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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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沅心頭微沉——這層她不是沒想過,隻是沒想到二皇女會挑明。
    “不過你也別急。”
    二皇女忽然笑了,“她燒了侍讀滅口,卻忘了那侍讀手裏有本賬冊,記著三皇女給鎮國將軍送糧草的明細,前日被我讓人換了出來。”
    她從袖中抽出一卷紙,扔給蘇沅,“你把這個遞到陛下麵前,再‘無意’提一句‘宗人府走水前,趙府的人去過牢外’,剩下的,我來辦。”
    蘇沅接住賬冊,指尖劃過上麵的墨跡,抬頭看二皇女:“二殿下為何幫我?”
    “我不是幫你,是恨三皇女拿宗人府當她的後院。”二皇女起身,走到她麵前,“你和沈家若倒了,下一個就是我。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
    蘇沅點頭,將賬冊收好:“多謝殿下。”
    離開馬車時,她捏了捏袖中的賬冊——這是把雙刃劍,既能傷三皇女,也可能讓自己被卷入更深的漩渦。
    但眼下,已沒有退路。
    入殿時恰逢朝會散場,官員們三三兩兩往外走,臉色都帶著凝重。
    大皇女的貼身女官在殿門口等她,見了麵便低聲說道:“姬大人,陛下在殿內等您,何太師和三皇女剛在陛下麵前哭求徹查糧草案,還拿宗人府走水的事做文章,說三皇女的侍讀是被人滅口,就為了掩蓋通敵的證據!大皇女說了,外麵一切有她,裏麵就靠姬大人您了。”
    蘇沅麵色凝重,似是沒想到何太師和三皇女在裏麵。
    她深吸一口氣,整理好衣袍,快步踏入殿內。
    剛進殿門,就見三皇女站在殿中,正對著女帝十分憂慮,:“母皇,宗人府走水雖是意外,但那侍讀既曾是兒臣身邊人,兒臣難辭其咎!隻是鎮國將軍奏報北境糧草遭劫,沈家糧行牽涉其中,此事關乎軍餉,萬萬不可輕忽。”
    話音剛落,她抬眼瞥見蘇沅,眼底飛快閃過一絲惡毒,隨即又換上憂色:“姬丞相來得正好,你與沈郎掌管糧行,想必對押運官員的底細清楚,不如當著母皇的麵說說,他與沈家究竟有無往來?”
    這話說得刁鑽,明著是詢問,實則先給沈家裝了個“關聯”的名頭。
    蘇沅上前一步,屈膝行禮,聲音平靜:“回陛下,押運官是李侍郎舉薦,去年才從地方調至戶部,沈家糧行與他素無往來。倒是三皇女殿下,那侍讀既是您的貼身之人,又與趙府過從甚密,宗人府大牢戒備如鐵,怎會偏在他入獄時‘意外’走水?”
    三皇女臉色微變:“姬無憂!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你懷疑是本宮縱火滅口?!”
    “臣不敢。”蘇沅抬眼,目光直視著她,“隻是此事太過蹊蹺,那侍讀被二皇女參奏時,曾牽扯出三皇女殿下安插在宗人府的眼線,如今他一死,所有線索便斷了——殿下不覺得,這‘意外’來得太巧了嗎?”
    “你血口噴人!”三皇女提高了聲音,“不過是個罪臣,死不足惜!倒是沈家,糧行生意遍布南北,難保不會為了利益通敵!何太師既已上奏,必有憑據!”
    “憑據何在?”蘇沅反問,“何太師說損失三成糧草,可有押運官的親筆呈報?可有沿途驛站的勘驗文書?臣上個月剛核過北境糧草賬目,押運路線、護衛人數都有明細,若真遭劫三成,為何至今不見押運官回京請罪?”
    她語速不疾,卻字字清晰,目光正流著冷汗的何太師:“何太師,您說呢?”
    何太師被她目光一鎖,本就因殿內氣氛緊繃而沁出的冷汗,瞬間順著鬢角滑了下來。
    她下意識地往後縮了半步,手攥著朝服的袖口,指節泛白——方才三皇女奏報時,她在一旁附議,說曾聽聞沈家與押運官有舊,原是想借三皇女之勢打壓沈氏糧行,沒承想蘇沅竟直接將話頭拋到了他麵前。
    “這……這押運官遲遲未歸,許是遭劫後受驚,暫避某處整理文書也未可知。”何太師定了定神,強撐著道,“糧草遭劫乃突發事件,沿途驛站慌亂中未及勘驗,也在情理之中。蘇大人你總盯著這些細枝末節,莫不是想為沈家脫罪?”
    “何太師說笑了。”蘇沅眉梢微揚,語氣卻更冷了幾分,“糧草乃北境軍命所係,‘細枝末節’關乎數萬將士生死,怎容含糊?若真如太師所言,押運官是‘暫避整理文書’,那何不讓趙將軍傳信於他,即刻帶著殘部與賬目回京?也好讓陛下與滿朝文武看看,究竟是遭了何等凶險,竟讓三成糧草不翼而飛。”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何太師閃爍的眼神,又道:“何況何太師說‘聽聞沈家與押運官有舊’,不知這‘聽聞’是來自何處?是趙公子告知,還是……三殿下授意?”
    這話如同一記軟刺,精準地戳在何太師與三皇女的隱秘關聯上。
    殿中官員們都看出了端倪,看向何太師的目光多了幾分探究——誰不知何太師與三皇女父族是姻親,此刻他這般急著給沈家扣罪,怕不是真有貓膩。
    此刻,殿中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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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帝指尖輕叩龍椅扶手,目光落在三皇女臉上,帶著審視:“老三?”
    三皇女臉色發白,強自鎮定:“母皇,兒臣怎會冤枉他人?姬無憂不過是聽了些流言,就敢在母皇麵前挑撥離間!分明是想為沈家脫罪!”
    “臣婦並非挑撥。”蘇沅從袖中取出一本賬冊,遞上前,“這是沈家糧行近半年的往來賬目,與北境押運官無一字關聯。倒是三皇女殿下,您去年給父族謀私利時,所用的賬目手法,與那侍讀在宗人府做的假賬如出一轍——陛下若不信,可傳宗人府主簿來對,他手裏還有那侍讀未燒盡的賬頁殘片。”
    三皇女猛地看向蘇沅,眼神淬了冰:“你竟私藏殘片?”
    “不是私藏,是二皇女昨日讓人送來的。”蘇沅垂下眼睫,“二皇女說,她雖與殿下有隙,卻不願見朝局被人攪亂。”
    “夠了!”三皇女厲聲打斷她,胸口劇烈起伏,“姬無憂你休要再胡說!全是你編造的!這些都是你造假的!”
    女帝抬手止住兩人,臉色沉了下來:“都住口。”
    “賬冊與殘片呈上來。”她看向蘇沅,又對內侍道,“傳宗人府主簿,即刻入宮對筆筆鑒。”
    蘇沅將賬冊遞上,退到一旁。
    何太師臉色煞白,癱站在原地,再不敢多言。
    三皇女眼底閃過一絲怨毒,卻礙於女帝在場,隻能強壓下怒火。
    蘇沅垂眸立在一旁,指尖輕輕撚著袖角——她知道,這一步棋走對了,隻要拖住時間,等大皇女那邊找到西山兵器庫的實證,何太師與三皇女的圖謀,便會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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