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部落疑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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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斷骨原的夜風裹著黑泥碎屑,刮過沈硯的臉頰時,已帶著守月人部落骨紋屏障的清冽氣息。
    前方那道泛著青光的屏障如半透明的骨甲,將部落護在其中,岩壁上刻滿的守月人圖騰在微光中流轉,像是無數雙眼睛,凝視著來人。
    “停下!”屏障前突然傳來一聲喝止,兩名手持骨矛的守月人戰士從陰影中走出,矛尖的月碎之屑泛著冷光,“斷骨原近來不太平,你們是什麽人?”
    月臨快步上前,從懷中摸出一塊刻著圖騰的骨牌:“我是月臨,守月人第三支脈的,這些是我的同伴,我們帶了月骨核心回來,要見長老!”
    戰士接過骨牌,指尖在牌麵的圖騰上摩挲片刻,目光卻落在沈硯身上——他脖頸處淡青的骨紋雖已黯淡,卻仍被敏銳地捕捉到。
    “他身上有月碎之毒的痕跡。”戰士的矛尖微微抬起,對準沈硯,“長老說了,近來蝕骨教的人常偽裝成流民混入部落,帶毒者需先接受查驗。”
    “他是接骨人。”蘇晚上前一步,擋在沈硯身前,將相月絲在指尖繞了一圈,“月骨核心能認他為主,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她說著,示意孟鐵衣拿出核心。
    孟鐵衣從懷中取出白色盒子,剛打開一條縫,淡青的微光便透了出來,屏障上的圖騰竟隨之亮起,與核心的光芒隱隱呼應。
    戰士眼中閃過驚訝,收起骨矛:“隨我來,長老在聖壇等著。但你們的武器得暫時留下,部落規矩,外客入內不得攜帶利器。”
    孟鐵衣皺眉,下意識握緊骨刃,卻被沈硯按住手腕:“沒事,入鄉隨俗。”
    他將掌心的月骨遞給蘇晚,“幫我拿著,我跟他們去見長老,你們在營地等著。”
    “我跟你一起去。”蘇晚不肯鬆手,“長老或許知道激活核心的方法,我懂相術,能幫你判斷心法的真偽。”
    月臨也點頭:“我陪你們去,能幫著解釋。阿禾,你和孟鐵衣留在營地,看好核心,別讓陌生人靠近。”
    阿禾抱著引月牌,用力點頭:“放心,引月牌能感知煞氣,隻要蝕骨教的人靠近,它就會亮。”
    眾人分工妥當,沈硯和蘇晚、月臨跟著戰士走進屏障。
    穿過青光的瞬間,一股溫潤的氣息撲麵而來,與斷骨原的陰冷截然不同——部落裏的地麵鋪著曬幹的骨草,一座座用獸骨搭建的帳篷整齊排列,帳篷外掛著的骨燈泛著暖光,幾名守月人孩童正圍著一盞骨燈玩耍,看到他們,好奇地停下腳步。
    “長老在聖壇最深處。”戰士領著他們往部落中心走,沿途的守月人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有人注意到沈硯脖頸的骨紋,小聲議論起來。
    蘇晚湊近沈硯耳邊,壓低聲音:“部落裏的煞氣很淡,說明這裏的骨紋陣能淨化煞氣,對壓製你體內的毒有好處。但剛才那些議論的人,眼神裏不光有好奇,還有警惕,可能之前出過事。”
    沈硯點頭,目光掃過帳篷外掛著的骨盾——有些骨盾上有明顯的裂痕,邊緣還殘留著黑煞的痕跡,顯然是剛經曆過戰鬥。“月臨,部落最近是不是遇到過骨奴襲擾?”
