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渾水摸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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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昌城,湖廣會館。入夜時分。
    “轟!”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湖廣商會那扇由精鐵打造的大門,在血海屠夫那狂暴的刀氣之下,如同紙糊的一般四分五裂!碎鐵片四處飛濺,激起了一地塵土。圍觀的人群發出陣陣驚呼,紛紛後退,以免被波及。
    “裏麵的人聽著!”血海屠夫那如同公牛一般粗野的嗓音響徹了半個街區!
    “給老子滾出來受死!”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殺意,讓人不寒而栗。
    幾乎在同一時間,商會的另一側。玄天宗的弟子們已經結成了森然的劍陣。冷冽的劍氣如同實質的寒霜,瞬間籠罩了整個後院!
    為首的執事聲音冰冷如鐵:“湖廣商會,勾結魔道,罪不容誅!今日我玄天宗便要替天行道!”他的眼神中閃爍著正義的光芒,仿佛真的肩負著替天行道的使命。
    商會內部,那群原本還在密謀的灰袍道人們瞬間臉色大變!
    為首的那個道人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但隨即便被一股狠厲所取代:“迎敵!殺出去!”他一聲令下,灰袍道人們紛紛抽出武器,準備迎戰。
    三方混戰,瞬間爆發!刀光劍影,內力轟鳴,慘叫聲與怒吼聲交織在一起,將這座象征著財富與奢靡的銷金窟,瞬間變成了一個血肉磨坊!鮮血染紅了地麵,斷肢殘臂隨處可見,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而你,對這一切毫無興趣。你的身影如同一縷青煙,無視了那些狂暴的能量亂流,穿過了那些正在廝殺的人群,悄無聲息地走進了湖廣商會的最深處——那間你早已用神識鎖定的密室。
    那個為首的灰袍道人——太一道武昌分舵舵主玄虛子,正站在掛著湖廣行省輿圖的牆壁前,指尖撚著一枚白玉棋子,重重落在武昌城的標記上。
    他臉上帶著一絲陰冷的笑容,對著身後兩名心腹道:“血煞閣嗜殺,玄天宗好名,這兩匹狼被咱們稍加攛掇,就咬得難解難分。等他們兩敗俱傷,湖廣商會的產業、武昌城的地下控製權,便都是我太一道的囊中之物!到時候道尊定會嘉許我的功勞。”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野心和貪婪,仿佛已經看到了太一道稱霸中原的場景。
    但就在這時,他臉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了。因為他發現,在他對麵的梨花木椅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那是個身著青衫的年輕人,麵容俊朗,神色淡然,正端著桌上的雨前龍井慢條斯理地品著,身上連一絲一毫的內力波動都沒有,仿佛就是個誤入密室的書生。
    可玄虛子修煉了五十年的【天·太上感應篇】所帶來的靈覺,卻在瘋狂地尖叫——那是一種被洪荒巨獸盯上的窒息感,是骨髓裏滲出的致命寒意!他身後的兩名心腹剛要抽劍,便像被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連哼都沒哼一聲就癱倒在地,口鼻溢血,已然氣絕。
    玄虛子驚駭欲絕,丹田內的內力剛要運轉,卻像撞上了銅牆鐵壁,瞬間潰散,經脈傳來陣陣刺痛。他想要開口呼救,喉嚨卻像被塞進了棉團,發不出半點聲音;想要挪動腳步,身體卻重若千斤,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那年輕人身上散發出的無形氣場,如同億萬座大山壓在他的神魂之上,讓他連反抗的念頭都生不出來。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年輕人慢悠悠地放下茶杯,搬過一張椅子,就這麽四平八穩地坐在了他的對麵。月光透過密室的氣窗,在年輕人身上鍍上一層銀邊,可在玄虛子眼中,那分明是來自地獄的幽冥之光。
    你看著這個臉色慘白、額頭青筋暴起的灰袍道人,臉上露出了一個和煦的笑容,仿佛在與老友閑談:“玄虛子道長,太一道在昆侖山蟄伏數百年,如今終於忍不住要染指中原了?”
    你的聲音很溫和,可每一個字都像重錘般砸在玄虛子心上,讓他瞳孔驟縮——對方竟然知道他的名字,甚至知道太一道的底細!
