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陣眼噬源 金仙折戟
    張潤的身形在破碎的星骸與暴走的能量亂流中穿梭，如鬼似魅。他無視了身後武德星君氣急敗壞的怒吼與那愈發狂暴的虛空旋渦，全部心神都鎖定在那條因核心節點斷裂而短暫顯化的因果線上。
    這條線細若遊絲，卻堅韌無比，穿透層層疊疊的廢墟與混亂法則，指向寂滅墟最深處一片看似毫不起眼的區域——那裏隻有幾塊巨大的、仿佛被燒融後又凝固的暗紅色星核岩石堆積在一起，散發著比其他區域更濃鬱的衰亡氣息。
    然而，在混沌源核的感知中，那裏卻是整個殘陣能量流轉的真正中樞，是所有寂滅本源被抽取、轉化、輸送前的最終匯集點！那幾塊暗紅星核，不過是極其高明的偽裝！
    武德星君見張潤不顧一切衝向那片區域，眼中終於閃過一絲真正的慌亂，再也顧不得保存實力或是顧忌觸發更大混亂，金仙級的法力全麵爆發，手中巨斧綻放出如同小太陽般刺目的金光，一記遠超之前的“裂宇斧”脫手而出，撕裂虛空，後發先至，誓要將張潤連同那片區域一同斬滅！
    “給本君留下！”
    斧芒未至，那恐怖的鋒銳之氣已讓張潤背後的空間寸寸崩解。這一擊，武德星君含怒而發，已存了必殺之心！
    千鈞一發之際，張潤卻仿佛背後長眼，前衝之勢不停，反手向後一揮袖袍。袖中並無光華閃耀，隻有一片混沌氣流湧出，瞬息間在他身後展開，化作一麵不斷旋轉、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與熱的混沌旋渦。
    裂宇斧芒悍然劈入混沌旋渦！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種令人牙酸的、仿佛萬物被磨滅的細微聲響。那足以開天辟地的金色斧芒，一入混沌旋渦，速度驟減，其內蘊含的無堅不摧的庚金法則、磅礴浩瀚的仙元，如同冰雪遇陽，被那混沌氣流迅速分解、同化、吞噬！光芒迅速黯淡，體積不斷縮小。
    待其穿透旋渦，觸及張潤後心時，威力已十不存一！
    “嘭！”
    殘餘的斧勁撞在張潤以混沌法力布下的護體光罩上，發出一聲悶響，光罩劇烈波動，張潤身形微微一晃，喉頭一甜，但前衝的速度卻絲毫未減，反而借著這股衝擊力，更快地逼近了那幾塊暗紅星核！
    “什麽？！”武德星君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全力一擊，竟被一個真仙如此輕描淡寫地化解大半？這混沌大道，竟詭異如斯？！
    就在他震驚失神的這一刹那，張潤已如一道流光，撞入了那幾塊暗紅星核構成的“偽裝”之中。預料中的碰撞並未發生，他的身形如同融入水麵一般，直接消失在了星核表麵一層極淡的、幾乎與周圍衰亡氣息完全融為一體的扭曲光膜之後。
    “陣法空間！”武德星君駭然失聲。他這才意識到，那幾塊星核根本不是什麽實體，而是通往真正陣眼核心的入口！
    他瘋狂催動神念，試圖鎖定張潤的位置，強行闖入。然而，那層扭曲光膜在張潤進入後便劇烈波動起來，散發出強烈的排斥力，更有一股陰冷、帶著馨香氣息的禁製之力反彈而出，竟將他的神念狠狠彈開！
    這禁製，連他這金仙都無法強行突破！顯然是披香殿留下的後手，防止外人窺探核心秘密。
    陣眼空間內。
    並非想象中布滿符文與能量管線的複雜結構，而是一片虛無。唯有中心處，懸浮著一枚不過拳頭大小、通體漆黑、表麵有無數細密孔洞、如同蜂巢般的奇異晶體。
    這晶體正在微微搏動，如同活物的心髒。無數條肉眼不可見的、由精純寂滅本源凝聚而成的“溪流”，正從四麵八方的虛空中滲透進來，匯入那些孔洞之中。晶體內部，隱約可見一絲極淡的、與那馨香同源的氣息在流轉，似乎在引導、煉化著這些狂暴的寂滅之力。
    而在晶體正下方，虛空微微扭曲，連接著那個龐大的、正在加速吞噬一切的虛空旋渦！這晶體，就是旋渦的能量中轉與控製器！
    “原來如此……”張潤瞬間明悟。這枚“噬源魔晶”才是寂滅墟大陣真正的核心，它汲取、提純寂滅本源，再通過下方的通道，將其輸送往未知之地，用於那個不可告人的目的。那星辰之心碎片，恐怕隻是用來穩定晶體、或者作為某種“引子”的消耗品。
    他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探手抓向那枚搏動著的噬源魔晶！混沌法力包裹手掌，無視了晶體周圍自動激發的、帶著馨香氣息的防禦禁製，一把將其握在掌心！
    “嗡——！！！”
    魔晶劇震，一股冰冷、死寂、充滿侵蝕與詛咒之力的能量猛地爆發，順著張潤的手臂，瘋狂湧向他的神魂與混沌源核！同時，外界那龐大的虛空旋渦仿佛失去了控製樞紐，猛地一滯，隨後以前所未有的規模瘋狂膨脹、扭曲，散發出毀滅一切的吸力！
    整個寂滅墟，開始加速崩塌！
