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收下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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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天天平靜地過去。
    安東港宛如一個與世隔絕的桃源,同時又似一座正在瘋狂積蓄力量的火山。白天,港口機器轟鳴,煙囪林立,無數工人在各自崗位上揮灑汗水,為這個新生的世界添磚加瓦。夜晚,識字班的教室裏燈火通明,朗朗讀書聲混合著海風的鹹腥,飄向遠方,播撒著名為“希望”的種子。
    你沒有刻意等待來自京城的消息,生活一如既往。你會去船塢檢查新式蒸汽海輪的建造進度,去百工院與工匠們探討下一代火炮的膛線設計,傍晚時也會帶著家眷在海邊散步,享受難得的溫馨時光。蘇婉兒已完全融入這個大家庭,她放下了過去的殺戮與冰冷,全身心投入紡織車間的管理,以卓越的管理才能和果斷的手腕,使車間效率提升了一倍有餘。每當她在食堂看到你,那雙美眸中綻放的足以融化鋼鐵的柔情與崇拜,令周圍的女工們羨慕不已。
    一切井然有序,充滿蓬勃向上的生命力。直到這一天,一支龐大的儀仗隊伍護送著一頂巨大明黃轎輦,浩浩蕩蕩出現在安東港的地平線上。為首的是一名身穿大紅蟒袍、麵白無須、神情肅穆的老太監,身後跟著數十名手捧拂塵、腰挎鸞刀的小太監,以及上百名身披金甲、威風凜凜的禦林軍。整個安東港為之轟動,百姓與工人們紛紛從工作崗位上湧來,圍觀這支充滿皇家威儀的隊伍,臉上寫滿敬畏與好奇。
    隊伍抵達新生居行政樓前的廣場時,你正帶著淩華、蘇婉兒等核心成員等候在那裏。為首的老太監從轎輦中緩緩走出,目光落在你身上,瞬間瞳孔一縮,隨即臉上堆起無比恭敬,甚至帶有一絲謙卑的笑容。
    他快步上前,深深鞠了一躬:“奴婢魏進忠,參見楊大人。”大內總管、秉筆太監魏進忠,女帝座下最信任的心腹。
    你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臉上波瀾不驚。魏進忠不敢有絲毫怠慢,從身後小太監手中恭敬地接過兩樣東西,一樣是卷用明黃絲綢包裹的聖旨,另一樣則是一本以金絲楠木為封麵、鑲嵌美玉珠寶、裝幀華貴厚重的冊子。
    “楊大人,”魏進忠的聲音尖細,卻充滿莊重儀式感,“陛下有旨!”
    你並未下跪,在場的所有新生居成員也無人下跪。魏進忠似早已料到,臉上沒有絲毫意外,緩緩展開明黃聖旨,以抑揚頓挫的語調高聲宣讀。聖旨內容與幾日之前姬凝霜在人皇殿上所宣布的一般無二。那一連串足以讓任何臣子瘋狂的封號與權力,從魏進忠口中緩緩吐出,清晰地回蕩在廣場之上。周圍圍觀的百姓與工人們早已聽得目瞪口呆,心神俱駭。
    靖遠侯!
    都督中外諸軍事!
    加九賜!
    劍履上殿!
    這已不是封賞,簡直如同準備禪位!
    當魏進忠念完最後一個字,他恭敬地將聖旨與冊子一並呈到你麵前。
    “楊大人,請接旨吧。”整個廣場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你身上,等待你的回應。
    你緩緩伸出手,動作緩慢。先接過明黃聖旨,隨手遞給身旁的淩華,這動作代表你承認與姬凝霜的盟約。然後,目光落在那本華美至極的冊子上,上麵記錄著你一連串光耀千古的封號與榮耀。你看著它,臉上卻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下一刻,在所有人無比震驚的目光中,你做出一個讓天地失色的舉動,接過冊子後隨手丟進旁邊燃燒著熊熊火焰的火盆中!
