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糖衣炮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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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雁坡上。
    看著眼前這數百名神情激動的降卒,你滿意地點了點頭。你讓早已在山下等候的新生居幹部們上前,開始登記他們的信息,並安排他們有序地返回漢陽的臨時營地。整個過程井然有序,仿佛一次高效的人口普查。那些剛剛還殺氣騰騰的江湖漢子,此刻卻像是一群等待分發糖果的孩子,臉上寫滿了忐忑與期待。
    最後,整個山坡上,隻剩下了你,以及那兩位被徹底拋棄的長老。你的目光落在了那兩位被徹底孤立,仿佛被整個世界拋棄了一般的長老身上。他們一個麵如死灰,一個眼神空洞,如同兩尊失去了靈魂的雕像。
    你緩步走了過去,沒有殺意,沒有嘲諷,你的語氣平靜得就像是在邀請兩位老友去家中做客。
    “二位,與其在這裏枯坐,不如隨我去一個地方看一看。看一看,你們到底輸在了哪裏。”
    一場跨越時代的“考察之旅”就此開始……
    呂刑天與屠千裏被“請”上了一艘停靠在長江渡口的小型蒸汽輪船,船身是鋥亮的鐵皮,船頭掛著一麵嶄新的旗幟。當那不需要船槳與風帆,隻靠著船艙裏一個黑漆漆、圓滾滾的鐵疙瘩鍋爐)發出“轟隆轟隆”的巨大轟鳴,煙囪裏噴出濃密的白煙,船身便劈開碧綠的江水順流而行時,兩人原本就緊繃的身體瞬間僵住。
    呂刑天踉蹌著扶住船舷,指尖觸到冰涼的鐵皮,那震顫的觸感順著指尖直傳心底;屠千裏更是探著脖子朝船艙裏張望,被看守的幹部攔住時,臉上滿是難以置信——這等“奇物”,竟真的存在於世間?他們那早已因戰敗而瀕臨破碎的世界觀,此刻便出現了第一道巨大的裂痕。 而當他們在鬆山港登上那艘名為“踏浪二號”的巨大海輪時,這種世界觀的裂痕變得更大了!海輪的船身比他們見過的最大的樓船還要高出兩倍,船身兩側排列著數十個窗戶,甲板上整齊地擺放著數十個木桶,幾名穿著灰色工服的水手正扛著繩索快步走過。站在甲板上,抬頭能看到高聳的煙囪,低頭能看到海水在船底翻湧,巨大的船身穩如平地。兩人都陷入了巨大的自我懷疑:我們究竟是在和什麽勢力爭鬥?這等財力與技藝,絕非江湖門派所能擁有。
    更讓他們無法理解的是,一路上,他們並沒有受到任何囚犯般的待遇。相反,他們被奉為上賓——分配到的船艙幹淨整潔,鋪著柔軟的棉絮床鋪,床前還擺著一張小桌,桌上放著一壺熱茶;每日三餐都是熱騰騰的三菜一湯,紅燒肉泛著油光,炒青菜翠綠鮮嫩,豆腐湯飄著蔥花,與新生居幹部們的夥食一模一樣。這種詭異的“優待”,比任何酷刑都更讓他們感到煎熬與不安。
    呂刑天每餐都隻吃半碗飯,總覺得這是對方設下的圈套;屠千裏則整夜整夜睡不著,豎著耳朵聽著船艙外的動靜,生怕下一刻就會有刀斧加身。
    當海輪伴隨著悠長而洪亮的汽笛聲,緩緩駛入安東港的那一刻,他們的呼吸徹底停滯了。
    那是何等壯觀的景象!