    你頓了頓,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語氣陡然轉冷:“現在,請告訴我,你們太一道在中原布下了多少棋子?道尊無名道人的真實目的,究竟是什麽?我的耐心不是很多。”
    這平淡的話語,卻比最惡毒的威脅更具殺傷力。玄虛子知道,眼前這人絕非善類,自己的生死存亡,全在對方一念之間。他牙關打顫,心理防線在絕對的實力碾壓下徹底崩潰,斷斷續續地開口:“我……我說……太一道在中原十三省都有分舵……道尊想……想借正邪大戰攪亂天下,再以‘救世主’之名收服人心,建立道國……”
    他的聲音充滿了恐懼和絕望,仿佛已經看到了太一道的覆滅。
    安洛城,曾經東瀛最繁華的都城,如今隻剩下一片斷壁殘垣。
    大周的龍旗,在天守閣的廢墟之上高高飄揚,宛如一片熾烈的火焰,宣告著一個新時代的降臨。
    姬長風身著一身銀亮的鎧甲,如同一尊戰神般屹立在廢墟的最高處,俯瞰著腳下那個跪在自己麵前的女人——東瀛的“新任女天皇”,德川芳子。她身著一身繁複華麗的十二單,豔麗不可方物,身材豐腴動人,但此刻,那張美麗的臉上寫滿了恐慌與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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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原本隻是一個外嫁到紀伊藩德川家的前任天皇外孫女,然而,因為當初你和燕王那一場雞犬不留的血腥屠殺,將安洛城的公卿皇族屠戮殆盡,她才被她的丈夫——那個野心勃勃的紀伊藩大名德川喜壽,當成一個傀儡送回了這片廢墟,被塑造成了所謂的“唯一的天皇血脈”。
    在這片戰亂頻仍的東瀛,她的命運如同一葉扁舟,在風浪中飄搖不定。德川芳子的心中或許曾有過短暫的喜悅,以為可以借此機會掌握權力,但現實的殘酷卻如同一盆冷水,將她的幻想澆滅。她曾懷揣著對“天皇”寶座的憧憬與幻想,妄圖在這片滿目瘡痍的土地上重拾昔日榮光。
    可惜,德川芳子的“天皇”美夢還沒做幾天,便被眼前這個看似儒雅且英武不凡的年輕人徹底擊碎。
    姬長風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貴族特有的優雅而又殘酷的笑容:“殿下,天下布武的遊戲已經結束了。現在,是時候談談您和您的國家,舉國並入我大周皇朝,成為‘鎮東都護府’的具體事宜了。”
    他的聲音溫文爾雅,但卻如同一把利刃般刺入了這位僭越上位的光杆“女天皇”德川芳子的心中,聽在她的耳中,比最寒冷的冬風還要刺骨。她顫抖著,什麽都不敢說,甚至連哭泣都不敢發出聲音,隻能將頭深深地磕在那滿是瓦礫的地麵之上,仿佛要將整個身體都埋入其中。她害怕,極度地害怕,害怕自己隻要一開口,就會觸怒眼前這個看似溫和,實則如同魔神一般恐怖的年輕人。
    德川芳子的內心充滿了矛盾與無奈,她深知自己的命運已經無法掌控,隻能任人擺布。因為在這段時間,“屠城”在這片土地之上,無論是各藩國的大名諸侯,還是麵前的大周官軍,都已經成為了一種令人膽寒的常態。戰爭的殘酷與血腥讓她深知,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手段有多麽的冷酷無情。
    她想過直起身子,以一個亡國之君的身份請求一個體麵的自裁。但她不敢!不敢拿自己的“勇氣”去賭眼前這個銀甲青年的心情好不好。雖然這樣,東瀛這個國度,也許,滅亡得會更“壯烈”“有氣節”一些。
    德川芳子明白,東瀛的國運已經走到了盡頭,而她作為所謂的“女天皇”,也隻能成為曆史的塵埃。她的思緒回到過去,那些曾經輝煌的歲月如同夢境般遙遠,而如今,她隻能在這片廢墟之中,獨自承受國破家亡的痛苦。她的命運如同東瀛的國運一般,被曆史的洪流裹挾著,走向一個未知的結局……
    武昌城,湖廣會館,密室之中。
    你聽完玄虛子的供述,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臉上露出了一絲如同老師看著愚笨學生一般的失望而又憐憫的神情:“很好,倒是有幾分坦白的勇氣。可惜啊,你們太一道的計劃,漏洞百出,太糙,也太業餘了。”
    你的聲音打破了密室之中的死寂。
    玄虛子猛地一愣,求生的本能讓他暫時壓下恐懼,下意識地問道:“何出此言?我太一道的計劃天衣無縫,若不是你突然出現……”他話未說完,就被你一個眼神製止。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敢質疑眼前這位恐怖存在,頓時冷汗直流,以為會迎來雷霆之怒,卻沒料到等來的竟是一句輕描淡寫的業務點評。
    你淡然一笑,這個笑容在玄虛子眼中,比最恐怖的惡鬼還要可怕:“在下楊儀,安東新生居社長”
    當這個如今足以讓整個天下都為之震動的名號從你的口中輕飄飄地說出之時,玄虛子的眼睛瞬間瞪得如同銅鈴,臉上的血色在一刹那褪得幹幹淨淨!
