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血饅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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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走正門。你的身影,像一隻沒有重量的夜貓,悄無聲息地貼近了望月樓的側牆。你那肮髒的手指,輕輕搭在冰冷的牆磚縫隙上,【天?九陰真經】的內力自掌心微吐,一股奇特的吸力產生,你的身體便如同壁虎般,違反常理地,垂直向上遊走。
沒有聲音,沒有灰塵落下。幾個呼吸之間,你便已經攀上了三樓的屋頂。
你伏在冰冷的瓦片上,像一尊融入了夜色的石像鬼,將自己的氣息完全收斂。從這裏望下去,整個醉春坊的布局,以及門前那條被死亡氣息籠罩的街道,都盡收眼底。
這是一個完美的、專屬於看客的、上帝視角的觀景台。
你看到,醉春坊的後門,幾輛裝滿了貨物的馬車,在幾名核心弟子的護送下,已經悄悄地駛入了另一條更黑暗的小巷,消失不見。緊接著,醉春坊那扇緊閉的正門,突然打開了一條縫。
身穿黑色宮裝、身段妖嬈的春娘,如同一條美女蛇,從中滑了出來。她的臉上,再無半點驚慌,隻剩下一種破釜沉舟的、瘋狂的狠厲。
她對著身後僅剩的十幾個手下,用冰冷的聲音下達了最後的命令:“走!任何線索,都不能留給那群瘋婆子!”
“是!”合歡宗的弟子們打起燈籠,迅速收拾完了剩下大廳裏的所有值錢東西,開始陸陸續續撤往其他據點。
春娘站在燈火之前,她那張美豔的臉,在跳躍的燈火映照下,顯得無比猙獰。
她,在等待。等待著敵人的到來,為她手下的撤退,爭取最後的時間。她沒有等太久。就在人群即將分散結束的瞬間。
就在那她即將轉身撤退瞬間——
“咻——!咻咻咻——!”
一陣尖銳的、如同鬼哭般的破空聲,從街道的另一頭,驟然響起!
緊接著,一道道白色的、如同冰雪精靈般的身影,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出現在了街道盡頭!她們腳不沾地,身形飄忽,仿佛不是在跑,而是在貼著地麵飛行!
為首的,正是那位飄渺宗京城分壇的負責人——淩華!她那一身藍色的宮裝,在燈光下仿佛結了一層冰霜。她的臉,比寒冰更冷。她的眼,比殺意更利!在她身後,是數十名同樣殺氣騰騰、手持長劍的飄渺宗弟子。
她們的出現,讓周圍的空氣溫度,都仿佛驟然下降了幾分!
“合歡宗妖婦!拿命來——!!!”
淩華甚至沒有一句多餘的廢話!在看到那空空蕩蕩的醉春坊和站在門前的春娘時,她那滔天的怒火,便已經化作了最致命的攻擊!她右手淩空一揮!“滄海冰封——!!!”
一股肉眼可見的、藍白色的恐怖寒流,如同決堤的洪水,自她的掌心狂湧而出!地麵上那堅硬的青石板,在這股寒流的席卷下,瞬間凝結出一層厚厚的、晶瑩的冰晶!
這道冰封的洪流,目標直指春娘!
“哼!怕你不成!”春娘眼中閃過一絲狠色,不退反進!她雙手猛地在身前一合,一股粉紅色的、帶著甜膩異香的真氣,自她體內爆發開來!“沉淪欲海——!”那粉紅色的霧氣,形成了一個巨大的、不斷旋轉的漩渦,迎向了那道藍白色的寒流!
“轟隆——!!!”冰與火,不,是冰與欲,兩種截然相反的能量,在街道中央,悍然相撞!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恐怖的氣浪,向著四麵八方瘋狂擴散!街道兩旁的店鋪門窗,在這股衝擊波下,如同紙糊的一般,瞬間被震得粉碎!無數瓦片和木屑,被卷上了半空!
