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螳螂捕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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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又冰的目光,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劍,緊緊鎖定在街對麵那扇漆黑的明春樓三樓窗戶上。那是黃雀的巢穴,是陰謀之網的中心。作為一名頂尖獵手,她的本能驅使她去摧毀那隻隱藏在暗處的威脅。
“我去三樓。”張又冰的聲音堅定而果斷,透著不容置疑的冰冷。作為曾經的緝捕司精英,她深知擒賊先擒王的重要性。
“黃雀的價值最大。山秀光和信鴿隻是小魚,可以交給其他同誌處理。”張又冰試圖用理性的分析說服眼前這位名義上的“同伴”,實際上的“指揮官”梁俊倪。
然而,梁俊倪用一種平靜的、不容置疑的語氣搖了搖頭。
“不行。”她的聲音依舊溫婉,卻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阻擋了張又冰的衝動。
“張教授,我理解你的想法,但你必須明白,我們是一個整體。今晚的行動是一場精密的‘手術’,而不是江湖人的快意恩仇。每一個環節都有其不可替代的作用。”
她的目光迎向張又冰的銳利視線,毫無退讓。
“根據情報分析,三樓的‘黃雀’,武藝深不可測。更重要的是,那裏可能布下了我們未知的陷阱,甚至是東瀛伊賀流的陰陽術。貿然闖入,風險極大。”
東瀛伊賀流陰陽術這幾個字,如冰冷的針刺入張又冰的腦海。她瞬間明白了組織為何如此謹慎。這已不再是單純的江湖爭鬥或朝堂內鬥。
“你的任務,比你想象的更加重要。”梁俊倪的語氣變得嚴肅,“你的首要目標是確保萬無一失地拿到交易的‘物品’。其次,是活捉山秀光。他是我們揭開整個對麵網絡、挖出大周朝堂內部蛀蟲的關鍵人證。這兩者,缺一不可。你明白嗎?我們需要的是證據,是能夠公之於眾的鐵證!”
她的話如同一盆冰水澆在張又冰的頭頂。因發現終極目標而沸騰的戰鬥欲望瞬間冷卻。
她明白了。她不是來刺殺的,而是來取證的。她的衝動可能會毀掉整個布局。
張又冰沉默了,這是一種無聲的默認。
梁俊倪看到張又冰眼中的鋒芒逐漸被理智取代,神情也柔和下來。她走到她身邊,聲音更低,帶著一種讓她心驚的自信。
“而且,你不必擔心那隻‘黃雀’。”她微微一笑,笑容中透出一種運籌帷幄的掌控力。
“因為,自有同誌去捉拿她。”
“並且,是為我們,為你的行動,創造機會。”
就在她話音剛落之時,張又冰的感知,那被【天?易容?移魂篇】錘煉得無比敏銳的靈覺,捕捉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那氣息不在書房,也不在樓下,而在更遠的地方。
張又冰的目光下意識地越過窗戶,投向清風書院外不遠處的一片鱗次櫛比的屋頂。京城的月光很亮,亮得能照清屋頂上每一片瓦的紋路。
就在離清風書院不遠的一處最高屋脊上,一道白色的身影靜靜地佇立,已經很久,很久了。
那是一位身材修長、體態輕盈的年輕女子。
她穿著一身極其樸素的白色勁裝,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甚至連頭發也隻用一根白色布帶簡單地束在腦後。她的臉隱在屋脊的陰影中,看不真切,隻能看到一個線條優美卻透著冷漠的下頜。
她如同月光凝聚而成的孤獨影子。
若是有絕頂高手在此,便會發現她整個人已與周圍的夜色、拂過屋簷的風、天上的月光融為一體。她站在那裏,卻未泄露出一絲一毫屬於“人”的氣息。她如同一塊石頭、一片瓦、一縷風。她也是一柄等待出鞘的絕世之劍。
她手中提著一柄劍。
那柄劍很奇特。
是一柄木劍。
劍長約一尺六寸,比尋常短劍還短一些。劍身由一段不知名的木材削製而成,木紋清晰,呈現出一種曆經歲月沉澱的溫暖而深沉的暗黃色。
這正是【秋木】。是楊儀在創立新生居之初,隨身佩戴的第一柄劍。
這柄劍陪著他走過了最艱難的歲月,也飲過無數敵人的鮮血。它在新生居內部是一個傳說般的存在,象征著最純粹的革命初心,也象征著來自領袖的最高信任。能持有這柄【秋木】的人在新生居屈指可數。
