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漏網之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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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輝煉魔”引發的能量風暴逐漸平息,但留下的是一片狼藉與死寂。
後山工坊區域如同被巨獸蹂躪過,地麵龜裂,焦黑處處,殘留的魔氣與星輝能量如同跗骨之蛆,在空氣中滋滋作響,散發著不祥的氣息。北衙禁軍死傷慘重,哀鴻遍野,幸存者麵帶驚恐,忙著救治同伴,收斂屍體。高台之上,昭帝臉色鐵青,在侍衛重重護衛下,望著那混亂的中心,眼中充滿了後怕與未散的恐懼。
軒轅道立於廢墟之中,青衫依舊,隻是衣角沾染了些許塵土。他臉上的溫和笑意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仿佛萬年寒冰的冷漠。他看了一眼不遠處那麵光芒黯淡、鏡麵甚至出現幾道細微裂紋的“巡天鏡”,又掃過倒地昏迷、氣息如同風中殘燭的時雲起,最後,目光落在那爆炸核心處——王莽的魔源連同那紫金葫蘆已徹底消失,隻留下一個深不見底的坑洞和濃鬱的空間波動,顯然是在最後關頭,係統燃燒本源的力量撕裂了空間,不知將其殘骸拋向了何處。
他精心策劃的“煉化”,徹底失敗了。不僅沒能吞噬王莽的本源,反而折損了“巡天鏡”,更是讓時雲起這枚棋子以近乎自毀的方式,短暫掙脫了他的掌控,造成了眼前的混亂。
“清理此地,救治傷者。”軒轅道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對著匆忙趕來的周衍和幾位司天監官員吩咐道,“將時監正……送回靜室,好生看護,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探視。”
他特意加重了“看護”二字。
周衍戰戰兢兢地應下,連忙指揮人手,小心翼翼地將昏迷不醒的時雲起抬走。
軒轅道獨自站在原地,負手而立,望著夜空。他指尖一縷淡金色的氣息悄然逸散,融入周遭混亂的法則之中,似乎在感應、在搜尋著什麽。
方才時雲起最後那不顧一切的舉動,那燃燒神魂發出的、超越界限的呼喚,讓他隱隱感到了一絲不安。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那一刻,被引動了。
“天命……”他再次低聲咀嚼著這兩個字,眼神深邃莫測。
……
與此同時,千裏之外。
葉默茫然地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腦海中那陌生的、自稱“萬界天命係統”的聲音仍在回蕩。
【新手任務發布:生存。】
【任務要求:在24小時內,獲取足以果腹的食物與安全的飲水。】
【任務獎勵:基礎體質強化,天命點10。】
饑餓感與口渴感如同火燒般提醒著他現實的殘酷。他咽了口唾沫,看著河中渾濁的泥水,又看了看荒蕪的四周,稚嫩的臉上閃過一絲掙紮,但最終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驅動著,他站起身,朝著記憶中附近可能還有野果的山林方向,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去。
他並不知道,在他踏上這求生之路的同時,另一道身影,正以一種截然不同的方式,降臨在這個世界。
大昭王朝北部邊境,一座剛剛經曆了一場小規模魔物襲擊、尚未來得及完全修複的邊陲小城。
城門口,守城的士卒正無精打采地檢查著稀稀拉拉的行人。突然,遠處官道上揚起一溜煙塵,一騎快馬如風馳電掣般疾馳而來!馬蹄聲急促如鼓點,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馬上騎士,竟是一名女子!
她身著一襲纖塵不染的白色勁裝,勾勒出矯健而優美的身形,外罩一件銀絲繡邊的鬥篷,兜帽遮住了大半容顏,隻露出線條精致的下頜與一抹緊抿的、缺乏血色的唇。她背上斜挎著一柄造型古樸的長劍,劍鞘上隱有流光轉動。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一頭如瀑的青絲中,竟夾雜著幾縷觸目驚心的……白發!並非蒼老之白,而是一種仿佛冰雪淬煉、帶著某種神秘力量的銀白。
“來者止步!”守城士卒下意識地舉起長槍喝道。
白衣女子猛地一勒韁繩,駿馬人立而起,發出一聲嘶鳴,穩穩停在了城門前。她抬起手,輕輕拉下兜帽,露出一張清麗絕倫、卻冰冷得如同雪山之巔蓮花的容顏。她的眼神,不像尋常少女那般清澈或懵懂,而是帶著一種與年齡不符的、仿佛看透了世事滄桑的淡漠與……一絲深藏的疲憊。
她目光掃過城牆上殘留的魔物抓痕和尚未幹涸的血跡,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隨即拋出一塊令牌給那士卒。
士卒接過令牌一看,頓時臉色大變,那是代表著最高級別緊急軍情的玄鐵令!他不敢怠慢,連忙躬身:“大人請!”
女子收回令牌,看也沒看那士卒一眼,一夾馬腹,駿馬再次化作一道白色閃電,衝入了城門,直奔城守府而去。
城守府內,滿臉愁容的城守正在聽取下屬關於魔物襲擊損失的匯報。大門被猛地推開,白衣女子大步走入,帶進一股凜冽的寒意。
“你是何人?!”城守又驚又怒。
女子沒有回答,隻是再次亮出那枚玄鐵令。
城守瞬間啞火,額頭見汗。
“我問,你答。”女子的聲音清冷,如同冰珠落玉盤,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三日前,此地魔物襲擊,具體情形如何?可發現異常空間波動,或……有陌生強者降臨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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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守不敢隱瞞,連忙將襲擊過程詳細道來,最後補充道:“……魔物雖被擊退,但確實有些古怪,它們似乎……不像以往那般毫無理智,倒像是……在有目的地尋找什麽。至於空間波動和陌生強者……下官並未察覺。”
白衣女子——慕容白芷,靜靜聽完,眼底閃過一絲了然與凝重。
尋找什麽?
是在尋找剛剛覺醒的“天命之子”葉默?
還是……在搜尋其他可能隨著“星輝煉魔”失敗而散落的東西?
她抬起頭,目光仿佛穿透了府衙的屋頂,望向了南方京城的方向。
“時雲起……‘巡天鏡’……軒轅道……”她低聲念出這幾個名字,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千鈞重量,以及一種刻骨銘心的……複雜情緒。
“這一世,我絕不會再讓爾等……肆意妄為!”
她猛地轉身,銀白夾雜的青絲在身後劃出一道決絕的弧線。
“備馬!我要即刻入京!”
她必須趕在軒轅道徹底消化這次變故,找到葉默或者其他變數之前,抵達風暴的中心——京城!
命運的軌跡,因為一個重生者的歸來,悄然偏轉。
新的棋子,已然落入這盤混亂的棋局。
而遠在京城的軒轅道,似乎心有所感,抬頭望向北方,那雙深邃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意義上的……意外與濃厚的興趣。
“有趣……竟然還有……漏網之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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