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吃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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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羅蘭眨巴眨巴眼睛,小巧的睫毛撲扇了幾下,她有些好奇地轉過頭,望向身邊的白牧。
    “鹿野大人……”
    她小聲開口,聲音裏帶著一絲不確定,“剛才好像有點小情緒哎……”
    她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白牧的臉色。
    “大師兄,你真的不趕緊去安慰她一下嗎?”
    白牧的目光依舊停留在鹿野消失的方向,鹿野的反應,他有多少也猜到了些。
    白牧輕輕搖了搖頭,聲音溫和:
    “要等一等。”
    他收回目光,看向紫羅蘭,眼神裏透著了解。
    “現在去的話,她會尷尬的。”
    紫羅蘭似懂非懂,但還是乖巧地點點頭,拉長了語調:
    “……哦哦——原來是這樣。”
    她心裏覺得大師兄真的好了解鹿野大人啊。
    白牧掏出手機,指尖輕觸屏幕,看了眼時間。
    屏幕亮起,又暗下。
    “不過。”
    他收起手機,語氣輕鬆了些,“現在應該差不多了,想來師妹也冷靜下來了。”
    紫羅蘭立刻揚起一個笑嘻嘻的表情,用力點頭:“那大師兄你趕緊去吧!”
    隨即,她臉上又浮現一絲歉意,雙手合十,語氣帶著不好意思:
    “今天我好像給你們添麻煩了,很抱歉!”
    白牧微微搖頭,有些歉意:
    “不,是我的問題。是我沒考慮周到,隻想著驚喜,卻忽略了可能引發的誤會,你不要在意。”
    “好啦好啦,沒關係啦!”
    紫羅蘭擺擺手,笑容重新變得明媚,“再見呀!”
    她向前快步小跑了幾步,然後突然轉身,裙擺劃出一道輕快的弧線。
    她衝著白牧露出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用力地擺了擺手。
    “拜拜!”
    白牧也抬手,微笑著擺了擺。
    “拜拜。”
    看著紫羅蘭活潑的背影消失在電梯口,白牧才輕輕呼了口氣。
    他拿起桌上那個裝著項鏈的禮品袋,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光滑的紙袋表麵。
    師妹現在……在做什麽呢?
    白牧拎著禮品袋,沿著來時的路,不緊不慢地往家的方向走。
    秋日下午的陽光透過高樓間的縫隙灑下來,帶著點慵懶的暖意。
    他腦子裏還在回放剛才咖啡店的那一幕,想著該怎麽做,才能讓師妹不那麽尷尬。
    就在這時——
    “嗡嗡——”
    “嗡嗡——”
    口袋裏的手機連續震動了兩下,是特別關心的提示音。
    白牧腳步一頓,掏出手機。
    屏幕亮著,顯示有兩條新消息。
    一條來自【師妹】。
    一條來自【師父】。
    他的指尖在屏幕上懸停了一瞬,然後先點開了鹿野的聊天框。
    聊天框裏,隻有寥寥兩行字。
    語氣……相當直接。
    鹿野:【現在,一定別回來!】
    鹿野:【敢回來,打死你!】
    後麵甚至還跟了一個凶狠的表情包。
    白牧:“…”
    這反應……比他預想的還要激烈一點。
    看這個樣子,白牧腦子裏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鹿野說這句話時可能出現的語氣和表情。
    感覺現在回去……可能真的會被惱羞成怒的師妹滅口吧?
    咳咳咳……
    倒也不是他怕了,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主要是吧……師兄得讓著師妹,不是嗎?
    再者說,男朋友肯定得讓著女朋友的啊……
    絕對不是因為慫,單純是讓著對方罷了!
    有女朋友的人一定會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指尖滑動,退出了和鹿野的聊天界麵,點開了師父無限的消息。
    無限:【在幹嘛,有空嗎?】
    言簡意賅,非常符合師父一貫的風格。
    白牧回複得也很快。
    白牧:【師父,怎麽了?】
    無限:【在執行任務,遇到點小麻煩,過來幫個忙。】
    緊接著,一個精準的坐標位置被發送了過來。
    白牧看著坐標,又瞥了一眼頂上那個寫著“打死你”的聊天框。
    是師父有命,不得不從。
    絕對不是因為不敢回去!
    他利落地回複了一個字:
    白牧:【好。】
    正好,給師妹留出更多的獨處時間,消化情緒。
    他也很好奇,師父口中的小麻煩會是什麽。
    以無限的實力,竟然能讓他都覺得麻煩?
