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驚天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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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皇宮,凰儀殿。
這裏的空氣,似乎比別處更為沉重。
那是頂級紫檀木散發出的幽香,混雜著千年古籍的墨香,與唯有帝王才能擁有的名為“皇道龍氣”的無形威壓,共同交織而成的氛圍。
張又冰走了進去,腳步很輕,但每一步都踏得異常沉穩。那個身穿黑色九龍皇袍的女人,正端坐於寬大的紫金書案之後。她沒有抬頭,依舊在專注地批閱著堆積如山的奏折。她握朱筆的手,白皙而修長,穩定有力,每一次落筆,都意味著一個家族的興衰,一個州府的命運。
她是姬凝霜,大周皇朝的皇帝,張又冰的君主,她的姐妹,她的夫人。
張又冰沒有行那繁瑣的跪拜之禮,她們之間早已無需那些虛禮。她徑直走到姬凝霜的書案前,將那份封存著驚天陰謀的牛皮紙袋,輕輕地放在批閱的奏折旁邊。
“三天後,中秋宮宴,伊賀陰陽流要殺你,然後嫁禍飄渺宗。”她的聲音平靜而冷冽,像是在陳述一件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
“這是他們的全盤計劃,以及我的應對方案。”她本以為姬凝霜會震驚,會憤怒,至少會立刻拿起那份關乎她性命的檔案。
然而,沒有。
姬凝霜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依舊在批閱奏折,仿佛她剛才說的不過是今天天氣不錯的閑話。當她在奏折末尾寫下最後一個朱紅的“準”字後,才緩緩放下手中的朱筆。她依舊沒有去看那份近在咫尺的檔案袋,隻是抬起頭,深邃如同星辰大海的丹鳳眼靜靜地看著張又冰。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她的身體,看到了她心中早已成型的血腥獵殺計劃。
然後,姬凝霜笑了。那笑容很淡,卻帶著一種睥睨天下,將一切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絕對自信與霸道。
“讓新華書店那邊立刻告訴夫君。”她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我準備以身做餌。”
“讓他立刻執行【移山填海行動】,第一號方案。”
【移山填海行動】!聽到這個名字,即便是心誌堅如磐石的她,瞳孔也是猛地一縮。那是夫君在新生居的核心小組會議上,與大家共同製定的最瘋狂、最激進、最徹底的終極方案。一個足以將整個天武大陸所有格局勢力,徹底洗牌的恐怖計劃。
而第一號方案,便是其中最凶險、最關鍵的一環——【引蛇出洞】。以帝王之軀或安東新生居為誘餌,引誘所有心懷不軌的豺狼、毒蛇、魑魅魍魎主動跳出,將他們一網打盡,畢其功於一役。
張又冰瞬間明白了,伊賀陰陽流的這次刺殺,對姬凝霜而言,根本不是什麽危機,而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天賜良機。一個讓她可以名正言順地啟動【移山填海行動】,將大部分心懷叵測的逆黨徹底埋葬的完美借口。
“夫人你……”張又冰的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麽,最終卻什麽也沒說。
姬凝霜知道她在擔心什麽。她從龍椅上站起來,緩步走到張又冰麵前,伸出那雙剛剛還在執掌天下權柄的手,輕輕地為她整理了一下因一夜奔波而略顯淩亂的衣領。
“又冰。”她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屬於女人的溫柔。
“你以這紫禁城為何處?是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市場嗎?”
“朕等這個機會已經很久了。”
“去吧,按照【移山填海】一號方案的部署,去做你該做的事。”
“三天後,朕要在承天門上看到那顆屬於藤原鬼麿的頭顱。”
張又冰看著她那雙充滿絕對自信的眼睛,心中最後一絲擔憂也煙消雲散,重重地點了點頭。
“臣,遵旨!”