    碼頭之上,數不清的鋼鐵吊臂如同遠古巨獸粗壯的臂膀,高高舉向天空,又緩緩落下,輕易便能將船艙裏數萬斤重的木箱、鐵錠吊起,再穩穩地放在碼頭的平板車上。而操作著這些鋼鐵巨獸的,竟然是一個身穿月白紗裙、神情清冷、美得不似凡人的黑發女子——幻月姬!那個曾經高高在上,視眾生為螻蟻的飄渺宗宗主,此刻正一臉專注地盯著吊臂下的重物,指尖輕輕撥動手中的操縱杆,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濕,貼在光潔的額頭上,眼神裏滿是認真。
    她的身邊,那個曾經以媚術聞名天下、走到哪裏都引得男子側目的魅心仙子蘇千媚,正戴著一頂灰布安全帽,手裏拿著一個鐵皮卷成的大喇叭,對著碼頭上的工人高聲喊道:“三號吊臂慢一點!鋼材要輕放!別磕著旁邊的木箱!”她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卻仍然異常洪亮,安全帽的帶子係在下巴上,遮住了半張臉,隻露出一雙依舊靈動的眼睛,正警惕地掃視著裝卸現場。
    呂刑天和屠千裏徹底看傻了,兩人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以為是海上的風浪讓他們產生了幻覺。這比看到太陽從西邊出來、江水逆流還要荒謬!
    飄渺宗的仙子竟真的成了“苦力”?
    魅心仙子的媚術竟用來指揮工人?
    他們的“導遊”——武悔,那個曾經的合歡宗宗主“陰後”,此刻身穿一身挺拔的黑色製服,領口和袖口都繡著銀線紋路,腰間係著寬寬的皮帶,皮帶上掛著一個銅哨和一本小冊子。她臉上沒有了絲毫往日的媚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不怒自威的幹練,連走路都帶著風。
    她指著那繁忙的港口,淡淡地介紹道:“這裏是安東安全保衛部,負責維持整個安東府的公共秩序。任何試圖用暴力解決問題的人,都是我們的敵人。”話音剛落,就看到一名工人不小心摔了工具箱,立刻有兩名穿著同樣製服的人上前,一人扶起工人,一人收拾工具,動作麻利,沒有絲毫嗬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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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所見所聞,徹底摧毀了他們最後的一絲理智。
    在窗明幾淨的衛生所裏,牆壁刷得雪白,貨架上整齊地擺放著貼著標簽的瓷瓶,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草藥香。他們看到了那個曾經以毒術和媚藥聞名,讓江湖人聞風喪膽的“藥靈仙子”花月謠,正穿著一身潔白的大褂,戴著薄薄的紗布手套,耐心地為一個摔破膝蓋的孩子處理傷口。她拿起沾著碘伏的棉簽,輕輕擦拭著孩子的傷口,嘴裏還柔聲哄著:“不怕不怕,就一下,擦完就不疼了。”孩子原本哭喪的臉,在她的安撫下漸漸平靜下來,還伸出小手抓住了她的衣袖。
    在轟鳴的鐵軌之上,一條鋥亮的鐵軌沿著地麵延伸向遠方,如同一條銀色的長蛇。一輛噴吐著白煙的“鋼鐵長龍”火車)正緩緩駛來,車頭的煙囪裏冒出的白煙在天空中散開,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響。而駕駛著這條長龍的,竟然是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向來以淡泊名利自居的坐忘道道主——莊無道!他穿著一身藏青色的工裝,臉上帶著護目鏡留下的淺淺印記,正一臉興奮地拉動著身前的汽笛拉杆,發出震耳欲聾的長鳴。聽到汽笛聲,鐵軌旁的行人紛紛停下腳步,笑著朝火車揮手,莊無道也探出腦袋,朝人群用力揮了揮手,臉上的笑容比陽光還要燦爛。
    在安逸祥和的安老院裏,青瓦白牆的院子裏種著菊花和月季,幾名老人正坐在葡萄架下的石桌旁下棋。他們看到了許多熟悉的麵孔:那個曾經鐵麵無私、辦案時六親不認的刑部緝捕司郎中,六扇門的頭頭張自冰,此刻正皺著眉頭盯著棋盤,手裏捏著一枚棋子遲遲不肯落下,對麵的老人笑著催促:“老張,快點啊!輸了可要罰你唱段戲!”