    方向改變,白牧轉身,朝著與回家相反的龍遊會館的方向快步走去。
    匆匆而至。
    通過會館的傳送陣,白牧很快抵達了坐標所示的大致區域。
    又循著師父後來發來的精確定位,連忙趕了一段路。
    當他停下腳步,抬頭看向眼前的建築時,不由得微微一愣。
    目的地……竟然是一家醫院?
    白色的外牆,醒目的紅十字,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特有的味道。
    人來人往,大多是麵色匆匆的病患和家屬。
    師父怎麽會在這裏執行任務?
    還遇到了麻煩?
    他壓下心中的疑惑,按照無限給的房間號,來到了住院部11層。
    這一層似乎人不多,走廊裏空蕩蕩的,隻有幾個麵色疲憊的護士,正步履匆匆。
    他找到了那個房間號——並非病房,而是一間不起眼的雜物間。
    白牧左右看了看,確認無人注意,輕輕擰開門把手,閃身進去,隨即反手關上了門。
    雜物間空間不大,堆放著一些清潔工具和閑置的醫療器材,空氣裏有淡淡的灰塵味。
    而無限那道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雜物間中央。
    與此同時,白牧的目光,立刻被師父身邊那個扭來扭去的生物吸引了。
    是一個看起來非常年輕的女孩。
    她此時正被一圈圈鐵絲牢牢的綁住。
    女孩看起來約莫人類十六七歲的年紀,一張標準的鵝蛋臉,皮膚白皙,留著齊耳的短發。
    發色是那種帶著生命力的深綠色。
    即使此刻滿臉怒容,卻也倒是看的有些可愛。
    然而,她臉蛋卻氣得鼓鼓的,一雙碧綠色的眼睛冷冷的瞪著無限。
    因為白牧的闖入,她的怒火立刻分了一部分過來。
    同樣惡狠狠地瞪向白牧,甚至還呲了呲牙,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試圖做出凶惡的樣子。
    她似乎想大聲嗬斥什麽,喉嚨裏發出“嗚嗚”的掙紮聲,但嘴巴就像被無形的力量封住,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那眼神裏,除了憤怒,還有濃得化不開的委屈,仿佛遭受了天大的冤枉。
    她的手腳都被鐵絲束縛著,身體偶爾不甘心地扭動一下,進行著徒勞的奮力掙紮。
    白牧的目光在氣鼓鼓的女孩和一臉平靜表情的師父之間來回掃視了幾遍。
    他瞬間目露震驚。
    誘拐……無知妖精少女……?
    師父!
    違法亂紀,違背道德的事情,咱可不能幹啊!
    無限似乎地察覺到了白牧那詭異的目光,以及複雜的表情波動,他有些好奇地微微側頭,看向白牧:
    “你這是什麽表情?”
    “……沒事沒事。”
    白牧回神,下意識抬手摸了摸鼻子,尷尬地扭過臉。
    他清了清嗓子,臉上恢複了平日裏的正經神色,問道:
    “怎麽回事?”
    無限聞言,臉色罕見的有些猶豫。
    他沉默了兩秒,像是在組織語言,然後才緩緩開口,聲音依舊平穩:
    “事情,有點複雜。”
    白牧點點頭,表示理解:“沒事,慢慢講。”
    無限又愣了一下,似乎在腦海裏重新梳理了一遍,然後才艱難的組織起語言:
    “有目擊者報案,看到妖精在跟蹤和意圖襲擊人類,原因不明。”
    他抬手指向那個被綁著的年輕女孩。
    “那隻妖精,就是她,叫蘇璃,一隻樹精。”
    “……然後?”
    白牧等著下文。
    無限微微皺起了眉頭,似乎在思考該怎麽描述接下來的事情,但顯然,敘述並非他的強項。
    他幹脆放棄了,一揮手,解除了對蘇璃聲音的封鎖。
    名為蘇璃的女孩先是“嗚嗚”了幾聲,隨即反應過來自己能開口了。
    “你來說。”
    無限言簡意賅地把解釋權交給了當事人。
    蘇璃能發聲的第一時間,並沒有立刻講述事情原委。
    她積壓的怒火和委屈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目光像兩把小刀子,狠狠剜向無限,伴隨著身體的劇烈掙紮,大聲喊道:
    “壞蛋!”
    “快放開我!”
    聲音清脆,因為憤怒而有些尖利。
    罵完無限,她立刻意識到旁邊還有一個“幫凶”,目光立刻轉向白牧,同樣惡狠狠地瞪著他,氣衝衝地補了一句:
    “哼!小壞蛋!”