安東府,新生居宿舍樓外。
崔繼拯在冰冷的夜風中站了整整一夜。
淩雪那幾句冰冷得不帶絲毫感情的話,卻像最滾燙的烙鐵,一遍又一遍地灼燒著他的靈魂。他想了整整一夜,想起了自己這大半輩子。他寒窗苦讀,金榜題名,在刑部勤勤懇懇幾十年,自詡為大周的肱骨之臣。
可到頭來,卻連自己的家人都保護不了,淪為了他眼中的“亂臣賊子”的階下囚。他那一肚子的之乎者也,滿腦的聖賢文章,在殘酷的現實麵前,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他是“沒用的”。而他的兒子,那個他一直視為廢物的逆子,卻在這裏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正在一點點地變得“有用”。他不甘心,不想就這麽作為一個“沒用的”廢物,被這嶄新的世界所淘汰、所拋棄。
天亮了,當第一縷晨光照亮大地時,崔繼拯的眼中重新燃起了一絲光芒。
他做出了決定,主動找到淩雪。
“淩……淩同誌。”他第一次用這種全新的稱呼來稱呼對方。
“我想通了,我不想再當一個‘沒用的’人。”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但卻異常堅定。
“我雖然受了傷,武功暫時廢了,但我讀了一輩子的書,寫了一輩子的文章。我想用筆,為這個‘新世界’做點什麽。”
“我可以去商務館當個校對,或者文書。我不求別的,隻想在不遠處看著那個不成器的兒子慢慢變好。求你給我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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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這個暫時離任的朝廷命官,對著眼前這個看起來做他孫女都還小的女子,深深地彎下了腰。
淩雪那雙冰冷的眸子靜靜地注視著他,她看了很久,久到崔繼拯以為自己要被拒絕的時候,她才緩緩地點了點頭。
“你的請求符合‘資源再利用’原則。跟我來。”她沒有多說一句廢話,轉身便帶著崔繼拯走向了另一棟更為戒備森嚴的辦公樓。
最終,她將他帶到了一間寬敞而奢華的辦公室門口。辦公室的門是開著的,崔繼拯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辦公桌後的女人——陰後,武悔。
此刻的陰後沒有穿那身象征宗主地位的黑色宮裝,而是穿著一身幹練的職業套裙。她正戴著金絲眼鏡,眉頭緊鎖,似乎正在為某事而煩惱。
“武主任。”淩雪的聲音依舊冰冷。
“我給你帶來了一個或許‘有用’的‘零件’。”
陰後抬起頭,看到了門口那個神情忐忑又帶著一絲決絕的崔繼拯,微微一愣。隨即,她仿佛想到了什麽,那雙嫵媚的鳳目猛地一亮。
她正在為如何更好地宣傳“新世界”的思想而頭疼,因為新世界的理念太過超前、激進,那些被舊思想禁錮了幾千年的普通民眾根本無法理解、接受。她需要一個翻譯,一個既懂得舊世界的腐朽,又渴望擁抱新世界的光明的“翻譯官”。而眼前這個曾經的刑部員外郎,在舊世界的官僚體係中浸淫了一輩子的老文人,不正是最完美的人選嗎?
“你?崔繼拯?”陰後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很好,我這裏正好缺一個‘政策理論研究室’的主任。”“從今天起,你就是了。”
刑部,緝捕司。
張又冰,沒有選擇進入那些更高級的權力中樞。錦衣衛、步軍統領司、大內密探等,都是這盤棋局上不可或缺的棋子。她深知,一場真正高效而冷酷的獵殺行動,其核心永遠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將軍,而是那些能夠深入黑暗、執行死亡命令的屠夫。整個京城最鋒利的屠刀,正握在她的手中。
她回到了刑部,請來了她還算信任的同僚。
錦衣衛鎮撫司指揮使李自闡,那個對女帝的命令從未有過絲毫疑問的忠犬,還有緝捕司其他幾名在無數次血與火的任務中幸存下來,武功高強的總捕。他們坐在她對麵,鴉雀無聲。雖然張又冰隻有八品的官階,然而她身上有一塊“如朕親臨”的金牌,這是任何官員也得罪不起的女帝親信。這一點,作為錦衣衛指揮使的李自闡知道,其他幾個資曆年歲比張又冰更大的緝捕司捕頭知道,甚至連沒有參加會議的緝捕司郎中張自冰;乃至裝糊塗的高手,刑部尚書錢德秋也知道。公房內的空氣仿佛凝固,壓抑得令人喘不過氣。他們知道,當她用這種眼神看著他們時,意味著一場前所未有的血腥風暴即將來臨。
