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骨舟追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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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船破開碎月海的浪頭,往骨燼城方向行駛了約莫一個時辰,原本泛著淡金的海麵漸漸染成灰黑色,風裹著焦苦的骨腥味撲在臉上,連呼吸都變得滯澀。
阿禾坐在船尾,懷裏的引月牌突然泛起細碎的青光,牌麵邊緣竟凝出一層薄薄的黑霜。
“沈硯哥哥,引月牌不對勁!”她急忙舉起牌子,“它在發燙,還結了霜,是不是附近有很強的骨煞?”
沈硯湊過去,指尖剛碰到引月牌,就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順著牌麵傳來——這不是普通骨煞,而是摻了月碎之屑的“蝕骨煞”,比骨葬淵的骨煞烈三倍。
他轉頭看向蘇晚,兩人眼神一碰便懂:“是蝕骨教的人追來了。”
話音剛落,船後突然傳來“嘎吱嘎吱”的骨裂聲,孟鐵衣猛地轉身,骨刃指向後方海麵:“是骨舟!不止一艘!”
眾人回頭,隻見三艘白骨拚成的快船正破浪追來,船身刻滿燃燒的骨紋,船頭立著穿黑袍的骨咒師,手裏的骨杖直指木船,杖尖黑紫骨煞凝聚成箭,隨時要射來。
被綁在船尾的骨葬使突然劇烈掙紮,嘴角勾起詭異的笑:“教主早料到你們會去骨燼城,派了‘骨追衛’來拿你們的命!”
蘇晚銀線瞬間射出,纏上骨葬使的下巴,迫使他閉嘴:“你藏了骨哨?”她指尖一挑,從骨葬使袖口拽出一枚指節大的白骨哨子,哨孔裏還沾著黑血,“難怪能引來得這麽快——這哨子能傳聲十裏,專門召喚骨追衛。”
“沈硯,你護著月臨和阿禾,我去攔骨舟!”孟鐵衣握緊骨刃,就要往海裏跳,卻被沈硯拉住:“別硬拚,骨追衛的骨舟有骨甲防護,你的骨刃劈不開。蘇晚,用銀線纏船帆,把船往左邊的暗礁區引,那裏礁石密,骨舟進不來。”
蘇晚立刻會意,數十根銀線如長鞭般甩出,纏住木船的帆繩,猛地發力調整方向。
木船貼著浪頭轉向,往左側一片布滿黑色礁石的海域駛去,身後的骨舟速度極快,眼看就要追上,船頭的骨咒師突然揮動骨杖,數道骨煞箭射來,直逼船尾的阿禾。
“小心!”沈硯懷裏的月核突然亮起,淡青的光罩瞬間展開,擋住骨煞箭。
箭尖碰到光罩,立刻化作黑紫霧氣消散,可光罩也淡了幾分——月核的力量還沒完全恢複,擋不住幾次攻擊。
蘇晚銀線一擰,織成一張密網,將剩下的骨煞箭盡數兜住,再反手將網甩向身後的骨舟:“沈硯,用月核光燒船帆!骨舟的帆是用骨絲編的,怕月氣!”
沈硯立刻凝聚月氣,一道淡青光柱射向最前麵的骨舟,正中船帆。
骨絲帆遇上月氣,瞬間冒起黑煙,船速驟減。
後麵兩艘骨舟見狀,急忙調整方向,卻因礁石密集,船身撞在礁石上,發出刺耳的骨裂聲。
“甩掉了!”阿禾歡呼著拍手,引月牌的青光漸漸平複,黑霜也散了。
孟鐵衣鬆了口氣,剛要收起骨刃,卻見被綁的骨葬使突然劇烈抽搐,嘴角溢出黑血——他竟藏了毒囊在牙裏,想自盡。
蘇晚銀線閃電般纏上他的下頜,迫使他張嘴,孟鐵衣趁機伸手扣出毒囊:“想死?沒那麽容易!你還沒說煉骨爐的機關在哪!”
骨葬使臉色慘白,左眼骨洞的火焰幾乎熄滅:“煉骨爐……爐底有‘骨燼陣’,踩錯一步就會被骨煞吞……聖師骨核心在陣眼下麵,你們拿不到的……”
沈硯蹲下來,指尖月核微光落在他手腕上,溫和的月氣順著血脈往裏滲:“你若說實話,我們可以留你一命。骨燼陣怎麽破?煉骨爐的守衛有多少?”