而此刻,這柄傳奇的木劍靜靜地握在這位白衣女子手中。她的目光穿透重重夜色,如同兩道無形的激光,鎖定在街對麵明春樓三樓那扇漆黑的窗戶上。
她的氣息沒有一絲波動。
她的心跳如古井無波。
她在等待。
等待獵物露出破綻的那一刻。
等待行動負責人下達命令的那一刻。
張又冰收回目光,心中因梁俊倪的話掀起的驚濤駭浪久久無法平息。
她不知道屋頂上的白衣女子是誰,但她能感覺到她的強大。那是一種她從未感受過的純粹而極致的劍意。她仿佛生來就是為了殺人,用最有效的方式終結另一個生命。
更讓她心驚的是梁俊倪口中的那句話——“為你的行動,創造機會”。
這意味著那個白衣女子,那個強大到讓她感到忌憚的神秘同誌,她的任務竟然是為她當“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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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張又冰,新生居在京城最重要的潛伏者之一,竟然也隻是這個龐大計劃中的一環。一種渺小的感覺油然而生。但緊隨其後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與歸屬感。
她,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在她的背後,站著無數個像她一樣,甚至比她更強大的同誌。她們如同一台精密的巨大的戰爭機器上的齒輪與零件,各自在各自的崗位上發揮作用,共同推動著名為“曆史”的巨輪滾滾向前。
張又冰深吸一口氣,將心中所有紛亂的情緒盡數壓下。當她再次抬起頭時,她的眼神已變得無比堅定與純粹。
“我明白了。”她對梁俊倪說道。
這四個字代表著,她接受了任務,也代表著,她作為一個“棋子”,有了最清醒的自覺。
梁俊倪滿意地點了點頭。
“很好。”她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山秀光已經進了後巷。那個‘信鴿’,也該動了。記住,拿到物品後,不要戀戰,立刻撤退。山秀光,必須活捉。至於那個信鴿”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如果,她有任何自盡或反抗的跡象,可以,就地格殺。”
“是。”張又冰沉聲應道。
她最後看了一眼那片屋頂。那道白色的身影依舊一動不動,如同亙古不變的雕像。她知道,當她動起來時,那隻“黃雀”的死期也就到了。而她的戰場,在下麵。在那條肮髒、潮濕,充滿了罪惡與交易的後巷裏。
她,不再猶豫。
她走到窗邊,輕輕推開那扇虛掩的窗戶,夜風帶著一絲涼意,吹拂著她的臉頰。她的身影沒有絲毫停頓,如同一片被風吹落的樹葉,悄無聲息地從二樓的窗口飄然而下,融入清風書院與明春樓之間那片最深沉的陰影中。
獵殺,開始了。
明春樓的後巷,是京城繁華肌體上的一道腐爛流膿的瘡疤。
張又冰,此刻就是潛伏在這道瘡疤深處,最致命的毒菌。
她的身影如一縷無法被捕捉的青煙,從清風書院二樓的窗口無聲無息地融入這條被月光遺忘的窄巷。空氣中彌漫著泔水發酵的酸臭,混雜著廉價脂粉與劣酒的餿味,令人作嘔。地麵被一層油膩的汙水覆蓋,踩上去黏糊糊的,能輕易吞噬掉任何不夠輕盈的腳步聲。
但她不是那些尋常的江湖客。
她的每一次落足都精準地踩在那些勉強還算幹燥的磚石上。她的呼吸被【天?易容?移魂篇】的內息法門調節得若有若無,與這條巷子裏那股腐朽的氣息融為一體。
她的目光如同一台最精密的儀器,迅速掃描著周圍的環境。堆積如山的垃圾,散發著惡臭的巨大泔水桶,被隨意丟棄的破舊桌椅。這裏是最好的獵場,也是最好的墳場。
她最終選擇一個巨大到幾乎有半人高的泔水桶作為藏身之所。她如同一隻夜行的狸貓,蜷縮在木桶與牆壁之間那片最深沉的陰影裏。甚至能聞到那股餿飯菜混合著雨水在桶壁上留下的令人作嘔的味道。
但她的心,卻是一片冰冷的絕對的寧靜。
她屏住呼吸,收斂全身所有的氣息,變成了一塊冰冷的石頭,一堆無生命的垃圾。
等待,開始了。
沒過多久,巷子的盡頭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是百戶山秀光。他依舊是那副醉醺醺的模樣,搖搖晃晃地靠在斜對麵的牆角。他的眼睛半眯著,仿佛隨時都會睡過去。
但張又冰從他看似鬆垮的站姿中,捕捉到了一絲如同蓄勢待發的毒蛇般的危險氣息。他的重心穩穩地落在雙腳,雙肩微沉,這是一個隨時可以向任何方向爆發出致命一擊的架勢。