    “這——!!!”魏進忠的眼睛瞬間瞪得滾圓,在場的所有禦林軍與太監都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呼。那可是九賜,是人臣所能得到的極致榮耀!
    你竟然燒了?
    你沒有理會他們的震驚,隻是看著那本華美冊子在烈火中迅速吞噬、卷曲、變黑,最後化作一縷青煙。你轉過頭對早已麵無人色、渾身冷汗的魏進忠,以平淡至極的語氣說道:“回去稟告陛下,‘虛名於我如浮雲。’安東港的鋼鐵產量下個月可再翻一番,火車快修到東寧關了,希望入關修築鐵路,朝廷不要阻攔。”
    說完,你上前一步,湊到他耳邊,以隻有你們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笑道:“魏公公,有空可去衛生所見見你那個寶貝兒子魏休,‘這孩子不錯,花月謠很喜歡他,以後可做個大夫。’”
    轟——!魏進忠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身體如觸電般劇烈顫抖,渾濁的老眼中充滿無盡的恐懼與狂喜。
    兒子!他那個被自己送到安東府當人質,生死不明的兒子!
    他還好好活著!
    而且他不用再做太監了,可成為大夫!
    自己的以後有了依靠!
    一瞬間,巨大暖流混合著無盡冰冷席卷全身,他“噗通”一聲跪倒在你麵前,將額頭狠狠磕在那冰冷的地麵上:“奴婢……奴婢謝主人再造之恩!”那一聲“主人”叫得如此心甘情願。
    與此同時,神都洛京,錦衣衛詔獄最深處。
    陰暗潮濕的密室裏,張又冰正麵無表情地擦拭著手中那柄早已飲飽鮮血的神兵【墜冰】。在她麵前,是一麵巨大的黑色木板,上麵用白色粉筆密密麻麻寫滿人名,其中大部分已被紅色朱砂狠狠劃掉,隻剩最後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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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板對麵,兩個被粗大鐵鏈洞穿琵琶骨的身影,如死狗般被吊在牆上,正是藤原鬼麿與朧月千代。經過這些天不間斷的折磨與精神摧殘,他們早已失去當初銳氣。尤其是藤原鬼麿,那張曾妖異俊美的臉,此刻一片蠟黃,眼中充滿近乎瘋狂的怨毒。
    他看著張又冰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樣,突然發出一陣如夜梟般難聽的怪笑。
    “嗬嗬……嗬……嗬嗬……沒用的!你們這些大周人永遠都是這樣!內鬥!自相殘殺!今天朝堂之上,又殺得人頭滾滾了吧?我……我高興得很!你們殺得越多越好!殺光了,我東瀛就有機會入主中原了!嗬……嗬嗬……”他的笑聲如此刺耳。
    然而,往日裏早已會一鞭子抽過去的張又冰,今天卻沒有任何動作,她甚至沒有像往常一樣在旁邊行軍床上補覺。她緩緩放下手中的【墜冰】,抬起頭,用充滿憐憫的眼神看著藤原鬼麿。
    “高興?”
    “真的嗎?”
    藤原鬼麿的笑聲猛地一滯,他從張又冰的眼神中看到一絲不對勁。
    張又冰沒有理他,緩緩站起來,走出密室。過了一會兒,一陣沉重拖拽聲從門外傳來。張又冰再次走進來,手中正拖著一個人。
    那人披頭散發、衣衫襤褸、嘴角流著涎水、眼神呆滯,如同癡傻一般。她隨手一扔,將那人如同扔一條垃圾般扔在藤原鬼麿與朧月千代麵前。
    “看!”張又冰的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感情。
    “你們的這位狗王,不是已經‘入主中原’了嗎?”
    藤原鬼麿的瞳孔瞬間收縮成危險的針尖。他死死盯著地上那個癡傻之人,那張臉,即便是化作灰燼,他也永遠不會忘記。
    天皇陛下?