她未發一言,轉身從牆上摘下那幅巨大而詳盡的神都洛京堪輿圖,重重地鋪在寬大的八仙桌上。
“砰!”一聲悶響,如同戰鼓擂響。她拿起一支蘸滿朱砂的狼毫筆,在那張錯綜複雜的地圖上,毫不猶豫地畫下幾個血紅的圓圈。
第一個圓圈落在城東一處名為“櫻雪亭”的東瀛酒館,那裏是伊賀陰陽流在京城最大的情報中轉站和殺手據點。
第二個圓圈落在城南漕運碼頭旁一間毫不起眼的貨棧,那是他們用來儲存兵器、毒藥及各種違禁物資的秘密倉庫。
第三個圓圈落在城西繁華的煙花之地——“聞香閣”,這是京城有名的銷金窟,也是他們用來腐蝕、收買朝廷官員、套取情報的溫柔陷阱。
第四個圓圈落在城北一處僻靜的四合院,那裏是上忍之首【朧月千代】的秘密落腳點。
畫完這四個血色圓圈,她將筆重重一頓,朱紅的墨點濺在地圖上,如同朵朵即將綻放的死亡之花。她抬起頭,用那雙不帶絲毫感情的眼眸掃過麵前的每一個下屬。她的聲音不大,卻如九幽之下吹來的寒風,清晰地鑽進每個人的耳朵裏:“三天之內,這幾個地方從地圖上徹底消失。這是我的意思,也是陛下的意思。”
無人提問,無人詢問該如何做,因為他們都懂。“徹底消失”這四個字意味著什麽——雞犬不留,寸草不生,意味著將那裏的每一磚一瓦都從這個世界徹底抹去,不留下一絲痕跡。
“是!”所有捕頭猛地單膝跪地,聲音整齊劃一,如同鋼鐵交擊,充滿了決絕的殺意。
李自闡沒有下跪,畢竟他好歹也是鎮撫司的指揮使,正三品的官員,手下緹騎數千。張又冰沒有亮出金牌,他作為上官沒有下跪的道理。他笑了笑,道:“張捕頭,本官自會全力以赴,也算不枉陛下知遇之恩。”
剩下的人立刻起身,分成四組,快步走到地圖前,將自己負責的區域的街道、建築都牢記於心。然後,他們對她重重地一抱拳,轉身化作一道道黑影,消失在緝捕司大門之外。獵犬已被放出,三天之內,這四處據點將以其合情合理的方式從京城消失。或許是一場意外的大火,或許是幫派火並的仇殺,或許是一場突如其來的瘟疫,需要整體封鎖焚燒。無論過程如何,結果隻有一個——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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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僅僅是【移山填海行動】的第一步——剪除羽翼。
她要讓那個自以為是的藤原鬼麿,在三天後的中秋宮宴上,帶著他那可笑的野心與自負,一頭撞進她為他精心準備的死亡陷阱。
安東府政策理論研究室,崔繼拯枯坐在那張嶄新的書桌前,麵前鋪著一張潔白的稿紙,但他的腦中卻是一片空白。
他人生中第一次發現,寫文章竟是一件如此困難的事情。陰後武悔)交給他的第一個任務,聽起來極為簡單——寫一篇關於“勞動最光榮”的文章,要求也隻有一個——通俗易懂,要讓那些鬥大的字都不識一個的農夫、漁民都能聽懂、聽明白。
然而,這個簡單的任務卻如同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死死地壓在他的心頭。
他提筆寫下“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剛寫完,自己便搖了搖頭,劃掉了。太深奧,農夫不懂。他又寫“民生在勤,勤則不匱”,寫完又是一陣苦笑,再次劃掉。太文縐縐,漁民不愛聽。他搜腸刮肚,將腦海中所有關於勤勞奮鬥的聖賢之言都過了一遍,卻發現沒有一句是合適的。那些高高在上的道理、那些之乎者也的說教,在“通俗易懂”這四個字麵前,都顯得如此蒼白可笑。他第一次深刻體會到,自己與這個新世界之間那道巨大的鴻溝。
他苦思冥想,坐了整整一個上午,稿紙上依舊是一片空白。
最終,他放棄了。
他決定走出這間辦公室,去那個他曾經鄙夷、如今卻無比好奇的地方尋找答案。他再次來到那個充滿噪音與油墨味的印刷車間。這一次,他沒有再偷偷摸摸地躲在窗外,而是光明正大地走了進去。車間裏的人都對這個穿著舊長衫的老頭投來好奇的目光。崔繼拯沒有理會,他的眼中隻有那個正在與小姑娘並肩作戰的身影——他的兒子崔宏誌。
今天的崔宏誌似乎比幾天前更加熟練了。他已經可以獨立操作那台複雜的機器,雖然動作依舊有些生澀,但他的臉上卻洋溢著一種崔繼拯從未在他臉上見過的神采——專注與自信。
雲舒,那個清秀的小姑娘,就站在他的旁邊,雙手抱在胸前,像個嚴格的小老師,不時地出言指點幾句。“喂!崔宏誌!你那個墨輥又上歪了!你是不是想浪費紙啊?”
