝的純牛奶。
“看起來這個更好一點呢。”他說。
祝虞反複看了好幾眼兩個牌子的純牛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又看不懂包裝袋上寫了什麽,怎麽看出來兩種牌子的純牛奶哪個好的?
等一下……
祝虞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該不會他代入了刀裝吧?
綠色刀裝最次,銀色刀裝中等,金色刀裝特上。
祝虞默默吐槽:“如果這裏有一袋是金色包裝的,你是不是就說要買這個?”
她的話音剛落,就見付喪神舉著一袋金色包裝的純牛奶展示給她。
“買這個吧!”他高高興興說。
祝虞:“……”
她頗為無語把這袋金色包裝的純牛奶扔進購物車。
不過除了這袋牛奶外,祝虞拒絕了髭切關於其他金色商品的優先購買意見——主要是他看中的那些包裝都很華麗,非常沒有性價比——這讓付喪神肉眼可見的有些遺憾。
當然了,祝虞權當沒看見。
這種時候,當然是誰有錢誰說的算啦!
買完製作甜點需要的食材,祝虞又買了一些當季水果,才帶著髭切去結賬。
購物車需要停在指定位置,祝虞讓髭切守著買來的東西別動,她自己一個人先去把電動車騎過來,這樣他們拎著東西可以少走幾步路。
下午三四點鍾的太陽曬得人晃眼,像是白熱的、帶著重量傾瀉而下的熔金。
祝虞騎著電車來到超市門口,她站起來向髭切招了招手,確定他看到自己後才重新坐回車座上整理自己的頭盔。
她穿的防曬衣是自帶帽子的類型,麵前的拉鏈可以直接拉到眼睛底下遮住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眼睛。
但電動車頭盔戴上會壓到防曬衣的帽子,時不時就擋住眼睛。祝虞隻好嚐試著調整,但不知怎麽的,拉鏈忽然扯到了臉頰邊的碎發,她嘶了一聲,手忙腳亂地想要把又掉下來的頭盔扶起來。
她的手指觸碰到頭盔的邊緣,還未發力,便感覺手指被什麽冰涼的東西貼了一下,隨後重量倏然減輕,眼前被頭盔籠罩的陰影毫無預兆地從眼前滑開上升。
如同幕布被拉開,炫目的、帶著熱度的夏日光芒毫無保留地湧入她的眼睛。
祝虞本能地眯了眯眼睛,視野有短暫的模糊與眩光。而瞳孔適應了眼前光亮的下一刻,她看到近在咫尺的、髭切微微低垂著的臉龐。
付喪神淺金色的發絲在陽光下幾乎融化成流動的光,貓眼盯著她,一隻手還隨意地托在頭盔的下緣,保持著剛剛幫她抬起的動作。
他的身後是色彩飽和度極高的世界——過分蔚藍的天空、被陽光照得發白的超市牆壁、綠得晃眼的樹葉,輕微眩暈過後,好像世界重新塗上了透亮的顏色,嘈雜人聲也瞬間湧回耳中。
對上他的視線,祝虞無意識地眨了一下眼睛。
似乎是這個動作給了付喪神什麽錯覺,他的視線輕微下移,落在她的下半張臉上。
然後那隻同樣托在她頭盔上的手指移開,勾著她的麵罩下拉,冰冷的指尖擦過她被麵罩悶得發燙的臉頰。
她幾乎是本能的輕輕倒吸一口氣,於是無所不在的熱重新滲透。
祝虞看到付喪神似乎是困惑地歪了下頭。
“家主的臉好燙,”他眯了眯眼睛,毫無所覺地展開手指擠進麵罩與臉頰的縫隙中,冰涼的手掌貼在她的麵頰上,試圖給她降溫,“誒多……沒辦法呼吸嗎?”
祝虞這才發覺自己在倒吸一口氣後竟然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從顴骨到下頜線,他的手指微微壓到了耳廓的前緣,冰涼的觸感幾乎包裹住她小半張臉,薄繭貼住滾燙皮膚。
祝虞甚至嗅到了一點方才抹到他手背上防曬霜的柑橘清香。
她極緩慢地動了動手指。
幾秒後,她忽然扶著自己的頭盔向後仰頭,躲開對方冰涼的手掌,用眼神示意他退後。
“不是我的臉燙,”她說,“是今天太熱了,你的手太涼。”
髭切的眉梢極細微地挑起,像是恍然大悟:“哦呀,原來是這樣嗎?”
“當然是這樣。”她繃著臉飛速整理好頭盔和被拽開的麵罩,從付喪神的手裏拿過袋子塞進車前框,讓他別墨跡了趕緊坐好。
髭切戴好頭盔坐到她的電動車後座,但還在不依不撓問她:“既然太熱,為什麽還要蒙住臉呢?”
祝虞:“家主的事少管。”
這招必殺技對付喪神來說還是很有效的,聽見身後許久沒有動靜,祝虞悄悄鬆了一口氣。
沒錯,就是因為天氣太熱了。
祝虞給自己洗腦,才不是因為什麽別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