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人臣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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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靜靜地抱著她,一勺一勺地將那碗融入你心意的溫熱肉粥喂入她嬌豔的紅唇之中。
蘇婉兒乖巧如一隻溫順的小貓,你喂一口,她便吃一口,那雙被淚水與愛意洗滌過的清澈美眸,始終沒有離開過你的臉,眼神中充滿了近乎虔誠的崇拜與依戀。當最後一勺肉粥也被她緩緩咽下,你才將那隻空碗輕輕放在一旁的矮幾上。
你沒有鬆開她,反而將她那依舊酸軟無力卻充滿新生力量的豐腴胴體,緊密地摟入懷中。你拉過一旁的毛毯,將你們緊緊地包裹在一起。她的肌膚光滑細膩,仿佛最上等的羊脂美玉,身體散發著沐浴後的清香,讓你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寧。
你們誰也沒有說話,這間曾見證無數殺伐決斷的冰冷休息室,此刻仿佛變成了世界上最溫暖的港灣。
你抱著她,享受著暴風雨過後的難得溫存與寧靜。你的目光越過她的肩頭,望向窗外那片正在悄然發生變化的夜空。夜已深沉,但遙遠的海平線之上,一抹微弱的魚肚白悄然浮現,與無邊的黑暗進行著一場無聲的抗爭。
港口的燈火已熄滅大半,整座城市仍沉浸於黎明前的最後睡夢之中。但你知道,當太陽升起的時刻,這座由你親手締造的城市將再次爆發出磅礴的生命力。你望著那抹越來越明亮的晨曦,心中感慨萬千。昨夜的瘋狂與旖旎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而宏大的思緒。
你的腦海中浮現出清雪那清冷而堅定的臉龐,浮現出清霜那溫柔中帶著一絲倔強的眼神,也浮現出淩華那永遠充滿成熟穩重和一絲淒美的笑容。她們是最早追隨你的女人,將自己最寶貴的一切毫無保留地獻給了你,而你心中清楚,陪伴她們的時間何其稀少。你的時間被無數的計劃、會議、研究與建設填滿,你像永不停止的陀螺,為了宏偉的目標瘋狂旋轉。
這時,你充滿感慨的聲音如夢囈般在寂靜的房間內響起。
“我很忙。”你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疲憊與歉意。
懷中的蘇婉兒身體微微僵硬,她抬起頭,帶著些許疑惑的眼神望著你,不明白你為何突然這麽說。
你沒有看她,目光依舊停留在那片即將被點亮的天空。
“即便是跟最久的清雪、清霜和淩華,其實,我也沒有和她們睡過多少次。”你這句話說得如此平淡,卻又如此真誠。這是一句大實話,更是一句充滿無奈的心裏話。
蘇婉兒的心猛地被觸動。她本以為,像你這樣的人,必然是夜夜笙歌,將身邊的女人當成純粹的發泄工具。但她萬萬沒想到,你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一瞬間,她對你的那些“姐姐們”產生了一絲複雜的情感。她可以想象,那些女人是如何在背後默默支持著這個為了理想而燃燒自己的男人。
“人生中,比男女之情更重要的,實在太多。”當你說出這句話時,眼中閃爍著蘇婉兒從未見過的光芒。那是一種超越世俗欲望的理想之光,一種要將腐朽舊世界徹底顛覆的信念之火。
蘇婉兒徹底呆住了。她的心被前所未有的巨大震撼所填滿。她終於明白了,自己愛上的究竟是怎樣一個男人。他心中裝著的不是自己,而是整個天下。他的溫柔與霸道,殘忍與仁慈,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那個宏偉的目標而服務。而她,何其有幸,能夠被這樣一個男人選中。
一瞬間,她心中所有的患得患失、所有的女兒情態都在一瞬間煙消雲散。她為自己以前那些爭寵的念頭感到羞愧。
格局小了,格局太小了!