“啊?沒有!我馬上調!馬上調!”崔宏誌手忙腳亂地去調整滾軸,結果一不小心,手上的油墨蹭到了自己的鼻子上,瞬間變成了一個滑稽的大花臉。
“噗嗤——”雲舒看到他那副蠢樣子,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笑聲如同一串銀鈴,清脆悅耳。
“你笑什麽!我這是工傷!”崔宏誌的臉漲得通紅,嘴上雖然在強行辯解,但眼中卻沒有絲毫惱怒,反而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寵溺與開心。他沒有像以前那樣,遇到一點挫折就自暴自棄、半途而廢。他在少女的笑聲中非但沒有氣餒,反而幹勁更足了。
他與她一邊鬥嘴、一邊說笑、一邊工作。汗水與油墨浸濕了他們的衣衫,弄花了他們的臉龐,但他們的臉上卻洋溢著最真實、最燦爛的笑容。
崔繼拯靜靜地站在不遠處,注視著這一幕。他心中的困惑與茫然消失了,眼中閃爍著一種名為“明悟”的光芒。他終於明白了,終於知道自己該如何寫那篇文章了。
什麽是光榮?
光榮不是那些掛在嘴邊、寫在書上的大道理。
光榮是你用沾滿油墨的雙手印出清晰的書頁,光榮是你流著汗、喘著氣,卻依然能與身邊的同伴開懷大笑,光榮是你看著曾經一無是處的兒子,靠著自己的努力,贏得一個姑娘最純真的笑容與一個熱氣騰騰的肉包子。
崔繼拯緩緩地轉過身,快步走出了車間。他要回去!他要立刻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的腦海中靈感如泉湧!他要將剛剛看到的一切都寫下來!
他要用最樸實、最真誠的文字告訴這個世界所有人——原來,靠自己的雙手吃飯,真的可以如此開心;原來,勞動真的可以如此光榮!
中秋,戌時。
月如一輪冰盤,高懸於墨色的天幕之上。清冷的月華如水銀瀉地,將整座紫禁城都鍍上了一層聖潔而又詭異的銀霜。
承天門城樓,張又冰身著早已與黑夜融為一體的黑色勁裝,憑欄而立。冰冷的夜風吹拂著她的發梢,將她身上那股凜冽的殺意吹向遠方那片燈火輝煌、歌舞升平的宮宴之地。她的身後,李自闡和數十名最精銳的錦衣衛死士,如同沒有生命的石雕,悄無聲息地分布在城樓的各個角落。他們身著特製的消音軟甲,手中的兵器都用黑布包裹,隻有那一雙雙在月光下閃爍著嗜血光芒的眼睛,證明著他們是活物。
她相信宮內的布置萬無一失,有女帝親自坐鎮,有大內密探與新生居的同誌裏應外合,那裏是一個為藤原鬼麿精心準備的華麗舞台,也是一個為他量身打造的死亡囚籠。而她的任務,則是這個囚籠的最後一道,也是最堅固的門鎖。她和李自闡將親自鎮守承天門,封鎖整座皇宮。從現在開始,直到黎明,任何人膽敢靠近這座城門,無論是想進還是想出,都隻有一個下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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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目光投向城外那片沉寂的黑暗,她知道,在那片黑暗中,錦衣衛指揮使凰無情正帶著她那支由最瘋狂、最不要命的死囚組成的【血鴉】死士營,如同饑餓的禿鷲,靜靜地潛伏著。她是姬凝霜這張天羅地網的最後一道保險。如果萬一有漏網之魚僥幸逃出京城,迎接他的將是【血鴉】那無窮無盡、不死不休的追殺。
今夜,無人能夠生離此地。
張又冰緩緩地閉上眼睛,將自己的心神與這座城樓、這片黑夜徹底融為一體,靜靜地等待著那條注定要被斬首的大魚自己遊進這片死亡的羅網。
安東府,新生居。
當崔繼拯將那篇他熬了一個通宵、用盡畢生所學、又拋棄畢生所學的文章恭恭敬敬地交到陰後武悔)手中時,他的內心是忐忑的。
陰後隻是隨意地掃了一眼,然後那雙本是慵懶嫵媚的鳳目猛地爆發出一陣璀璨的精光:“好!好!好!寫得太好了!”她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毫不掩飾自己的欣賞與激動。
“崔繼拯!你這個‘零件’,真是太‘有用’了!”她立刻拿起文稿,帶著崔繼拯離開辦公室,穿過街巷和車間,來到一棟小樓前。
“廣播站的同誌,我是武悔。當前節目播放完之後,所有節目中間的空檔,循環播報這篇文章!題目就叫——《我,看見我兒臉上的笑》!”