屋頂上,你穩穩地伏著,任由那狂暴的氣流吹亂你的頭發,眼中默然的五味雜陳,江湖就是這樣,一言不合就打生打死。
這,不是你想要的!但你無力阻止什麽了。
隻見那粉色的欲望漩渦,在至純至淨的寒冰真氣麵前,僅僅支撐了不到三息,便被徹底凍結、粉碎!藍白色的寒流,餘勢不減,繼續向前推進!
春娘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鮮血,身形暴退!而她身後的那十幾個合歡宗弟子,就沒有那麽好運了。她們的招式和內力,在這宗師級的恐怖攻擊麵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啊——!”慘叫聲此起彼伏,隻見她們的身體,從腳開始,迅速地被冰霜覆蓋!她們臉上的表情,永遠地定格在了那最驚恐、最痛苦的一瞬間!眨眼之間,十幾尊栩栩如生的、姿態各異的“冰雕”,便出現在了燈火搖曳的醉春坊門前。
一招!僅僅一招!淩華便廢掉了合歡宗在場的所有嘍囉!
“撤!”春娘見狀,肝膽俱裂!她再也不敢有絲毫戀戰之心,借著被擊退的力道,轉身便朝著後巷的方向亡命奔逃!
“想走?!給我留下!”淩華眼中殺意更盛,身影一閃,便要追擊!
但就在這時,春娘情急之下拋出一個粉色煙幕彈,瞬間掩蓋所有人。自己飛身就往後巷急奔。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成功地阻擋了淩華和飄渺宗弟子的追擊路線。
她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春娘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的後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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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淩華仰天發出一聲更加不甘、更加憤怒的咆哮!她猛地一揮袖,一道更加恐怖的寒氣,將那些落下的粉色煙幕,盡數在半空中凍結、震碎!
煙幕、冰晶、空樓……
飄渺宗的仙子們,站在這一片狼藉的戰場中央,一個個臉色鐵青,殺氣衝天。而你,這場大戰唯一的看客,伏在對麵的屋頂上,將這所有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你看到了飄渺宗的怒火。
你看到了合歡宗的狼狽。
你看到了醉春坊的破產。
你看到了自己作為江湖人,身不由己,但足夠負有責任的混亂和廝殺。一股難以言喻的、如同親手殺死這些無辜者的負罪感,充斥著你的內心。
你緩緩地、無聲地,從屋頂上退去,再次融入了那無邊的、深沉的夜色之中。
這場戲的序幕,很精彩,也很殘酷。
你站在被寒氣和殺意撕扯得支離破碎的街角,如同一個幽靈,呼吸著這由你一手造成的、混亂而又冰冷的空氣。
觀戰,已經結束了。負罪感,也已經達到了頂點。
但現在,是時候將這份“消息”的價值,轉化為最實在的利益了。
找個客棧休息?不,那太危險了。你的人頭很值錢,隨時會被合歡宗和錦衣衛找到。況且,現在正是整個京城情報最混亂、價值最高的時候,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意味著巨大的收益或損失。人血饅頭雖然可恥,可是混江湖,天天都在和死亡比起來,這不算什麽,比這更沒有道德的事情,你也做過,拿這第一手的消息牟利,對你來說不算什麽。
閉關修煉?這是根本,但不是現在。沒有資源,沒有安全的地點,所謂的閉關,不過是坐以待斃。合歡宗那“天欲追魂令”聽起來就不是什麽好相與的東西,你必須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為自己找到一個絕對安全的壁壘。
住所。
情報。
這一切,整個京城,隻有一個地方能同時為你提供。
“萬金商會,萬珍樓,錢多多!”你心中瞬間有了決斷。
你佝僂著身子,再次融入那些更深、更暗的小巷。你像一個生活在城市貧民窟的路人,熟練地避開了所有巡邏的城防軍和那些四處亂竄、試圖打探消息的江湖客。
整個京城,都像一個被燒紅了的鐵鍋,到處都充滿了滋滋作響的、嘈雜的聲響。而你,就是那把點燃鍋底的火。雖然你並不想當這把火,可是火最終還是燒起來了。
半個時辰後,你從一條散發著臭味的窄巷裏鑽了出來。眼前,豁然開朗。與城南那片狼藉的戰場和衝天的殺氣不同,這裏,是另一番天地。
一座通體由白玉為基、琉璃為瓦、金光為飾的宏偉建築群,在深沉的夜色中,依舊燈火通明,亮如白晝。它就像一頭匍匐在黑暗中的、由金銀珠寶堆砌而成的巨獸,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奢華與權勢的氣息。
萬珍樓。
你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那件藍色的舊長袍,然後,挺直腰板,邁著一個普通讀書人那特有的小碎步,朝著那座輝煌得仿佛能刺痛人眼的大門,走了過去。
“站住!臭窮酸的!這裏是萬珍樓!滾遠點!別髒了這裏的地!”