成為這樣一個男人的女人,又豈能將目光停留於床笫之歡?她應該成為他的左膀右臂,成為他在開創宏偉未來道路上最堅實後盾。蘇婉兒的眼神變了,眼中癡迷與愛戀不僅未減,反而更加熾熱。但在這熾熱之中,卻多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與覺悟。
她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收緊了雙臂,將自己的身體緊密地貼向你,仿佛要將自己徹底融入你的身體之中。這是一個無聲的誓言,她用行動向你宣告,她懂,她都懂。
你感受著懷中女人細微的變化,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容。
你知道,你的話她聽進去了。
你低下頭,在她光潔的額頭之上輕輕落下一個充滿憐惜與珍視的吻。
就在此刻,一縷最燦爛的金色陽光終於衝破海平線之上最後那層黑暗的束縛,如同鋒利的寶劍劈開天地。萬丈金光瞬間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滿整個房間,將你們緊緊相擁的身影鍍上一層神聖的光暈。那一縷初升的朝陽帶著滌蕩世間所有黑暗的神聖力量溫柔地灑在你們緊緊相擁的身軀之上。新的一天開始了,為了你,為了她,更為了你們即將到來的未來。
你清晰地感覺到,懷中女人那顆剛剛重生的心髒隨著你的心跳平穩有力地躍動著。你輕輕拍了拍蘇婉兒那豐腴而充滿驚人彈性的翹臀,那溫潤滑膩的手感讓你心中再次升起一股原始的燥熱,但你很好地將其壓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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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臉上露出爽朗的笑容,說道:“好了,天亮了,該起床了。”
“嗯。”蘇婉兒發出一聲慵懶而充滿眷戀的鼻音。
她像貪睡的小貓,在你的懷中蹭了蹭,似乎一輩子都不想離開這溫暖的港灣。但她終究還是聽話地緩緩睜開眼睛。
“你先梳洗一下。”你再次吻了吻她的額頭,“然後我們一起去食堂吃早飯,順便和大家聊聊。”
“是,主人。”蘇婉兒乖巧地點了點頭。她的臉上雖還帶著一絲剛剛睡醒的迷糊,但卻是即將以全新身份麵對大家的羞澀與期待。
半個時辰後,星火社那巨大而熱鬧的公共食堂中,當你們並肩走入的那一刻,整個食堂原本嘈雜喧鬧的氣氛瞬間一靜。
所有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鐵屑一般,“唰”地聚焦在你們身上。尤其是那些紡織車間的女工們,當她們看到平日裏美豔卻總是帶著生人勿近冰冷氣息的“觀音姐”此刻竟然如溫順的小鳥般親密地挽著你的胳膊,甚至將那張美豔絕倫的俏臉幸福地貼在你的肩頭之上,她們的下巴幾乎驚得掉在地上!
這還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血觀音嗎?
這簡直就是一個墜入愛河的懷春少女!
短暫的寂靜後,整個食堂瞬間爆發出強烈的議論聲!
“天哪!我沒看錯吧?那那是觀音姐?”
“她……她竟然和社長大人在一起了!”
“你看,你看,她笑得好好甜蜜啊!我從來沒見過她這個樣子!”
“社長大人,果然是社長大人!連觀音姐這樣的女人都能征服!”
嘰嘰喳喳的議論聲如潮水般湧來,讓蘇婉兒的臉頰更加滾燙。她下意識地將身體向你的懷中縮了縮,但挽著你胳膊的手卻抱得更緊了。那是一種充滿驕傲與幸福的宣示。
你感受著她的緊張與甜蜜,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你沒有在意那些目光與議論,隻是拉著她,如同一對最普通的戀人般走到打飯窗口,要了兩份最簡單的米粥與肉包子。然後,你拉著她徑直走到那些紡織車間的女工們所在的長桌前。
女工們看到你們走來,嚇得瞬間噤聲,一個個緊張地低下頭,不敢再多說一句。
你卻毫不在意地拉著蘇婉兒在她們對麵坐下,將一碗米粥和兩個熱氣騰騰的肉包子放在她麵前。你望著她們那緊張的模樣,笑著開口了。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整個食堂。
“你們的‘觀音姐’,現在也是我的夫人了。”這句話如同重磅炸彈,瞬間讓整個食堂再次陷入死寂!所有人用難以置信的眼神望著你們。
夫人!
社長大人親口承認了!
你沒有理會她們的震驚,目光,繼續用輕鬆而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不過,她還是你們的頭。她不會因為傍上我就欺負你們。”
說到這兒,你轉過頭,用充滿寵溺與一絲戲謔的眼神望著懷中早已被巨大幸福感衝擊得不知所措的蘇婉兒,問道:“對嗎?婉兒。”
婉兒……當著你當著所有人的麵親昵地呼喚出這個隻屬於你們的名字時,蘇婉兒感覺自己的心髒仿佛被最甜蜜的暖流徹底淹沒。她的眼眶瞬間紅了,一股滾燙的淚水奪眶而出。這是承認,這是當著所有人的麵給予她的名分,這比任何山盟海誓都更加珍貴!
