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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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蘇沅親率五千精兵,與梅如故一同北上。
隊伍避開大路,沿著當年“鑿冰開道”的舊路行進,雪線以下的山林裏,士兵們踩著殘葉前進,槍杆上的稻穗長槍旗在風中獵獵作響——那是南北合作的標誌,此刻卻成了最醒目的宣戰書。
抵達黑石城外圍時,激進派已控製了城門,城樓上懸掛著尹家商隊的旗號,卻不見半個人影。
梅如故用望遠鏡觀察著城頭的布防,忽然道:“他們在等我們攻城,城防看著嚴密,實則是想引我們進入包圍圈,再散布‘南方攻城屠城’的謠言。”
蘇沅點頭,手指在地圖上劃出條弧線:“我帶主力佯攻東門,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你帶著親兵從西側的水道潛入,聯絡城裏的親和派餘黨,先救出商隊,再控製火藥庫。”
她從腰間解下枚玉佩,正是當年尹老爺送的那枚,“拿著這個,尹家的人會認。”
梅如故接過玉佩,指尖與她相觸的瞬間,兩人都沒說話。
他忽然想起暖房裏那株墨蘭,此刻大概已結了花籽,正等著春風來催生新的希望。
他說:“萬事小心。”
“你也是。”蘇沅翻身上馬,槍尖直指東門,“吹號,攻城!”
號角聲刺破山林的寂靜,佯攻的隊伍如潮水般湧向東門,箭雨與槍聲交織,城頭的激進派果然中計,將主力調往東門防守。
梅如故趁機帶著親兵潛入水道,幽暗的水脈裏,士兵們舉著火折子前行,水麵倒映著搖曳的火光,像極了當年鑿冰開道時的火把。
城內的親和派餘黨早已收到消息,在火藥庫外圍接應。
當梅如故帶著人趕到時,看守火藥庫的衛兵正準備點火——激進派竟打算燒毀火藥庫,讓黑石城化為焦土,徹底斷絕南北和解的可能。
千鈞一發之際,梅如故擲出枚飛鏢,正中衛兵的手腕,火折子落在地上,被親兵一腳踩滅。
幾乎同時,東門的佯攻也到了最激烈的時刻。
蘇沅身先士卒,踩著攻城梯爬上城頭,短槍裏的子彈打光後,拔出腰間的佩刀,刀光閃過之處,激進派士兵紛紛倒地。
她站在城頭,望著城內升起的信號彈——那是梅如故得手的消息,嘴角終於揚起抹弧度。
兵變平息在次日清晨,當蘇沅與梅如故在火藥庫前會合時,兩人身上都沾滿了血汙。
卻不約而同地看向對方身後的方向——尹家商隊的人被解救出來,正由親兵護送著往城外轉移,領頭的尹承雖然受了傷,卻梗著脖子喊道:“我就知道皎月姐會來!”
梅如故看著蘇沅刀上的血跡,忽然伸手替她拂去臉頰上的塵土,動作自然得仿佛演練過千百遍,“戲文裏說‘單騎救主’,大小姐今日可是‘單刀奪城’。”
蘇沅笑了,笑聲裏帶著硝煙的味道:“比起趙子龍,我更想做開道的人。”
她望向城外的山林,晨光正穿透雲層灑下來,照亮了南北相連的大道,“你看,路通了。”
黑石城的城門重新打開時,百姓們湧到街上,看著那些槍杆上掛著稻穗長槍旗的士兵,看著並肩站在城樓上的蘇沅與梅如故,忽然有人喊道:“是南北合作的隊伍!”
