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嶽母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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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在你踏入庭院的那一刻,便仿佛被抽幹了所有的流動,變得粘稠而沉重。那兩道,來自涼亭的目光,一道冰冷,如九幽寒鐵,足以凍結靈魂;另一道,卻灼熱,如地心熔岩,足以燒穿骨髓。它們交織在你的身上,仿佛要將你的身體與靈魂,一寸寸地淩遲,解剖。
你的內心,卻是一片古井無波,你甚至沒有去看她們的眼睛,你隻是在距離涼亭三丈之外的地方停下了腳步,然後做了一個讓在場所有知曉禮法的人都瞳孔猛縮的動作。你沒有下跪,你隻是對著涼亭的方向微微躬身,雙臂抬起,左手在外,右手在內,行了一個標準到無可挑剔的拱手禮,這是士子見官的禮節,是平輩論交的姿態。“我身有秀才功名,按大周律例,見官不跪。太後雖尊,卻並非君主,我不跪,是守法。至於皇帝,哼,那是我的婆娘,天底下哪有丈夫給自家媳婦下跪的道理?那,是懼內的軟蛋才幹的事!”
你的這一舉動,無異於在這個平靜的庭院裏投下了一顆驚雷。
“草民楊儀”,你朗聲開口,聲音清朗而又沉穩,在寂靜的空氣中清晰地回蕩,“見過太後。”
你先是對著那位冰冷的太後微微頷首,隨即目光一轉,落在了姬凝霜那張又羞又怒、美豔不可方物的臉上。
“見過,陛下。”
你的聲音在說“陛下”二字時,故意地停頓了一下,尾音微微上揚,語氣中帶上了一絲若有若無、隻有你們兩人才能聽懂的曖昧與調侃,仿佛不是在參見一位帝王,而是在調戲一個鬧別扭的小情人。
“轟!”
你的話音剛落,兩股截然不同的反應便在涼亭內同時爆發。
大周太後那雙保養得宜的鳳目瞬間眯成了一條危險的縫,她端著茶杯的手穩穩地懸在空中,沒有絲毫的顫抖,但整個庭院溫度仿佛在這一瞬間驟降了十幾度。那股冰冷的殺意,幾乎凝成了實質,如同一根根無形的冰針,刺向你的每一寸肌膚。“放肆!好一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區區一個草民,見到哀家與皇帝,竟敢不跪,還敢用這種輕佻的語氣對皇帝說話,他是在找死!”
而姬凝霜的反應,則是完全相反的劇烈。當你那道拖著長音、充滿了調侃意味的“陛下”傳入她耳中時,她的身體猛地一顫,一股難以言喻的電流,仿佛從她的尾椎骨瞬間竄上了天靈蓋。
她的腦海中不受控製地閃過了那個在新生居星月樓的夜晚,你就是用這種玩味而又充滿了侵略性的語氣,一邊“被她臨幸”,一邊“獻媚”的。
“唰!”
一股滾燙的熱流猛地從她的胸口升起,讓她那張冷豔絕倫的俏臉瞬間漲得通紅,連耳根都染上了一層誘人的粉色。“他怎麽敢,他怎麽敢在母後的麵前這麽跟朕說話,他是在挑釁朕的威嚴,該死,朕要殺了他,可是朕的心跳得這麽快,這該死的男人,朕現在好想,好想被他按在這張石桌上,狠狠地被他‘伺候’!”
“大膽!”
最終,還是太後打破了這一詭異的寂靜。她將手中的茶杯重重地頓在了石桌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她冰冷的目光如刀鋒利,“區區一個草民,見到皇帝與哀家,竟敢不跪,楊儀,你是想造反嗎?”
“轟!”她的話音中蘊含了深厚的內力,如同是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向你的精神世界。尋常人在這股威壓之下,早已嚇得魂飛魄散、跪地求饒。
你卻是身形微動,體內的【萬民歸一功】自發運轉,那股來自無數民眾的願力,形成了一堵堅不可摧的精神壁壘,將太後的威壓輕易地化解於無形。
你抬起頭,直視著太後那雙冰冷的鳳目,嘴角依舊掛著那副雲淡風輕的微笑,道:“回稟太後,草民身有功名,按大周律例,見官不跪。草民不敢逾越祖宗法度,亦不敢自貶身份,此乃尊法守紀,並非無禮,更談不上造反。”
你的聲音不卑不亢,字字清晰,將她扣下來的“造反”大帽輕而易舉地頂了回去,還順便將自己擺在了遵守“大周律例”的道德製高點上。
你與太後的這番交鋒,兔起鶻落,快如閃電。一旁的姬凝霜甚至還沉浸在那種悸動的興奮之中,沒有完全反應過來,但她也本能地感覺到了不對勁,她知道自己必須要說點什麽了。
你的那句不卑不亢、合情合理的反駁,如同是一記無形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大周太後的臉上,讓她那張布滿了寒霜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瞬間的錯愕與猙獰。她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如同螻蟻般的窮酸秀才,竟然如此的難纏。她那記蘊含了內力與無上威嚴的雷霆一擊,竟被對方用“祖宗法度”這一頂誰也無法反駁的大帽子,給輕飄飄地擋了回來。
但是,她是誰?
