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門主，你這迎接的禮數，可真是……別致啊。”
    葉塵的聲音很輕，落在馮無極的耳中，卻讓他嚇得肝膽俱顫。
    他跪伏在地，頭緊緊抵著混雜了血汙的碎石，用盡全身力氣嘶聲喊道：“罪臣馮無極，管教不嚴，罪該萬死！請聖子大人恕罪，給神風門一條活路！罪臣願獻上神風門千年珍藏，隻求聖子大人息怒！”
    他不敢抬頭，因為那隻懸於天際，僅僅是停駐就能讓空間顫栗的混沌魔手，還未散去。他毫不懷疑，隻要對方一個念頭，自己連同身後這些宗門高層，就會被瞬間捏成一團血霧。
    葉塵漠然地看著下方低聲下氣的一門之主，臉上沒有絲毫波瀾。
    恕罪？活路？
    他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神風門每一個幸存者的靈魂深處。
    “衝撞本座，是小事。”
    馮無極心中一顫，剛要狂喜。
    “但本座今日親臨，你們卻敢閉門不迎，甚至拔刀相向。”葉塵的語氣陡然轉冷，“這說明，在你們眼裏，沒有本座，更沒有【東荒巡查令】。”
    “既然如此，這東荒的規矩，今日便由本座，重新立一立。”
    話音落下，他目光一轉，目光銳利地，瞬間鎖定了遠處廢墟中，那三道掙紮著爬起來、氣息萎靡的太上長老。
    “死罪，可免。”
    馮無極心中剛剛升起一絲希望。
    “活罪，難逃。”
    葉塵抬起一根手指，遙遙指向那三人，語氣淡淡地開口，像是宣判一般。
    “衝撞聖駕，動搖軍心。本座判你們，自廢一臂，以儆效尤。”
    “誰有意見？”
    此言一出，那三名太上長老臉色瞬間漲成了紫紅色，屈辱與憤怒讓他們渾身發抖。
    那脾氣最火爆的烈火長老，更是氣得一口逆血噴出。
    “黃口小兒！欺人太甚！”他指著葉塵，嘶聲咆哮，“我等修行千年，乃神風門之基石！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審判我等！想廢我手臂，癡心妄想！”
    他猛地轉向跪在地上的馮無極，眼中滿是鄙夷：“馮無極！你這軟骨頭！神風門寧可站著死，也絕不跪著生！今日，老夫就與這豎子拚了！”
    麵對他慷慨激昂的咆哮，葉塵的臉上，甚至連一絲波瀾都沒有。
    他隻是輕輕地問了一句。
    “說完了？”
    烈火長老一愣。
    葉塵的嘴角微涼。
    “說完了，就上路吧。”
    話音未落，他依舊站在原地，連衣角都未曾飄動一下。
    隻是那根遙指烈火長老的手指，輕輕地，屈指一彈。
    咻！
    一道細如發絲的灰黑色氣流，無聲無息地洞穿了空間。
    它聲勢不顯，威壓不強，速度快得仿佛時間都為之凝固。
    烈火長老瞳孔猛地一縮，他想躲，想防禦，想燃燒精血！
    但他驚恐地發現，周圍的空間，仿佛在這一瞬間凝固，將他牢牢禁錮在原地！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道微不足道的灰黑色氣流，精準地，點在了他的眉心。
    沒有爆炸。
    沒有慘叫。
    什麽都沒有。
    在被那道氣流觸碰到的瞬間，烈火長老，這位靈海境八重、在東荒北域作威作福了數百年的強者，他臉上的憤怒與不甘，連同他的身體、他的神魂，就那麽，悄無聲息地，化作了一捧飛灰。
    風一吹，便散了。
    仿佛這個人，從未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
    整個神風門，陷入了一種比剛才魔手遮天時，更加令人窒息的寂靜。
    如果說，剛才那一招是毀天滅地的力量。
    那麽此刻，這輕描淡寫的一指，便是神明對凡人，生殺予奪的法則。
    “啊——！”
    剩下的那兩名太上長老，看著同伴連灰都沒剩下，終於被這股無邊的恐懼徹底摧毀了心誌。
    他們再也不敢有絲毫猶豫，更不敢有半句廢話！
    噗嗤！噗嗤！
    兩聲血肉撕裂的悶響，兩人竟是毫不猶豫地，用靈力化作利刃，狠狠斬向了自己的另一條手臂！
    兩條斷臂，帶著滾燙的鮮血，衝天而起！
    他們臉色慘白如金紙，身體搖搖欲墜，卻連慘叫都不敢發出一聲，隻是用無比恐懼的眼神，死死地盯著葉塵，仿佛在看一尊恐怖的魔神。
    跪在地上的馮無極，身體已經抖得不成樣子。
    葉塵看都未看那兩名斷臂的太上長老一眼。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到了馮無極的身上，那懸於頭頂的魔神之手，也隨之緩緩消散。
    他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語氣平淡地開口：
    “現在。”
    “本座的話，就是規矩。”
    “誰讚成？誰反對？”
    馮無極哪敢有半個不字，連滾帶爬地叩首，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聖子大人所言，即為天命！神風門上下，皆為聖子大人馬首是瞻！”
    他正準備將自己知道的關於魔氣源頭的一切都和盤托出。
    葉塵的眉頭，卻忽然，微不可察地一挑。
    就在剛才。
    他的混沌聖體，敏銳地從神風門的深處，某個極其隱秘的位置，捕捉到了一絲與眾不同的氣息。
    那是一股，被刻意用陣法隱藏起來的……精純魔氣。
    葉塵的眼神，瞬間變得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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