她沒有說話,隻是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點了點頭。
那一刻,陽光正好透過食堂的窗戶灑在她那張沾滿淚水卻笑得無比燦爛的臉上,聖潔如一尊真正的觀音。一尊隻為了你而落淚的觀音。
幾日後,神都洛京皇宮人皇殿。
威嚴肅穆的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分列兩側,鴉雀無聲。身著九龍黑金龍袍的女帝姬凝霜高坐於象征至高無上權力的龍椅之上。她鳳目微垂,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目光落在大殿中央跪地叩首的年輕身影上。那是她的堂弟,燕王世子姬長風。
而在姬長風身旁,是一個由玄鐵打造的巨大囚籠,籠中關著一個披頭散發、衣衫襤褸、嘴角流著涎水、眼神呆滯如同三歲孩童的中年男人。若是東瀛人在此,必然會驚駭欲絕,因為這個男人正是不久前還意氣風發、妄圖染指中原的東瀛天皇。
“陛下,”姬長風聲音洪亮而激動,“幸不辱命!新生居社長楊儀與臣父燕王奉陛下密詔,出兵東瀛,已於三日之前徹底蕩平倭寇。此乃敵酋偽天皇,特押解回京獻於陛下。”
姬凝霜看著那個已被精神秘法摧毀神智的東瀛天皇,鳳目中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滿意笑意。
成了!
那個男人果然沒有讓她失望。不費自己一兵一卒,便為大周開疆拓土,解除了東海心腹大患。
此等功績,足以讓她的威望在朝野上下達到前所未有的頂峰。
然而,就在君臣和諧的時刻,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如同驚雷般在大殿之上炸響。
隻見一名須發皆白、身著鴻臚寺官袍的老臣猛地從隊列中跨步而出,“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聲淚俱下地高聲彈劾道:“陛下!萬萬不可啊!楊儀此賊狼子野心,不遵王化,不敬朝廷,竟敢妄開邊釁,屠滅我大周順夷藩屬,此乃取亂之道,必將引四方蠻夷恐慌,動搖我大周國本啊!更有燕王姬勝,身為皇室親王,不思為國鎮守邊疆,竟敢不經朝廷兵部批文,擅自調動大軍跨境作戰,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此與謀反何異?懇請陛下明鑒,速速下旨發大軍將楊儀與燕王二賊捉拿歸案,明正典刑,以安天下臣民之心,以正我大周國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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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聲色俱厲,擲地有聲。大殿之上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官員們屏住呼吸,偷偷用眼角餘光瞥向高高在上的女帝,想知道麵對這位老臣占據“法理”與“道義”製高點的慷慨陳詞,這位年輕女帝將如何應對。
然而,讓他們無比驚駭的是,龍椅之上的姬凝霜臉上那絲笑意非但沒有消失,反而更加濃鬱。那是一種充滿冰冷與嘲弄的笑意,仿佛在看著一個跳梁小醜。
鴻臚寺卿陳隴的一番話如同巨石投入死寂的朝堂深潭,激起無形的驚濤駭浪。他每句話都站在“祖宗之法”與“天下道義”的製高點上,彈劾楊儀與燕王,但字字句句如同無形的利劍直指龍椅之上的九五之尊。一瞬間,大殿之上所有官員的呼吸仿佛被無形的大手扼住,他們低頭用眼角餘光小心翼翼地瞥向龍椅之上那道被無盡威嚴籠罩的纖細身影,心中充滿敬畏。
姬凝霜居高臨下,那雙美麗的丹鳳眼如同最鋒利的天劍,瞬間鎖定了還跪在地上慷慨陳詞的鴻臚寺卿。她的聲音響起,並不高亢,卻如萬載寒冰般冰冷刺骨,清晰地回蕩在每個人耳畔。
“鴻臚寺卿陳隴。”她緩緩念出他的名字,“你的意思是,朕的江山要靠一群不知所謂的‘藩屬’來拱衛?朕的子民被倭寇屠戮之時,你所謂的‘國法’又在何處?”
兩句反問一句比一句誅心,聲音中蘊含的威嚴與殺意讓陳隴身體猛地一顫,原本因激動而漲紅的老臉瞬間變得煞白。他張口似乎還想用聖人之言進行辯駁,但姬凝霜根本沒有再給他開口的機會,目光猛地轉向一旁的姬長風,聲音陡然拔高,如同鳳鳴九天。
“長風!”
