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他就是許樹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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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部件都被他仔細清理,直到槍身泛著幽冷的金屬光澤,然後他才“哢噠”一聲,將彈夾推入,利落地將手槍插進腰間的槍套。
章恒看著師父,適當地再次提醒道:“師父,根據我的判斷,許樹明很可能會提前動手,您的安全是第一位的。今天下午的例行巡邏……我看是不是暫時取消一兩天?停一兩天,也沒什麽大影響。”
蔣明安抬起眼,目光平靜卻堅定,他拍了拍腰間的槍套,聲音沉穩有力:“小恒,我穿著這身警服,抓了一輩子壞人,怎麽會怕他許樹明?我怕的是他不出現!他要是敢來……”
老警察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鷹,帶著積壓了十年的血海深仇,“我就用這把槍,親手崩了他!為我老婆和孩子報仇!”
見師父態度如此堅決,眼神中燃燒著不容動搖的意誌,章恒知道再勸也無益。
他在心中暗暗歎了口氣,隨即轉化為更堅定的決心:既然如此,那我就更要寸步不離,保護好師父的周全!
盡管知道許樹明是個心狠手辣、身手可能不凡的亡命之徒,但章恒對自己的實力有著絕對的自信。
他感覺到,自己現在的綜合體能、力量、速度、反應神經以及那種玄妙的感知能力,都遠超常人,達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高度。
他有十足的把握,隻要許樹明敢露麵,他就能在第一時間製伏甚至擊斃對方,絕不會給其傷害師父的機會!
“嘀嗒,嘀嗒……”牆上的掛鍾指向了下午巡邏的時間。
蔣明安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警服,神情恢複了一貫的沉穩:“小恒,到時間了,陪我去巡邏。”
說完,蔣明安抬腳就朝辦公室外走去,步伐堅定。章恒看著師父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無奈卻又毫不猶豫地快步跟上。
民警小劉也早已準備好,按照往常的慣例,落後幾步跟在後麵。他是蔣明安日常巡邏的固定搭檔。
六月的午後,天空碧藍如洗,陽光有些灼熱,但好在有微風拂過,路旁行道樹投下片片蔭涼。
蔣明安和章恒並肩走在前麵,小劉跟在後方,三人走出了紅旗路派出所的大門,沿著熟悉的街道,在斑駁的樹影下,開始了雷打不動的日常巡邏。
街道上車水馬龍,人流如織,一切看起來平靜如常,充滿了市井的煙火氣。
章恒表麵上也顯得很放鬆,與師父隨意地聊著天,但他全身的感官卻如同最精密的雷達般全麵開啟,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不放過任何一絲可疑的跡象。
然而,走了二三十多分鍾,並未察覺到任何異常。
前麵,需要經過一處橫跨街道的立交橋橋洞。
這裏是巡邏路線的必經之處,橋洞下光線略顯昏暗,常年潮濕,總是聚集著一些無家可歸的流浪者。
有時候是兩三人,多的時候能有四五個,他們蜷縮在角落,構成了城市邊緣的一幅灰色圖景。
今天,橋洞下似乎格外“清淨”,隻有一個身影。
那人穿著一身破舊不堪、幾乎看不出原本顏色的衣褲,頭發油膩板結,一副懶散無力的樣子,背靠著橋洞粗糙的水泥柱子,半坐半躺,耷拉著腦袋,仿佛在打盹。
一切看上去,與往常並無任何不同,甚至比平時更顯得……平靜。
蔣明安和小劉對此早已習以為常。
在他們的日常巡邏記憶裏,這片橋洞下幾乎成了附近流浪者們默認的棲身之所,如果哪天看不到蜷縮的身影,反倒會覺得有些奇怪。
前方不遠處,就是波光粼粼的江麵。
像今天這樣晴朗的好天氣,江邊堤岸上必定聚集了不少耐心的釣魚愛好者,構成一幅寧靜的市井畫卷。
章恒陪同師父巡邏過好幾次,對這條路線了然於心——從這處橋洞穿過,向右一拐,便是寬闊的沿江大道,之後還要順著江岸巡邏兩三公裏的距離。
但是……
就在這看似平靜尋常的時刻,一股毫無來由卻異常清晰的寒意,如同細小的冰針,驟然刺中了章恒的後頸。
他全身的汗毛似乎在這一瞬間微微豎起。直覺在尖銳地報警——有危險!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帶著審視的銳利,牢牢鎖定在那個看似平平無奇的“流浪漢”身上。
乍看之下,那人破衣爛衫,蜷縮在角落,與周圍灰暗的水泥背景幾乎融為一體,毫無破綻,就像一個真正在享受午後慵懶陽光的落魄之人。
然而,隨著三人繼續前行,距離縮短到大約七八十米時,章恒心中的那份不安感非但沒有消散,反而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麵,漣漪急劇擴大!