果然,他不是一條普通的魚。
很快,後廚那扇油膩的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一條縫。那個瘦小的掃地雜役,如同一隻受驚的老鼠,從門縫裏鑽了出來。
他警惕地向巷子兩頭張望了一眼,然後快步走到山秀光麵前。他的手中多了一個用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長條形物體。
“東西。”雜役的聲音沙啞而緊張。
山秀光緩緩地睜開了眼。他那雙原本有些迷離的眼睛裏,此刻卻清明得沒有一絲醉意。他伸出手,接過那個油布包裹。
交易完成。
張又冰的手已悄無聲息地按在裙下、大腿內側那冰冷的劍柄上。她的肌肉開始如最精密的機括,一寸寸繃緊。
她準備動手了。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讓張又冰的瞳孔猛地收縮。
就在山秀光接過包裹的那一瞬間,他,突然笑了。那笑容充滿了嘲弄與冰冷的殺意。
“噗!”一聲輕微得如同布帛撕裂的聲音。
山秀光那隻空著的左手以一種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速度閃電般探出。他的食指與中指並攏如劍,精準無比地點在那個雜役的咽喉之上!
那,是人體的死穴之一!
雜役的眼睛猛地瞪大了,臉上還凝固著交易完成後的如釋重負。他甚至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身體便軟軟地像一灘爛泥癱倒在地,生機瞬間斷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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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招斃命,幹淨利落。
這哪裏是一個普通百戶的身手?這分明是浸淫殺戮之道多年的頂尖殺手!山秀光看都沒看地上的屍體一眼,他慢條斯理地打開了手中的油布包裹,裏麵是一卷古舊的羊皮地圖。他隻是粗略地掃了一眼,便冷笑一聲,將地圖揣入懷中。
“想黑吃黑?”他對著空氣,用一種充滿不屑的語氣輕聲說道,“還嫩了點。”
他竟然早就識破了對方的計策!他知道,這個“信鴿”在完成交易後就會對他動手,所以,他先下手為強!
這條魚,不是鯊魚,他是一頭披著鯊魚皮的史前巨鱷!
張又冰的心中警鈴大作,對山秀光的危險等級瞬間提升到了最高。
她的右手緩緩地拔出了裙下的【墜冰】,冰冷的劍身在黑暗中沒有反射出一絲一毫的光芒,它就像一段凝固的深淵。
她的身體微微下蹲,如同捕食前的獵豹,每一塊肌肉都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她準備躍起,發動雷霆一擊,先廢掉他的功力,再將他生擒活捉!
然而,就在她即將破開陰影的那一刹那,一個聲音突兀地從巷子的更深處響了起來。
“你們大周上國的人,就是不好騙!”
那聲音很古怪,音調平直、生硬,沒有任何抑揚頓挫的平仄之分。每一個字都像是從機器裏一個一個蹦出來的一樣,聽起來異常別扭與刺耳。
這絕對不是大周人的口音!
張又冰那即將爆發出的力量瞬間被她強行壓了回去,一股寒意從她的脊椎骨直衝天靈蓋,黃雀現身了!她將自己的身體更深地埋入了泔水桶的陰影之中,手中的【墜冰】被她橫在胸前,劍尖斜斜地指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她從一個獵手瞬間切換到了一個更具耐心的潛伏者角色。
與此同時,她感覺到頭頂上方那片屋頂之上,那道原本如同月光般寧靜的白色氣息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她動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張又冰就是能感覺到,她像一片羽毛,從高高的屋脊之上飄落,靠近了這條危機四伏的黑暗巷子。
巷子深處的陰影裏,緩緩地走出了一個人。那人身材不高,穿著一身與黑夜融為一體的黑色緊身夜行衣,臉上蒙著黑色的麵巾,隻露出一雙如同鷹隼般銳利而又冷酷的眼睛,腰間斜挎著一柄造型奇特的短刀。
伊賀忍者!
