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3心機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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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你別這麽說!”小荷突然衝進來,跪在床邊握住陸娘子的手,“姐夫對你多好啊,你怎麽能這樣傷他的心?”
    陳知禮敏銳地注意到,小荷說這話時,眼睛卻瞟向陸沉,而陸娘子聽到這話後,身體明顯地瑟縮了一下。
    “陸娘子,”陳知禮聲音溫和,“你覺得自己拖累了陸大夫,是有什麽具體原因嗎?”
    陸娘子嘴唇顫抖,剛要開口,小荷就搶著說:“姐姐就是太愛鑽牛角尖了!前幾日姐夫不過和隔壁的李姐姐多說了幾句話,她就...”
    “小荷!”陸沉喝止道,“別瞎說,哪有這事!”
    小荷似乎受了驚嚇,委屈地低下頭:“我、我隻是想幫姐姐說出來...”
    顧四彥跟盼兒眉頭都緊了,這個小姑娘年紀不小了,按理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再刺激自己的姐姐了。
    陳知禮眼中精光一閃,突然問:“小荷姑娘,你多大了?”
    小荷一愣:“十、十六了。”
    “可曾許配人家?”
    小荷臉一紅,偷瞄了陸沉一眼:“還...還沒有,公子為何問這個。”
    陳知禮點點頭,又問陸娘子:“平時都是誰幫你熬藥的?”
    陸娘子虛弱地回答:“小...我妹妹..”
    就在這時,盼兒突然咦了一聲,從床底下摸出一個小布包,打開一看,裏麵是幾味藥材。
    “祖父,這不是...”盼兒看向顧四彥。
    顧四彥接過來一聞,臉色頓變:“曼陀羅花?這東西少量可鎮痛,多用則致幻亂神!陸沉,你是大夫,應該不至於不認識這種藥?”
    屋內霎時安靜下來。
    陸沉臉色慘白:“這...這不可能!我從不用這味藥!我家藥鋪根本沒有這種藥,除非是大藥鋪。”
    陳知禮目光如炬,直視小荷:“小荷姑娘,這藥是你放在床下的吧?”
    小荷猛地後退兩步:“你、你胡說什麽!我怎麽會害姐姐!再說,再說我又不懂這些。”
    “是嗎?”陳知禮不急不緩,“那你為何要對姐姐說姐夫對別的女人怎樣怎樣的話?
    為何在姐姐喝的藥裏加入致幻的藥物?明明知道你姐姐這個時候不能受刺激,你還在她跟前提什麽李小姐?”
    小荷麵如土色,“你瞎說什麽?她可是我親姐姐。
    姐夫跟別的女人關係不錯,我為什麽不能告訴姐姐?我這是在幫他她。”
    “陸娘子,不要怕,你這房間平時可有其他人進來?”
    陸娘子搖搖頭:“沒有,婆子是臨時請的,隻在灶房,丫頭負責其他雜活,這裏隻有”
    她看向小荷...
    陸沉想了許多,越想越不對勁:“小荷,我跟你姐姐待你不差,你為什麽要害我們?”
    陸沉把之前本有些懷疑卻又說不通的事情一一說出來。
    每說一件事小荷的臉皮就白一分。
    陳知禮這才拿出自己的官碟:“還不說實話?高澤、高瑞,直接押了她去衙門!”
    陸沉驚了,撲通一下朝陳知禮跪了下去:“大人,我”
    小荷臉皮煞白,淚水直流,突然歇斯底裏地喊道:“你懂什麽!姐姐根本配不上陸哥哥!我從小就喜歡他,要不是爹娘非要他娶姐姐,要不是我年紀小了一點...”
    話一出口,滿室嘩然。
    陸沉如遭雷擊,難以置信地看著小荷:“你...你竟然真的,真的...”
    陸娘子掙紮著坐起來,淚如雨下:“原來如此...原來那些話都是你編的...你說相公嫌棄我生完孩子身材走樣,說他後悔娶我,說他是獨子,嫌棄我生了女兒...”
    小荷見事情敗露,突然撲向陸沉:“陸哥哥,我比姐姐年輕許多,還會認識藥材,我更能照顧好你和孩子!
    再說我做這些隻是讓你討厭姐姐,並不想她去死,我是想你們和離的,……”
    陸沉一把推開她,怒不可遏:“滾出去!我的娘子永遠隻有婉娘一人!”
    陳知禮示意護衛控製住小荷,對陸沉道:“陸大夫,現在明白你娘子為何會得鬱症了吧?產後本就氣血兩虛,再加上至親之人日複一日的心理摧殘...”
    陸沉跪在床前,握住妻子的手痛哭流涕:“婉娘,是我太遲鈍了,竟沒發現...”
    顧四彥歎了口氣:“鬱症既已找到根源,治療就有方向了。
    老夫開個方子,再配合針灸,假以時日,當可痊愈。
    至於你們報不報官,我們就不幹預了,其實這個說嚴重點就是害人性命。”
    盼兒扶著陸娘子躺下,輕聲道:“陸娘子,你聽見了嗎?陸大夫心裏隻有你一個人啊。
    今後隻相信自己眼睛看的,也可以相信你自己的相公,其他人的話不能作數的..”
    陸娘子望著丈夫,眼中終於有了一絲光彩。
    陳知禮看了看被護衛製住的小荷,對陸沉道:“此人如何處理?”
    陸沉沉痛地道:“大人,我想送回嶽父家,將實情相告。至於嶽父如何處置...。”
    嶽父嶽母待他很好,他還是有些不忍心把人送官。
    一個大姑娘家,一旦送去了衙門,這一生就徹底完了。
    “也好。”陳知禮點點頭,他沒打算多管這事,看著顧四彥道,“祖父,天色已晚,我們不如回客棧,不然二叔他們要擔心了,大不了明日過來一趟,陸家的事就讓陸沉處理吧。”
    顧四彥捋須頷首:“正該如此。”
    這個陸娘子已經知道是親妹妹害她,回頭陸沉再開些藥給她吃,開導開導,好起來也不難。
    當晚。
    陳知禮站在客棧房間的窗戶旁,望著連絲的雨水出神。
    盼兒走過來,遞給他一杯熱茶。
    “想什麽呢?”
    陳知禮接過茶,輕歎道:“人心之毒,有時勝過世間任何毒藥。若非今日我們恰好路,一條性命說不定就這樣沒了。”
    “是啊,好在發現得及時,祖父又針灸及時。
    相公,說起來,你怎麽看出是小荷在搞鬼的?”
    “三點。”陳知禮豎起手指,“一是她對姐夫的眼神不對;
    二是每當陸大夫對妻子好時,她總要插話;
    最重要的一點是,那些補藥裏摻了東西。”
    盼兒恍然大悟:“所以你故意問她年齡和婚配?”
    “嗯,她反應太明顯了,雖然心毒,但算不上多聰明。”
    陳知禮抿了口茶,“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明刀明槍的敵人,而是披著親人外衣的毒蛇。”
    方嚴知還有穆雲都曾被自己的親人害過...
    盼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突然笑道:“不過話說回來,陸大夫對妻子很真是情深義重。”
    陳知禮看著她被燭火映照的側臉,輕聲道:“真心相愛的人,本該如此。娘子,為夫對你不是更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