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陣前,赤裸裸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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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營地和隘口城樓相距並不遠,也就是一刻鍾左右的時間。
    一路上,周元看到了不少士卒小兵,都在速度往那個方向跑去。
    金雞嶺是大明王朝與北疆韃子之間的一道天然屏障。
    雙鷹山更是這道屏障的前沿陣地,老虎口與北疆隻有一人工河相隔。
    常年征戰,守城的兵卒們,也早就習以為常了。
    個個什隊裏標各個兵種,也都分工明細。
    隨著周豪這一什跑來的周元,很快就找到了林蒙所在的什隊。
    孔武力,趙豹子,王小海,匆匆忙忙地也跑了過來。
    看到周元從周豪那邊跑過來,林蒙眼中的怒火幾乎不用掩飾,憤憤地看了周元一眼。
    “歸隊。”
    “是。”
    林蒙這一什共計九個人。
    兩個小伍長,現在死了武奎,自然就空了一人。
    周元自然不自然地就被孔武力三人當成了小伍長,縱使林蒙心中不滿意,但是無疑現在周元就是最合適的小伍長。而且這也是上麵的意思,隻是他由於私心壓著還沒有正式公布。
    “周元,今天你就暫代伍長,要是丟了我第五什的臉麵,縱使你有靠山,也要軍法處置。”
    “是,周元領命。”
    周元恭恭敬敬的一個軍禮。
    “你也到他這邊來。”
    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林蒙竟然又把老熊指派給了周元,湊成了一個五人的小伍。
    “周元……不……應該叫周隊……周隊……”
    “都一樣。”
    周元說道,目光卻看向了隘口前方。
    雙鷹山隘口共計就一百人,下設十個小什隊。
    很快也就聚齊了。
    各司其職,各站各位。
    主要是一個頭陣的威懾作用。
    或者說是主權宣誓的象征,真正大本營在金雞嶺呢。
    半盞茶的功夫,隘口外麵的高原之上,便出現在了一大片的黑影。
    北疆韃子真的半夜攻城了。
    烏壓壓的,正在極速靠近。
    目測,初步估計至少有兩百人。
    對於戰爭,士卒們早就習以為常了。
    原先大多都是小規模,十人二十人,三五十人的騷擾,放幾箭也就走了。
    但是今天,這一下子圍過來兩百人。
    還是讓他們,止不住地心生怯意。
    這人數差距貌似有點大,有一大部分還都是騎兵。
    雖然兩百人還不足以強攻隘口,但是這陣勢還是禁不止地讓他們,有點惶恐不安。
    雙鷹山本就是北疆的,是上任千夫長揮兵奪下的。
    後經過了改建,成了易守難攻的隘口。
    北疆人也知道奪過去不現實,而且即便奪過去那也是孤城,根本無法守住。
    徒勞無功。
    故而,他們大多都隻是來騷擾,又或者挫挫大明的氣勢,以顯示他們收複失地的決心。
    “轟隆隆……”
    隨著高原之上黑影的逼近,沉重的馬蹄聲,亮晃晃的鎧甲,銳利的兵器,逐漸明朗。
    讓原本就惶恐的士卒,更加得小腿膽顫了。
    終於,北疆大軍逼近了雙鷹隘口,兵臨城下了,擺成了一個雙龍陣型。
    凶神惡煞,整齊劃一,整個比大明邊軍更威武雄壯。
    皎潔的月光灑落,看得也更清楚了。
    個個腰間胯刀亮閃閃的,把把鐵槍亮晃晃的。
    其中一名魁梧的中年大漢,人高馬大,特有壓迫感。
    整個,比正常人高出一個頭來。
    身上銀色戰甲,泛出了森森寒光。
    尤其是他手中的那把鐵槍,一個骷髏頭在嚶嚶作響。
    趁著瑟瑟寒風,特別瘮人。
    “陳景炎,看到你家爺爺,還不快快打開隘口投降,更待何時?”