你才剛靠近大門十步之內,兩名身穿碎金錦衣、腰挎彎刀的護衛,便立刻上前,將你攔住。他們的臉上,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刻骨的厭惡與鄙夷。他們的手,已經按在了刀柄上,仿佛隻要你再靠近一步,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拔刀,將你這“窮酸秀才”劈成兩半。
你停下腳步,沒有說話。你隻是緩緩地、從那肮髒的、滿是油垢的懷裏,掏出了一樣東西。
一枚通體由黃金打造的、沉甸甸的令牌。令牌之上,刻著兩個金燦燦的“萬金”字樣。
你將這枚令牌,隨意地,丟在了地上。
“叮當。”一聲清脆的、悅耳的、黃金與白玉地磚碰撞的聲音。
那兩名護衛臉上的鄙夷,瞬間凝固。他們的瞳孔,在看清那枚令牌的瞬間,猛地收縮成了針尖大小!
下一秒,那份鄙夷,被無邊的震驚與惶恐所取代!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枚令牌,代表著什麽。
這是萬金商會最高級別的貴賓令之一!是總會長金不換,親自授予少數幾位“最尊貴的客人”的信物!整個京城,擁有這枚令牌的人,不超過三個!而其中一個,就是他們萬金商會的其中一位大掌櫃,萬珍樓主事——錢多多!這枚令牌,在萬金商會內部,等同於總會長親臨!
“撲通!”
“撲通!”
沒有任何猶豫。那兩名剛才還凶神惡煞、不可一世的金牌護衛,雙腿一軟,齊刷刷地,跪在了你的麵前!他們的頭,深深地埋下,緊緊地貼著地麵,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他們的身體,在劇烈地顫抖,一半是因為恐懼,一半是因為激動。
“不不知是貴客駕到!小人有眼不識泰山!罪該萬死!求貴客恕罪!”
你沒有理會他們的叩拜。你隻是用腳尖,輕輕地,踢了踢地上的令牌:“帶我去見錢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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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聲音,平淡、斯文,像一個彬彬有禮的書院學子一般。
“是!是!小人遵命!貴客請!”
其中一名護衛連滾帶爬地站起來,小心翼翼地、用自己最幹淨的衣袖,將那枚黃金令牌捧起,然後雙手奉還給你。另一個護衛,則已經飛也似地衝進了大門,去通報了。
你接過令牌,重新塞回懷裏,然後,在那名護衛謙卑到近乎諂媚的引領下,昂首挺胸地,踏入了這座象征著財富與權力的萬珍樓。
你所過之處,所有見到你的護衛和侍女,都露出了和你門口那兩個護衛,一模一樣的、從鄙夷到震驚再到惶恐的表情。然後,他們都遠遠地、恭敬地,向你躬身行禮。
一個渾身散發著窮酸氣息的書生,在一群衣著華麗的俊男美女的簇擁和行禮下,穿行在金碧輝煌的宮殿之中。這幅畫麵,荒誕到了極點,也諷刺到了極點。
你沒有被帶到任何一間富麗堂皇的會客廳,而被直接帶到了萬珍樓的最頂層,一間不對外開放的、幽靜的茶室。
茶室的布置,看似簡約,實則奢靡到了骨子裏。地上鋪著的是一整張不知名雪白巨獸的毛皮,牆上掛著的是前朝畫聖的真跡,空氣中,點著一根能讓人心神寧靜的、價值萬金的“龍涎香”。
那個圓滾滾的、總是笑眯眯的胖子,錢多多,正坐在一張紫檀木的茶桌後。他的麵前,正泡著一壺熱氣騰騰的、散發著異香的好茶。他沒有睡覺。像他這樣的人,在今晚這種時候,是不可能睡得著的。他的臉上,依舊掛著那副商人特有的、和氣的笑容。但他的那雙小眼睛裏,卻閃爍著一抹掩飾不住的、如同餓狼般的精光。
“嗬嗬嗬我就知道,貴客今夜一定會來。”錢多多笑嗬嗬地,親自為你麵前那個白玉茶杯,斟滿了茶。他的動作,熟練而優雅。“來,嚐嚐。南海的‘定神香茗’,千金難求。能壓驚,能靜心。”