骨葬使被月氣壓製住體內的骨毒,痛苦減輕了幾分,眼神鬆動:“骨燼陣要按‘月骨紋’走,陣眼有三塊骨霾石,得用月氣同時擊碎……守衛有兩個骨葬使,還有五十個骨傀儡,都在爐邊守著……”
確認他沒說謊,沈硯站起身,對孟鐵衣道:“把他綁緊點,別再讓他耍花樣。我們快到骨燼城了,按他說的準備破陣。”
又行駛了半個時辰,前方終於出現骨燼城的輪廓——整座城建在黑色礁石島上,城牆由黑石和白骨壘砌,高達三丈,牆頭上插著黑色幡旗,幡旗上燃燒的骨紋在風中獵獵作響。
城池中央的煉骨爐高聳入雲,爐口冒著滾滾黑煙,黑煙裏翻湧的黑紫骨煞,連遠處都能感覺到寒意。
“城東側的骨礁崖,就是入口。”月臨展開手記,指著上麵畫的地圖,“崖壁上有個骨紋暗門,得用骨令和月氣一起激活,才能打開。”
孟鐵衣將船停在礁石下的隱蔽處,眾人棄船登岸。
骨礁崖的礁石鋒利如刀,踩上去硌得腳生疼,崖壁上布滿細小的骨紋,風一吹就滲出黑紫的蝕骨煞,落在衣服上,布料瞬間被腐蝕出小孔。
“阿禾,用引月牌擋著點蝕骨煞。”蘇晚將阿禾護在身後,銀線在身前織成薄盾,擋住飄來的骨煞,“沈硯,你體內有月核,蝕骨煞傷不到你,但別靠太近,免得月碎之毒被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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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硯點頭,走在最前麵,懷裏的月核微微發燙,與崖壁上的骨紋產生共鳴。
引月牌的青光突然亮起,指向崖壁中間一處凹陷:“暗門在那裏!”
眾人走過去,隻見凹陷處的崖壁上刻著一個巨大的火焰骨紋,與骨令上的標記一致,骨紋中央有個凹槽。
沈硯掏出骨令,按在凹槽裏,掌心月氣緩緩注入——骨令亮起,崖壁上的骨紋也跟著發光,“哢嗒”一聲,凹陷處的黑石緩緩向內打開,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暗門,門後是漆黑的通道,裏麵傳來隱隱的骨煞流動聲。
“我先進去探路。”孟鐵衣握緊骨刃,率先鑽進暗門,通道裏的空氣更冷,地麵鋪著白骨拚成的路,每隔幾步就有一個嵌在牆裏的骨燈,燃燒著黑紫火焰。
他剛走了兩步,牆突然射出數道骨箭,直指心口。
“小心!”蘇晚銀線及時射來,纏住骨箭的尾羽,將箭拽偏。
月臨蹲下來,查看地麵的白骨:“是‘骨觸發陣’,白骨隻要被踩錯順序,就會射骨箭。手記裏說,按‘月缺月圓月碎’的順序踩,就能破陣。”
他指著地麵的白骨:“左邊那排是月缺紋,中間是月圓紋,右邊是月碎紋,跟著我走。”
眾人跟著月臨,按順序踩著白骨往前走,果然沒再觸發機關。
通道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前方突然開闊,出現一個圓形石室,石室中央有個往下的石階,石階盡頭傳來煉骨爐“咕嘟咕嘟”的熔煮聲——下麵就是煉骨爐所在的大廳。
“石階上有骨燼陣,就是骨葬使說的那個。”沈硯指著石階上的黑紫紋路,“每一級台階都有骨紋,得按月骨紋的順序走,不然會觸發骨煞陷阱。”
他掏出月核,淡青的光籠罩住石階,原本看不見的月骨紋漸漸顯現:“跟著光走,光罩覆蓋的台階就是安全的。”
眾人跟著沈硯的光罩往下走,剛走到石階底,就聽見大廳裏傳來骨葬使的聲音:“教主,接骨人已經進了煉骨爐,您要的月核很快就能拿到!”
沈硯立刻示意眾人躲在石柱後,探頭看去——煉骨爐大廳燈火通明,爐身黑石上爬滿燃燒的骨紋,爐口不斷湧出黑紫骨煞,兩個穿黑袍的骨葬使正守在爐邊,手裏的骨杖泛著寒光,周圍站著五十個骨傀儡,手裏握著骨斧,一動不動。
更遠處的陰影裏,站著一個高大的黑袍人,看不清臉,隻露出一雙泛著紅光的眼睛,手裏拿著一塊黑色的骨牌——是蝕骨教教主!