    那個曾經富甲一方,出門時前呼後擁的姑溪首富,絲綢世家家主沈明和,正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手裏搖著一把蒲扇,跟著旁邊亭中一個被稱為“譽王妃”的老婦人唱戲的調子,輕輕哼唱,腳邊還臥著一隻打盹的老狗。這些曾經的“上位者”,此刻沒有了官威與財氣,隻餘下悠閑自在,臉上洋溢著一種發自內心的安詳與滿足。
    最後,當他們麻木地跟著武悔走進一個巨大的食堂準備吃飯時,鼻腔裏立刻充滿了飯菜的香氣。食堂裏擺著數十張長條桌,桌上已經放好了碗筷,許多人正排隊打飯,秩序井然。
    就在這時,他們看到了一個讓他們永生難忘的畫麵——一個瘦弱的少女正蹬著一輛奇怪的三輪車,車輪是鐵皮做的,車鬥裏放著幾個冒著熱氣的鐵桶,她低著頭,額頭上布滿了汗珠,吃力地將車往食堂外麵推,單薄的肩膀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
    屠千裏的瞳孔猛地一縮,如同被針紮了一般!他認得這個少女——啞奴!那個曾經用最無辜的眼神騙過無數英雄好漢,手裏染著數條人命的坐忘道最恐怖的騙子!他下意識地就要上前,手指已經攥成了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然而,一個豐腴而慵懶的身影突然擋在了啞奴的身前。
    那是曾經的合歡宗逍遙長老,柔骨夫人何美雲!她穿著一身灰布的食堂主管工作服,腰間係著一條油膩的圍裙,叉著腰站在那裏,柳眉倒豎,聲音裏帶著幾分潑辣:“喂!你們兩個新來的是吧?沒看到要排隊嗎?敢在這兒插隊,還想對送飯的小丫頭動手?欺負一個小姑娘,算什麽本事!”
    她說話時,周圍打飯的人都看了過來,眼神裏帶著幾分譴責,啞奴也抬起頭,對著何美雲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然後低下頭,繼續用力蹬車。
    “轟——!”呂刑天和屠千裏的大腦在這一刻徹底變成了一片空白。強大的武功,在這裏換不來一句喝彩;曾經的陰謀詭計,在這裏連個孩子都騙不了。這個世界,真的變了,變得他們完全看不懂了。
    半個月後,一艘返航的輪船將幻月姬、武悔二人,連同呂刑天和屠千裏一同送回了武昌。當踏上這片熟悉的土地時,兩人的眼神已經徹底變了。他們不再有絲毫的怨恨與不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狂熱的、朝聖者般的虔誠。他們甚至忘了拍掉身上的船板碎屑,徑直朝著你那座臨時辦公地點的方向走去,來到你的麵前,“撲通”兩聲,雙膝重重跪地,五體投地,額頭緊緊貼著冰冷的地麵。
    兩聲悶響,玄天宗的執法長老、血煞閣的地煞尊者,這兩位曾經跺一跺腳江湖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就這麽毫無征兆地雙膝跪地,五體投地!
    “我等有眼無珠,不識天數!請楊社長責罰!”