“是!陛下!”姬長風猛地抬頭,高聲應道。姬凝霜聲音中充滿令人心悸的冰冷:“把你此前在沿海各地的所見所聞,尤其是被倭寇擄掠的大周子民的慘狀說給這位愛民如子的陳大人聽聽!”
姬長風深吸一口氣,眼中瞬間充滿滔天的怒火與無盡的悲愴。他轉過身,麵對滿朝文武以及早已麵無人色的陳隴,用近乎泣血的聲音嘶吼:“諸位大人!你們可曾見過千裏無人煙、白骨露於野的慘狀?臣見過!在東瀛的王勝島上,那裏曾經是我大周商船的必經之地,如今卻成了人間煉獄。島上堆滿了我大周子民的屍骨,男人被他們當成試刀的活靶,女人被他們當成肆意淫樂的工具,甚至被稱為‘四足雞’,肆意烹食!”
‘四足雞’這三個字一出,整個大殿瞬間響起一片倒抽涼氣的聲音。無數官員臉上露出驚駭與憤怒的神色。
姬長風眼眶早已通紅,淚水混合著無盡的屈辱與憤怒奪眶而出。
“臣四年前在安東港,親眼見過一個隻有五六歲的孩童被倭寇用竹竿穿透身體,高高掛上旗杆,插在沙灘上,隻為了恐嚇我大周軍民!”
“臣親眼看到無數被我邊軍和新生居楊社長武力解救和花錢贖買出來的大周女子,她們的神智早已被徹底摧毀,連話都不會說了,隻會如同畜生般在地上爬行!”
“這就是陳大人口中的‘順夷藩屬’!這就是你們想要用‘仁德’去感化的鄰邦!”
“敢問陳大人,當我們的子民遭受這等非人折磨時,你口中的‘國法’在哪裏?你心中的‘道義’又在哪裏?”
這番話如同最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陳隴的臉上,也抽在所有抱著僥幸心理的守舊派官員心上。
大殿之上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臉上寫滿震驚、憤怒與羞愧。
就在氣氛壓抑到極點時,一個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從大殿側門溜進來。那是大內掌印太監吳勝臣,他手中捧著一本薄薄的冊子。他低著頭,邁著小碎步,悄無聲息地走到龍椅旁,跪下將手中的冊子高高舉過頭頂。
姬凝霜臉上那絲冰冷的笑意在看到冊子的一瞬間幾乎化作實質的刀鋒。她緩緩伸出戴著華美護甲的纖纖玉手,接過冊子,甚至沒有坐下,就那樣站著居高臨下地隨手翻了幾頁。然後,目光再次落在早已跪地叩首、五體投地的陳隴身上。
“陳隴,陳大人。”她的聲音輕柔得如同情人的低語,但聽在陳隴耳中卻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催命魔音。
“很好,好得很!怪不得你這麽激動。”姬凝霜緩緩合上冊子,清脆的“啪”聲如同死神的喪鍾,狠狠敲擊在每個人心上。
“朕倒是很好奇,看你一把年紀了,家裏那六個千嬌百媚的小妾是從哪裏來的?還有你那個寶貝兒子的老婆,那個叫林芳的女人,她也是東瀛人吧?”
最後這句話如同九天神雷,狠狠劈在陳隴天靈蓋上。他的身體猛地一震,那雙早已失去神采的渾濁老眼瞬間瞪得如同銅鈴,眼中充滿無盡的恐懼與不敢置信。
她怎麽知道?
這些事情他做得如此隱秘,她怎麽可能知道?
一瞬間,一個恐怖的念頭如同毒蛇般瘋狂噬咬他的心髒。他的一切早已在女帝的掌控之中。他今天在朝堂上的慷慨陳詞,在女帝眼中根本不是什麽為國為民,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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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一口腥甜的鮮血再也抑製不住,從陳隴口中狂噴而出,灑滿身前冰冷的地麵。他的身體如同被抽去所有骨頭般徹底癱軟下去。
整個人皇殿鴉雀無聲,落針可聞。所有官員都用看死人的眼神看著撲倒在血泊中的鴻臚寺卿,心中除了鄙夷與不屑,更多的是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他們恐懼於女帝那通天的手段,恐懼於她殺人不見血的狠辣。
姬凝霜緩緩走下禦階,腳步很輕,繡著金龍的黑色龍靴踩在光滑的地磚上沒有發出絲毫聲音。她一步步走到陳隴麵前,緩緩蹲下身,聲音輕柔卻充滿無盡的殘忍。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陳大人,你吃的是我大周的俸祿,心裏念的卻是東瀛的香火!你說,朕該如何處置你呢?”
