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撒糖撒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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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吒那充滿古風意趣的小院前,門“吱呀”一聲被拉開。
    穿著休閑T恤,睡眼惺忪的哪吒,看著門口站得筆直的白牧和鹿野,打了個哈欠。
    “大晚上的,你倆不回去膩歪,跑我這來幹嘛?”
    哪吒揉了揉眼睛,語氣帶著不爽。
    然而,當他看清兩人臉上那過分標準的微笑,他瞬間警惕了起來。
    這笑容,看著禮貌,怎麽就覺得哪裏怪怪的呢?
    “哪吒前輩。”
    兩人異口同聲,聲音整齊劃一。
    “我們來找您打遊戲。”
    白牧上前一步,晃了晃手裏提著的、包裝嚴實的餐盒,補充道,“順便,吃個夜宵。”
    哪吒的目光敏銳地掃過那個眼熟的餐盒,鼻子似乎隔著包裝都嗅到了一絲不祥的氣息。他臉色一變,斬釘截鐵:
    “不要,滾。”
    想都不用想,這裏麵肯定是無限的手筆。
    這倆壞小子,想坑他?沒門。
    白牧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正準備再勸說,一旁的鹿野卻上前半步,清冷的聲音響起,帶著挑釁:
    “遊戲輸的人吃,贏的人不用。”
    她微微歪頭,看著哪吒,語氣平淡:“您……不會是不敢吧?”
    哪吒眉頭一挑,嗤笑一聲:
    “嗬?你以為這種低級的激將法對我有用嗎?”
    鹿野依舊是那副沒什麽表情的樣子,但話語的殺傷力十足:
    “所以,您確實是怕了。”
    哪吒:“…”
    這能忍???
    “怕?笑話!來來來!今天就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麽叫真正的技術!輸了可別哭!”
    哪吒側身讓開門口,氣勢洶洶地吼道,完全忘了剛才自己拒絕得有多幹脆。
    一小時後,夜深人靜。
    白牧和鹿野心滿意足地從哪吒的小院裏走了出來。
    來的時候手裏還拎著沉重的餐盒,走的時候卻是兩手空空,步履輕快。
    直到走出很遠,確認不會被聽到,兩人才對視一眼,默契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哈哈哈……”
    白牧想象著哪吒一邊罵罵咧咧,一邊被迫品嚐師父手藝時那扭曲的表情,就忍不住拍腿。
    鹿野也抿著嘴,眼角眉梢都帶著輕鬆的笑意。
    兩人走在返回龍遊會館外圍妖精小鎮的寬敞街道上。
    此時夜已深,小鎮沉浸在一片安寧之中。
    街麵上空無一人,隻有皎潔的月光如水銀般傾瀉而下,將青石板路照得發亮。
    白牧走著走著,突然做賊似的。
    腦袋左右轉動,四下瞟了瞟,眼神裏帶著點緊張,又有點躍躍欲試。
    鹿野察覺到他的異樣,停下腳步,疑惑地問道:
    “你怎麽了?鬼鬼祟祟的。”
    白牧收回目光,看向鹿野,臉上露出一絲不太自然的笑容,指了指天空,試圖轉移話題:
    “沒什麽……就是覺得,今晚月色真美。”
    鹿野聞言,下意識地抬頭望向夜空。
    墨藍色的天幕上掛著一輪明亮的圓月,周圍點綴著幾顆疏星,景色確實不錯。
    但……好像和往常也沒什麽太大區別?
    她正準備轉過頭,詢問白牧到底在搞什麽名堂,卻突然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氣息靠近。
    隻見白牧的臉頰不知何時已經湊到了近前,兩人幾乎鼻尖相抵,大眼瞪小眼。
    距離近得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鹿野瞳孔微微放大,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白牧不再給她任何退縮的機會,直接湊了上去,精準地覆上了她那微涼的唇瓣。
    “嗚……”
    一聲細微的嗚咽被堵在了唇齒之間。
    月光下,兩人的身影仿佛被鍍上了一層柔光,交織在一起。
    晚風輕柔地拂過,帶來遠處不知名花草的淡淡香氣。
    良久,唇分。
    鹿野似乎因為剛才的猝不及防和短暫的缺氧,臉頰泛著紅暈,微微有些氣喘。
    她連忙伸出手,輕輕用力把白牧推開了一些,眼神帶著一絲嗔怪,聲音很低:
    “在會館呢……萬一被人看見怎麽辦?”