    中年漢子手中鐵槍,點指隘口高樓之上,氣勢洶洶地高聲喊道。
    話語裏都是挑釁。
    此人乃是北疆黑旗軍前鋒五大戰將之力的完顏真,也還是鐵木兒的遠房姑父。
    標準的八品大成。
    他心狠手辣,凶猛過人。
    手上沾了不少大明邊軍的鮮血。
    聽說鐵木兒被殺,鐵赤兒又被禁錮,他怒不可遏。
    喝了點酒,趁著黑夜也就直接帶領黑旗軍過來圍城。
    “我大明泱泱大國,將士寧可馬革裹屍而還,焉能向你們這幫茹毛飲血的韃子投降?”
    陳景炎不亢不卑地說道。
    他便是雙鷹山的百夫長。
    一個看上去比較儒雅的中年人。
    跟周元一樣也是書生出身,半路棄筆從戎投身邊軍。
    大明初建,還帶著濃厚的武者風氣。
    一些文人儒將並不是很受朝廷待見,排擠打壓都是常見之事。
    “咻……”
    忽然,一聲破空之音傳來。
    一支北疆弓箭,裹帶著凜冽寒風,直直地射向了陳景炎。
    “唰……”
    陳景炎拔出腰間開背砍刀,一道鏗鏘聲響,將那支箭矢蹦飛了。
    “北疆韃子無恥。”
    陳景炎怒目而視,心中隨之收緊。
    北疆善於齊射,弓箭之術遠超大明。
    但是這麽遠的距離,足足有三百步了,他又在隘口之上,竟然還有韃子射過來。
    可見傳言非虛,這黑旗軍手裏真有神射手。
    神射手,是對射程三百步弓箭手的稱呼。
    同時,他心中恍然,這完顏真看似大大咧咧的,實則上心中盤算好了距離。
    三百步的距離,大明邊軍,至少雙鷹隘口,還沒有這樣的神射手。
    也就是說,隻有北疆人可以射殺大明邊軍,大明的邊軍卻射不了北疆人。
    剛才看似完顏真在挑釁在說大話,實則上是要對他陣前斬首,是要趁機震殺他。
    “保護大人……”
    四名親兵迅速頂了上來,結成了人盾,用身體擋住了陳景炎。
    “陳景炎,看到了吧?隻要我想,隨時都可以射穿你的喉嚨。”
    “你隻要把前天射殺我軍兒郎的凶手交出來,或許我可以讓你多活兩天。”
    “咻咻咻……”
    就在這時,又有十幾支弓箭射了過來。
    “啊……”
    “我的腿……”
    “老成……”
    箭雨過後,地上躺下了五六個人。
    其中陳景炎身邊的親兵隊長老成,因為保護陳景炎被射穿了喉嚨。
    血流如注,當場氣絕身亡。
    “放箭。”
    作為百夫長副手的厲醇剛,怒嘯而起,直接命令射箭。
    而且,這老成可是他的表弟。
    就這麽被射殺了死在他麵前,他肯定不能就此善罷甘休。
    但是一陣箭雨過後,北疆人連動都沒有動,就站在那兒,任隨大明的弓箭手開弓射他們。
    臉上還掛著燦爛的譏笑。
    更非常諷刺的是,大明弓箭手的弓箭,大部分都落到了完顏真身前二十步的距離。
    侮辱。
    赤裸裸的侮辱。
    “嘿嘿嘿……哈哈哈……”
    完顏真仰天,哈哈大笑。
    “陳景炎,這也叫射箭?我站在這兒你們都射不中,純純的廢物文人,帶出的廢物兵。”
    “你……你……完顏真……你休要放肆……”
    陳景炎臉都氣綠了。
    還有比這樣的打臉,更讓人受不了的嘛?
    敵軍就站在你對邊嘲諷你,而你卻毫無辦法,隻能幹瞪眼看著受辱。
    太踏馬的憋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