    月臨臉色微變,點頭:“半個月前,一群骨奴突然襲擊部落,雖然被打退了,但傷了不少人。長老說,那些骨奴的煞氣比以前更重,像是被人用特殊的咒術強化過,懷疑是蝕骨教幹的。”
    說話間,已到聖壇前。
    那是一座用巨大獸骨搭建的高台,高台四周刻滿了接骨人的圖騰,頂端放著一塊半人高的骨碑,碑麵刻著密密麻麻的古文字,泛著淡青的微光。
    一位白發老者正坐在骨碑前,手裏拿著一根骨杖,杖頂鑲嵌著一塊月碎之屑。
    “長老。”月臨上前躬身行禮。
    老者緩緩睜開眼睛,目光落在沈硯身上,眼神銳利如刀:“你就是接骨人的後裔?”他的聲音蒼老卻有力,骨杖輕輕一點地麵,碑麵的古文字亮起,“把月骨核心給我看看。”
    孟鐵衣留在營地,沒跟過來,蘇晚隻好從懷中取出月骨,又讓守在聖壇外的戰士去叫孟鐵衣送核心。
    片刻後,孟鐵衣抱著核心趕來,將盒子遞給長老。
    長老打開盒子,月骨核心的微光與骨碑的光芒瞬間交織,碑麵的古文字竟開始流轉,像是活了過來。
    “果然是真的核心。”長老的眼中閃過激動,“聖師的古籍裏記載,核心能引動聖壇的骨紋陣,激活接骨心法。但要啟動陣眼,還需要一樣東西——聖師的骨杖。”
    “聖師的骨杖?”沈硯心中一動,“是不是杖頂鑲嵌著月碎之屑,杖身刻著接骨圖騰的那根?”
    長老點頭:“正是。那根骨杖是聖師以身化骨前留下的,能引導核心的力量,沒有它,就算有核心,也無法激活心法。可半個月前骨奴襲擾時,骨杖被偷走了。”
    蘇晚皺眉:“是蝕骨教的人偷的?”
    “不確定。”長老搖頭,骨杖在手中轉動,“當時負責看守骨杖的戰士都被煞氣迷了心智,醒來後什麽都不記得,隻知道骨杖不見了。部落裏查了半個月,沒找到任何線索,倒是發現有幾個外來的流民在骨杖丟失後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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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硯的目光落在骨碑上的古文字:“長老,能不能先看看心法的內容?或許不用骨杖,也能找到其他激活核心的方法。”
    長老點頭,起身走到骨碑前,骨杖在碑麵一點,古文字開始重組,形成一段清晰的文字:“接骨心法分三層,第一層‘以氣融骨’,第二層‘以血接脈’,第三層‘以魂補隙’。核心是‘魂隙’的鑰匙,隻有用聖師骨杖引導,才能讓核心與接骨人的骨血共鳴,解鎖第三層心法。”
    蘇晚湊近骨碑,指尖劃過古文字:“這些文字裏藏著相氣的波動,說明聖師懂相術,或許可以用相術模擬骨杖的力量。但我需要時間推演,而且成功率隻有五成,一旦失敗,可能會損傷你的骨脈。”
    沈硯剛想說話,突然聽到營地方向傳來一陣騷動,伴隨著引月牌的青光閃爍。“不好!”他猛地轉身,“阿禾那邊出事了!”
    眾人快步往營地跑,剛出聖壇,就看到營地方向泛著紅光——那是煞氣的顏色!孟鐵衣正揮著骨刃與一群骨奴纏鬥,骨刃上的月碎之屑泛著青光,卻被骨奴的煞氣壓製得黯淡不少。
    阿禾抱著引月牌躲在帳篷後,引月牌的青光忽明忽暗,顯然已到極限。
    “是蝕骨教的人!”月臨大喊,從腰間拔出骨刀衝上去,“他們故意引我們去聖壇,趁機偷襲營地!”
    沈硯縱身躍起,掌心青光亮起——雖然沒帶月骨,但接骨術的氣勁仍在。
    他衝向最前麵的一隻骨奴,氣勁順著指尖鑽進骨奴的骨縫,骨奴瞬間僵硬,化為黑泥。
    蘇晚將相月絲甩出,紫絲如網般纏住三隻骨奴,相氣注入,紫絲暴漲,將骨奴絞碎:“阿禾,沒事吧?核心呢?”
    “核心在帳篷裏,我藏起來了!”阿禾聲音發顫,引月牌的青光突然變得刺眼,“小心!後麵有煞氣!”