“他們在等我們自投羅網。”蘇晚壓低聲音,銀線悄悄探向最近的骨傀儡,“我用銀線纏住骨傀儡的關節,孟鐵衣趁機劈碎骨葬使的骨杖,沈硯你去破骨燼陣陣眼,拿到聖師骨核心。”
沈硯點頭,月核微光凝聚在指尖:“我數三聲,我們一起動手。一——二——三!”
話音落,蘇晚銀線突然射出,纏住五個骨傀儡的關節,猛地發力,傀儡瞬間癱倒。
孟鐵衣縱身躍起,骨刃劈向左邊的骨葬使,刃風帶著月碎之屑,直逼對方心口。
沈硯則趁機衝向煉骨爐底的陣眼——那裏有三塊黑色的骨霾石,正散發著濃烈的骨煞。
“攔住他們!”教主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如骨裂,右手骨牌一揮,剩下的骨傀儡瞬間動起來,骨斧劈向沈硯。
蘇晚銀線再織成網,擋住骨傀儡,卻被骨斧砍斷數根銀線:“沈硯,快破陣!我撐不了多久!”
沈硯衝到陣眼,三塊骨霾石呈三角擺放,上麵的骨紋正與煉骨爐的骨紋相連。
他將月核按在中間的骨霾石上,掌心傷口裂開,接骨人血順著核身流下,同時注入月氣:“接骨術·月碎破!”
淡青的月氣順著血線,同時湧向三塊骨霾石。
“哢嚓”一聲,骨霾石同時碎裂,骨燼陣的黑紫骨煞瞬間消散。
煉骨爐底突然亮起青光,一個白色的骨盒從陣眼升起——裏麵就是聖師骨核心!
“核心是我的!”教主突然撲來,右手骨牌射出黑紫骨煞,直刺沈硯後背。
蘇晚眼疾手快,銀線纏住沈硯的腰,將他拽到一邊,骨煞擦著沈硯的衣角飛過,擊中煉骨爐,爐身瞬間被腐蝕出一個洞。
“孟鐵衣,攔住教主!”沈硯抓起骨盒,打開一看,裏麵的聖師骨核心泛著純淨的青光,與月核的氣息完美契合。
他將核心揣進懷裏,轉身幫蘇晚對付骨傀儡:“月臨,阿禾,你們先往暗門退,這裏交給我們!”
月臨拉著阿禾,往石階方向退去。
教主被孟鐵衣的骨刃纏住,無法靠近沈硯,氣得怒吼:“接骨人,你以為拿到核心就贏了?月葬淵裏等著你們的,是更大的陷阱!”
沈硯冷笑,月核微光亮起,將周圍的骨傀儡盡數逼退:“不管是什麽陷阱,我們都會去。碎月大陣,我們絕不會讓你啟動!”
蘇晚銀線一緊,纏住最後一個骨葬使的骨杖,猛地奪下:“孟鐵衣,撤!我們拿到核心了!”
孟鐵衣骨刃一揮,逼退教主,轉身跟上沈硯。
眾人順著石階往暗門跑,教主在後麵怒吼,卻被倒塌的骨傀儡擋住去路。
衝出暗門時,外麵已經天黑,碎月海的夜空沒有月亮,隻有幾顆殘星。
眾人登上木船,孟鐵衣撐起船帆,船迅速駛離骨礁崖,身後的骨燼城漸漸變成遠處的黑點。
沈硯靠在船舷上,打開骨盒,聖師骨核心的青光與懷裏月核的光交織在一起,溫暖的氣息順著掌心蔓延全身,體內的月碎之毒竟平複了許多。
蘇晚走到他身邊,銀線輕輕拂去他肩上的骨塵:“拿到核心,我們就能去月葬淵找第三塊月核了。”
“嗯。”沈硯轉頭看向她,夜色裏,她的眼睛亮得像星,“有你在,再危險的陷阱,我們都能闖過去。”
木船在碎月海的夜色裏前行,載著聖師骨核心與兩塊月核,往月葬淵的方向駛去。
遠處的天際,一縷淡青的微光悄然亮起——那是新月即將升起的征兆,也是補月之路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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