    藤原鬼麿的大腦仿佛被億萬道雷霆同時劈中。他的身體劇烈顫抖,那雙早已失去神采的眼睛瞬間瞪得如同要爆裂開來。
    “不!這不可能!這是幻術!一定是幻術!”他瘋狂地嘶吼著。
    張又冰緩緩走到黑板前,拿起朱砂筆,將最後的幾個名字也劃掉。她轉過身,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宣判:“我當初說東瀛不會繼續存在下去,真的不是在騙你。好好珍惜這一天吧。明天,你們三位都要上剮刑台了。”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出密室。隻剩下藤原鬼麿徹底崩潰的絕望嘶吼,與朧月千代那流不出淚水的空洞眼眸中流下的兩行血淚。
    魏進忠,那位曾經在皇宮深處權傾朝野的大內總管,此刻如同最虔誠的信徒,對著你連連磕頭。那冰冷堅硬的廣場地麵很快被他的額頭磕出殷紅的血跡。你沒有去扶他,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用這種最原始、最徹底的方式宣泄著積壓數十年的絕望與新生的狂喜。你知道,從此刻起,這位女帝座下最鋒利的暗刃已經徹底刻上了你的烙印。
    直到他磕得額頭血肉模糊,你才淡淡開口:“起來吧。”
    魏進忠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臉上縱橫交錯的淚水與鮮血讓他看起來無比狼狽,但他那雙渾濁的老眼中卻綻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精光。
    你看著他緩緩離去的背影以及來時氣勢洶洶、去時卻恭敬謙卑到了極點的皇家儀仗,目光再次投向遙遠的南方——京城、洛京。那個女人為你做了這麽多,她用最血腥的手段為你掃清了朝堂上的障礙,用最豪邁的方式將帝國最高的權柄與榮耀捧到你麵前。雖然你將象征榮耀的冊子付之一炬,但她的一番心意你已收到。
    或許,是時候去見她一麵了,至少讓她知道,在龍床上許下的承諾依然有效。你的心中已做出決定。
    你轉過身,看著身邊鶯鶯燕燕的眾女子,她們臉上還帶著你驚世駭俗之舉所帶來的無盡震撼與驕傲。你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緩緩開口:“我可能需要出去一段時間,去南方走走。”你的聲音很輕、很平淡,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這句話落入眾女子耳中,卻不啻於一場八級地震。
    整個廣場原本還有些喧鬧的氣氛瞬間一靜!
    所有女子都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你,去南方?一個人?仿佛捅了馬蜂窩一般。
    “不行!”最先叫出聲的是任清雪,她一個箭步衝上來,死死抱住你的胳膊,那張清冷的臉上寫滿焦急與不舍,嘴巴噘得幾乎可以掛上一個油瓶。
    “夫君!你要去哪裏?帶上我,好不好?我可以保護你!”
