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0發現二小姐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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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臥室,一股濃重的藥味夾雜著些許難以言喻的酸腐氣息便撲麵而來。
胡大小姐躺在床上,麵色蠟黃,雙目緊閉,氣息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仿佛下一秒就要燈枯油盡。
“我的兒啊!”胡員外撲到床前,痛哭失聲。
顧盼兒眉頭緊蹙,立刻上前,先是探了探鼻息和頸脈,極其微弱。
她迅速打開藥箱,取出銀針,先在幾個穴位輕刺一下觀察反應,又小心地撬開胡大小姐的嘴,看了看舌苔,聞了聞口中氣味。
她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她取出另一根特製的銀探針,輕輕探入胡大小姐剛剛服用過的藥碗殘渣中,仔細觀察銀針顏色的變化。
又讓半夏把藥渣收點起來。
接著,她又小心地用幹淨的白布,擦拭了胡大小姐的嘴角和頸部,收集了一些微小的藥漬和汗液。
做完這些,她看向悲痛欲絕的胡員外,低聲道:“胡老爺,胡大小姐情況危急,似是某種藥物所致,並非普通病症。我需要立刻為她行針,先護住心脈再說!
然後還得請我祖父過來。”
胡員外此刻對顧盼兒已是言聽計從,連忙點頭。
顧盼兒凝神靜氣,取出金針,手法嫻熟地在胡大小姐的幾處大穴上施針。
幾針下去,胡大小姐的呼吸似乎稍微順暢了一些,但依舊昏迷不醒。
就在這時,顧盼兒眼尖地發現,胡大小姐無力垂落的手邊,床單的褶皺裏,似乎勾著一樣極小的事物。
她輕輕挪開胡大小姐的手,將那東西取出一看——竟是一枚小巧的、已經有些變形的珍珠耳釘!
這種款式,絕非胡大小姐這個年紀和身份的婦人會佩戴的,更像是年輕少女喜愛的飾物!
顧盼兒心中猛地一跳,立刻將耳釘攥入手心。
院中。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趙明德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冷汗濕透了內衫。
他幾次想找借口進去,都被陳知禮以“莫要打擾診治”為由攔下。
終於,臥室門開了。
顧盼兒走了出來,麵色沉重,對著陳知禮微微搖了搖頭,然後走到他身邊,用極低的聲音快速道:“確係藥物所致,十分凶險。
另,在枕邊發現此物。”她借著衣袖的掩護,將那枚珍珠耳釘迅速塞入陳知禮手中。
陳知禮觸手便知娘子的意思,那耳釘絕非胡大小姐之物,心中疑雲大盛,這難道是……胡二小姐的?
怎麽會出現在她姐姐床邊?
他不動聲色地收起耳釘,目光如冰刀般射向趙明德,厲聲道:“趙明德!尊夫人病情古怪,絕非尋常病症!本官懷疑有人下毒謀害!來人!將趙明德拿下!徹底搜查趙家!任何可疑之物、可疑之人,都不許放過!”
趙明德聞言,根本沒想到上一刻年輕的知府大人還和顏悅色,轉瞬就變了臉色,一點情麵也不給。
他雙腿一軟,癱倒在地,麵如死灰。
“大人,您是不是誤會了?她,她是我的發妻,我,我怎麽會”
朱勁鬆等人早已等候多時,立刻上前將趙明德捆縛起來。
搜查開始!一場針對趙家宅院的徹底搜查迅速展開。
真相,似乎即將被揭開!