山秀光麵對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忍者,臉上沒有絲毫的驚訝,他隻是轉過身,平靜地看著對方,仿佛早就在等待著他的出現。
“東西,我拿到了。”山秀光淡淡地說道,“你們伊賀流答應我的事,也該兌現了。”
“當然。”那名忍者用他那古怪的腔調說道,“我們伊賀陰陽流最重承諾,在兌現承諾之前,我需要確認一下地圖的真偽。”
“請便。”山秀光將懷中的地圖扔了過去,那忍者接過地圖,展開借著從巷口透進來的一絲微光,仔細地查看起來。
巷子裏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隻有三個人,一個是老謀深算、反殺了同伴的山秀光;一個神秘莫測、代表著域外勢力的伊賀忍者;還有一個,就是將自己徹底變成了一道陰影的張又冰。
而在這盤棋的棋盤之外,明春樓二樓,梁俊倪依舊站在窗前,她看著巷子裏這一波三折、峰回路轉的精彩好戲,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勾起了一抹充滿玩味與興奮的弧度,她就像一個最高明的棋手,看著棋盤上那些自作聰明的棋子一步步跳進她早已布下的絕殺之局,眼中閃爍著智珠在握的光芒。
“有趣,真是有趣。”她輕聲自語,“沒想到,除了魚,還釣上來一條來自東瀛的小泥鰍。”
“這樣,才好玩嘛。”
張又冰的心在這一刻變得比手中的【墜冰】更加寒冷,也更加清澈。潛伏、觀察、等待這些都隻是手段,而她的最終目的從未改變——執行任務,清除威脅。
眼前的局勢已經超出了最初的預案,山秀光這條“魚”遠比情報中描述的要更加狡猾、凶殘,甚至他已經與來自東瀛的“黃雀”勾結在了一起。再等下去,隻會讓他們完成最終的利益交換,然後從容遁走,留下一地無法收拾的爛攤子。
不能再等了!
她將目標重新死死地鎖定在了山秀光身上!那個伊賀忍者固然是心腹大患,但他此刻正在驗貨,心神分散,防禦必然存在破綻。而山秀光,這個剛剛完成了一次精彩反殺,自以為掌控了全局的棋手,才是整條罪惡鏈條上最關鍵的樞紐!隻要控製住他,地圖、情報、他背後的上線,所有的一切都將唾手可得!
至於那條來自東瀛的“倭狗”,她的眼角餘光不著痕跡地向上瞥了一眼,屋頂之上那道白色的身影,那柄代表著社長最高意誌的【秋木】劍,就是她最堅實的後盾,也是她此刻敢於行此險招的最大底氣。能被社長楊儀授予【秋木】劍的人,其實力與忠誠都毋庸置疑,在新生居內部,這柄劍的意義甚至超越了命令本身,它就是社長親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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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幾乎可以肯定,那張隱藏在夜色下的麵孔屬於誰,她一定是社長最信任、最放心,也最鋒利的那把隱藏在暗影中的利刃。
那麽,她的任務就變得無比清晰了,她負責解決大周的“病灶”,而她負責斬斷來自域外的“毒手”,分工明確。她的心中再無一絲一毫的猶豫,“嗡” 一聲極其輕微的幾乎無法被人類耳朵捕捉到的劍鳴從【墜冰】的劍身上蕩漾開來,那是她體內的內力與這柄神兵達到完美共鳴時所發出的歡愉劍鳴。
就是現在!
她動了!
藏身的陰影仿佛被一道無形的力量瞬間撕裂,她整個人化作了一道淒美的幽藍色的閃電!
那不是比喻,在【墜冰】那奇異材質的映襯下,她流轉的內力真的在黑暗中拉出了一道幽藍色的殘影,如同鬼魅,如同流星,帶著一股斬斷一切的決絕筆直地射向了山秀光!
她的目標不是他的咽喉,不是他的心髒,而是他的丹田!要廢了他!要將這個吃裏爬外的錦衣衛百戶變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人,然後再慢慢地撬開他那顆裝滿秘密與罪惡的腦袋!
這突如其來、石破天驚的一擊讓巷子裏那詭異的平衡瞬間被打破,山秀光的瞳孔猛地收縮成了最危險的針尖!他畢竟是刀口上舔血、從無數生死大戰中爬出來的絕頂老手,他的戰鬥直覺敏銳到了一個非人的地步。在她劍鳴響起的那一刹那,他甚至來不及看清她的模樣,身體就已經做出了最本能的反應!
“喝!”他發出一聲沉悶的如同賭徒在擲出最後一把骰子時的瘋狂嘶吼!他沒有後退,也沒有格擋,因為麵對如此迅捷、如此刁鑽的一劍,任何常規的閃避與格擋都是徒勞!