這個“流浪漢”不對勁! 一種難以言喻的違和感,透過對方那過於“自然”的靜止姿態,隱隱傳遞出來。
原本,章恒習慣性地落後蔣明安大約兩步的距離。
此刻,他不動聲色地加快步伐,幾乎與師父並肩而行。
他的身體微微側向蔣明安的方向,形成了一個若有若無的保護姿態,而眼角的餘光,則像最精密的追蹤器,死死鎖定在那個橋洞下的身影上。
橋洞下的“流浪漢”,正是許樹明。
他表麵上半閉著眼睛,仿佛在昏昏欲睡,實則全身的神經都緊繃如弓弦,眼縫中泄出的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早已將走近的蔣明安三人牢牢鎖定。
他自然也注意到了蔣明安身邊那個氣質不凡、步履沉穩的年輕人(章恒),並能感覺到對方身上散發出的、不同於普通警察的隱隱壓迫感。
這無疑是個高手。
但是,經過長時間守株待兔般的等待,終於等到目標出現在預定的伏擊位置,這樣的機會他絕不肯放過。
逃跑的路線早已在腦海中演練過無數遍——開槍後,借助橋洞另一側複雜的巷道和江邊地形脫身。
他決定鋌而走險!
失去了專業的精細化妝工具,他無法再輕易改頭換麵成另一個具體的“某人”,那樣破綻太大。
但偽裝成一個普通的流浪漢,則簡單有效得多。
找一身布滿汙漬、散發著黴味的破舊衣服,將頭發弄得油膩板結,臉上手上塗抹些塵土泥灰,再佝僂起身體,降低存在感——以許樹明的經驗和基本技巧,足矣。
這種低到塵埃裏的偽裝,往往最能麻痹他人。
他裝扮成流浪漢後,已經在這橋洞附近“守候”了不短的時間。
通過觀察和打聽,他摸清了蔣明安每日巡邏的固定路線和時間,幾乎雷打不動。
現在,目標終於進入射程。
盡管旁邊多了一個礙事的年輕人,但他殺心已熾。
他繼續偽裝成曬太陽的懶散模樣,眼角的餘光卻精確地丈量著距離,同時,那隻藏在破爛衣衫下的右手,極其緩慢、隱蔽地向下移動,指尖觸到了腰間那冰冷堅硬的金屬物體——他那把上了膛的手槍。
他輕輕打開保險,食指搭上扳機護圈,做好了隨時暴起射擊的準備。
七十米……六十米……五十米……
距離在無聲地縮短,死亡的氣息在悶熱的空氣中悄然彌漫。
章恒的目光再次如同探照燈般掃過那個“流浪漢”。
這一次,距離更近,光線角度也略有變化,他敏銳地捕捉到了對方破舊衣衫下隱約的身體輪廓。
那肩寬,那略顯瘦削但精悍的體型,那即便刻意蜷縮也無法完全掩蓋的、與尋常流浪漢迥異的肌肉線條……與他腦海中許樹明的體態特征迅速重合!
不對!
他不是普通的流浪漢!
他就是許樹明!
化妝成了乞丐在這裏埋伏!他的目標,就是師父!
這個判斷如同閃電般劃過章恒的腦海,瞬間點燃了他所有的警覺!
他的右手幾乎在同一時間,以快得看不清的動作摸向了自己腰側的槍套!
也就在章恒目光凝實、心中斷定的刹那,他敏銳地注意到,“流浪漢”那隻一直揣在懷裏的右手,有了一個極其細微、卻充滿爆發前奏的肌肉收縮動作——他要掏槍!
“不好!” 章恒心中警鈴炸響!
“師父小心!那是許樹明!”
厲喝出聲的同時,章恒的配槍已然如變魔術般出現在他手中,槍口瞬間指向橋洞方向!
然而,許樹明確實是蓄謀已久,搶占了一絲先機。
在章恒示警拔槍的幾乎同一微秒,許樹明動了!
他不再偽裝,蜷縮的身體如同壓縮到極致的彈簧猛然彈開!
破爛的外衣被猛地掀開,一道烏黑的槍管閃現,他抬手就朝著五十米開外的蔣明安扣動了扳機!
“砰——!”
震耳欲聾的槍聲打破了午後街道的寧靜,驚起遠處樹梢的飛鳥!
開槍的瞬間,許樹明根本沒有去看結果,他對自己這一槍有著絕對的自信,如此距離,目標又是直線行進,他有九成把握一擊致命!
開槍的同時,他雙腳猛蹬地麵,身體如同獵豹般朝著預先選定的橋洞另一側巷道竄去,動作迅猛得與剛才慵懶的“流浪漢”判若兩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