你沒有碰那杯茶。你隻是拉開他對麵的椅子,大馬金刀地坐下。你身上那套廉價的長袍,瞬間就與這滿室的奢靡,形成了一種充滿了衝擊力的、詭異的對衝。
“我以為,你會更驚訝一點。”你沙啞著嗓子說。
“驚訝?”錢多多哈哈一笑,胖乎乎的臉上,肥肉亂顫,“貴客太小看我萬金商會的情報網了。飄渺宗的淩華,在城南劍挑妓院……哦不,是冰封青樓,這麽大的動靜,我要是還不知道,這萬珍樓的招牌,也該摘下去了。”他頓了頓,拿起自己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那雙小眼睛,卻像刀子一樣,落在了你的身上。“我隻是好奇這把飄渺宗合歡宗的戰火,到底是怎麽燒起來的。而貴客你,在這場戰火裏,又扮演了一個什麽樣的角色呢?”
你無奈地笑了。“我隻是一個想活著的江湖客罷了……”
“隻不過,偶爾也會出現這種李代桃僵的奇遇。”
錢多多的眼睛,瞬間亮了!那是一種獵人看到最完美獵物時,才會有的、貪婪而又興奮的光芒!“嗬嗬嗬好!好一個‘李代桃僵’!”他一拍大腿,“我就喜歡和貴客這樣聰明的人做生意!說吧,你這個‘奇遇’,值多少錢?”
“我現在不是很缺錢。”你緩緩地說道。
“哦?”錢多多挑了挑眉,臉上的笑容更濃了,“那貴客想要什麽?”
“第一,我要一個地方。一個絕對安全、絕對隱蔽、除了你我之外,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的地方。現在京城裏這麽亂,我要在裏麵,躲上一段時間。”
“第二,我要情報。關於合歡宗‘天欲追魂令’的一切情報。”
“第三,”你伸出三根肮髒的手指,“我要啟動資金。不用太多,一千兩黃金,就夠了。”
錢多多聽完你的三個條件,沒有立刻回答。他那雙小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手指在紫檀木的桌麵上,有節奏地輕輕敲擊著。
他在評估,評估你這個“劇本”的價值,是否值得上這個價碼。
“貴客的胃口,可不小啊。”他慢悠悠地說道,“一個秘密據點,最高級別的情報,再加一千兩黃金我很好奇,你的‘奇遇’,究竟精彩到了何種地步?”
你沒有再廢話,你隻是用最簡單、最平淡的語氣,將今晚發生的事情,掐頭去尾,告訴了他。
你告訴他,任清雪是被一個叫“金生花”的合歡宗高手和朝廷錦衣衛的魅影二人聯手暗算重傷的。
你告訴他,那兩位凶手其實是為了搜捕之前在比武場羞辱了合歡宗刑罰長老的徐秋曳的“楊儀”,才潛入聽雪小築的。
你告訴他,現場留下了重傷任清雪的暗器,是合歡宗的【相思情長針】。
你告訴他,合歡宗現在認定,是“楊儀”在背後栽贓陷害。
你告訴他,飄渺宗現在認定,就是合歡宗偷襲了她們的弟子。
你唯獨沒有告訴他,你,就是楊儀。
你,就是那個合歡宗想要追捕的人。
你,就是這一切的導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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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說完最後一個字,整個茶室,陷入了一片死寂。
錢多多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那雙眯成縫的小眼睛,緩緩地睜大。他看著你,眼神裏,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絲真正的、發自內心的震撼。他不是震撼於這個事件的嚴重性。他是震撼於這個奇遇的完美!他當然知道你就是楊儀,不過就你表現出來的手段,體現出的價值,還不值得一萬兩銀子賣給合歡宗。
一石三鳥!不!是一石四鳥!首先就借合歡宗之手重傷了任清雪!合歡宗還沒有辦法自辯!也激怒了無辜的飄渺宗!還把自己,完美地摘了出去,讓合歡宗和錦衣衛,背上了所有的黑鍋!