而那枚意外發現的珍珠耳釘,又讓陳知禮心裏有了好幾個想法。
那個小莊子的主人據查根本不是趙家的,而是一個姓吳的人,這個人一時半會兒根本查不到,好像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話說高瑞帶人趕到靜心庵附近,經過一番搜尋,果然找到了陸妍描述的那個帶有竹林、略顯破舊的莊子。
他們以官府查案的名義控製了莊頭及其家人。
經審問,莊頭承認,大約從去年秋天開始,主院確實被一位“城裏來的爺”租下,並且住進了一位年輕姑娘,那姑娘衣著光鮮,但總是鬱鬱寡歡,幾乎從不出院門,也不許莊子上的人靠近伺候,飲食日用都是那“爺”的心腹小廝親自送來。
那位爺偶爾也過來,但是不多,一個月來兩三次而已,每次基本不超過一日。
約莫一個半個月前,那“爺”突然連夜過來,匆匆將那姑娘接走了,具體去了哪裏,他們一概不知。
高瑞意識到這極有可能就是失蹤的胡二小姐曾被困之地,立刻將莊頭一家作為重要證人帶回府衙。
而此時的趙府,已是一片混亂。
在陳知禮的命令下,朱勁鬆帶領衙役對趙家四進的大宅進行了地毯式搜查。
最終,在一個位置偏僻、陳設卻異常精致奢華的小院裏,發現了胡二小姐生活過的痕跡——梳妝台上還有未用完的胭脂水粉,衣櫃裏掛著幾套嶄新的、符合她年紀和身份的錦緞衣裙,甚至還有一些未完成的刺繡,花樣精巧。
這一切都顯示,她在此並非受到虐待,反而像是被金屋藏嬌。
然而,人卻不見了蹤影。房間裏略顯淩亂,似乎離開得有些匆忙。
更令人心驚的是,在這個小院隱蔽的角落,衙役還發現了一個焚燒過的灰堆,從中扒出幾片未燒盡的紙張殘片,上麵隱約可見“情詩”、“相思”等字眼,筆跡娟秀,似是女子手筆,這一切都指向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事實:趙明德與妻妹胡二小姐之間,恐怕存在著有悖人倫的私情!
另一邊,顧盼兒對胡大小姐的緊急施針暫時穩住了她的心脈。
顧老爺子也被緊急請來,他仔細檢查後,麵色極其凝重。
“是一種極為陰損的慢毒,兩種藥物交替使用,混合後能慢慢掏空人的根基,表麵卻似重病纏身。
這些日子劑量下得狠了,如今已有油盡燈枯之兆,若非盼兒施針及時,恐怕……”老爺子歎了口氣,“老夫盡力一試,或能救回人來,但就算是我,也不敢打包票了。”
顧四彥用金針渡穴,輔以祖傳的解毒秘藥,忙活了近一個時辰,胡大小姐蠟黃的臉色終於泛起一絲微不可察的紅暈,眼皮顫抖著,極其艱難地睜開了一條縫。
“女兒!我的女兒!你怎麽樣?”胡員外撲到床邊,老淚縱橫。
胡大小姐眼神渙散,毫無焦距,嘴唇囁嚅著,卻發不出清晰的聲音,隻有極其微弱的氣流。
顧盼兒將耳朵幾乎貼到她的唇邊,才勉強聽到幾個破碎的音節:“……妹……藥……他……害……” 隨即,她眼中閃過一絲巨大的恐懼和痛苦,眼角滑下一滴淚,再次昏死過去,氣息比之前更加微弱。
這短暫的清醒和破碎的詞語,雖然未能構成完整的證詞,卻仿佛一把鑰匙,印證了所有的猜測:她知道妹妹的事,她知道藥的事,她知道是趙明德害了她!
“將趙明德押回府衙大牢!嚴加看管!”陳知禮麵色鐵青,下達命令。
趙明德麵如死灰,被衙役粗暴地拖走。
然而,最大的謎團依然存在:胡二小姐去了哪裏?
她是被趙明德提前轉移了?還是自己逃走了?若是轉移,會轉移到何處?若是逃走,一個弱質女流,又能去哪裏?
陳知禮立刻下令:
全城搜捕:封鎖四門,嚴加盤查,張貼胡二小姐的畫像,詢問是否有人見過類似女子。
審訊趙家下人:重點審訊趙明德的貼身小廝、心腹車夫以及那個小院的看守婆子,逼問胡二小姐的下落。
追蹤趙明德近日行蹤:查他最近是否去過其他偏僻宅院、莊子,或者與某些三教九流的人有過接觸。
案件似乎取得了重大突破,抓住了元凶趙明德,找到了胡二小姐曾被囚禁的證據,也明確了胡大小姐被害的真相。
但關鍵的當事人之一胡二小姐的莫名消失,卻又給案件蒙上了一層新的迷霧。
她是死是活?她知道多少真相?她的消失,是自願還是被迫?
這一切,都等待著陳知禮去揭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