很快,一股前所未有的電波席卷了整個安東府。
所有的工廠、車間、農場、碼頭、宿舍,所有安裝了會發出聲音的鐵盒子的地方,都同時響起了一個蒼老而又激動的聲音。
“老朽曾是個讀書人,讀的是聖賢之言。老朽曾以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才是風雅。直到老朽來到這裏,看到了老朽那個不成器的兒子”
“他手上、臉上都是洗不掉的油墨,他身上流著臭汗。他很累、很辛苦,老朽卻在他的臉上看到了一種老朽從未見過的東西——光!”
“那是靠自己的雙手創造出價值的的光!是被同伴認可、被集體需要的光!老朽活了六十年,才終於明白,原來這世上最高貴的不是那身著錦衣玉食的絲綢,而是你身上那件沾滿汗水與塵土的工作服!”
“原來這世上最光榮的不是吟詩作對、附庸風雅,而是你用自己的雙手擰緊的每一顆螺絲、印出的每一頁書、種出的每一粒糧!”
“勞動最光榮!同誌們!勞動最光榮啊!!!”
印刷車間,崔宏誌正在和雲舒一起費力地更換一個沉重的墨輥。當廣播裏響起他父親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時,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當他聽到父親用一種他從未聽過的自豪語氣講述著他這個“不成器”的兒子的故事時,崔宏誌的眼圈“刷”地一下紅了。一股巨大的羞愧與同樣巨大的自豪如同兩股灼熱的岩漿,在他的胸中瘋狂地碰撞!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廢物,他第一次被自己的父親鄭重而又驕傲地提起。
“喂!崔宏誌!你發什麽呆!快搭把手啊!”雲舒在旁邊催促道。
“哦!哦!來了!”崔宏誌猛地回過神,他胡亂地用袖子擦了把眼睛,然後用盡全身的力氣,吼了一嗓子,將那沉重的墨棍穩穩地舉了起來!
他感覺自己全身都充滿了使不完的勁!
就在整個安東府都沉浸在“勞動最光榮”的狂熱氛圍中時。
安東港,如同一顆巨大的鋼鐵心髒,在冰冷而高效的氛圍中悄然運轉。數千名身著統一黑色作戰服,臉上殺氣畢露,眼神冷酷如野狼的大周精銳邊軍,在各級指揮官的口令下,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悄然無聲地登上了幾艘早已生火、不斷噴吐著黑色濃煙的新式汽輪船。
碼頭上,即將遠征的高層們正在進行最後的告別。
你依舊神情雲淡風輕,拍了拍燕王姬勝的肩膀,簡潔有力地指示:“到了那邊,軍事上的事情您燕王全權負責。陛下和我隻要結果。”
燕王姬勝,這位曾經的大周戰神,此刻眼中燃燒著複仇與興奮的火焰,堅定地回應:“先生放心!本王定將那黃泉島從地圖上徹底抹去!”
另一邊,飄渺宗的幾位絕色仙子聚集在一起。
幻月姬,這位飄渺宗的現任宗主,看了一眼身邊的幾位長老,語氣清冷地說道:“那群倭狗竟敢將主意打到我們飄渺宗頭上。此行,不必留手。讓他們知道惹怒我們的代價。”
花月謠則從懷裏掏出幾個五顏六色的小瓷瓶:“宗主放心。我新煉製的萬蠱噬心散正愁沒地方試藥呢。保證讓那座島上的活物都死得很有觀賞性。”
蘇千媚舔了舔自己鮮紅的嘴唇,眼中閃爍著殘忍的光芒:“我對那個什麽大禦所很有興趣。不知道把他榨幹之後,再當著所有東瀛人的麵割掉他的命根子,會是怎樣美妙的場景。”
陰後站在船頭,望著這支即將遠征東瀛的複仇之師,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你們的目標隻有一個——東瀛浪速港!
你們的目的也隻有一個——血洗全城,雞犬不留!
與此同時,在港口的另一側。
幾艘規模較小,但速度更快的汽輪船也完成了最後的準備。食堂負責人何美雲、鍋爐組長淩雪、總務處主任淩華、外宣主任林清霜、公關主任任清雪這群在安東府負責後勤與行政的“娘子軍”,此刻都換上了一身幹練的武裝,眼神冰冷肅殺。在她們身後,是數百名從新生居挑選出來的最精銳的安保力量。
她們的任務同樣明確——立刻起航,全速前進,在京師城外的入海口設下埋伏。
截斷所有倭寇可能的退路,務必將所有潛伏的倭寇在岸上全部消滅!
【移山填海行動】正式啟動!
一張從大周京城到東瀛本土、橫跨數千裏海域的巨大死亡羅網,在中秋之夜悄然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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