    她的師姐林清霜雖然沒有說話,但也快步走上前來,一雙溫婉的眸子中充滿擔憂與祈求。
    緊接著是蘇婉兒,這位剛剛找到人生歸宿的女子,在聽到你要離開的消息後,那張剛剛還洋溢著幸福光暈的美豔俏臉瞬間變得煞白。她身體微微顫抖著,嘴唇囁嚅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那雙美眸中瞬間蓄滿晶瑩的淚水。
    武悔陰後)與何美雲柔骨夫人)這兩位來自合歡宗的尤物對視一眼,眼中皆閃過一絲凝重,她們比這些小姑娘認得更清楚,你此行絕非遊山玩水那麽簡單。武悔雍容華貴的臉上露出一絲詢問的神色,何美雲則用充滿幽怨與關切的眼神看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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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月姬,這位飄渺宗的前任宗主,依舊是那副清冷的模樣,但她那雙微微蹙起的眉頭以及不自覺間握緊的粉拳,卻暴露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淩華更是直接,將手按在腰間的劍柄上,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夫君去哪裏,淩華就去哪裏。”
    人群另一邊,三位尚未被你真正收入房中卻早已芳心暗許的絕色女子也各有反應。
    淩雪冰魄仙子)那張如同萬年冰山一般的臉上閃過一絲肉眼可見的失望與焦急,她體內的那座火山還在等待著你的暴力噴發,你這一走,又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蘇千媚魅心仙子)則更加直接,她那雙勾魂奪魄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著你偉岸的身軀,那條猩紅的香舌甚至不自覺地舔了舔自己豐潤的紅唇,聲音酥媚入骨:“社長,路上多寂寞啊,南方的夜晚可是很濕冷的呢。”
    唯有花月謠藥靈仙子),這位善良的姑娘,眼中雖然也充滿不舍,但更多的是擔憂,她小聲地說道:“社長路上要小心,我我去給你準備一些傷藥和解毒丹。”
    看著眼前一張張充滿關切、不舍、祈求甚至欲望的絕美臉龐,你心中湧起一股溫暖的暖流,但你的意誌卻沒有絲毫動搖。你緩緩搖頭:“我隻是想去看一看。”
    你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目光緩緩掃過她們每一張臉,聲音變得無比認真:“我在遼東所做的一切,對南方究竟產生了多少影響?那些所謂的士族門閥、名門正派,他們如何看待我們?這些問題,我需要親眼去看,親耳去聽。”
    你頓了一頓,看著她們依舊充滿不舍的眼神,聲音變得柔和:“我不在這段時間,你們要把新生居打理好。鋼鐵廠、造船廠、紡織廠,還有我們的學校、醫院,如此龐大的產業,眾多的職工和他們的家庭都離不開你們。”
    你伸出手,輕輕撫摸任清雪柔順的秀發,又拍拍蘇婉兒微微顫抖的肩膀。
    “你們悶了、累了,也可以出去走走,不要忘了,這裏是你們的家。”
    家,這個字如同一道最溫暖的電流,瞬間擊中在場所有女人的心。她們的身體猛地一顫。
    是啊,家。
    這些女子哪一個不是身世飄零?
    哪一個不是在殘酷的江湖中掙紮求存?
    是眼前的這個男人給了她們一個港灣,是他給了她們一個為之奮鬥、守護的家。
    而他,現在要出遠門了。作為這個家共同的女主人,她們豈能因自己的私情拖累他的腳步?
    所有人的眼神都變了,不舍與祈求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堅定與責任感。任清雪鬆開抱著你胳膊的手,雖然眼眶依舊通紅,但她重重地點了點頭:“夫君,你放心!我會看好家的!”
    蘇婉兒也擦幹了眼角的淚水,臉上露出一抹堅強的笑容:“主人,我們等你回來。”
    武悔、幻月姬、任清雪,所有女人都用充滿信任與決心的眼神看著你,她們懂了。你是這個家的天,而她們,要為你撐起這片天。
    你看著她們,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對著她們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後,你轉過身,在無數道充滿眷戀與祝福的目光注視下,邁開腳步,迎著吹向南方海風,向著通往未知與未來的道路大步走去。身後是一個冉冉升起的工業帝國,前方則是一個等待著被你徹底顛覆的舊世界。
    在你做出孤身南下的決定後,整個安東港,這座龐大而精密的生產機器,依舊在有條不紊地運轉著。然而,在踏上即將遠航的商船之前,你決定去一個地方見一個人。
    百工院深處,一間被單獨隔離開來並由重兵把守的工坊,是安倍晴子的專屬領地。
    當你推開那扇由厚重鐵木打造的大門時,一股混雜著奇異草藥、金屬機油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的古怪氣息撲麵而來。工坊之內,與你想象中的陰森詭異截然不同。這裏窗明幾淨,各種工具被分門別類地擺放得井井有條,牆壁之上掛著的是一幅幅無比精密的人體解剖圖與機械結構圖。在工坊中央,那個有著瓷娃娃般精致可愛臉蛋的嬌小少女,正戴著一副特製的琉璃眼鏡,全神貫注地調試著一個半人高的金屬傀儡。她那雙靈巧的小手正在傀儡敞開的胸腔之中飛速穿梭,連接著一根根比頭發絲還要纖細的金屬線路。在她的旁邊,還擺放著幾個已經完成的傀儡。它們的外觀與真人無異,甚至皮膚的紋理都清晰可見,隻是那雙眼睛空洞無神。
    “咳。”
    你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安倍晴子那嬌小的身體猛地一顫,如同受驚的小兔子般猛地回過頭來。當她看到是你的時候,那雙黑曜石般的純淨大眼睛中瞬間閃過一絲驚喜與慌亂。她連忙摘下眼鏡,從工作台跳下來,對著深深地鞠了一躬,聲音如同銀鈴般清脆:“社長!您怎麽來了?”