    白牧:“…”
    他莫名躺槍,有點無奈。
    “這位……蘇璃姑娘。”
    白牧試圖讓氣氛緩和下來,語氣盡量平和,“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是妖靈會館的執行者,你跟蹤和意圖襲擊人類,這違反了規定,我們需要了解情況。”
    “規定?規定個屁!”
    蘇璃顯然在氣頭上,根本聽不進去,“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們會館沒半毛錢關係!!!”
    白牧耐著性子解釋:“但你幹預人類,那就與會館有關係了,我們必須確保……”
    “我隻是在報複渣男而已!”
    蘇璃激動地打斷他,聲音裏帶著哭腔和無比的憤慨。
    “你們憑什麽管我?!都滾開啊!”
    渣男?
    還是妖精與人類?
    白牧頓時眼前一亮。
    有瓜!
    絕對有瓜!
    他原本隻是來完成師父的任務,此刻內心那點八卦之火卻被瞬間點燃了。
    他頓時提起了興趣,身體都不自覺地微微前傾。
    然而,還不等他做出更多反應,就聽見身邊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
    他側頭一看,隻見不知何時,師父無限已經麵色平靜地從他的靈質空間裏,掏出了兩個……折疊小馬紮。
    無限自己默默地打開一個,穩穩地坐了下去。
    然後,他將另一個小馬紮,遞給了白牧。動作自然流暢,仿佛在電影院找座位。
    白牧眉頭微挑,看著那個遞到麵前的小馬紮,又看了看一臉理所當然的師父。
    “……6。”
    他心中默默給師父這波操作點了個讚,然後從善如流地接過,打開,在蘇璃麵前坐了下來。
    然後,白牧又看見無限再次在空間裏摸索了一下。
    這次,掏出的是一袋……瓜子。
    包裝袋嘩啦作響。
    無限熟練地撕開包裝,自己先抓了一小把,然後非常自然地,將整個袋子遞向白牧,示意他也抓點。
    白牧:“…”
    他看著那袋瓜子,又看了看麵前被綁著,正用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看著他們的蘇璃,一時竟不知該從哪裏吐槽起。
    師父,您這裝備……是不是太齊全了點?
    不過,他也沒拒絕,默默地伸手也抓了一小把瓜子。
    嗯,原味的。
    蘇璃看著麵前這兩個男人——
    一個留著長發,神色很凶,而且喜歡綁人的的變態男子。
    一個……呃,有點帥的青年……
    就這麽坐在小馬紮上,一人手裏攥著一把瓜子,眼神略帶期待地看著自己。
    而自己,還被可惡的鐵絲綁著,動彈不得!
    她沉默了幾秒鍾。
    這詭異的場景讓她胸中的怒火燃燒得更加旺盛了。
    “喂!”
    她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吼了出來,聲音在狹小的雜物間裏回蕩。
    “你們兩個!尊重一下我好不好?!”
    “能不能有點素質啊喂?!”
    無限聞言,抬眸看了她一眼,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但似乎……思考了一下。
    然後,在白牧和蘇璃共同的注視下。
    他默默地,從剛才遞給白牧的那袋瓜子裏,重新抓了一小把,然後……伸手,遞向了被綁著的蘇璃。
    意思好像是:你也來點?
    白牧:“!!!”
    蘇璃怔怔地看著無限遞過來的那把瓜子,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被捆得結結實實的身體。
    眼中充滿了極致的震驚和荒謬感。
    “去你的!!!你什麽意思啊?!!”
    她徹底崩潰了,聲音尖銳,帶著哭腔和憤怒。
    “你是在羞辱我嗎?!”
    “放開我!有本事放開我單挑啊!!混蛋!!!”
    無限看著女孩激烈的反應,默默收回了遞瓜子的手,臉上似乎掠過一抹類似於“哦,你不要啊”的遺憾表情。
    蘇璃的憤怒像被戳破的氣球,在無限那遞瓜子的荒謬舉動中,噗嗤一下,漏光了氣。
    她不再掙紮,也不再怒罵,隻是低著頭,綠色的短發垂下來,遮住了她的表情。
    肩膀微微聳動著,不是掙紮,而是某種極力壓抑的抽噎。
    雜物間裏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隻剩下窗外隱約傳來的醫院嘈雜聲。
    無限和白牧對視一眼,誰也沒有催促。白牧甚至默默地把手裏沒嗑的瓜子又放回了袋子裏。
    過了好一會兒,帶著濃重鼻音,悶悶的聲音才從蘇璃低垂的腦袋下傳來:
    “我把原因講完,你們就別再管我了,好嗎?”
