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餐館聚餐,真神坐在麵前而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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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恒抬手看了看表,已經過了十一點。
    既然碰上了杜成,他鄉遇故知,確實沒有匆匆離開的道理。
    回專案組也不急在這一時,吃完午飯再回去完全來得及。
    “好啊,”章恒欣然答應,“正好介紹我的兩位同事給你認識。”
    他側身示意,“鄧飛亮,周康,都是我在白雲市局的得力兄弟。”
    又對鄧、周二人介紹:“這是我大學同學,杜成,現在在北江分局。”
    三個年輕人年齡相仿,又都是警察,很快便熟絡起來,互相握手,寒暄了幾句,氣氛輕鬆。
    “杜成,如果你那邊沒什麽緊急任務的話,咱們現在就去找地方吃飯?” 章恒提議道。
    “沒問題!” 杜成回答得很痛快,“我就是個打雜的,能有什麽緊急任務,跑腿的活兒上午幹得差不多了,你們等我一下,我去跟帶我的師兄說一聲,馬上就來!”
    他說完,一路小跑著奔向不遠處正在和學校保安交談的兩名同事,低聲說了幾句,又指了指章恒這邊。
    那兩名同事朝這邊看了看,點了點頭。杜成便又一路小跑回來,臉上帶著輕鬆的笑容。
    “搞定!走吧,我知道學校附近有家館子味道不錯,經濟實惠!”
    杜成熱情地在前麵帶路,四個年輕人說說笑笑,暫時將案件的沉重拋在腦後,朝著校園外走去。
    這是一家經濟又實惠的小餐館,就在距離北江一中不遠的一條不起眼的巷子裏。
    門麵不大,招牌經過風吹日曬,紅底白字的漆已然斑駁,隱約能認出“老劉家常菜”幾個字。
    章恒幾人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幾人都沒有多少講究,杜成拿起桌上略顯油膩的塑封菜單,隨意點了幾個家常菜:一盤辣椒炒肉,一碗麻婆豆腐,一份清炒時蔬,再加個西紅柿雞蛋湯。
    菜上得很快,熱氣騰騰,色澤雖不精致,卻透著一種家常的紮實與誘人。
    幾個人邊吃邊聊,說起大學時的趣事,杜成手舞足蹈地模仿當年某個嚴厲教授的腔調,引得章恒也忍俊不禁。
    鄧飛亮和周康雖不完全了解那些往事,但被這輕鬆的氛圍感染,也跟著笑了起來。
    小餐館裏略顯嘈雜的背景音——廚房裏鍋鏟的翻炒聲、隔壁桌的談笑聲、電視裏模糊的新聞播報聲——仿佛都成了他們愉快交談的伴奏。
    氣氛確實輕鬆而又愉快,仿佛暫時將窗外那個嚴肅而沉重的世界隔絕開來。
    杜成吃得鼻尖微微冒汗,他夾起一筷子油亮的辣椒炒肉,忽然提議道:“恒哥,要不要喝一點?這天氣,喝點冰啤酒挺舒服。”
    他的眼神裏帶著熟悉的、略帶慫恿的笑意。
    章恒笑著擺手,態度溫和卻堅定:“那還是算了,咱們中午不喝酒,規矩不能亂,晚上的時候,我們再找地方好好聚聚,一起喝兩杯。”
    他的聲音平穩,帶著一種讓人信服的力量。
    杜成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恍然道:“對,對!你看我這記性,都給忘了,恒哥你既然被抽調過來臨時幫忙,估計得待上一段日子,做好心理準備啊。”
    他放下筷子,語氣變得稍微正經了些,但依舊透著熟稔的隨意,“這邊的情況……挺複雜的,就我現在跟的這個案子,我跟你講,能在這一兩個月裏看到點實質性進展,都算燒高香了,在這邊待上一兩個月,太正常了。”
    章恒靜靜地聽著,嘴角噙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頗有深意的微笑。
    午後的陽光照在他側臉上,勾勒出平靜的輪廓。
    看樣子,杜成是真把他當成被上級臨時抽調來、在專案組裏打打下手、跑跑腿的普通同事了,壓根兒沒把他和那個在係統內已有傳聞、被稱為“章恒”的人聯係起來。
    這種誤解,在此刻顯得有點微妙,也有點有趣。
    “杜成,不會真要待上一兩個月吧?”
    章恒順著他的話,語氣裏帶著恰當的疑惑和一絲關切,“這個案子……這麽難?莫非要這麽久才能破案?”
    杜成聞言,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了疲憊、無奈和職業性沮喪的神情。
    他搖了搖頭,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似乎想衝淡某種無形的壓力。“不是我打擊自己人的士氣,恒哥,”
    他壓低了點聲音,身體微微前傾,“這個案子,非常棘手,我聽說……唉,到現在為止,有價值的線索少得可憐,簡直像是撞進了霧裏。一兩個月能破案?”
    他苦笑一下,“那已經是極度樂觀的估計了,搞不好……”
    聽到老同學這番並不出乎意料、卻帶著真切憂慮的判斷,章恒沒有再說什麽,隻是保持著那抹淡淡的、含義不明的笑容,目光掠過桌上簡單的飯菜,仿佛在思考著什麽。
    坐在旁邊的鄧飛亮和周康交換了一個眼神。
    他們倆一路跟著章恒,自然清楚章恒的底細和能力。
    此刻看到杜成這般“交底”,卻完全蒙在鼓裏,兩人都覺得這情形頗有幾分戲劇性的幽默。
    鄧飛亮的嘴角忍不住向上彎了彎,周康則低下頭,假意咳嗽了一聲,掩飾住眼底的笑意。他們默契地沒有出聲,更沒有點破。
    杜成看到章恒笑而不語,又瞥見鄧飛亮和周康臉上古怪的笑意,心裏有些不解,還以為是自己的悲觀判斷引來了訕笑。
    他有些急切地、帶著辯護意味地補充道:“你們別笑啊,我可不是危言聳聽,這案子真的邪門,我看啊,恐怕再過兩個月,都未必能摸到門到!”
    他語氣認真,甚至帶著點對案件本身難以推進的焦灼。
    他哪裏知道,這幾人笑的是另一回事——一尊可能扭轉局麵的“大神”就坐在他麵前,他卻隻當是個來臨時幫忙的“小兵”。
    這種認知的錯位,在此時緊繃的案情背景下,產生了一種略帶荒誕的輕鬆感。
    既然杜成不知情,章恒也沒有說破的意思。
    飯桌上的話題很快又轉回了輕鬆的回憶和近況閑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