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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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概率:61.3%。環境威脅:中度。潛在人際風險:中】
王哲靠坐在冰冷的牆壁上,默默咀嚼著寡淡無味的壓縮餅幹。碎屑刮過喉嚨時帶來細微刺痛,他卻強迫自己咽下去——每一口食物,都是活下去的資本。
地下室裏彌漫著壓抑的寂靜,隻有角落發燒孩子偶爾的囈語,和老陳擦拭斧刃時布條摩擦金屬的單調聲響。其他人或坐或躺,大多閉目養神,可王哲能清晰察覺:至少四五道隱晦的視線,仍時不時落在他這個新來的“不速之客”身上。
林醫生給孩子喂了水,又摸了摸他的額頭,眉頭微蹙。她走到被稱作“老李頭”的老人身邊,低聲交談幾句。王哲悄悄豎起耳朵,隻捕捉到零碎詞語:“……藥沒了……高燒不退……明天必須……”
必須什麽?出去找藥?王哲心頭一動——這是機會,也可能是陷阱。
他不動聲色調出係統光幕,沒有新選項出現。看來,主動融入、獲取信任,得靠自己找契機。
時間在壓抑中緩慢流逝,應急燈的光芒似乎都黯淡了幾分。小張接替老陳守在門邊,老陳抱著斧頭在不遠處坐下,閉著眼睛,可王哲注意到:他的耳朵偶爾會輕微抖動,顯然沒真正入睡。
突然,門外遠處傳來一聲模糊的非人尖嘯,緊接著是零星槍響,隨後一切重歸死寂。
地下室裏所有人瞬間繃緊身體。小張猛地貼緊門縫屏息傾聽,老陳睜開眼,手死死攥住斧柄,連發燒的孩子都似被驚醒,發出不安的嗚咽。
林醫生和老李頭對視一眼,臉色凝重。
“是巡邏隊?”老陳壓低聲音問。
“聽方向,像是東邊街區。”小張頭也不回,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槍聲很亂,然後就沒了……”
氣氛更沉了。東邊街區,是他們之前探索過,卻因喪屍異常活躍而放棄的地方。
王哲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那聲尖嘯,讓他想起超市裏的“校花”喪屍。是她嗎?她在清理所謂的“蒼蠅”?
【警告:檢測到高強度能量波動殘留,與此前高優先級威脅同源。推測目標在附近區域活動。生存概率波動:59.8%……】
係統警告如冰水澆頭——她果然在附近!
幾分鍾後,外麵再無異響,可地下室的緊張感沒消散,反而因未知恐懼不斷發酵。
老李頭歎了口氣,布滿皺紋的臉上寫滿疲憊:“世道越來越難了……那些東西,越來越聰明了。”
林醫生沉默地走到物資堆旁,清點著所剩無幾的藥品,最後隻拿出一片退燒藥,碾碎混在水裏喂給孩子。
“撐到明天早上,”她像對老李頭說,又像對自己說,“必須出去找藥,還有食物。庫存撐不了兩天了。”
王哲知道,該自己表態了。
他扶著牆壁慢慢站起,這個動作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老陳的手又摸上了斧柄。
“我的傷不礙事,”王哲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帶著傷後的沙啞,卻盡量平穩,“明天,我可以跟你們一起去。”
林醫生轉過身,審視著他:“你知道外麵現在什麽情況?剛才的聲音……”
“我知道危險,”王哲打斷她,目光坦然迎上她的視線,“但留在這裏坐吃山空也是死。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也多一雙眼睛。我對附近的建築還算熟悉。”最後一句半真半假,主要是為了增加自身價值。
林醫生沒立刻回答,看向老李頭。老李頭渾濁的眼睛打量著王哲,似在權衡。
小張忍不住開口:“林姐,李叔,他來曆不明,還剛從‘福旺多’那邊過來,誰知道……”
“我們需要人手。”老陳突然開口,聲音低沉沙啞,他仍閉著眼,話卻對著老李頭說,“他和‘掠食者’照過麵還活下來,光這點,就比不少人有用。”
老陳的話似乎起了作用。老李頭緩緩點頭:“明天早上,看情況再說。你先休息,恢複體力。”
【潛在信任度微幅提升。生存概率:62.1%。】
王哲心中稍定,重新坐下——這是個開始。
可就在他以為暫時過關時,眼角餘光瞥見:小張正死死盯著他之前包紮傷口時,從口袋滑落的一樣東西——那包印著草莓圖案的“心相印紙巾”。
小張的眼神裏滿是驚疑,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他張了張嘴像要說什麽,卻看了看林醫生和老陳,又硬生生忍住,隻飛快把紙巾踢到角落陰影裏,然後惡狠狠地瞪了王哲一眼。
王哲心裏咯噔一下——這包紙巾是係統出品的普通物品,有什麽問題?為什麽小張反應這麽大?
他忽然想起,係統描述這包紙巾時,提過“心情值微量提升”,後麵還跟著個問號。
難道這紙巾在末世裏,代表著他不了解的含義?
或者說……它和那個“校花”喪屍,有什麽關聯?
新的疑慮像藤蔓般纏上心頭。這個看似提供庇護的地下據點,似乎藏著比他想象中更多的秘密。而外麵,那個將他“預定”的恐怖存在,還在暗處徘徊。
生存概率的數字雖略有回升,可王哲覺得,自己仿佛正站在更大風暴的邊緣。明天的搜尋行動,是轉機,還是另一個絕望的開端?
他握緊拳頭,指甲再次陷入掌心的傷口。
疼痛讓他保持清醒。
也必須保持清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