    “我不會傷害他的……”
    “會館用不著幹預……”
    白牧想了想,他也無法立刻打包票,與師父相視一眼,攤了攤手說:“我們會視情況而定,你講吧。”
    沉默良久。
    “……我叫蘇璃,是一棵……楝樹。”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哭過後的沙啞,開始斷斷續續地講述。
    “化成人形還沒幾年,就在城郊那個老植物園裏……那時候,什麽都不懂。”
    她描述起初遇。
    那是一個陽光很好的下午,她好奇地溜達到人類的世界,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邊,看著紅綠燈和來往的車輛,茫然無措得像個走丟的孩子。
    是那個叫林軒的男生,帶著溫和的笑意走過來,問她是不是需要幫助。
    “他……他帶我吃冰淇淋,甜甜的,涼涼的……帶我坐那種會跑的鐵盒子,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公交車。”
    “又帶我看電影,黑乎乎的屋子裏,前麵有塊好大的布,上麵的人會動……”
    她的聲音漸漸有了一絲溫度,仿佛沉入了那些回憶裏。
    她說林軒教她認字,給她講人類社會的規則,耐心解答她每一個幼稚的問題。
    他們一起在公園裏曬太陽,一起在夜市裏吃小吃,一起看過無數次日出和日落。
    “他說……他說我像森林裏迷路的小鹿,他說……會一直陪著我。”
    幾年的時光,在她緩慢的妖精生命中不算長,卻填滿了她所有的感知。
    她愛上了那個溫柔、耐心,會因為她學會一個新詞而開心誇獎她的人類男子。
    “我們……在一起好幾年。”
    “我真的……真的好喜歡他……”
    聲音開始顫抖,帶著哽咽。
    變故發生在半年前。
    林軒病倒了,很突然,也很嚴重。
    醫院下了好幾次病危通知。
    “他躺在那裏,身上插著好多管子,臉色白得像紙……我叫他,他都不怎麽應了……”
    蘇璃的聲音被哭腔切割得支離破碎,“醫生說……醫生說可能……可能不行了……”
    她慌了,怕極了。
    她不要他死。
    “我是樹精……我的靈……我的靈有生機,能滋養萬物……”
    她當時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修煉了好多年……才攢了那麽一點……我都給他了……我把我的靈,一點點渡給他了……”
    這個過程顯然極其痛苦且代價巨大。
    她的身體因為回憶而臉色變得更加痛苦。
    “我……我修為大損,差點維持不住人形……退回原形,在土裏埋了好久……才、才勉強恢複過來……”
    她付出的,幾乎是半條命,是數百年的苦修。
    但結果是好的。
    “他的病……真的好了。”
    “臉色紅潤了,能吃飯了,能下地走路了……醫生都說奇跡……”
    說到他康複,她的語氣裏有了一絲微弱的光亮,但隨即,這光亮被更深的黑暗吞沒。
    “可是……可是他好了之後……就……就不認識我了……”
    這句話她說得很輕,卻像用盡了全身力氣。
    “我去看他,他看著我,眼神好陌生……他問他爸媽,‘這個女孩是誰?’……他說……他不認識我……”
    “我說我是蘇璃啊!我們一起吃過冰淇淋,一起看過電影,你教過我寫名字的蘇璃啊!”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絕望和委屈。
    “可他……他就是搖頭!”
    “說從來沒見過我!讓他爸媽趕我走!!”
    “嗚……”
    她終於忍不住,壓抑的哭聲變成了嚎啕大哭,“為什麽啊?!我為了救他……我差點死了……他為什麽不要我了?!”
    “他怎麽可以這樣?!!”
    “他說過會一直陪著我的!”
    “騙子!大騙子!!!”
    “而且還是個大壞蛋!”
    “比你們兩個還壞!!!嗚嗚嗚——”
    白牧,無限:“…”
    “他就是個渣男!利用完我就丟掉!!我恨他!”
    “我要讓他想起來!我要問清楚!!他憑什麽這麽對我!!!”