陳隴身體劇烈顫抖,口中發出意義不明的“嗬嗬”聲,腥臭的涎水混合著鮮血從嘴角不斷流下。他已被徹底嚇傻了。
姬凝霜緩緩站起,臉上再次恢複古井無波的帝王威儀。她轉過身,麵對早已噤若寒蟬的文武百官,聲音如同來自九天的神諭。
“來人!將這個通倭叛國的逆賊給朕拖下去!抄家!族誅!”冰冷的四個字如同四柄最鋒利的鍘刀,狠狠斬在每個人心上。
大殿之外,早已等候多時的錦衣衛如同虎狼般衝進來,架起早已如同死狗般的陳隴,向殿外拖去。那淒厲而絕望的慘嚎聲漸漸遠去。
人皇殿之上再次恢複死一般的寂靜。姬凝霜緩緩走回龍椅,再次坐下,目光如同巡視自己領地的獅虎般,緩緩掃過底下早已嚇得魂不附體的文武百官。凡是被她目光掃過的人,無不心膽俱裂,紛紛跪倒在地。最後,整個人皇殿之上除了她與姬長風之外,再無一個站立之人。她嘴角再次勾起一抹滿意的笑容。她知道,從今日起,這個朝堂之上暫時也不會有任何反對的聲音。
人皇殿之上,時間過去了一會,仍舊是死一般的寂靜。
濃鬱的龍涎香也無法完全掩蓋空氣中尚未散盡的淡淡血腥味,以及那個被拖出去的老人留下的絕望與恐懼。
底下跪伏著的是大周皇朝最有頭有臉的文武百官。他們曾經是這個帝國的支柱,是權力的化身。但此刻,他們卻如同被剝光了羽毛的鵪鶉,在那道高高在上的身影所散發出的無盡皇威下瑟瑟發抖。
姬凝霜緩緩坐回那張冰冷而充滿力量的龍椅,指尖輕輕劃過龍椅扶手之上雕刻精美的龍紋,感受著將天下生殺大權盡握手中的極致快感。她目光緩緩掃過底下那片烏壓壓的人頭。
殺雞儆猴,雞已殺。
現在,是該喂猴了。
在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她那清冷而充滿威嚴的聲音再次緩緩響起,如同來自九天的神諭,清晰地回蕩在每個人耳畔。
“傳朕旨意!”底下群臣身體再次猛地一顫,頭埋得更低。
“燕王姬勝護國有功,忠心可鑒!特加封為‘鎮國大將軍’,總領北境三十萬兵馬,代朕巡狩四方,凡北境軍政事務可自行決斷,無需上報!”這道旨意一出,無異於又一道驚雷在群臣腦海中炸響。
鎮國大將軍!
總領北境軍政!
這幾乎是將整個大周的北方都交給了燕王,這是何等的恩寵!
所有人心中都掀起驚濤駭浪,他們明白,從今日起,那個曾被視為心腹大患的北方藩王已一躍成為女帝座下最不可動搖的擎天柱。
然而,這還沒有結束。
姬凝霜的目光落在依舊跪在大殿中央的姬長風身上,聲音中帶上一絲讚許。
“燕王世子姬長風忠勇可嘉,不畏艱險,押送敵酋,獻捷於朝,揚我大周國威!特封為‘忠義侯’,入主兵部,任兵部左侍郎,即日上任!”
又是一記重錘!
侯爵之位!
兵部侍郎!
兵部乃是天下兵馬調動的中樞,讓燕王世子入主兵部,就等於讓燕王府的勢力從地方徹底滲透到中央。一時間,所有人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燕王徹底崛起了!不,應該說,是女帝用一種最強勢、最不容置疑的方式向整個天下宣告,燕王府是她最忠誠、最強大的利刃。
姬長風身體劇烈顫抖,但這次不是因憤怒,而是因極致的激動與狂喜。他猛地叩首,聲音因過度激動而變得嘶啞。“臣……臣姬長風!謝陛下天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姬凝霜淡淡說道,目光從姬長風身上移開,緩緩掃過底下心思各異的臣子。然後,她頓了頓,整個大殿的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重頭戲要來了!