這已經不是奇遇了!這是藝術!一種將人心、時機、和人性弱點,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最頂級的殺人手段!
“呼——”錢多多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他再次看向你時,眼神,已經徹底變了。那不再是看待一個“合作夥伴”的眼神。那是一種,看待同類的、充滿了欣賞與忌憚的眼神!
“成交!”他猛地一拍桌子,臉上的笑容,重新綻放,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真誠,也更加危險。“貴客,從今天起,你就是我錢多多,我萬金商會,最尊貴的客人!也是最值得投資的長期合作夥伴!”
他從懷裏,掏出了一串鑰匙,和一張疊好的銀票。“城西,鬼柳巷,三十七號。那是一處廢棄的宅院,地契在我手裏,裏麵有我早就備好的密室,絕對安全。這是鑰匙。”“這是一千兩黃金的銀票,我們萬金商會旗下任何錢莊,見票即兌。”
“至於‘天欲追魂令’”他壓低了聲音,眼中閃過一絲凝重,“這是合歡宗最高級別的內部追殺令,非血海深仇不動用。一旦發出,合歡宗所有內外門弟子,都會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不計代價地追殺目標,不死不休。他們有獨特的秘法,可以追蹤目標的氣息。不過……”他咧嘴一笑。“隻要貴客你,待在我的地盤裏。我保證,就算他們把整個京城翻過來,也找不到你一根頭發!”
你接過鑰匙和銀票,站起身,冷淡道:“合作愉快。”說完,你轉身就走,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等等!”錢多多叫住了你。
你停下腳步,回頭看他。隻見他笑眯眯地,指了指你坐過的那張、由整張雪白巨獸皮毛製成的名貴椅子。在那雪白的皮毛上,留下了一個清晰的、由你身上之前在屋頂觀戰,沾染的汙垢印上去的、肮髒的人形印記。
“貴客,”錢多多笑得像個偷了雞的狐狸,“這椅子,可是我花了兩萬金,從西域買回來的孤品。”
“現在,它髒了。”
“你看這筆清洗費,是不是該算在,我們下一次的合作裏呢?”
你看著他那張胖乎乎的、寫滿了“奸商”二字的臉,也無奈笑了。你沒有回答,你隻是轉過身,身影,消失在了門外。
你離開了萬珍樓那片奢華得令人作嘔的光明,重新潛入屬於你的、能讓你感到安心的黑暗之中。鑰匙冰冷的觸感,和銀票那輕飄飄卻重如山嶽的分量,在你偷來的藍布長衫的懷裏,成為了你能逃出京城這江湖險地的最堅實的基石。
立刻去鬼柳巷嗎?不,不急。
你需要知道,自己這次造成的江湖紛爭,平白無故連累了飄渺宗的任清雪,還變相重創了合歡宗,到底會讓自己有多大的影響力。
你很好奇。你非常好奇。
在萬金商會那無孔不入的情報網絡,以及各大勢力那些驚慌失措的探子們的共同推動下,你那個從西河府太康鎮走出來的、如彗星般劃過京城夜空的身份——“楊儀”,現在,已經被傳成了何等模樣?
是三頭六臂的魔神?是算無遺策的鬼才?還是一個手段通天的、神通廣大的魔頭?
你想要知道,你想要親耳聽到,你的名字,在那些自詡為江湖好漢的口中,被如何地咀嚼、扭曲、神化、或妖魔化。
你壓低了頭,雙手插在袖子裏,就像一個聽閑話的窮書生。朝著城中一處魚龍混雜、三教九流匯聚之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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