    你沒有說話,隻是平靜地走了上前,親手將他們一一扶起。
    “起來吧。新生居不興跪拜之禮。”你的掌心帶著一絲溫熱,話語落在兩人耳中,如春雨滴入幹裂的土,“你們沒有罪,隻是舊了些。” 你看著他們那張寫滿激動與忐忑的臉——呂刑天鬢角的白發沾著草屑,卻死死抿著唇不肯失態;屠千裏獨眼中布滿血絲,殘存的手掌緊緊攥著衣襟,指節泛白。你緩緩開口,聲音溫和得像堂外掠過的春風,卻又帶著一種浸潤了新秩序力量的不可置疑:“從今日起,二位便是我新生居的‘江湖事務特別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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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什麽?”呂刑天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破音的沙啞。屠千裏猛地抬起頭,獨眼中的渾濁瞬間被難以置信衝散,仿佛聽到了天方夜譚。他們在安東府慘敗被俘時,早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被高價收買後淪為傀儡,或是被軟禁在別院直至腐朽,唯獨沒想過會被委以“顧問”的重任,還帶著“特別”二字的尊崇。
    你沒有給他們太多消化震驚的時間,指尖輕叩身前的木案,案上的青瓷茶碗微微震顫:“你們的任務很簡單。返回各自的宗門,將你們在安東府的所見所聞,一五一十地告訴你們的掌門、閣主,以及所有的弟子。”
    你頓了一頓,目光掃過兩人驟然凝重的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像是藏著一場盛大的棋局:“當然,空口無憑。”
    話音剛落,你便拍了拍手。堂外立刻傳來車輪滾動的“軲轆”聲,伴隨著兩名新生居幹部沉穩的腳步聲,兩輛裹著粗麻布的巨大板車被推了出來。麻布被掀開的瞬間,呂刑天和屠千裏的呼吸齊齊一滯——板車上的“奇珍異寶”,是他們畢生未見的稀罕物。
    一排排晶瑩剔透的玻璃瓶整齊碼放,瓶身映著堂內的燭火,折射出七彩的光。
    瓶中裝著琥珀色、桃粉色的液體,裏麵細密的氣泡不斷上升、破裂,發出“咕嚕咕嚕”的輕響,湊近還能聞到一絲沁涼的甜香汽水)!
    旁邊的油紙袋鼓鼓囊囊,袋口露出一點雪白的粉末,據說隻需用熱水一衝,便能化作帶著奶香的濃稠液體奶粉)!
    油紙包上印著栩栩如生的青菜、肉塊圖案,摸上去還帶著幹燥的脆感,傳聞煮上片刻就會化作筋道的麵餅,湯香能飄出半條街方便麵)!
    還有那些兩三個拳頭大的玻璃罐子,裏麵封存著肥瘦相間的肉塊,湯汁濃稠地裹在肉上,據說封存數月都能保持新鮮肉罐頭)!
    最惹眼的是精致的紙盒,打開後露出雪白鬆軟的糕點,表麵抹著一層細膩的乳白膏體,還點綴著鮮紅的果醬,甜香瞬間彌漫了整個辦公地奶油蛋糕)!
    這些東西在新生居早已通過流水線量產,成本被攤平到尋常工匠都能消費的程度,但在從未接觸過工業文明的江湖人眼中,每一樣都足以掀起驚濤駭浪。
    呂刑天的喉結劇烈滾動,他想起玄天宗弟子餐風飲露的日子,弟子們常年啃著幹硬的麥餅,唯一的葷腥不過是逢年過節時的幾塊臘肉;屠千裏則攥緊了拳頭,血煞閣雖不缺肉食,卻從未有過這般無需動火便能保存數月的鮮美,更別提那帶著奇異香氣的甜膩糕點。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兩車東西代表著什麽——那是一種他們無法理解、無法想象,卻又從骨髓裏渴望的全新生活。
    “我等領命!”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明悟與決絕。這不是讓他們去“勸降”,而是去“展示”,去“誘惑”,去在那兩個封閉了千年的宗門內部,點燃一把名為“欲望”的熊熊烈火!這一次,他們深深跪拜,額頭重重磕在青磚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沒有了絲毫勉強,隻剩心悅誠服的甘之如飴。
    他們推著那兩輛承載著新世界希望與舊世界毀滅的板車,在新生居弟子的護送下踏上歸途。車輪碾過石板路,留下兩道清晰的轍印,像是在為舊時代刻下最後的注腳。他們知道,當這兩車“神物”抵達山門,當第一口汽水的甜涼、第一塊蛋糕的綿軟被送入口中的那一刻,舊時代的喪鍾,便將被徹底敲響。
    蜀山,玄天宗,洗劍池畔
    玄天宗的千年古柏常年青翠,洗劍池的流水亙古不息,這裏的清冷與肅穆,是刻在每一位弟子骨血裏的規矩。但今日,這份平靜被呂刑天的回歸狠狠砸破,如同燒紅的烙鐵投入寒冰,瞬間激起漫天白霧。
    他沒有帶回預期中的勝利捷報,沒有帶回榮耀錦旗,甚至沒能帶回出征時的數百名精銳弟子,隻推著一輛裝滿“俗物”的板車,孤零零地站在山門之外。消息早已傳遍宗門,弟子們躲在廊柱後竊竊私語,長老們麵色凝重地站在大殿台階上,目光如刀般刮在他身上。
    宗門大殿內,盤龍柱上的金漆早已斑駁,卻依舊透著威嚴。掌門淩雲霄端坐於主位,青灰色的道袍一絲不苟,唯有緊握的拳指泛白,泄露了他的怒火。
    “呂師弟!”他的聲音如同淬了冰,在空曠的大殿內回蕩,“你率三百精銳出征安東,損兵折將歸來,就給本座、給玄天宗帶回來這一車醃臢俗物?!”