    哭聲在雜物間裏回蕩,充滿了心碎和崩潰。
    她不再有任何形象管理,哭得撕心裂肺,眼淚鼻涕一起流下來,身體因為劇烈的抽泣而不斷顫抖。
    之前的凶狠和憤怒蕩然無存,此刻的她,就像一個被全世界拋棄,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可憐無助到了極點。
    無限與白牧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棘手。
    事情……果然很複雜。
    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更何況是這種牽扯到救命之恩,修為損耗,情感背叛的跨種族戀情。
    光是聽蘇璃的一麵之詞,就已經能感受到這裏麵巨大的情感衝擊和邏輯矛盾。
    蘇璃還在那邊哭著,聲音已經嘶啞,但眼淚依舊止不住地瘋狂奔湧而出。
    說到後麵,已經沒有了完整的語句,隻剩下宣泄般的絕望的哭聲,仿佛要將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通過眼淚流淌幹淨。
    無限看著她這副模樣,眉頭微蹙,似乎覺得這哭聲有些過於……有穿透力了。
    他無奈地再次抬手,輕輕一揮。
    瞬間,世界清靜了。
    蘇璃的嘴巴還在張合,身體還在因哭泣而抽動,但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隻有那雙原本碧綠色的眼睛,此時紅彤彤地,充滿了淚水,茫然又絕望地睜著,無聲地控訴著。
    這畫麵,比剛才的嚎啕大哭更讓人覺得心頭發悶。
    白牧輕輕歎了口氣,轉向無限:
    “師父,那個人類男生,就在這家醫院裏麵嗎?”
    “嗯。”無限點頭。
    “你跟他去了解過情況沒?”
    “沒,”無限回答得很幹脆,“一來就忙著控製她了。”
    他指了指無聲哭泣的蘇璃。
    畢竟一個情緒激動,意圖報複的妖精,優先級遠高於詢問一個人類。
    白牧點點頭,表示理解。
    “也不能光聽她一個人說。”
    他站起身,將小馬紮收好,“感情的事,一個巴掌拍不響,或許有什麽隱情,我去找那個叫林軒的人類男生了解一下情況。”
    他頓了頓,補充道:“你把他的病房號告訴我吧。”
    “好。”無限報出了一個房間號。
    白牧記下,轉身走向門口。
    在手觸碰到門把手時,他腳步微微一頓。
    蘇璃那絕望痛哭的樣子和她描述的“病好後翻臉不認人”的橋段,讓他心裏不由得泛起一絲嘀咕。
    這劇情……怎麽莫名有點熟悉?
    白牧心中莫名代入了看過的那些韓劇裏的苦情劇情。
    會不會……是哪種情況?
    男方得知自己是絕症,命不久矣,覺得自己拖累了女方,然後就想出這種“假裝失憶”、“狠心推開”的爛招,故意讓女方死心,讓她以為自己被渣了,從而忘記自己,開始新的生活?
    白牧嘴角忍不住扯了扯。
    總覺得……按照那些文藝作品裏的套路,這個概率還挺大的。
    畢竟,犧牲自己,成全對方,聽起來多偉大,多感人啊?
    這種老套的韓劇苦情橋段,往往一個開頭就能猜到結尾。
    人都要死了,剩下的時間本來就不多,為什麽不珍惜最後的時光,好好享受二人世界,留下更多美好的回憶?
    非要自作主張,搞出這種“我為你好”的苦情BE……
    嘖,編出這種劇情的編劇,腦子多半也是有點坑的。
    當然,白牧深吸一口氣,拉回了思緒。
    這隻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個人猜測罷了。
    現實往往比戲劇更離奇,也更簡單粗暴。
    也許,那個林軒,就是個純粹的,利用完就扔的渣男呢?
    也可能,是真的是因重病而失憶了什麽的?
    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任何預設的立場都可能影響判斷。
    他不再猶豫,輕輕擰開門把手,閃身出了雜物間。
    走廊裏消毒水的味道似乎更濃了些。
    白牧循著路線,走過安靜的廊道,拐過幾個彎,最終停在了一間病房門前。
    門牌號,與無限告知的無誤。
    他站在門口,稍微整理了一下並不淩亂的衣領,調整了一下呼吸和表情,讓自己看起來盡量溫和無害。
    白牧握住門把手,緩緩旋轉,推開了房門。
    ————
    數據掉的太嚴重了……
    15萬在讀,竟然隻有4000多人追更……
    救救孩子吧,求求了……嗚嗚嗚∽∽
    今天用摸魚的時間,狠狠薅了一把資本主義羊毛,用見縫插針的時間整整多碼了一章呢……
    求好評(這個很重要),求追讀,求分享,求書評,求段評……真的真的拜謝啦!!!
    ??ˊ?ˋ??
    當然,如果有打賞的話,也可以來一點點啦!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