歡呼聲漸漸傳開,蓋過了殘餘的槍聲。
梅如故望著人群裏一張張釋然的臉,忽然明白,所謂和平,從來不是靠退讓得來的。
而是像這黑石城的攻防戰一樣,得有人敢拿起刀槍守護,更得有人敢放下成見,在硝煙裏種下新的希望。
回城的路上,蘇沅的馬與梅如故並行,她忽然從懷裏掏出個紙包,遞了過去。裏麵是幾枚墨蘭的花籽,用錦緞小心包著。
“暖房的花結籽了。”她說,“等戰事平息,我們在黑石城也種一片吧。”
梅如故握緊紙包,花籽的堅硬觸感透過錦緞傳來,像握住了沉甸甸的未來。
“好。”他說,“就種在火藥庫的舊址上,讓所有人都知道,這裏曾燃起過戰火,更會開出和平的花。”
秋風穿過隊伍,卷起槍杆上的旗幟,稻穗與長槍的圖案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遠處的山林裏,新的落葉正在覆蓋舊的傷痕,而南北相連的大道上,正有新的腳印,一步步踏碎亂世的寒冰。
江州的城門在暮色中緩緩開啟時,蘇沅勒住馬韁,望著熟悉的城樓,緊繃了半月的神經稍稍鬆弛。
梅如故的馬就跟在她身側,兩人剛從黑石城的硝煙裏脫身,身上的征塵還未洗去,槍套裏的短槍仍帶著餘溫。
“先回府休整一夜,明日再議後續。”蘇沅側頭看他,眼底有掩不住的疲憊,卻仍帶著笑意,“聞府的廚子該煨好了你愛吃的蓮子羹。”
話音未落,街角突然傳來鐵器摩擦的銳響。
蘇沅幾乎是本能地翻身下馬,將梅如故往身後一拽——三支淬了毒的弩箭擦著他的肩頭飛過,深深釘進城門的木柱裏,箭尾的鐵羽還在嗡嗡震顫。
“是北方激進派的殘餘!”副官嘶吼著拔刀,卻見陰影裏竄出二十多個黑衣刺客,每人手裏都握著短刀,刀身泛著幽藍的光,顯然也淬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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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顯然潛伏了許久,專等蘇沅和梅如故落單的這一刻。
蘇沅將梅如故推給親兵:“帶他走!”
自己則拔出腰間佩刀,刀光如練,迎上最前麵的刺客。
她剛在黑石城拚過一場,左臂的舊傷本就未愈,此刻發力時,傷口瞬間撕裂,血珠順著軍裝袖口滲出來,在暮色裏洇成暗褐色。
梅如故被親兵護著後退,目光卻死死鎖在蘇沅身上。
她正與三個刺客纏鬥,佩刀劈開一人的手腕,卻沒躲過另一人從側後方刺來的短刀——那刀直取她的後心,角度刁鑽得讓人避無可避!
“小心!”梅如故掙脫親兵的手,竟從腰間摸出柄短匕擲了過去。
匕刃擦過刺客的手肘,逼得他刺偏了方向,短刀最終紮進了蘇沅的肩胛。
“噗”的一聲悶響,蘇沅踉蹌著轉身,反手一刀劃開那刺客的咽喉,血濺在她的臉上,與額頭的冷汗混在一起。
她看著梅如故,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麽,卻被劇痛嗆得咳出一口血沫。
“大小姐!”副官帶人衝上來,將剩餘的刺客團團圍住。
蘇沅卻像是脫了力,握著刀的手一鬆,佩刀“當啷”落地。
她看著梅如故奔過來的身影,忽然笑了,笑得比墨蘭還輕:“這下……欠你的,總算還了。”
那次梅如故替她擋槍的畫麵,此刻竟與眼前重疊。
梅如故跪在她身邊,按住她肩胛的傷口,指縫間瞬間被鮮血浸透,聲音都在發顫:“不準說胡話!軍醫!快叫軍醫!”
蘇沅的意識漸漸模糊,卻能感覺到他的手在抖,比當年在暖房裏替她拂去桂花時抖得厲害。
她想抬手摸摸他的臉,告訴他“我沒事”,可眼皮重得像墜了鉛,最後映入眼簾的,是他眼底翻湧的驚痛,像要把整個江州的秋水都裝進去。
親兵抬著擔架趕來時,梅如故親自將蘇沅抱上去,她的軍裝已被血浸透,肩胛的傷口還在滲血,染紅了他的袖口。
經過城門木柱時,他瞥見那三支毒弩,忽然對副官道:“查弩箭的製式,北方激進派用的是牛角尾羽,這幾支是鷹羽——有人在背後借刀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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