    白牧卻是一臉的意猶未盡和毫不在乎,笑嘻嘻地攬住她的肩膀:
    “安啦安啦,又沒人。”
    “都老夫老妻了!”
    鹿野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卻也沒再推開他,隻是低聲嘟囔了一句:
    “真是服了你了……”
    語氣裏卻聽不出多少真正的責怪。
    兩人繼續並肩走著,白牧雙手抱在腦後,以一種極其愜意的姿勢晃悠著,心情顯然極好。
    “話說,鹿野,”他側頭看著身邊人清麗的側臉,突然感慨道,“這段時間,感覺你變了好多。”
    鹿野微微偏頭:“有嗎?”
    “嗯。”白牧點點頭,眼神溫柔。
    “感覺……更愛笑了,也更……怎麽說,生動了?不像以前,總感覺隔著一層什麽。”
    鹿野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聲音輕輕的:
    “可能是因為……某些人吧。”
    白牧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心裏甜絲絲的,繼續感慨道:
    “細細想來,從你到龍遊開始,其實連一個月都沒有,但我卻覺得這段時間過得無比漫長,好像發生了好多事情。”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點不可思議。
    “而且,我也沒想過,我們之間的關係……會轉變的這麽快。”
    鹿野抬起頭,看向他,眼眸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清亮:
    “那你覺得,我們原本應該是什麽關係?”
    白牧想都沒想,直言不諱:“師兄妹啊。”
    鹿野:“…”
    她臉上的柔和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語凝噎的表情。
    下一秒,她伸出手,精準地掐住了白牧腰間的軟肉,力道不輕不重地一擰。
    “哼!”
    鹿野氣鼓鼓地哼了一聲,“都怪你!笨死了,什麽都看不出來,就因為一封信,就跟我鬧了十幾年的別扭。”
    “啊?”
    白牧被掐得齜牙咧嘴,聽到這話更是懵了,“原來當初……你是在跟我鬧別扭嗎?”
    鹿野滿臉的不可置信,仿佛聽到了什麽天方夜譚:“昂?”
    “不然呢!”
    她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一點,“十幾年!就見過幾次麵,話都沒說幾句,你就一點沒有多想嗎?”
    “就覺得是正常的?”
    白牧撓了撓頭,一臉無辜和理所當然:“我……我以為你感知組那邊任務比較忙,沒空搭理我……”
    鹿野被他這遲鈍到令人發指的回答氣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沒忍住,抬腿就在他屁股上不輕不重地踹了一腳:
    “你就沒有覺得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一點都沒有?”
    白牧捂著被踹的地方,委屈巴巴地看著她:“嗯……實話實說?”
    鹿野瞪著他,咬牙切齒:“廢話!不然呢?!你還想編點什麽來氣我嗎?”
    白牧默默移開半個身位,視線飄向路邊黑漆漆的店鋪,聲音很小,但在寂靜的夜裏卻格外清晰:
    “我以為……你可能是到了……叛逆期……”
    “叛……叛逆期??!”
    鹿野直接愣住了,隨後嘴角開始不受控製地抽搐,想笑又被這個離譜的答案氣得肝疼,表情一時之間複雜無比。
    她快走幾步,站到白牧對麵,兩人麵對麵站著,月光將他們的影子拉長。
    白牧被她這架勢弄得有點心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怎,怎麽了?”
    鹿野深吸一口氣,突然踮起腳尖,兩隻手同時伸出,扯住了白牧兩邊臉頰的軟肉,力道不輕不重地往外拉了拉,迫使他對上自己的視線。
    她語氣核善地問道:
    “所以……之前你一直把我當小孩看?嗯?還叛逆期?”
    白牧此刻腸子都悔青了。
    兩人乖乖走路就完了唄!
    氣氛明明那麽好!
    自己偏偏要嘴賤瞎聊什麽啊!
    這下好了,直接把天聊死了,還把自己給埋坑裏了!
    真應該拿個封條把自己的嘴巴給封上!
    真是服了我自己了!