    他驚得目眥欲裂,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你……你……”他“你”了半天,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組織不出來!
    他終於明白了!
    為什麽自己的計劃會敗露,為什麽自己會落到如此田地!原來自己從一開始,就在與一個自己連仰望資格都沒有的存在博弈!
    而你隻是無視了他的驚駭,繼續用那種教導無知孩童的語氣娓娓道來:“天下紛亂,人心不齊是表相,根子上,大半是山川地理、天時氣候鑿出來的鴻溝。你們昆侖山終年雪封,弟子們穿慣了貂裘,到了嶺南那潮熱之地,輕則腹脹腹瀉,重則染上風瘴,尚且要抱怨幾句水土難服,何況散在九州的芸芸眾生?北方地裏長粟麥,百姓頓頓離不開饃餅;南方水田產稻米,兩餐皆是米飯。吃的東西天差地別,可剝去表象,不都是為了填肚子,活下去?”
    玄虛子聽得一愣,竟然不自覺地點了點頭。這個道理很淺顯,但他們卻從未深入思考過。
    你頓了頓,目光掃過玄虛子,繼續說道:“你去各地流民聚居的地方看看,那些為了半塊發黴窩頭大打出手甚至刀劍相向的人,會管朝堂上是尊佛還是崇道?會問掌門是姓張還是姓李?他們蜷縮在破廟裏,凍得瑟瑟發抖時,想的從不是道統正邪、門派紛爭,而是‘今天能不能討到一碗熱粥’‘過冬的粗布衫在哪’。那些掙紮在生死線上的百姓,眼皮子底下隻有‘活下去’三個字,虛頭巴腦的教義,哪有一塊幹糧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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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虛子聽得渾身一震,先是下意識地皺緊眉頭,似乎要反駁這“淺陋之談”,可腦海裏卻猛地閃過師門弟子初到嶺南時的狼狽——四弟子在潮州住了三日便上吐下瀉,直呼“蠻夷之地”;去年外出路過旱災之地,也見過流民為了半碗稀湯扭打在一起的模樣。那些被他視作“凡俗瑣事”的片段,此刻像驚雷般炸響,讓他喉結上下滾動了兩圈,竟不自覺地點了點頭。這道理淺顯得如同山間流水,可他與師門師長研討了數十年“一統江湖”的方略,竟從未往“民生”這根根上想過。修道人總想著“齊萬物”“平人心”,卻忘了人心的根,原是紮在柴米油鹽裏的。
    你將他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指尖在沙盤上輕輕畫了個圈,語氣轉沉:“新生居彌平差異的法子,就落在‘實’字上。我們在安東府推的‘統購統銷’,不是強取豪奪——總社派專人到各村各鎮,按當年市價收購糧食、棉麻,糧商敢壓價,我們就拉高價格收購;大戶敢囤糧抬價,我們也降價放糧。逼著他們放棄賺這份黑心錢的心思。等到青黃不接或是災年,再以平價賣給百姓,哪怕是佃戶家的孩子,攥著幾文錢也能買上一鬥米,不至於餓死。”
    你隨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桌上的冷茶,呷了口,語氣裏添了幾分篤定:“光穩住溫飽還不夠,得讓窮地方能有外財翻身。我們在各州府開的供銷社,賣的鍾表、水泥、機器甚至輪船這些奢侈品和緊俏商品,做的就是有錢人的生意。達官貴人願花百兩黃金買個裱花鍾表,富商巨賈肯擲千兩白銀訂購水泥修建樓台水榭,我們就賺這份利。但這錢,一分一厘都不入我楊某人的私囊——全拿去興修水渠、鋪設鐵路、發展產業。你想,旱地修了渠,豐年能多收三成糧,荒年也不至於完全絕收;窮山惡水鋪了鐵路,當地的山貨能運到城裏賣,那些平時就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多餘人口也可以進入各種產業謀一個活路,窮地方有了進項,百姓自然就安穩了。”
    “最關鍵的是工坊。”你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如炬,直刺玄虛子的眼底,“我們在安東建了數十座工坊,紡紗、織布、冶金、鑄造,最核心的便是‘同工同酬’。不管是膀大腰圓的漢子,還是手腳麻利的婦人,甚至十五六歲的少年、五十多歲的老者,隻要有力氣、會手藝,幹多少活就拿多少工錢。男人能打鐵造犁,女人能紡紗織布,哪怕是手腳不便的老人和殘疾,坐在工坊裏搓草繩,在車間倉庫門口看大門或者巡夜,也能換得兩餐一宿。”
    “人人有活幹,人人有飯吃,穿衣禦寒的根本問題解決了。人心自然就齊了!”
