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這麽快就到了？”她在他對麵坐下，喘著氣問。
    “展會的事提前處理完了。”他把熱可可推到她麵前，“剛買的，還熱著。”
    那幾天，他果然兌現了承諾。
    陪她去了那家藏在巷子裏的甜點店，看著她把馬卡龍吃得滿臉都是，笑著遞過紙巾。
    帶她去塞納河散步，看夕陽把河水染成熔金，她舉著相機拍個不停，他就站在旁邊替她擋開擁擠的人群。
    甚至陪她去了畫室，在她畫畫時安靜地坐在角落處理工作，偶爾抬頭看她一眼，目光裏的溫柔能融化深秋的涼意。
    展會結束後他回國，兩人又回到了隔著時差的狀態，但心裏的距離卻仿佛更近了。
    巴黎的冬雪來得猝不及防，蘇沅裹著厚圍巾從畫室出來時，睫毛上都沾了細碎的雪花。
    手機震了震，是霍弋發來的消息：“在樓下，車停在雕塑噴泉旁。”
    她踩著積雪跑過去，拉開車門就撞進一片溫暖的雪鬆氣息裏。
    霍弋正低頭看文件，指尖夾著支鋼筆，聽到動靜抬頭看她，眼裏漾開笑意：“手怎麽凍得通紅？”
    說著就握住她的手往自己掌心揣，溫熱的體溫一點點漫過來。
    “剛在畫室調顏料，忘了時間。”蘇沅縮在副駕裏，看著他從後座拎出個紙袋，裏麵是剛出爐的可麗餅，還冒著熱氣，“你怎麽又來了？上周不是剛來過嗎？”
    “想你了。”他說得坦然，替她把可麗餅遞過來，“嚐嚐，那家老店的，加了榛子醬。”
    這幾天巴黎難得放晴，霍弋陪著她把沒玩夠的極限項目補了個遍。
    在蒙馬特高地的攀岩牆，他看著她像隻靈巧的小鬆鼠攀到頂端，舉著相機衝他揮手，自己卻在教練的指導下笨手笨腳，最後還是她倒掛下來，笑著替他解開卡在岩縫裏的安全扣。
    去近郊的滑雪場，他不再像在阿爾卑斯山時那樣緊張，隻是在她從高級道衝下來時，穩穩地站在終點張開雙臂，接住她帶著雪粒的擁抱。
    溫存的時刻總在夜晚。
    他們窩在蘇沅租住的小公寓裏，窗外飄著雪，室內暖爐燒得正旺。
    她趴在地毯上改畫稿，他坐在旁邊處理工作，偶爾抬頭看她咬著鉛筆發呆，就伸手揉揉她的頭發：“卡住了？”
    她便順勢滾進他懷裏，指著畫布耍賴：“霍總幫我看看，這裏的光影是不是不對？”
    他明明不懂油畫，卻還是認真地陪她琢磨，直到她笑著揭穿：“逗你的，我早就想好怎麽改啦。”
    離別的前一晚，蘇沅翻來覆去睡不著，爬起來坐在窗邊看雪，霍弋被她的動靜吵醒，披了件外套過來：“怎麽不睡？”
    “在想事情。”她往旁邊挪了挪，讓他坐下，“我查了國內幾所大學的交換項目，想著……要不要申請回來讀？”
    霍弋握著她的手頓了頓：“怎麽突然想回來？巴黎的課程不是挺喜歡的嗎？”
    “喜歡是喜歡。”蘇沅踢了踢地毯上的絨毛，聲音悶悶的，“但總這樣飛來飛去，你累，我也……挺想你的。”
    話沒說完，就被他輕輕攬進懷裏。
    “傻瓜。”他的下巴抵在她發頂，聲音帶著點沙啞，“別為了我放棄你的計劃，不值得。”
    “才不是放棄。”她在他懷裏蹭了蹭，“國內也有好學校啊，而且……”
    “而且什麽？”
    “而且離你近。”她小聲說，臉頰貼在他胸口，聽著他沉穩的心跳，“我不想再對著手機說晚安了。”
    霍弋沒說話，隻是把她抱得更緊了些，窗外的雪簌簌落下，落滿了寂靜的夜。
    兩周後，蘇沅正在課堂上做presentation，手機調成了靜音。
    結束後拿起手機，才發現霍弋發了十幾條消息，最後一條是：“在你公寓樓下，帶了個好東西。”
    她抱著電腦跑回去，遠遠就看見他站在樓下，身邊還跟著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指著公寓牆麵上的平麵圖說著什麽。
    看到她過來，霍弋眼睛一亮，快步迎上來：“結束了？”
    “你怎麽又來了？”蘇沅看著他身後的人，有點疑惑，“這位是……”
    “我公司的法務。”霍弋笑著介紹，然後從公文包裏抽出份文件遞給她，“看看這個。”
    蘇沅接過來，標題赫然寫著“霍氏集團巴黎分公司籌備計劃書”，落款處是他的簽名，筆鋒淩厲。
    她翻著文件，指尖都在發顫，猛地抬頭看他：“你……”
    “上周跟董事會申請的，剛批下來。”他撓了撓頭，語氣帶著點不好意思，“本來想等場地定了再告訴你，結果法務說今天必須確認選址，就先過來了。”
    他指了指旁邊的公寓樓：“這棟樓的頂層和次頂層，我租下來了，一半改造成辦公室，一半……”
    他看著她的眼睛，笑得溫柔，“改造成我們的家，好不好？”
    蘇沅的眼淚毫無預兆地掉了下來，砸在文件上，暈開一小片墨跡。
    她扔下文件，撲進他懷裏，聲音哽咽得不成樣子：“霍弋，你怎麽這麽……這麽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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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說不想對著手機說晚安嗎？”他拍著她的背，聲音裏帶著笑意，“以後不用了，我在這兒陪你，等你畢業，等你想做任何事。”
    旁邊的法務輕咳一聲，識趣地轉過頭去。
    霍弋卻毫不在意，隻是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別掉眼淚了，妝都花了。”
    蘇沅吸了吸鼻子，從他懷裏掙出來，指著文件上的地址：“這裏離我學校很近！你是不是早就看好了？”
    “嗯，上次來就讓助理查了。”他坦白道，“知道你懶，不想每天趕時間。”
    那天下午，霍弋沒去看場地，隻是牽著蘇沅的手在附近的街區閑逛。
    雪後初晴的巴黎格外好看，陽光透過光禿禿的樹枝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他們路過那家常去的甜點店，他拉著她進去，買了塊她最愛的焦糖布丁；路過街角的花店，他挑了束白玫瑰，遞到她懷裏，像第一次送她花時那樣認真。
    “以後……”蘇沅舉著花，看著他的眼睛，“我們可以一起在塞納河晨跑，一起去逛周末市集，一起在公寓的陽台上看雪了？”
    “都可以。”霍弋握緊她的手，指尖的溫度燙得她心慌，“隻要是和你一起。”
    夕陽西下時，他們站在公寓的露台上，看著遠處的埃菲爾鐵塔亮起燈光。
    蘇沅靠在他肩上，手裏還捏著那份籌備計劃書，心裏像被什麽東西填滿了，又暖又脹。
    她忽然明白，最好的愛情從不是單方麵的犧牲，而是我願意為你跨越山海，你願意為我停留駐足，在彼此的世界裏，搭起一座穩穩的橋，從此再也沒有距離能將他們分開。
    霍弋低頭看她，眼裏的溫柔比鐵塔的燈光還亮。
    他知道，從決定在巴黎開分公司的那一刻起，他們的故事，才真正翻開了最溫暖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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