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門上的豎瞳剛睜，秦無塵的手還沒收回，一股寒意已經順著脊背竄上來。
    那不是溫度的冷，是靈壓碾過來的死氣。
    門縫裂開半寸，一道身影從裏麵踱出，灰袍束帶，須發皆白，可腳步輕得像沒沾地。
    他沒看秦無塵，目光掃過回音廊盡頭，落在墨鳶插下的陣旗上，眉頭一動。
    “三色逆流旗？天墟坊市的殘陣也能破到這裏，倒是小瞧了你們。”
    聲音不高，卻像冰錐子鑿進耳膜。
    秦無塵沒答話，右手悄悄縮回袖中，指尖在鈴鐺表麵一擦，熱意還在。
    他知道這人已經鎖死了整條通道，退路沒了。
    係統界麵猛地一震，黑紋邊緣閃過，【仙運推演】自動激活。
    消耗80積分。
    瞳孔深處混沌金紋一閃，三行小字浮上來：
    “三息內不退即死。”
    “破局關鍵：聲東擊西。”
    “目標神識錨點：左耳後三寸。”
    他抬手，把鈴鐺甩向左側晶壁。
    鈴沒響，但晶石猛地一顫，像是被什麽頻率撞了一下。
    灰袍長老眉頭微皺，神識偏移半瞬。
    就是現在。
    秦無塵低喝：“走！”
    墨鳶早等在拐角，三色陣旗從袖中飛出，釘入冰麵。
    靈流交錯，光紋扭曲，一道虛影從回音廊入口閃過，像是有人疾衝而入。
    長老冷哼一聲，抬手一掌拍出，寒氣凝成冰錐，直貫虛影咽喉。
    可那影子一晃，碎成三片，每一片都帶著不同靈壓波動。
    “幻陣？”他眼神一厲，“以血養陣，你不要命了？”
    墨鳶沒回應，嘴角已經滲出血絲。
    她指尖劃過陣旗，又是一道血線抹上符文。
    三色光流猛然暴漲，虛影翻倍，腳步聲、呼吸聲、靈力波動全數模擬，真假難辨。
    長老終於轉頭盯向她，掌心寒氣翻湧。
    秦無塵貼地滑出，匕首在手，順著冰門裂隙鑽了進去。
    地庫比想象中開闊，中央一座寒池，池水如墨，卻泛著幽藍光暈。
    一株晶花懸浮池心，花瓣由寒氣凝成，每一片都像能凍裂神魂——九幽玄冰蕊。
    池子周圍刻著九道環形符文，層層嵌套，靈氣流轉如脈搏。
    鎖靈環陣，結丹以下觸之即焚。
    他沒急著衝，靠牆蹲下，係統再次彈出推演界麵。
    消耗60積分。
    提示浮現：“陣眼在池底冰晶，破壞可癱瘓三息。”
    他抬手，玄鐵匕首甩出，刀尖精準刺入池底符文交匯點。
    “哢。”
    一聲輕響，池麵震了一下，九道環紋同時暗淡。
    就是現在。
    秦無塵撲身而上，伸手抓向晶花。
    指尖剛碰上花瓣，一股寒流猛地竄進經脈，像是要把五髒六腑都凍住。
    他咬牙，把晶花往懷裏一塞，貼在胸口。
    刹那間，體內靈氣幾乎凝滯，可那股寒意反被引動，順著經脈炸開一道反衝。
    “轟！”
    池邊冰牆炸裂，碎冰四濺。
    長老剛一掌拍碎墨鳶的虛影陣，就察覺地庫異動，怒喝一聲，轉身疾掠。
    他一掌拍出，寒氣凝成龍形，張口撲向秦無塵。
    秦無塵剛把玄冰蕊塞進懷中，匕首還釘在池底，抽身已來不及。
    千鈞一發。
    時渺靠在牆邊，眼皮都沒睜，指尖輕輕一顫。
    一道微弱漣漪蕩開，長老掌心寒氣一滯，冰龍撲到半途，碎成冰渣。
    隻慢了半息。
    秦無塵抓起匕首，反手甩向地麵，引爆了提前埋下的低階爆靈符。
    “轟！”
    煙塵炸起，夾著冰屑撲向四麵八方。
    他轉身，一把抄起時渺，拽住墨鳶胳膊，撞進後方通道。
    長老怒吼在身後炸開：“寒淵閣重地，豈容爾等螻蟻竊取靈材！”
    腳步聲逼近，寒氣再度凝聚。