    每一句話都像燒紅的鐵錘,狠狠砸在玄虛子的心頭!他畢生信奉的“以武統江湖、以道建聖國”的藍圖,曾在無數個深夜讓他熱血沸騰——收服各大門派,奉道家典籍為治國根本,讓天下人皆拜服於“道”的威嚴。可此刻,在這套環環相扣、字字直指民生的“經世濟民”之術麵前,那些曾讓他熱血沸騰的謀劃,此刻竟像紙糊的樓閣,一戳就破。
    他突然驚覺,自己追的從來都是“馭世”的權柄,是站在萬人之上的虛榮;而眼前這人,謀的卻是“安世”的根本,是讓田埂上的農夫、巷尾的織婦都能安穩度日。這格局的差距,哪裏是雲泥之別,分明是天地懸隔! 冷汗順著玄虛子的後頸往下淌,浸濕了道袍的衣領。他想起去年在錦城街頭,見著賣兒鬻女的農戶,當時隻歎“人心不古”,卻從未想過,若農戶有田種,有飯吃,何至於此?他一直以為自己在“救天下”,此刻才明白,自己不過是在“控天下”,與那些爭權奪利的諸侯,並無本質區別。
    你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做出了最後的總結:“這才是真正的天下大同。不是靠刀劍架在脖子上的征服,不是靠經書洗腦的歸順,是靠實實在在的好處,讓北方人能吃上南方的米,南方人能穿北方的棉,讓每個百姓灶台上有柴米,身上有衣裳。這幾千年來多少帝王將相都幹不下來的事情,你們幾個牛鼻子躲在昆侖山上,靠幾手武功,幾句教義,憑什麽覺得能做成?”
    說完,你屈指一彈,一道柔和的內力解開了他的穴道,隨即身影如同青煙般飄向氣窗,隻留下一句輕飄飄的話:“你看著吧,別說你們太一神宮的道尊無名道人。不想清楚我剛才說那些問題,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一樣辦不成事!”話音落下,人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隻留下玄虛子一個人如同失了魂一般癱坐在地。他的世界觀被徹底摧毀,又被強行注入了一個他無法理解但又無法反駁的“真理”。他看著桌上那杯已經涼掉了的龍井,手都在不停顫抖——剛才那番對話,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
    他跌跌撞撞地走出密室,看到的是一幅人間地獄般的景象——他的同門、血煞閣的魔頭、玄天宗的道士,屍體橫七豎八,鮮血順著水溝匯流到花園之中,染紅了荷花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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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這片血腥的廢墟之上,無數手持火把、身穿黑色勁裝、腰佩“金風細雨樓”令牌的武者正在有條不紊地行動:有人負責清點屍體,有人負責收繳兵器,有人負責救治傷員,還有人在維持秩序。他們動作幹練,分工明確,臉上沒有一絲波瀾,仿佛隻是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一個麵容俊美卻帶著病態蒼白的男人站在屋頂,正是金風細雨樓樓主蘇夢枕。他手持折扇,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幸存者的耳中:“各位,江湖仇殺,終究是死路一條。新生居願給各位一條活路——有興趣加入我們,靠手藝吃飯、憑力氣掙錢的,站出來登記。”
    玄虛子看著這一幕,你剛才的話又在他的耳邊響起:“太糙,太業餘。”他看著這些聽命於新四軍的金風細雨樓殺手們的高效運作,再想想自己手下的混亂不堪,臉上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他終於明白,什麽是“業餘”,什麽是“專業”;什麽是舊江湖的野蠻,什麽是新時代的秩序。
    武昌城一夜變天了。
    幾天後的一個清晨,全城百姓發現,城中多了許多身穿統一製服、紀律嚴明的新生居工作人員。他們開始修繕街道,安撫民眾,並宣布將由新生居全麵接管湖廣商會的產業。
    第二天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照亮黃鶴樓的飛簷,你已經換下了那身沾染了夜露的長衫,穿上了一套幹淨的便服。你的第一站,是湖廣巡撫的衙門。