她是後宮與朝堂這兩個最殘酷的絞肉機裏摸爬滾打了數十年,最終坐上了權力巔峰的女人。一計不成,她的心中瞬間便湧起了更加陰狠毒辣的——第二招。
她臉上的怒意突然收斂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到極致,仿佛是在看一個死人的冷笑:“好!好一個遵法守紀,哀家不與你辯論這跪與不跪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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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如同是最鋒利的手術刀,繞過了你的鎧甲,直刺你的軟肋。她的聲音不大,卻像是淬毒了的冰蛇,鑽進了在場所有人的耳朵裏。
“那哀家倒是想問問你,你將哀家的女兒,當朝天子拐到你那不倫不類的新生居共度一宿,又是尊的哪門子法,守的哪門子紀?”
“轟隆!”
這句話比剛才那句“你想造反嗎”要惡毒一百倍、一千倍。這是誅心之言,這是當著所有人的麵,將你與女帝之間那層最後的遮羞布狠狠撕開,將“皇帝與臣子私通”這一樁足以動搖國本、讓皇室顏麵掃地的驚天醜聞,赤裸裸地擺在了台麵上。
她不僅僅是攻擊你,更是在敲打自己那個已經有些“失控”的女兒,她要讓姬凝霜明白,她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她要讓姬凝霜感到羞恥,感到恐懼,從而重新回到那個對她言聽計從的“乖女兒”的位置上。
“嗡!”
姬凝霜的大腦在這一瞬間變得一片空白。如果說,你剛才那句曖昧的“陛下”是將她丟進了情愛的火山,那麽她母親這句話就是一盆帶著冰碴子的極寒之水,從她的頭頂澆了個透心涼。她臉上的紅暈在一瞬間褪得幹幹淨淨,變得比庭院裏的漢白玉石桌還要慘白。那雙剛剛還燃燒著火焰的鳳目,瞬間被巨大的驚恐與羞憤所淹沒。“母後,她……她怎麽敢,她怎麽敢當著這個男人的麵說出這樣的話,她是要毀了朕,她是要毀了整個大周的顏麵嗎?”
她感覺自己仿佛被扒光了衣服,赤裸裸地站在了天下人的麵前,任人指指點點。那種無邊的羞辱感,讓她渾身發抖,幾乎要從石凳上癱軟下去。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死死地扼住了,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然而,就在所有人以為你會驚慌失措、會跪地求饒的時刻,你卻是淡然一笑。
你的臉上沒有絲毫被揭穿醜事的狼狽與不堪,反而是一種仿佛在聽一個不懂事的孩童胡言亂語般的平靜與包容。你的目光甚至沒有在太後的身上過多停留,而是轉向了那個已經麵無人色,搖搖欲墜的女帝。你的眼神中帶著安撫的力量,仿佛在說:“別怕,有我在!”
然後,你才緩緩地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壓過了庭院中那死一般的寂靜,“太後娘娘,此言差矣!”
你頓了一頓,給了她們消化的時間,然後用一種陳述事實般的不容置疑的語氣繼續說道:“陛下乃萬乘之尊,心係天下蒼生。那日,陛下龍潛魚服,親至民間探問疾苦,偶然之下與不才就‘民生與國策’之道辯論未果,這才跟著不才到了新生居實地考察。”
“在新生居,陛下親眼看到萬民安居樂業,老有所養,幼有所教的祥和景象,龍心大悅,內心舒暢,這才與民同樂,參與了新生居的篝火晚會。至於留宿一夜,則是因為當時天日已晚,城門落鎖,為了不驚動地方官府,暴露身份,陛下這才屈尊在新生居歇息了一晚。此乃體恤下情、愛民如子的聖君之舉,倒也沒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
你的話如同一篇完美的公文,將一件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皇家醜聞”輕描淡寫地粉飾成了一段“君王愛民”的千古佳話。你不僅為自己開脫了罪名,更是反手就給姬凝霜戴上了一頂“聖君”的高帽。
說完這一切,你的目光再次落回到了太後那張已經由冰冷轉為鐵青的臉上,你微微一笑,問出了那句足以讓她吐血三升、將她徹底逼入死角的絕殺之問:“草民倒是不知,太後娘娘說在下這一樁樁、一件件究竟是哪裏沒有遵紀,又是哪裏沒有守法了?”
“噗!”