    陣眼空間外，武德星君正試圖強行破開光膜，突然感到那令他心悸的虛空旋渦力量失控暴走，恐怖的吸力席卷而來，將他與四名神將死死纏住，向漩渦中心拖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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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武德星君驚恐怒吼，瘋狂催動法力抵抗，金色仙光與毀滅吸力激烈對抗，攪動風雲。那四名神將更是連慘叫都未能發出，便被無形的力量碾碎，仙甲與神魂瞬間被旋渦吞噬！
    陣眼空間內，張潤緊握魔晶，手臂上青筋暴起，混沌源核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全力鎮壓、煉化著魔晶的反噬。那冰冷的死寂之力與詭異的馨香詛咒，不斷衝擊著他的心神，試圖汙染他的道基。
    “哼！無源之水，也敢逞凶？”張潤眼中混沌之色大盛，低喝一聲，“吞！”
    混沌源核猛然爆發出一股恐怖的吸力，反客為主，不僅瞬間鎮住了魔晶的反噬，更開始強行抽取魔晶內部積攢了不知多少年的精純寂滅本源，以及那一絲作為“引導”的異種馨香氣息！
    “哢嚓……”
    魔晶表麵，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痕。其內部流轉的馨香氣息仿佛發出了無聲的尖嘯，帶著強烈的不甘與怨毒，但終究無法抵擋混沌源核那包容萬物、煉化萬法的本質，被一點點剝離、吞噬！
    隨著這絲核心氣息被吞噬，魔晶迅速黯淡下去，與外界的聯係也被強行切斷。
    就在此時，張潤心神一動，通過混沌源核對那絲馨香氣息的煉化，捕捉到了一幅極其模糊、破碎的畫麵：
    那是一片無盡幽暗的虛空，一座古老殘破的殿宇在黑暗中沉浮，殿宇深處，似乎有一雙冰冷無情的眼眸，正透過無盡時空，冷漠地注視著寂滅墟發生的一切……而在那殿宇的匾額上，隱約可見兩個扭曲的古字——披香！
    果然是它！
    與此同時，外界那失控的虛空漩渦，在失去了魔晶的支撐與能量供給後，發出了最後一聲不甘的、仿佛能吞噬靈魂的嘶鳴，猛地向內塌陷，化作一個極致的黑點，隨即轟然爆發！
    “轟隆——！！！”
    無法形容的毀滅性能量如同宇宙初開的大爆炸，以原旋渦中心為原點，向四麵八方瘋狂擴散！所過之處，一切物質、能量、乃至法則，盡皆湮滅！
    首當其衝的，正是距離最近的武德星君！
    “不——！陛下救……”
    武德星君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絕望的呐喊，護體仙光便在毀滅衝擊下如同紙糊般破碎，他那強大的金仙法體，如同被投入熔爐的冰雪，瞬間消融、汽化！連一絲殘魂都未能逃脫，徹底湮滅在這股源自歸墟與陣法反噬雙重疊加的毀滅風暴之中！
    金仙……隕落！
    毀滅風暴席卷整個寂滅墟，並向邊荒星域擴散。
    而就在風暴即將吞沒那陣眼空間的瞬間，張潤手握已然失去光澤、布滿裂痕的噬源魔晶，周身混沌之氣形成一個完美的圓，將他牢牢護在其中。他深深看了一眼那因能量過度抽取而開始崩塌的陣眼空間，以及外界那毀天滅地的景象，身形緩緩變淡，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跡，悄然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毀滅風暴徹底淹沒了那裏。
    遙遠的巡天司，逐雲仙君與剛剛返回、驚魂未定的趙德柱，同時感應到了邊荒星域傳來的、那令人神魂戰栗的恐怖能量波動，以及……武德星君那驟然熄滅、代表金仙隕落的本命星辰氣機！
    兩人臉色瞬間煞白。
    “武德星君……隕落了？”趙德柱聲音顫抖，滿臉難以置信。
    逐雲仙君望著邊荒星域的方向，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手中一枚玉簡被他捏得粉碎。
    “張潤……”他喃喃自語，眼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凝重與一絲難以言喻的驚悸。
    邊荒星域，寂滅墟，金仙隕落，真仙失蹤……這天，怕是要變了。
    而此刻，誰也不知道，引發這一切的張潤，正身處混沌源核內部臨時開辟的一處絕對安全的虛無空間中，手握那枚殘破的噬源魔晶，閉目盤坐，全力消化著剛才吞噬的寂滅本源與那絲關鍵的……披香殿本源氣息。
    風暴，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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