    沈硯回頭,隻見一道血紅的骨杖從骨奴群裏竄出,直刺他的胸口——是左使!他竟帶著教徒繞到了營地後麵,趁亂偷襲!
    “又是你!”孟鐵衣怒吼,骨刃劈向骨杖,卻被左使側身避開。
    左使的骨杖指向帳篷:“月骨核心在裏麵吧?識相的就交出來,不然我毀了整個部落!”
    長老也趕了過來,骨杖在地上一點,部落四周的骨紋陣突然亮起,青光順著地麵蔓延,纏上骨奴的腳踝,骨奴瞬間被淨化:“蝕骨教的妖人,敢闖我守月人部落,找死!”
    左使見狀,臉色變了變,卻仍不肯放棄,骨杖一揮,無數骨刺從地麵鑽出,直刺長老:“老東西,別礙事!”
    沈硯趁機衝過去,掌心氣勁對準左使的後背——接骨術的氣勁帶著淨化之力,左使察覺到危險,急忙轉身用骨杖抵擋,氣勁撞在骨杖上,黑煞濺起,骨杖上的咒紋黯淡不少。
    “核心不在帳篷裏!”沈硯故意大喊,吸引左使的注意力,“你被騙了,核心還在聖壇!”
    左使果然上當,轉身就往聖壇跑。
    蘇晚立刻將相月絲甩出,纏住他的腳踝:“想跑?沒那麽容易!”
    長老的骨杖也同時射出一道青光,擊中左使的後背。
    左使悶哼一聲,吐出一口黑血,卻突然將骨杖往地上一擲,骨杖炸開,黑煞彌漫,擋住眾人的視線。
    等黑煞散去,左使已不見蹤影,隻留下幾隻失去控製的骨奴。
    孟鐵衣揮刀劈碎最後一隻骨奴,喘著粗氣:“又讓他跑了!不過他沒拿到核心,也算沒虧。”
    長老走到沈硯身邊,臉色凝重:“他能找到部落,還知道核心在營地,說明部落裏有內奸。剛才去聖壇的路上,你注意到那些議論的人了嗎?其中有幾個是半個月前新來的流民,很可能是蝕骨教的臥底。”
    沈硯點頭:“內奸不除,就算激活了核心,也會被蝕骨教知道。長老,能不能把那幾個流民的住處告訴我們,我和蘇晚去查查。”
    “我跟你們一起去。”月臨握緊骨刀,“我熟悉部落的地形,能幫你們盯著。”
    長老點頭,從懷中摸出一塊骨牌:“拿著這個,能自由出入各個帳篷。但要小心,那些臥底可能藏著凶器,還會用蝕骨教的咒術。”
    眾人接過骨牌,剛要出發,阿禾突然跑過來,引月牌的青光還在閃爍:“沈大哥,剛才左使偷襲的時候,引月牌除了感知到他的煞氣,還感知到了另一種氣息——和聖壇骨碑上的氣息很像,像是接骨人的氣息。”
    沈硯心中一震:“接骨人的氣息?除了我,還有其他接骨人?”
    蘇晚也皺眉:“難道蝕骨教裏有接骨人的叛徒?或者左使偷學了接骨術?”
    長老臉色大變,喃喃道:“聖師的古籍裏記載,當年他有個弟子,偷學了半套接骨術,後來叛逃了,成為了蝕骨教的初代教主。難道左使就是他的傳人,也會接骨術?”
    這個猜測讓眾人都沉默下來。
    如果左使會接骨術,那他不僅能操控骨奴,還能破解骨紋陣,對部落和核心都是巨大的威脅。
    “先查內奸,再查接骨術的事。”沈硯握緊拳頭,“不管左使有什麽底牌,我們都得先守住核心,找到聖師骨杖。”
    夜色漸深,守月人部落的骨燈仍在亮著,卻沒了之前的寧靜。
    沈硯和蘇晚、月臨拿著骨牌,往流民的帳篷走去,每一步都格外謹慎——內奸藏在暗處,左使還在虎視眈眈,激活核心的路,比他們想象的更凶險。
    而阿禾提到的接骨人氣息,像一根刺,紮在沈硯心裏,讓他不得不懷疑,接骨人的傳承裏,還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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