姬凝霜感覺自己的心髒仿佛被一隻溫暖而又有力的大手給緊緊地攥住了,那種從地獄瞬間被拉回天堂的巨大幸福感與安全感,讓她眼眶一熱,幾乎要落下淚來。她看向你的眼神徹底變了,羞澀、懷念、憤怒、恐懼,這些情緒都如同是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雜著無比強烈的崇拜、感激、依賴,以及更加深沉、更加炙熱的占有欲。
“他……他竟然就這麽輕易地化解了母後的殺招,他不僅救了自己,還救了朕,他維護了朕的尊嚴,這就是朕的男人,這才是真正能配得上朕的男人,朕要定他了,誰也別想從朕的身邊搶走他,母後也不行!”
而太後梁淑儀,她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那張保養得宜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她死死地盯著你,喉嚨裏發出“咯咯”的聲響,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被你的陽謀給徹底堵死了。她能怎麽說?說皇帝探問疾苦是錯的?說皇帝與民同樂是錯的?還是說她不相信你的說辭,堅稱自己的女兒是和野男人鬼混了一夜?無論哪一種,都是在自取其辱,是在將皇室的臉麵放在地上,讓人踩。
她敗了,在這場她最擅長的權謀遊戲中敗得一塌糊塗。你的那番堪稱完美的陽謀將整個聽濤苑的空氣都打入了一個詭異的冰點。太後梁淑儀那張雍容華貴的臉上青白交加,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她那雙死死盯著你的鳳目中除了滔天的殺意之外,更多了一絲被智商與權謀雙重碾壓後的、難以置信的羞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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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姬凝霜則是完全相反的一個狀態,她看向你的目光亮得驚人,那裏麵有劫後餘生的慶幸,有被心愛之人當眾維護的甜蜜,更有著一種“我的男人天下無雙”的巨大驕傲與崇拜。
你卻在這個時候,做了一件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你的目光仿佛是擦拭灰塵一般,從氣得渾身發抖的太後身上一掃而過,沒有絲毫的停留,仿佛她隻是一個無足輕重的背景板。你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姬凝霜的身上。你的眼神在這一瞬間變得無比的溫柔,那種仿佛能將寒冰融化的柔情,讓姬凝霜的心都漏跳了一拍。你的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個隻有情人之間才會有的那種充滿了寵溺與親昵的弧度。
“陛下”,你開口了,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仿佛能鑽進人心縫裏的磁性,“那晚的大家,都喝醉了。最後,草民給你做的肉絲,好吃嗎?”
轟!!!
這句話輕飄飄的,仿佛是情人間最尋常的問候,但在此情此景之下,它的殺傷力比任何的神功絕學都要恐怖一萬倍。這是在太後那熊熊燃燒的怒火之上,又澆上了一整桶滾燙的火油。這是在向太後赤裸裸地炫耀,炫耀你和她女兒之間那種她永遠也無法介入,屬於兩個人的私密世界。
“啪嚓!”
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在涼亭內響起,是太後手中那隻由上等官窯燒製的白瓷茶杯,竟被她硬生生地捏出了一道清晰的裂紋,滾燙的茶水流淌出來,燙在她的手上,她卻仿佛毫無知覺。“孽畜!孽畜!他怎麽敢,他怎麽敢當著哀家的麵如此輕薄哀家的女兒,他在馴化她,他要將哀家親手培養出來的帝國鳳凰變成他養在後廚的金絲雀!哀家要殺了他,哀家一定要將他千刀萬剮!”
她的理智在這一瞬間被徹底摧毀,那些“顧全大局”、“拉攏奇才”的念頭全被這股滔天的羞辱感給衝得一幹二淨。而你的這句話,對姬凝霜的衝擊則是另一種形式的“核爆”。你的聲音仿佛是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她的記憶閘門。那個荒唐而又刺激的夜晚,如同是畫卷般在她的腦海中展開。
她想起來了,在和你一日三辯皆輸她精神崩潰時,你走進了那個簡陋的廚房。沒過多久,一股誘人的肉香便飄了出來,你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加了些許青菜的炒肉絲走了進來,然後就像家人一樣端給她吃。那是她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東西。那一刻,她不是高高在上的女帝,隻是一個被自己男人疼愛著的普通女人。那種被征服後又被寵溺的巨大幸福感,是她在冰冷的皇宮裏從未體驗過的溫暖。
“陛下,陛下!”
姬凝霜猛地回過神來,她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麵。她看著你那張帶著溫柔笑意的臉,心中所有的防線徹底崩潰。她甚至忘記了母親還在旁邊,她隻是癡癡地點了點頭,聲音細如蚊蚋,帶著濃重的鼻音與委屈,“好吃……”
“砰!”
一聲巨響,打斷了這份詭異的溫情。是太後,她再也無法忍受這種被徹底無視與羞辱的感覺。她猛地一拍石桌,整個人霍然起身,那張因為極致憤怒而扭曲的臉上滿是猙獰的殺意,“小畜生,你找死!”
話音未落,她的右手已經化作了一道紫色的幻影,帶起了一股陰寒刺骨的罡風,直取你的咽喉。她竟然不顧一切,悍然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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