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營地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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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斷骨原的黑泥在腳下黏連,沈硯抱著月骨核心,後背的劇痛隨每一步起伏蔓延——左使那一杖不僅震傷了骨脈,還將一絲蝕骨煞氣釘進了皮肉,此刻正順著骨縫往心口鑽,淡青的骨紋在脖頸處隱隱發亮。
    “把這個貼上。”蘇晚快步跟上,從袖中摸出一張泛著紫光的相紙,上麵畫著細密的骨紋,“守月人的‘鎮煞符’,能暫時壓著煞氣。你撐住,營地就在前麵的石窟裏,到了我再用相氣幫你逼毒。”
    沈硯接過相紙,反手貼在後背傷口處,冰涼的觸感瞬間驅散了幾分灼痛。
    前方孟鐵衣正揮著骨刃開路,骨刃上的月碎之屑泛著青光,將撲來的零散骨奴劈成黑泥。
    月臨帶著幾名守月人斷後,骨簡在手中輪轉,青光織成屏障,擋住身後追來的蝕骨教徒:“快!教徒越來越多,他們在靠骨哨召喚骨奴!”
    阿禾抱著引月牌跑在中間,牌麵的青光忽明忽暗,她時不時回頭看向斷後的守月人,聲音帶著哭腔:“月臨姐姐,王大叔他……”
    沈硯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一名守月人戰士正被三名教徒圍攻,骨杖刺穿了他的肩膀,黑血濺在黑泥裏,瞬間被吞噬。
    那戰士卻咬牙舉起骨刀,劈中一名教徒的手腕,嘶吼著:“快走!別管我!”
    “不能丟下同伴!”沈硯突然停步,將月骨核心遞給蘇晚,“你先帶核心去營地,我去救他!”
    “不行!你後背的傷……”蘇晚攥住他的手腕,指尖觸到他發燙的皮膚,“我跟你一起去,孟鐵衣,你帶阿禾和核心先走!”
    孟鐵衣皺眉,卻知道多說無益,接過核心揣進懷裏,一把拉住阿禾的胳膊:“走!我們在營地等你們,別拖太久!”
    沈硯與蘇晚對視一眼,同時轉身衝向戰場。
    蘇晚將相月絲甩出,紫絲如毒蛇般纏住兩名教徒的骨杖,猛地往旁一拉,教徒重心不穩,沈硯趁機縱身躍起,掌心青光亮起,按在第三名教徒的後心——接骨術的氣勁順著骨縫鑽進體內,教徒的骨杖“當啷”落地,身體瞬間僵硬,化為黑泥。
    “王大叔!”沈硯扶起受傷的守月人,對方的肩膀已被煞氣蝕得發黑,呼吸微弱。
    蘇晚立刻將相氣注入他的體內,紫氣相勁順著傷口遊走,暫時止住了黑血:“撐住!我們帶你去營地!”
    身後的骨哨聲越來越近,尖銳的聲音刺得人耳膜發疼,灘塗下不斷鑽出新的骨奴,斷口處的骨茬泛著血紅,顯然是被骨哨催發了煞氣。
    月臨邊打邊退,骨簡上的青光已黯淡不少:“蝕骨教在用車輪戰耗我們!再不走,我們都要被困在這裏!”
    沈硯背起受傷的守月人,蘇晚在旁扶著,四人朝著石窟的方向快步撤退。
    骨奴在身後緊追不舍,爪子刮過黑泥,留下一道道深痕。
    蘇晚時不時回頭甩出相月絲,纏住骨奴的腳踝,將其絆倒在黑泥裏,卻也讓她的相氣消耗得更快,指尖的紫光越來越淡。
    “前麵就是石窟!”月臨突然喊道。
    前方的斷骨原盡頭,一座巨大的石窟隱在陰影裏,洞口站著兩名守月人,正舉著骨盾警戒。
    孟鐵衣聽到動靜,也從洞裏衝出來,骨刃劈向追在最前麵的骨奴:“快進來!我們布了骨紋陣!”
