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們部隊的軍醫，叫林微。”秦驍南的聲音更輕了，提到這個名字時，眼底多了點溫柔的笑意，“上次演習我腿受了傷，是她給我處理的，人特別細心也很堅強，後來接觸了幾次，就……有點喜歡了。”
    蘇沅看著他難得羞澀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真心為他高興：“太好了！你總算遇到喜歡的人了！”
    她想了想，認真給他支招，“林醫生是軍醫，平時肯定忙，你可以多關注她的工作節奏，別在她忙的時候打擾；她要是值夜班，你可以給她送點熱乎的吃的，不用太刻意，心意到了就行。”
    “還有啊，”蘇沅頓了頓，想起自己暗戀許今朝的小心思，補充道，“跟她聊天的時候，多聽她說，別總自己說部隊的事，也問問她的想法，女孩子都喜歡被重視的感覺，你要是記著她隨口提過的小事，她肯定會覺得你很用心。”
    秦驍南聽得格外認真，還掏出手機，打開備忘錄，把蘇沅說的話一條條記下來，生怕漏了什麽。
    “那……送禮物呢？送什麽比較好？”他抬頭問，眼裏滿是求知的神色。
    “不用送太貴重的，”蘇沅想了想，“林醫生是軍醫，平時用得上的東西最好，比如質量好的鋼筆，或者能緩解疲勞的眼罩，要是她喜歡吃甜的，也可以偶爾送點小蛋糕，重點是讓她覺得你用心了。”
    秦驍南點點頭，把手機揣回口袋，臉上的羞澀少了些，多了點篤定：“我知道了，謝謝你啊，歲歲。”
    他看著程歲，又補充道，“你跟許家那小子也一樣，要是他對你不好，千萬別委屈自己，跟我說。”
    蘇沅沉默了。
    風卷著露台的燈影晃了晃，秦驍南看著蘇沅眼底藏著的那點不確定，語氣沉了些：“那你以後打算怎麽辦？”
    蘇沅指尖抵著冰涼的欄杆，沉默了幾秒，才輕輕歎口氣：“還能怎麽辦，順其自然吧。”
    她抬頭看向遠處的霓虹，聲音輕得像被風吹散，“他現在對我……頂多算不討厭，要是最後沒成，做朋友也挺好的。”
    話剛說完，她自己先扯著嘴角笑了笑，那笑意卻沒到眼底，帶著點十年暗戀熬出來的無奈。
    秦驍南看著她這副模樣，心裏像被什麽東西揪了下——他太清楚這份喜歡有多沉，從高中時她躲在圖書館角落偷偷看許今朝的背影，到後來每年跟他說“又在新聞上看到他了”，這十年裏，她的歡喜和失落，他都看在眼裏。
    “歲歲……”秦驍南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語氣裏滿是心疼，卻沒說太多安慰的話——他知道，程歲看著溫和，心裏比誰都有主意，再多的勸說都不如給她支持。
    “別太委屈自己，要是他真的不懂珍惜那是他的損失，不管最後怎麽樣哥都支持你，要是想找人說話，隨時給我打電話。”
    蘇沅轉頭看向他，眼眶有點發熱，卻還是笑著點頭：“我知道，謝謝你啊，驍南。”
    “跟我還客氣什麽。”秦驍南揉了揉她的頭發，像小時候一樣，“回去吧，不然他們該好奇咱們偷偷聊什麽了。”
    兩人並肩走回包廂，剛推開門，就對上程亦安好奇的目光：“驍南哥，姐，你們剛才在外麵聊什麽呢？神神秘秘的。”
    蘇沅笑著沒說話，秦驍南卻先開口，語氣自然地打圓場：“沒什麽，跟你姐聊了聊部隊的事。”
    他說著，給蘇沅遞了個眼神，兩人默契地沒再提剛才的話題。
    蘇沅坐在座位上，看著滿桌熟悉的人，心裏卻悄悄鬆了口氣。
    她拿起筷子，夾了塊糖醋排骨，甜膩的味道在嘴裏散開，心裏默默想：順其自然就好，至少現在，她還能慢慢靠近那個人。
    這日臨下班，蘇沅收到通知送來了個出車禍的病人，便急匆匆進入了手術室。
