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天上午八點五十分，蘇沅準時站在聯邦駐帝使館門口。
    她特意換了身更顯利落的穿搭——上身是黑色短款工裝夾克，拉鏈拉到胸口，露出裏麵同色係的修身內搭，襯得深棕色肌膚愈發亮眼；下身是高腰黑色束腳褲，褲腳收緊卡在馬丁靴裏，靴側的工具扣換成了銀色星艦造型，多了幾分巧思。
    頭發被她高高紮成一個利落的高馬尾，碎發用發膠仔細固定，露出飽滿的額頭和線條鋒利的眉骨。
    最吸睛的是她那雙暗綠色眼眸，在晨光下像淬了冷翡翠，原本就帶著軍人的銳利，此刻沒了鴨舌帽的遮擋，更顯清亮有神。
    她還特意在耳後別了枚小巧的銀色星芒耳釘，不張揚，卻恰好中和了整體造型的冷硬，多了幾分精致感。
    遠處，戚晝的黑色懸浮車緩緩駛來，停在使館門口。
    他降下車窗，目光落在蘇沅身上時，眼底明顯亮了一下，語氣帶著真誠的讚歎：“今天這身很適合你，比上次的休閑裝更顯精神。”
    蘇沅抬手理了理馬尾，唇角勾出一抹淺笑：“畢竟要去看‘碎星’，總不能太隨意，走吧，別耽誤了路程。”
    說罷，她拉開車門坐進副駕，車內還帶著淡淡的雪鬆香，與戚晝身上的氣息一致。
    戚晝發動車子，側頭看了眼她的暗綠色眼眸，隨口問道：“你的眼睛顏色很特別，在聯邦也很少見吧？”
    “算是家族遺傳。”蘇沅指尖搭在車窗邊緣，看著窗外掠過的街景，“我爺爺是獵戶座星係的移民，眼睛就是這種暗綠色，到了我這代就隻有我遺傳到了。”
    “很好看，像邊境星夜裏的極光。”戚晝輕聲說道，目光在她眼底停留片刻，才轉回頭專注開車。
    蘇沅聽著這話，耳尖微微發燙，抬手將車窗降下一點，讓清晨的風拂過臉頰，悄悄壓下心底的悸動。
    懸浮車平穩駛離使館區，朝著碎星灘的方向疾馳而去，晨光灑在車身上，像是為這場出行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
    懸浮車駛出首都星主城，穿過一層淡藍色的大氣層防護罩後，視野瞬間開闊——遠處那顆通體泛著晶藍色光澤的星球，就是碎星灘所在的廢棄采礦星。
    降落在星球專用停機坪時，蘇沅剛推開車門，就被撲麵而來的風裹著細碎的晶體粉末拂過臉頰。
    她抬頭望去，地表並非普通的泥土或岩石，而是裸露在外的淡紫色、銀白色晶體礦脈，像大地裂開的“星痕”，在晨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走在上麵能聽到輕微的“咯吱”聲，像是踩在碎冰上。
    “這裏以前是帝國最大的水晶礦場，五十年前礦脈枯竭後，有人提議改造成觀景地，保留了最原始的礦脈形態。”戚晝走在她身側，順手遞給她一副銀色護目鏡，“中午陽光會變強，晶體反光刺眼，戴上這個舒服點。”
    蘇沅接過護目鏡戴上，視野瞬間柔和下來。
    兩人沿著礦脈間的木質棧道往前走，沿途能看到不少廢棄的采礦機械——鏽跡斑斑的懸浮礦車、巨大的晶體切割刀，被改造成了打卡裝置，偶爾有幾對情侶或遊客在拍照，卻不顯得擁擠，反而襯得這裏更幽靜。
    走到棧道盡頭，是一片開闊的觀景台，下方是深達百米的礦坑，坑壁上布滿了垂直生長的細長晶體，像倒掛的星柱。
    戚晝指著坑底：“傍晚夕陽落下來時，光線會從坑口斜射進去，整個礦坑會變成金色的，晶體反射的光會像撒了一地碎星，這就是‘碎星灘’名字的由來。”
    蘇沅趴在觀景台的欄杆上，想象著傍晚的景象，忍不住感歎：“比光腦上的宣傳圖好看多了，果然得親眼來看。”
    兩人在觀景台待了近一個小時，又沿著另一條小路去了戚晝說的星艦主題餐廳。
    餐廳是用廢棄的中型貨運艦改造的，艦身塗成了銀灰色，內部保留了駕駛艙、貨艙的原始結構，餐桌是用飛船零件拚成的，連餐具都是迷你星艦造型。
    點單時，戚晝熟門熟路地推薦：“試試‘星獸肋排’，用的是邊境星的‘霜角獸’肉，肉質嫩還不柴，配上這裏的秘製辣醬很開胃，再點兩杯‘極光果汁’，是用碎星灘特有的‘光果’榨的，喝起來有淡淡的薄荷味，很解膩。”