    眾人衝進石窟,守月人立刻將洞口的骨盾合攏,骨盾上的青色紋路亮起,形成一道屏障。
    追來的骨奴撞在屏障上,瞬間化為黑泥,濺起的煞氣被屏障擋在外麵,發出“滋滋”的聲響。
    石窟內點著幾盞骨燈,淡青的光映著岩壁上的守月人圖騰。
    沈硯將受傷的守月人放在鋪著幹草的石台上,蘇晚立刻蹲下,解開他的衣襟——肩膀的傷口已發黑,煞氣正順著骨脈往心口蔓延,皮膚下的骨紋隱隱發亮。
    “得立刻逼出煞氣,不然他的骨脈會被蝕碎。”蘇晚從袖中摸出一根銀針刺破指尖,將帶血的相氣注入守月人的傷口,“沈硯,借你的月骨用用,月骨的青光能淨化煞氣。”
    沈硯掏出懷中的半塊月骨,遞到蘇晚手邊。
    月骨剛靠近傷口,淡青的微光就自動往傷口裏鑽,守月人悶哼一聲,黑血從傷口溢出,顏色漸漸變淺。
    蘇晚趁機加大相氣輸出,紫氣相勁裹著青光,將煞氣一點點從傷口逼出,落在地上化為黑煙。
    孟鐵衣靠在岩壁上,擦拭著骨刃上的黑泥,骨刃上的月碎之屑泛著微光:“剛才在洞口看到,蝕骨教的教徒沒走,在石窟外布了圈骨哨,應該是在召喚更多骨奴。看來左使是鐵了心要搶月骨核心。”
    阿禾抱著引月牌坐在角落,牌麵的青光比之前亮了些,她抬頭看向沈硯:“沈大哥,月骨核心……會不會有危險?引月牌能感覺到,核心裏有很溫柔的力量,和月碎之毒不一樣。”
    沈硯走到她身邊,摸了摸引月牌的表麵,指尖傳來熟悉的暖意——那是與月骨同源的氣息,也是接骨人骨血裏的氣息。
    “核心能淨化煞氣,也能壓製月碎之毒,”他看向蘇晚,“之前我後背的煞氣,靠近核心時就輕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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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能盡快到守月人部落,用聖師的接骨心法激活核心,說不定能徹底解了我身上的月碎之毒。”
    蘇晚剛處理完守月人的傷口,擦了擦額角的汗:“但左使不會給我們機會。他知道核心在我們手裏,肯定會調動更多教徒追殺。而且剛才在骨神殿,他提到‘碎月大陣’,說不定蝕骨教已經開始準備啟動大陣,核心是關鍵祭品,他必須拿到。”
    “碎月大陣……”孟鐵衣皺眉,“我之前聽鑄劍坊的老人說過,上古有個陣法,能用月碎之屑和生魂煉出‘碎月刃’,劈開天地縫隙。蝕骨教要啟動這個陣,是想幹什麽?”
    “重塑世界。”月臨走過來,聲音低沉,“守月人的古籍裏記載,蝕骨教信奉‘碎即新生’,他們認為月碎是天地的‘骨裂’,隻有徹底劈開天地,才能讓新的秩序誕生。而月骨核心,是啟動大陣的‘骨引’,沒有核心,大陣就無法運轉。”
    石窟外突然傳來一陣密集的骨哨聲,比之前更尖銳,岩壁都微微震動。
    守在洞口的守月人突然喊道:“不好!外麵的骨奴越來越多,屏障快撐不住了!”
    眾人立刻起身衝向洞口。
    透過骨盾的縫隙,能看到石窟外的斷骨原上,密密麻麻的骨奴正往這邊湧來,每隻骨奴的頭頂都飄著一縷黑煞,骨哨聲從骨奴群後方傳來,隱約能看到幾名蝕骨教徒正舉著骨哨吹奏,骨杖上的咒紋泛著血紅。
    “骨哨能控製骨奴的行動,得先解決吹哨的教徒!”蘇晚將相月絲纏在手腕上,紫絲因相氣充盈而發亮,“沈硯,你和孟鐵衣從左側繞過去,我和月臨用骨盾吸引骨奴注意,阿禾留在洞裏,用引月牌加固屏障。”
    孟鐵衣握緊骨刃,骨刃上的月碎之屑亮起:“我開路,你跟著我。左使說不定就在後麵,你小心點,別再被他偷襲。”
    沈硯點頭,摸出月骨握在掌心,青光在指尖流轉。
    月臨將骨簡遞給守月人:“你們守住洞口,我和蘇晚去吸引火力。記住,屏障一旦破損,就用引月牌補漏。”
    安排妥當後,守月人將骨盾拉開一道縫隙,蘇晚率先甩出相月絲,紫絲纏住最前麵的幾名骨奴,猛地往旁一拉,骨奴撞在一起,倒在黑泥裏。
    月臨趁機衝出,骨簡在手中輪轉,青光劈向骨奴群,將骨奴劈成黑泥:“來啊!就這點本事?”