    你的目光掃過那些栩栩如生的傀儡,又看了看她因興奮而微微泛紅的小臉,淡淡地說道:“我要離開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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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倍晴子臉上的笑容瞬間一僵,那雙大眼睛中飛快地閃過一絲失落。
    你接著說道:“我看,你的這些傀儡,似乎不隻為了戰鬥。”
    安倍晴子的眼睛猛地一亮,仿佛找到了知音的孩子,她連忙跑到一個女性傀儡麵前,獻寶似的說道:“主人,您看!我在她們體內植入了‘絕對服從’的核心指令!並且,根據花月謠姐姐給我的草藥配方,我還在她們體內設置了一個可以自動分泌體液的裝置!隻要別人需要,她們隨時都可以成為他們最完美、最聽話的欲奴!”
    你看著她那張天真無邪卻又說著變態之言的臉,沒有說話,隻是緩緩搖了搖頭。
    “晴子。”
    你第一次叫出了她的名字。安倍晴子的身體再次一顫,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你。
    “你的才華不應該隻用在這些地方。”
    你指了指牆上那些精密的機械結構圖:“我看,你對機械傳動與能量核心似乎有著遠超常人的理解。我們的蒸汽核心目前正遇到能量轉化率過低的瓶頸。或許,你的那些‘式神’的能量運轉方式能夠給我們帶來一些啟發。”你停頓了一下,看著她那副有些懵懂的樣子,聲音變得柔和了一些。
    “如果有什麽新的感悟或想法,可以多去找婉兒、淩華、武悔她們聊聊。”
    “她們或許不懂你的技術,但她們懂人,也懂管理,會知道如何將你的才華用在最正確的地方。”說完,你便轉過身,準備離開。安倍晴子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你的背影,那雙黑曜石般的大眼睛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迷茫與震撼。
    他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隻會製作玩物的工具。
    他竟然看懂了那些連老師都斥之為“奇技淫巧”的研究!
    他甚至鼓勵自己去和那些“女主人”們交流!
    一瞬間,一股無比陌生的感覺如同決堤的洪水般瞬間衝垮了她那顆早已被腹黑與玩樂所包裹的心。那是一種名為“認可”與“尊重”的感覺。
    “社長!”在你即將觸碰到門把手的那一刻,她那帶著一絲顫抖與哭腔的聲音從你的身後傳來。
    你回過頭,隻見那個嬌小的少女對著你深深地鞠了一躬,那是她來到安東港後第一次如此真誠的行禮。
    數日後,南方連州港。
    萬金商會的海船是整個天武大陸最快也最穩的船。經過半日的航行,你成功地抵達了這座位於大周沿海的繁華港口城市。與安東港那種充滿了鋼鐵與蒸汽味道的新興工業氣息截然不同,連州港給人的第一感覺便是潮濕、喧鬧以及魚龍混雜。空氣中彌漫著海水的鹹腥、熱帶香料的甜膩以及無數人汗水的酸腐,混合而成的複雜味道。碼頭之上,到處都是皮膚黝黑的腳夫,操著你聽不懂的沿海口音大聲吆喝著。穿著綾羅綢緞的富商與佩刀挎劍的江湖人士摩肩接踵,構成了一幅充滿了生機與混亂的畫卷。
    你穿著一身最普通的青色布衣,腰間別著那把毫不起眼的木劍【東枝】,如同一滴水匯入大海,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你隨意地找了一家臨街的茶館坐下。茶館是江湖消息最靈通的地方。你點了一壺最便宜的粗茶,靜靜地聽著周圍那些江湖人士的高談闊論。
    “聽說了嗎?北邊那個‘靖遠侯’楊儀,當著皇帝派去的天使的麵,把‘九賜’的封賞給燒了!”