    秦無塵頭也不回，左手在懷中一摸，鈴鐺貼上冰壁。
    震動傳來，比之前更急，像是地底有東西在催他快走。
    通道狹窄，三人跌撞前行。
    墨鳶嘴唇發白，腳步虛浮，卻還在咬牙撐著。
    時渺昏死在他肩上，呼吸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
    身後寒氣追來，冰層在蔓延，順著牆壁爬行，像是活物。
    秦無塵把匕首咬在嘴裏，騰出雙手，一手扶墨鳶，一手托住時渺。
    轉過一個彎，前方冰壁突然出現一道裂縫，不足半尺寬，冷風從裏麵灌出。
    他記得這地方。
    上一章破回音廊時，匕首刮過冰粉，氣流停滯的盲區。
    現在，風在吹。
    說明後麵有通路。
    他把時渺交給墨鳶，低聲道：“撐住她。”
    墨鳶點頭，勉強站穩。
    秦無塵抽出匕首，插進裂縫，用力一撬。
    冰層崩裂，露出後麵一條更窄的斜道，向下延伸，黑不見底。
    他回頭看了一眼。
    長老的身影已經出現在拐角，掌心寒氣翻湧，一隻冰矛正在成形。
    沒時間了。
    他背起時渺，一手拽住墨鳶，跳進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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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體剛滑下，身後冰矛射來，釘入他們剛才站的位置，炸出一片冰霧。
    斜道陡峭，三人滾落得極快。
    秦無塵用匕首在冰壁上連劃幾道，減緩速度，最後重重摔在底部。
    他立刻爬起，把時渺放平，伸手探她鼻息。
    還有氣，但極弱。
    墨鳶趴在地上，一隻手撐著冰麵，另一隻手死死攥著陣旗，指節發白。
    “她怎麽樣？”她問。
    “撐得住。”秦無塵低頭看懷中。
    玄冰蕊還在，幽藍光暈透過衣料滲出，帶著刺骨寒意。
    他摸了摸胸口，鈴鐺貼著皮膚，燙得像塊火炭。
    剛才那一瞬，晶花入懷，寒氣爆發，鈴鐺也震了一下。
    不是巧合。
    這東西認得玄冰蕊。
    他沒多想，把鈴鐺塞進內袋，抬頭看墨鳶。
    “還能走嗎？”
    她沒回答，隻是撐著站了起來，三色陣旗重新收進袖中。
    “走。”她說。
    秦無塵背起時渺，沿著通道繼續前行。
    地麵開始傾斜，空氣裏有股陳年黴味，混著淡淡的鐵鏽。
    他知道快到底了。
    通道盡頭是一堵冰牆，牆上刻著一道符文，已經殘破，隻剩半圈。
    他伸手去推。
    冰牆不動。
    係統界麵一閃。
    【檢測到殘陣波動，來源未知。】
    他皺眉，把鈴鐺貼上符文。
    震動劇烈，幾乎發燙。
    牆後傳來一聲輕響，像是鎖扣鬆動。
    他用力一推。
    冰牆緩緩滑開，露出後麵一間密室。
    密室很小，四壁空蕩，隻有中央擺著一張石台。
    台上放著一塊青銅片，表麵刻著古怪紋路，像是某種地圖。
    秦無塵走近，剛要伸手。
    石台突然一震，紋路亮起幽光。
    他猛地後退。
    可什麽都沒發生。
    隻有那塊青銅片，靜靜躺在台上，紋路流轉，像是在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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