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啊啊啊，好疼啊——”
    龍大在那邊使勁撲騰著。
    她努力扭過頭，看向白牧，聲音帶著哭腔和最後的希望：
    “救我……”
    白牧見此，果然上前一步，神色嚴肅地對哪吒說：
    “前輩，她還隻是一個100來歲的孩子。”
    哪吒對他的反應有些疑惑，停下手中的動作。
    “嗯？你想說什麽？”
    隻見白牧默默掏出鐵棍，遞了過去，語氣誠懇地建議道：
    “我的意思是，用這個。”
    話音落下的一刻。
    龍大頓時震驚地睜大了眼睛，看著那根鐵棍，目光漸漸失去了神采，仿佛整個參生都失去了意義。
    她的小嘴微張，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眼淚流得更凶了。
    她的兩個小弟更是嚇得魂飛魄散，頓時紅了眼眶，一邊止不住地抽泣，一邊用混合著恐懼，無奈與惋惜的眼神看著自家老大。
    哪吒看了白牧一眼，眼神複雜，但還是接過了鐵棍。
    不過他並沒有真的用力，隻是用鐵棍在龍大腦門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發出“咚”的一聲悶響，更像是一種警告。
    “行了。”
    哪吒把鐵棍丟回給白牧，擺手一揮，金光閃過，乾坤圈順從地鬆開龍大，回到了他手中。
    “你們就是遊戲裏那個‘參王龍大’，還有‘喵喵龍二’、‘汪汪龍三’？”
    三小隻重獲自由，擠在一起，怯生生地看著他，齊齊點了點頭。
    那隻小貓妖眨了眨還帶著淚花的大眼睛，疑惑地盯著哪吒，似乎覺得眼前這人有點熟悉，但又不敢確認。
    哪吒看著他們這副慫樣，那張拽拽的小臉上略顯無奈，他用拇指指了指自己，說道：
    “聽好了，我就是哪吒。”
    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刻。
    反應最劇烈的就是龍大。
    她甚至忘了揉自己還在發疼的屁股和額頭，眼角的淚也瞬間止住了。
    她猛地抬起頭，大聲反駁道：“不可能！”
    哪吒：“啊？”
    他沒想到會是這個反應。
    隻聽龍大麵色嚴肅，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甚至有點狂熱崇拜的語氣，一本正經地大聲說道：
    “哼！”
    “你休想騙我！你以為我沒看過話本嗎？”
    她深吸一口氣，聲音都帶上了幾分憧憬：
    “我們的老大哪吒——”
    她微微頓了一下，像是在回憶那些讓她心潮澎湃的描述，臉上露出了無比向往的神色：
    “可是天生地養的妖王！”
    “是受天地眷顧而生的神明！是戰無不勝的先天戰神！”
    “他腳踏赤焰風火輪，巡遊天地！”
    “身披混天綾與蓮花火甲，萬法不侵！手持神兵火尖槍，鋒芒所指，眾生臣服！”
    “他三頭六臂，頂天立地！”
    “他不服天地約束，不畏世間權柄，暢遊四海，威鎮八方！”
    “他威武莊嚴！氣勢磅礴！世界上誰也奈何不了他！”
    “他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是我們所有妖精向往的榜樣！”
    龍大說得神情並茂，慷慨激昂，眼神中閃爍著無比明亮的光彩。
    她那激動的小模樣，甚至讓不了解內情的人都會心生幾分向往。
    就連哪吒自己都聽著一愣一愣的，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頭上的衝天揪。
    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這身普通的現代休閑裝，再回想一下自己平時不是在會館摸魚就是在峽穀廝殺的日常。
    她說的……真的是我？
    白牧在一旁聽得也是一臉懵逼。
    這反差也太大了點……
    龍大一轉頭，目光灼灼地盯著哪吒，帶著一種我已經看穿你的得意：
    “而你！用的那個鐵圈，一看就是冒牌貨！輕飄飄的，一點都不像神兵！”
    “你以為隨便拿個會發光的鐵圈就能裝成哪吒大人用的乾坤圈嗎？笑話！”
    白牧：“？”
    哪吒：“？”
    “還有！”
    龍大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小腰板都挺直了，“哪吒大人雖然強大無比，但是他心地可好了！平易近人！打遊戲的時候還會誇我們操作好，鼓勵我們呢！”
    她指著哪吒，控訴道：
    “才不像你這樣，蠻不講理，上來就打人！一點戰神的氣度都沒有！”
    白牧聽著這離譜的對比，忍不住用手肘輕輕捅了捅身旁的哪吒，投去一個怪異眼神。
    哪吒回眸望他，一臉無辜地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也很無奈。
    他打遊戲的時候隨口誇兩句“這波可以”也能被腦補成這樣？
    白牧嘴角抽了抽，試圖對龍大解釋：
    “那個……他真的是哪吒，如假包換。”
    龍大：“嗬，騙子。”
    她根本不信，小臉上寫滿了“你們休想蒙我”。
    說著，龍大仔仔細細，上上下下地重新打量了一遍哪吒，眼神挑剔。
    然後，語氣認真道：
    “個子矮矮的。”
    “身材瘦瘦的。”
    “一點精氣神都沒有，耷拉著眼皮，像沒睡醒。”
    “臉色看起來像個處在叛逆期，而且還不服管教的小孩，溜裏溜氣的，脖子上又掛個耳機……”
    “你這個樣子，怎麽可能是我們的老大哪吒大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
    龍大拋出了她認為最無可辯駁的證據，聲音提高了八度：
    “哪吒大人可是我們妖精的神明！是站在我們妖精這邊的！是強大、獨立、不受束縛的象征！”
    她指著白牧，又指向哪吒，邏輯清晰地論證道：“他怎麽可能會被一個人類呼來喝去的？”
    “讓你來你就來？這根本不符合哪吒大人的人設！”
    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臉上充滿了自信和篤定：
    “我比你們都更加了解哪吒大人！他的精神！他的意誌！他的強大！”
    最後，她總結陳詞，瞪著哪吒：
    “尤其是你這個冒牌貨，不要再裝了！你一點都不了解他，你根本不懂什麽是真正的哪吒！”
    白牧聽著聽著，神色從一開始的哭笑不得，逐漸變得莫名起來。
    他摸著下巴，也開始側頭，用一種全新的目光上下打量起身邊的哪吒。
    嘶……
    別說，你還真別說。
    拋開事實不談……
    她這番邏輯……聽起來好像還挺自洽？
    有點道理啊？
    尤其是結合哪吒平時那副能躺著絕不坐著、能打遊戲絕不幹活、偶爾還會搞點無傷大雅惡作劇的懶散模樣，再對比龍大口中那個“威武莊嚴”、“自由自在”、“威鎮八方”的妖王形象……
    白牧的眼神裏漸漸浮現出一絲懷疑。
    哪吒：“……”
    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發現一時之間，竟然有種百口莫辯的無力感。
    這要怎麽解釋？
    ————
    （晚點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