    “我靠!真的假的?那可是‘九賜’啊!他瘋了不成?”
    “瘋?我看,人家那才叫霸氣!據說,人家說了,‘虛名於我如浮雲’!轉頭就跟朝廷要什麽‘鐵路’的修築權!”
    “鐵路?那是個什麽玩意兒?”
    “誰知道呢!不過,聽說那安東港現在可了不得!遍地都是叫‘工廠’的東西!女人都能進去做工賺錢!而且賺得比男人還多!”
    “真的假的?那豈不是亂了綱常?”
    “誰說不是呢!不過,我倒是有個遠房表哥從那邊回來,說那邊的人雖然不講什麽規矩,但個個都有飯吃、有衣穿,臉上都帶著笑!跟咱們這兒是兩個世界!”
    你靜靜地聽著,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看來,蝴蝶的翅膀已經扇動了。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在你的對麵坐下。
    那是一個女人,一個看起來無比普通的女人。她穿著一身灰色布裙,身材中等,相貌平平,屬於那種扔進人堆裏就再也找不出來的類型。
    但是,你的目光卻微微凝。
    因為在你的眼中,這個女人的臉上覆蓋著一層薄如蟬翼卻又天衣無縫的人皮麵具。麵具之下的骨骼輪廓與麵具本身有著極其細微的不協調。尤其是在她的眼角與下頜的位置,那皮膚的紋理與光澤有著一種非自然的僵硬感。這種級別的易容術足以騙過天下九成九的高手。
    可惜,她遇到了你。
    那個女人似乎沒有察覺到你的異樣。她對著茶館的夥計要了一碗清水,然後便開始狀似無意地向你搭話。
    “這位大哥,聽您的口音是從海對麵遼東那邊來的?”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似乎是刻意壓著嗓子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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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嗯,算是吧。”
    女人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她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得更低了:“那大哥,您去過安東府嗎?”
    “去過。”你的回答依舊簡潔。
    女人的呼吸瞬間變得有些急促!她那雙隱藏在普通麵容之下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你,一連串的問題如同連珠炮般砸了過來!
    “那……那裏真的像傳聞中說的那樣嗎?女人真的可以拋頭露麵去做工?”
    “我聽說,那裏沒有皇帝,也沒有官老爺,隻有一個社長,是真的嗎?”
    “他們真的會讓普通的泥腿子識字、讀書?”
    “還有,他們的武器是不是真的像傳說中那樣可以噴出雷火?”
    她的每一個問題都充滿了極致的渴望與恐懼。就仿佛一個在無盡黑暗中行走了太久太久的人,突然聽到了關於“光明”的傳說,既充滿了向往,又害怕那隻是一個更加殘酷的騙局。
    你看著她那副緊張而又期待的模樣,心中了然。你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你隻是端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然後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她,緩緩地說道:“你問了這麽多問題。”
    “就為了一個不敢用真麵目示人的地方?”
    轟——!這句話如同一道晴天霹靂,狠狠地劈在了那個女人的心上!
    她的身體猛地一震!她那雙放在桌下的手瞬間握緊了藏在袖中的匕首!
    她那張平平無奇的臉上,那雙眼睛瞬間充滿了無盡的驚駭與殺意!
    他怎麽可能看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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