燕王父子說到底也隻是那個男人推到台前的棋子。那麽,那個真正執棋者,那個策劃這場驚天大局、讓整個東瀛覆滅的男人,又該得到何等封賞?
姬凝霜的目光仿佛穿透人皇殿厚重的殿頂,穿透無盡山海,望向遙遠的海港城市。她的腦海中甚至能清晰地浮現出那個男人此刻可能正穿著最普通的布衣坐在喧鬧的食堂中,與最底層的工人們一起吃著最簡單的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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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永遠都是那樣與眾不同。
她的眼神變得無比複雜,有欣賞,有依賴,有愛慕,有無奈,甚至有一絲連她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敬畏。她緩緩開口,聲音威嚴而神聖。“至於楊儀……”僅僅念出這個名字,就讓底下群臣感到一股寒意。
“封‘靖遠侯’,食邑安東,持天子節鉞,加侍中、司徒,錄尚書事,都督中外諸軍事!”每一個字都如同萬鈞重錘,狠狠砸在每個人心上。
靖遠侯!食邑安東!這是承認他對那片土地的絕對統治權。
持節鉞!這是賦予他生殺大權。
侍中!司徒!錄尚書事!都督中外諸軍事!這幾乎是將整個大周皇朝的政務中樞、軍事統帥全部交給了一個人。他隨時成為這個帝國實質上的宰相與大元帥。
所有人大腦都已徹底宕機,臉上寫滿無盡的駭然。
這已經不隻是恩寵了,這簡直是分國!
然而,姬凝霜那如同神諭般的聲音還在繼續。
“加九錫!讚拜不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
轟——!如果說之前的封賞是驚雷,那麽這最後的一句話便是足以毀天滅地的末日天罰。
九錫!
讚拜不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
這是人臣所能達到的極致。縱觀大周數百年曆史,從未有任何臣子能得到如此殊榮。這已經不是臣子,這是要禪讓!至少也是一個與皇帝平起平坐的無冕之王。
大殿之上,一片沉默。
所有官員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般跪在那裏,一動不動,連思考的能力都已喪失。而龍椅之上的姬凝霜在念出這一連串足以震動古今的封賞後,心中卻湧起一股複雜而苦澀的感覺。
她何嚐不想讓那個男人來到神都洛京?
何嚐不想讓他來到自己身邊,與自己完成那場名正言順的大婚?
她甚至連他的封號都想好了,不是什麽“楊貴妃”,而是“楊皇後”,不,甚至是“聖皇”,與她這位女帝並列,君臨天下。
但她太了解那個男人了。他根本不在乎這些虛名。若他來了洛京,看到這腐朽的宮殿與繁文縟節,怕是隻會覺得厭煩。她甚至可以肯定,當這道封賞的旨意傳到安東港時,他怕是會連著這些加封一並拒絕。然後再用他那獨有的方式,給自己送來一些意想不到的“驚喜”。
姬凝霜心中湧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她發現,自己已經欠這個男人太多,太多了。多到她已不知道該如何償還。
她想起他們的初遇。
那時的她,是高高在上的女帝,而他隻是她眼中膽大妄為、敢在天子腳下策劃清洗錦衣衛外圍據點、一夜之間殺死三百多人的狂徒。她為了追捕這個狂徒費盡心機,卻沒想到最後是這個“狂徒”用一種她從未想象過的方式撕開了帝國那光鮮外表下早已腐爛生瘡的現實。他指出了帝國的問題關鍵,教會了她如何做一個真正的皇帝。
他是她的什麽人?
是那個在龍床上被她“臨幸”的男人?
是那個讓她食髓知味的“楊貴妃”?
還是她的老師?
她的引路人?
姬凝霜思緒有些混亂。她隻知道,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自己。
她看著底下那群跪伏的群臣,又想到遠在安東港,可能正在吃早飯的男人,心中突然感到一陣疲憊。她不想再看底下這群如同木偶般的臣子,隻想見他。
“今日之事到此為止。”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落寞。
“退朝。”
說完,她猛地起身,甚至沒有再多看底下的群臣一眼,在早已等候多時的宦官、宮女的簇擁下,頭也不回地徑直走向後宮。
隻留下一個高傲卻帶著一絲孤獨的絕美背影,以及滿朝文武那如同見證神話誕生般的無限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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