    等餐時，蘇沅看著窗外掠過的星際商船，忽然想起什麽，轉頭問戚晝：“你以前跑生意，是不是也去過很多像碎星灘這樣的地方？”
    “去過不少。”戚晝靠在椅背上，指尖輕輕敲著桌麵，“有次在混亂星域的廢棄空間站，為了等一批稀有礦石，在那裏住了半個月，每天靠壓縮餅幹充饑，晚上能看到空間站外飄著的隕石碎片，和這裏的碎星很像。”
    “聽起來很辛苦。”蘇沅說。
    “還好，”戚晝笑了笑，“後來拿到礦石，看著生產線順利運轉，就覺得那些苦都值了，就像你守住邊境，看到後方安穩，也會覺得值得一樣。”
    蘇沅看著他眼底的光，忽然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又近了些——他們雖身處不同領域，卻有著相似的“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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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說著，服務員端著肋排和果汁過來，濃鬱的肉香瞬間彌漫開來，兩人相視一笑，暫時放下過往的話題，專心品嚐起眼前的美食。
    陽光透過星艦餐廳的舷窗灑進來，落在餐盤上，連空氣中都滿是愜意的味道。
    吃完肋排，兩人沒急著返程，順著餐廳後的小路往碎星灘深處走。
    越往裏走，晶體礦脈越密集，淡紫色的晶體甚至長成了半人高的“晶叢”，風穿過晶叢時，會發出清脆的“叮咚”聲，像天然的樂曲。
    蘇沅忍不住伸手碰了碰晶叢，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晶體表麵光滑得沒有一絲雜質。
    “沒想到廢棄礦場能變成這樣，”她轉頭看向戚晝，“以前在邊境，看到的廢棄星球要麽是蟲族肆虐的廢墟，要麽是荒無人煙的戈壁，很少有這麽安靜的地方。”
    戚晝走到一處較高的晶堆旁，抬手示意她：“上來看看？這裏視野更好。”
    蘇沅踩著晶堆邊緣的凸起爬上去，果然看到了更遠處的景象——采礦星的另一麵是環形的峽穀，峽穀底部有一汪淡藍色的湖泊，湖麵倒映著天上的流雲，偶爾有幾隻通體雪白的“星羽鳥”掠過，翅膀展開時像撒了把碎光。
    “那是改造時人工挖的‘鏡湖’，用的是地下冰泉，水特別涼。”戚晝也爬了上來，與她並肩站在晶堆上，“夏天的時候，很多人會來這裏野餐，晚上還能看到銀河倒映在湖裏。”
    兩人就這麽站著，聽著晶叢的“叮咚”聲，看著遠處的鏡湖與飛鳥，直到陽光漸漸西斜，把晶體的顏色染成了暖金色。
    蘇沅看了眼光腦時間，才驚覺已經下午四點：“沒想到逛了這麽久，再不回去，天黑前就趕不上主城的防護罩關閉時間了。”
    戚晝點頭，幫她從晶堆上跳下來：“走吧，回去路上還能看到夕陽穿過晶體的樣子。”
    返程的懸浮車上，蘇沅靠在副駕座上，看著窗外掠過的金色晶脈，忽然想起剛才在晶堆上看到的景色，忍不住笑道：“今天謝謝你，碎星灘比我想象中有意思多了。”
    “喜歡就好。”戚晝側頭看她，眼底帶著笑意，“下次還可以帶你去‘星塵森林’，那裏是首都星的原始森林，晚上會有發光的‘星蕨’，走在裏麵像踩在星河上。”
    蘇沅眼睛一亮：“真的？那下次什麽時候有空？”
    “下周末怎麽樣？”戚晝調出光腦日程，“我下周五把手裏的事處理完，周六上午來接你。”
    “好！”蘇沅立刻答應，指尖在光腦上記下行程，心裏開始期待下一次的出行。
    懸浮車漸漸駛回首都星主城，夕陽透過車窗灑在兩人身上，暖融融的，連歸途都變得格外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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