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姥讓你們今晚回家吃飯。”
    簡單的一句話從胡嫣然嘴裏說出來，沒有任何情緒，她說完便抬腳進了四院，一眨眼身形消失在大堂。
    沒留下一絲痕跡，沒引起一點躁動。
    因為別人壓根沒看到她。
    不過也是這一句話，我跟程軒對視一眼，心裏有了底，她真是幫忙來了，為了讓我們今天，早點回家吃飯。
    心頭一暖，一道黃色身影已經追了進去。
    “走吧，有他倆在，舒婉應該沒機會撒謊。”
    跟程軒進電梯的時候，我心裏又湧上一股擔憂，胡嫣然來幫忙，會不會消耗她的身體？
    舒婉病房。
    黃天賜蹲在窗台上，胡嫣然坐在角落凳子上，舒婉可能覺得屋裏有點冷，抱著雙腿坐在床上，看臉色，比昨天好了很多。
    程軒推門進去，這次房門沒有鎖，她抬頭看到程軒的時候眼睛倏的亮了，眼神中還帶著點依賴，看到我跟後麵的年輕警察小劉，卻浮現出一股陌生的神色。
    這啥意思？
    程軒壓根沒穿警服，就算是她啥也不記得了，看到警察有安全感，那也應該看小劉才對。
    要是什麽都記得，那她應該感謝我嗎？我大晚上給她叫的魂兒，上那個瘮人的鬼屋！
    黃天賜瞪了我一眼，我就知道心裏那點想法讓他看出來了，趕緊調整好情緒。
    “程隊長，謝謝你找人幫我驅鬼。”
    我他媽的……
    程軒解釋了一下，我是協助警方辦案的，並不是他請我來給舒婉驅鬼辟邪的。
    舒婉眼神中閃過一抹失望，我看她那樣，怎麽好像對程軒有點意思？
    我雖然沒搞過對象，可俗話說的好，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
    我見的豬跑的可快了。
    程軒簡單詢問了舒婉的身體狀況後直切主題：
    “舒婉，你跟杜威認識嗎？”
    她表情一愣，眼中閃過茫然，很自然，看不出表演的痕跡。
    “杜威是誰？”
    “就是你……出租屋裏發現的那具屍體。”
    這句話成功勾起了舒婉恐怖的回憶，她臉色“唰”的一下白了，抱住頭搖晃，聲音染上了哽咽：
    “我不認識，從來沒聽說過。”
    胡嫣然眉頭微蹙，不知道是看出來什麽了，還是在同情舒婉，不過始終沒開口。
    “那你租房子的時候說，你是因為剛離婚沒錢，才租了那間房子，可據我們調查，你並沒有結過婚！而且名下還有套老房子！”
    程軒語氣淩厲步步緊逼，舒婉渾身顫抖嘴裏卻始終說著不認識。
    胡嫣然起身按住程軒肩膀，讓他先不要問了，等舒婉情緒平複後，才抬起淚眼開口道：
    “我結婚了，辦過婚禮，但是沒有領證，我沒爹沒媽，也沒什麽朋友，就想學著電視劇裏，兩個人在家裏拜了天地，喝了交杯酒就算成了家，那套房子……確實是我父母留給我的，可我不敢要，他說我不搬出去就打死我。”
    舒婉說她從小性格孤僻，身邊基本沒什麽人願意跟她交往，長久以來她就越來越害怕外出，哪怕日子過不下去了，出去上班，也是找個人少的地方，全天戴著口罩，不多說一句話。
    她跟她“前夫”認識有一年，是因為那天她去給打工超市附近的燒烤店送煙，遇到幾個喝多的男的對她動手動腳，她“前夫”上前幫她解了圍，還為她挨了打。
    後來“前夫”多次出現在她上班的超市，有時候會給她帶點小玩意，兩個人慢慢了解後走到一起。
    她說她“前夫”也是孤兒，一個人在北方闖蕩，無親無故，兩人也算是惺惺相惜。
    不過結婚後的日子並不好過，雖然兩個人都上班，但是兩個人的開銷肯定大過一個人。
    那個男人開始原形畢露，夜不歸宿，家暴，甚至威脅要弄死她，把她從自己父母留下的房子裏趕了出去。
    這人怎麽聽，怎麽像杜威，可她卻咬死了不認識杜威。
    難道杜威跟她在一起的時候用的是假名？
    “你前夫叫啥名啊？”
    舒婉好像十分抗拒提到那個名字，不過糾結了一下還是開口：
    “李叢。”
    她沒見過李叢的身份證，畢竟兩人沒有去登記說是結婚，實際上跟搭夥過日子也沒啥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