    手術完成，她摘下沾著汗水的口罩，揉了揉發酸的太陽穴，剛把病人推進icu觀察，護士台就傳來喊聲：“程醫生，3床家屬來了，說要了解病人情況。”
    她整理好病曆夾，快步走向家屬等候區，剛拐過走廊拐角，就看見一道熟悉的黑色身影。
    許今朝坐在長椅上，平時總是隨意敞開的襯衫領口扣得整齊，袖口沾著點未清理幹淨的灰塵，指尖夾著份皺巴巴的病曆單，臉色比平時沉了些。
    聽見腳步聲，他猛地抬頭，看見蘇沅時，緊繃的肩線瞬間鬆了半分，起身迎上來：“程醫生，病人怎麽樣？”
    “是你的助理？”蘇沅看著他眼底的紅血絲，心裏微頓——剛才手術時隻注意到病人信息欄寫著“李默”，沒多想竟會是許今朝的人。
    她翻開病曆夾，語氣保持著專業的平穩：“手術很順利，主要是腿部骨折和軟組織挫傷，沒有傷及內髒，但還需要在icu觀察24小時，確認沒有術後感染或並發症。”
    許今朝鬆了口氣，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病曆單邊緣，聲音帶著點後怕：“今天他替我去郊區送份合同，路上被一輛闖紅燈的貨車追尾了，我接到電話時整個人都懵了，趕來醫院看到急診單上寫著‘危急’，差點慌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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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沅看著他難得慌亂的樣子，想起平時他總帶著漫不經心的笑意，心裏竟有點不是滋味。
    她從口袋裏掏出顆薄荷糖——她習慣備著的那種，遞給他：“別太擔心，icu有專人監護，明天早上就能轉出普通病房了，你要是沒吃飯，樓下便利店有熱乎的飯團，先墊墊肚子。”
    許今朝接過糖，指尖觸到她的指腹，兩人都愣了下。
    他低頭看著那顆薄荷糖，忽然笑了，眼底的沉鬱散了些：“沒想到程醫生還會隨身帶糖。”
    “習慣了，有時候夜班忙，含顆糖能提提神。”蘇沅收回手，指尖卻還留著他的溫度，她連忙轉移話題，“你要是想等病人醒，家屬等候區有熱水，也可以去旁邊的休息室眯一會兒，有情況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不用，我在這兒等就好。”許今朝把糖揣進口袋，走到窗邊，看著icu的方向，“他跟著我三年了，平時像我半個兄弟，這次因為替我辦事出意外，我總得等他醒了才放心。”
    蘇沅沒再勸他，隻是轉身去附近的飲水機接了杯熱水，然後走過來遞給他，“喝杯熱水吧，別總盯著，對眼睛不好。”
    許今朝接過一次性杯，指尖碰到杯壁的溫度，心裏忽然暖了下。
    他轉頭看向蘇沅，燈光落在她臉上，能看見她眼下淡淡的青黑——顯然也是剛忙完手術，卻還在為他的事操心。
    他忽然想起這幾天的聊天，想起她認真解答醫療問題的樣子，想起她分享醫院趣事時的笑意，心裏某個角落好像被輕輕撞了下。
    “程醫生，”許今朝叫住她，語氣比平時認真，“今天……謝謝你。”
    蘇沅腳步頓住，回頭看向他，彎了彎唇角：“應該的，救死扶傷是我的職責，你也別太熬著，有事隨時找我。”
    她轉身往辦公室走，剛走兩步，就聽見許今朝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等李默情況穩定了，我再請你吃飯，這次一定好好謝謝你。”
    蘇沅沒回頭，隻輕輕“嗯”了一聲，耳尖卻悄悄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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