    他眼神飄忽,試圖掙紮:“沒,沒有吧……我就是……隨口一說……”
    鹿野幽幽地說道,聲音帶著一股涼意:“看著我的眼睛說。”
    白牧艱難地、一點點地對上她那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目光,掙紮了幾秒,最終還是敗下陣來,臉上訕笑。
    鹿野看著師兄臉上那複雜的表情,心中已然明白了一切。
    她臉色一片淡然,鬆開了扯著他臉頰的手,看不出是喜是怒。
    白牧心裏七上八下的,正以為她要生氣,或者至少冷落他一會兒時。
    卻見鹿野默默地移動了一下位置,重新站到了他手邊一側。
    然後動作非常自然地,身體緊貼著他,伸出手臂,親密地攬住了他的一隻胳膊,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
    這突如其來的溫柔轉變,讓白牧更加一頭霧水,心裏警鈴大作。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然,鹿野湊到他的耳邊,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耳廓,用一種輕柔得近乎危險的語氣,輕輕說道:
    “師兄,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白牧心中一凜,那股不祥的預感瞬間達到了頂峰。
    “什麽事啊?”
    他試探性地開口。
    鹿野抬起頭,笑眯眯地看著他,那笑容甜美又無害,但眼底閃爍的光芒卻讓白牧脊背發涼:
    “我記得……很久以前,師父好像……給你安排過相親吧?”
    她歪了歪頭,故作好奇狀,“那姑娘……長得怎麽樣呀?”
    白牧臉色瞬間一僵,大腦飛速運轉。
    這舊賬翻的……也太遠了吧?!
    陳年老醋也挖出來喝?!
    那都是百年前……不對,具體多久他也記不清了,反正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他哪還記得那姑娘長啥樣!
    不過依稀好像……確實是有這麽回事哈……師父當年好像確實操心過他的終身大事……
    但此刻,求生欲占據了絕對的上風!
    白牧非常果斷,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斬釘截鐵地說道,語氣誠懇得仿佛在發誓:
    “不好看!一點都不好看!非常普通!”
    他試圖用堅決的態度蒙混過關。
    然而,鹿野聽到他這個回答,非但沒有滿意,反而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大陸,眼睛微微睜大,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
    “咦?”
    她的臉頰湊得更近了些,幾乎要貼到白牧的臉上,飄揚的發梢帶著清香,輕輕掠過他的鼻尖和臉龐。
    “師兄……”
    “都過去這麽久了,你居然……還記得她呢?”
    她故意拉長了語調,笑容越發甜美,“看來……她一定長得……非常、非常、非常好看呢……讓你印象如此深刻……”
    白牧:“…”
    他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自己挖的,並且還在不斷加深的巨坑裏。
    誰來救救我?
    在線等。
    挺急的。
    看著白牧一副恨不得原地消失的窘迫模樣,鹿野沒有繼續為難他,取而代之的是再也掩飾不住的笑意。
    “噗嗤——”
    她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鬆開攬著他胳膊的手,轉而輕輕捶了一下他的肩膀。
    “行了,瞧你嚇的,逗你玩的。”
    白牧一愣,看著眼前笑靨如花的師妹,那顆懸到嗓子眼的心才緩緩落回實處,長長舒了口氣,誇張地抹了把並不存在的冷汗:“師妹,你學壞了……嚇死我了。”
    “誰讓你以前那麽笨。”
    鹿野哼了一聲,她重新挽住他的手臂,將頭靠在他臂膀上,聲音緩了下來。
    “不過……現在這樣,挺好的。”
    月光灑在兩人身上,將他們的影子拉長,緊密地交融在一起。
    夜晚的微風帶著絲絲涼意,卻吹不散彼此間升溫的暖意。
    “是啊,挺好的。”白牧感受著臂彎傳來的重量和溫度,心底柔軟得一塌糊塗。
    他低下頭,用下巴輕輕蹭了蹭鹿野柔軟的發頂,發絲間清冽的香氣縈繞在鼻尖,讓他感到無比的安心和滿足。
    “是我以前想的太多了。”
    “其實現在想來,很多事情順其自然就好,根本不需要刻意回避。”
    鹿野沒有抬頭,悶悶地應了一聲:“嗯。”
    有些話無需多說,彼此都懂。
    那十幾年的隔閡與誤會,在此刻相擁的體溫和同步的心跳聲中,早已消散殆盡。
    “其實……”白牧望著前方被月光照亮的青石板路,聲音溫和。
    “不管以前怎麽樣,現在,未來,我眼裏、心裏,都隻有你一個人。”
    “再也裝不下其他了。”
    這算不上多麽華麗的情話,白牧也隻是將心中的話講了出來。
    “我知道。”她輕聲回應,嘴角揚起一抹幸福而溫柔的弧度。
    “我也是。”
    “走吧,回家。”
    白牧緊了緊相握的手。
    “嗯,回家。”鹿野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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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問,拖延症怎麽治?
    我好像晚期了……
    寶子們可能不相信,其實我原定是9點鍾碼完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