    蝕骨教徒果然被吸引,幾人舉著骨哨往這邊衝來,骨杖上的咒紋亮起,射出一道道紅光。
    孟鐵衣趁機帶著沈硯從左側繞出,骨刃劈向一名教徒的後背——教徒慘叫一聲,骨哨掉在地上,身體化為黑泥。
    “還有三個!”孟鐵衣喊道,縱身衝向另一名教徒。
    沈硯緊隨其後,掌心月骨的青光對準教徒的骨杖,青光與骨杖的紅光相撞,紅光瞬間消散,教徒的骨杖“哢”地裂開一道縫。
    就在這時,一道血紅的骨杖突然從骨奴群裏竄出,直刺沈硯的後心——是左使!他竟一直藏在骨奴群裏,等著偷襲!
    “小心!”孟鐵衣察覺不對,立刻轉身揮刀擋住骨杖,骨刃與骨杖相撞,火星四濺,孟鐵衣被震得後退三步,手臂發麻。
    左使冷笑一聲,骨杖往地上一拄,無數骨刺從黑泥裏鑽出,纏住沈硯的腳踝:“上次讓你跑了,這次看你往哪走!”
    沈硯用力掙紮,卻被骨刺越纏越緊,煞氣順著腳踝往上爬,脖頸的骨紋瞬間亮了起來。
    他突然想起懷中的月骨核心,立刻伸手摸向孟鐵衣的衣襟:“核心!借我!”
    孟鐵衣會意,立刻將核心拋給沈硯。
    沈硯接住核心,將其按在骨刺上——淡青的微光從核心裏溢出,骨刺瞬間被淨化,化為黑泥。
    核心的微光順著他的手掌鑽進體內,後背的劇痛竟緩解了不少,脖頸的骨紋也暗了下去。
    “怎麽可能?”左使的臉色變了,“核心怎麽會認你為主?”
    沈硯握緊核心,掌心的月骨與核心的微光交織,形成一道青屏障:“因為我是接骨人,是唯一能守護核心的人。你想用核心啟動大陣,癡心妄想!”
    蘇晚和月臨趁機衝過來,蘇晚將相月絲甩出,纏住左使的骨杖,月臨的骨簡劈向他的肩膀:“別跟他廢話!先拿下他!”
    左使見狀,知道再留下去會吃虧,突然將骨杖往地上一擲,骨杖炸開,黑煞彌漫,擋住眾人的視線。
    等黑煞散去,左使已不見蹤影,隻留下地上的幾根骨哨和一群失去控製的骨奴。
    “又讓他跑了!”孟鐵衣咬牙,揮刀劈向剩下的骨奴,“但骨哨被我們毀了,骨奴沒了控製,成不了氣候。”
    沈硯看著手中的月骨核心,微光仍在流轉,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核心在指引著方向——那是守月人部落的方向。“我們得盡快出發,”他將核心遞給孟鐵衣,“左使肯定會回去搬救兵,我們必須在他之前到達部落,激活核心。”
    眾人收拾妥當,守月人留下兩名戰士照顧受傷的同伴,其餘人跟著沈硯往部落方向走。
    石窟外的骨奴失去控製,在斷骨原上漫無目的地遊蕩,黑泥在腳下黏連,骨燈的微光映著眾人的身影。
    蘇晚走到沈硯身邊,小聲問:“後背的傷怎麽樣?核心的力量能壓製煞氣嗎?”
    沈硯點頭,指尖傳來核心殘留的暖意:“能壓製,但解不了根。不過剛才核心的反應,讓我覺得聖師的接骨心法,或許能讓我和核心徹底共鳴,到時候不僅能解我的毒,還能借核心的力量,對抗蝕骨教的大陣。”
    前方的斷骨原上,隱約出現了守月人部落的輪廓,部落周圍的骨紋屏障泛著青光,像一道守護的光牆。
    但沈硯知道,這隻是暫時的安全,左使的追殺、蝕骨教的大陣、未解開的月碎之謎,還在前方等著他們。
    他握緊掌心的月骨,看向身邊的蘇晚、孟鐵衣和阿禾,心裏的堅定更甚——不管前路有多險,隻要他們並肩而立,就沒有破不了的局,沒有接不上的“骨”。
    斷骨原的夜色仍濃,但月骨與核心的微光,已照亮了他們前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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