    你沒有通報,而是直接亮出了那塊代表女帝,寫著“如朕親臨”的金牌。
    湖廣巡撫姚一臨,一個年近花甲的老官僚,在看到金牌的那一刻,那張養尊處優的臉上血色盡褪,雙腿一軟,“撲通”一聲就跪在了你的麵前,額頭死死貼地:“卑職湖廣巡撫姚一臨,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金牌正麵刻著“如朕親臨”,背麵刻著五爪金龍,整個大周朝也沒有幾枚,持有者本都是探訪巡查各地女帝最信任的欽差大臣。而這枚金牌乃是女帝姬凝霜在你走之前塞給你的,畢竟燕王那邊都給你發了一個“燕王府長史”的官印和一套官服。作為正牌“楊夫人”不可能不給你點代表她這個大周女帝的授權之物。
    他甚至不敢抬頭看你一眼,因為他很清楚,能拿著這枚金牌出現在武昌的,必然是那位傳說中在安東府創下不世之功的楊儀!這位楊社長以商人之身,卻能和手握兵權的燕王發兵東征屠滅東瀛,擒拿天皇。連女帝給他封的“領司徒,錄尚書事,都督中外諸軍事,加九錫,讚拜不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的頂級冊封章冊都敢燒了拒絕——其背後的分量,比女帝親臨還要恐怖。
    你沒有理會他的戰戰兢兢,隻是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下達著指令:“馬上寫奏報給陛下,就說武昌發生江湖械鬥,幸得新生居出手平定。為安置流民與散修,需在漢陽鎮劃撥千畝地皮,由新生居出資修建工坊、學堂與宿舍,建立關內第一個新生居分部。奏報裏要寫明,此舉可增加賦稅、穩定地方,對朝廷百利而無一害。”
    姚一臨聽得冷汗直流,卻不敢有絲毫異議,隻能如同小雞啄米一般瘋狂點頭:“卑職遵命!卑職馬上就去辦!”
    離開了巡撫衙門,你來到了新生居在武昌的臨時據點。據點內,一台由安東府工坊打造的電報機正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響,這在這個時代而言如同神器一般的裝置,是你掌控全局的關鍵。你讓新來的電報員立刻敲下電碼,向安東府發出指令:“命令任清雪率領工坊技工、林清霜率領政工學員,即刻啟程前往漢陽。我會在此等候,準備開創曆史。”
    隨後,你又在武昌最高檔的酒樓,約見了你的兩位“盟友”——蘇夢枕和金不換。
    金不換滿麵紅光,手裏把玩著一串蜜蠟手串——這幾日金風細雨樓清理湖廣商會產業時,特意將其中三成利潤分給了他的萬金商會,這比他辛苦經營半年賺的還多,讓他興奮得一晚上都沒睡著。
    而蘇夢枕則依舊是那副病懨懨的樣子,咳嗽著用手帕捂著嘴,仿佛前幾日那場血腥的收割隻是一出無足輕重的戲劇——他的金風細雨樓負責實際行動,直接參與了最後的摘桃子行為,自然也拿到了豐厚的報酬。
    你沒有廢話,開門見山:“新生居漢陽分部即將動工,主要經營鋼鐵、紡織與供銷社。我希望兩位能夠投資——金老板出資金與渠道,蘇樓主出情報和治安。建成之後,所有的供銷社利潤,金風細雨樓和萬金商會各占兩成;工坊利潤,各占一成。”
    “嘶——”金不換倒吸了一口涼氣,手裏的蜜蠟手串差點掉在地上。他可是親眼見過安東府供銷社的火爆場麵,那利潤簡直是日進鬥金,他想都不敢想自己能分兩成!他
    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一拍桌子:“幹!楊社長!您說怎麽幹!我萬金商會砸鍋賣鐵也跟您幹!資金我明天就調過來,渠道全給您打通!”
    蘇夢枕則是輕輕地笑了笑,咳嗽聲都輕了幾分。他比金不換看得更遠——楊儀給的不是錢,而是一張登上新時代巨輪的船票。舊江湖已成昨日黃花,新生居代表的新秩序才是未來。他淡淡地吐出兩個字:“成交。”頓了頓,又補充道,“情報網已為您鋪開,玄天宗和血煞閣的動靜,我會第一時間告知您。有需要金風細雨樓出手的話,楊社長可以隨時知會一聲,金風細雨樓不會袖手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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