他,在賭!他用自己的性命在賭一個生還的可能!他的身體以一個違反人體構造常理的詭異角度,猛地向一側扭曲!他的腰仿佛沒有骨頭一般,硬生生地折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同時,他那隻剛剛殺人的左手五指張開,如同鷹爪,帶著一股腥風狠狠抓向了她的手腕!他竟然想用以傷換傷,甚至是命換命的方式逼她回防!
好一個錦衣衛百戶!
好一個心狠手辣的賭徒!
但她,不是那些會被他嚇住的尋常對手。她的眼神沒有絲毫的變化,依舊是一片冰冷的漠然。【墜冰】的軌跡沒有絲毫的偏離!
“噗嗤!”一聲利刃入肉的沉悶聲響!
幽藍色的劍尖精準地刺入了山秀光的小腹,一股霸道而又陰寒的內力順著劍身轟然爆發,衝入他的丹田氣海!
“呃啊啊啊——!”山秀光發出了一聲不似人聲的淒厲慘嚎!他的臉上瞬間血色盡褪,變得慘白如紙,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滾滾而下。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苦修了數十年的內力就像一個被戳破了的氣球,正在瘋狂地向外宣泄!
他廢了!
然而,他畢竟是地階高手,在最後關頭那搏命的一扭還是為他爭取到了一線生機。她這一劍雖然重創了他的丹田,卻沒有能將其徹底摧毀。而他那搏命的一爪也已經到了她的眼前……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另一場無聲的獵殺也同時在巷子的另一端上演。
就在她化作藍色閃電撲向山秀光的這一刻,那個正在低頭查看地圖的伊賀忍者也同時動了!他的反應同樣快得不可思議!他沒有去管山秀光的死活,而是像一隻被驚擾的毒蠍,身體猛地向後一彈,手中的地圖化作一幅張開的圖畫,如同暗器般擋向她的麵門,試圖阻礙她的視線!
同時,他腰間那柄造型奇特的短刀 “嗆啷” 一聲已然出鞘!刀光如同毒蛇的信子,在黑暗中劃過一道詭異的弧線,目標正是她因為前衝而暴露出來的後心!他要和她與山秀光形成一個前後夾擊的必殺之局!
然而,他算錯了一件事,他不是這條巷子裏唯一的黃雀。就在他的刀光即將觸碰到她後背衣衫的那一刹那,一道身影如同月光下的一片飄落的枯葉,悄無聲息地從天而降。她是如此的輕,如此的靜,仿佛沒有一絲一毫的重量,她就是那個一直佇立在屋頂的白衣女子。
她終於出手了,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沒有華麗炫目的招式,她隻是簡簡單單地揮出了一劍。手中的【秋木】,那柄看起來毫無殺傷力的木劍,在她的手中仿佛變成了一支書寫死亡的判官筆。劍尖劃過一道樸實無華卻又蘊含著天地至理的軌跡,那軌跡不快,甚至有些慢。
但那個伊賀忍者卻避無可避,因為他所有的閃避路線,他所有的後招變化仿佛都被這一劍提前預判並且徹底封死!
他那雙鷹隼般銳利的眼睛裏第一次露出了名為 “恐懼” 與 “絕望” 的情緒。
“噗。”一聲比刀鋒入肉還要沉悶還要輕微的聲音,木製的劍尖精準地點在了那名忍者揮刀的手腕上,沒有鮮血飛濺。
但那名忍者的整條右臂連同他手中的短刀卻瞬間化作了漫天的血肉齏粉!
一股平和、中正卻又霸道得無法抗拒的混元內力順著劍尖透體而入瞬間摧毀了他體內所有的經脈與生機!
那名忍者臉上的表情凝固了,他甚至還保持著前衝的姿勢,但他的生命已經如同風中殘燭徹底熄滅。他的屍體向前踉蹌了兩步然後重重地撲倒在地再無聲息,一劍秒殺!
白衣女子輕盈地落在了地上她就站在她的身後與她形成了一個背靠背的完美戰術姿態,巷子裏恢複了死寂。
隻是這死寂之中多了一具伊賀忍者的屍體和一具掃地雜役的屍體,還剩下一個丹田被廢、滿臉驚恐與絕望的 錦衣衛百戶山秀光。他看著眼前的張又冰,又看了看她身後那個如同月下謫仙般的白衣女子臉上露出了比死還要難看的慘笑。
他知道,他輸了,輸得徹徹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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