    呂刑天沒有辯解,隻是平靜地從板車上搬下一個玻璃瓶,瓶中的褐色汽水還在冒著細密的氣泡。他當著所有長老和弟子的麵,指尖扣住瓶塞,稍一用力——“呲——”清脆的聲響打破了大殿的死寂,帶著檸檬清香的甜氣瞬間彌漫開來,像無形的鉤子,勾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過來。
    呂刑天仰頭,將那瓶汽水一飲而盡,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帶著氣泡的酥麻感瞬間傳遍全身,積壓多日的疲憊與鬱氣消散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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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嗝——!”一聲響亮的飽嗝毫無預兆地響起,打破了玄天宗千年的肅穆。
    殿內瞬間騷動起來。所有人都驚呆了——這位以鐵麵無私、清心寡欲聞名的呂長老,竟會在宗門大殿上做出如此“失態”之事!更讓他們震驚的是,呂刑天臉上露出的那種發自肺腑的舒爽與滿足,眼角甚至帶著一絲愜意的細紋,這是在場所有人從未見過的神情。
    “這是什麽東西?竟有如此魔力?”最年輕的弟子忍不住低呼,他的喉結不斷滾動,鼻尖貪婪地嗅著空氣中的甜香。這些弟子每日晨鍾暮鼓,餐風飲露,吃的是最粗糙的糙米飯配清炒青菜,連糖都難得一見,何曾聞過如此誘人的味道?騷動如同水波般蔓延開來,越來越多的弟子露出了渴望的神情。
    當呂刑天又打開那個精致的紙盒,露出裏麵潔白如雪、點綴著鮮紅果醬的奶油蛋糕時,連幾位閉著眼默念清心咒的德高望重的長老,都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眼角偷偷瞥向那抹誘人的雪白。
    呂刑天拿起一小塊蛋糕,遞到最前排的年輕弟子麵前,聲音沉穩而有力:“這,是‘新生’的味道,也是‘未來’的味道。”
    他的布道就此開始。從安東府的鋼鐵堡壘,到新生居弟子手中能遠距離傳話的“電報”,再到眼前這些能輕易帶來滿足的食物,每一個字都像種子,落在這座清心寡欲的仙山之上,在弟子們的心中悄然生根發芽……
    萬魂穀,血煞閣,血神殿
    與玄天宗的“思想辯論”不同,血煞閣的風波來得更加直接,也更加血腥。萬魂穀常年被血腥味籠罩,血神殿的石柱上纏著幹涸的血痕,殿內的空氣裏滿是暴戾與張揚的氣息。屠千裏的回歸同樣引起了軒然大波,但這裏的魔頭們對他的失敗毫不在意——江湖本就是弱肉強食,敗了便敗了,值得在意的,是他帶回來的那一車散發著誘人香氣的好東西!
    板車剛停在血神殿前,便被聞訊而來的魔頭們圍得水泄不通。當屠千裏親手打開第一個肉罐頭時,濃鬱而霸道的肉香瞬間壓過了山穀中常年不散的血腥味,像是無形的巨手,攥住了所有人的胃。罐頭裏的肉塊色澤鮮亮,裹著濃稠的湯汁,在昏暗的殿內泛著油光。
    “給老子嚐嚐!”一個滿臉橫肉的堂主率先發難,他是血煞閣中實力頗強的雷堂主,平日裏在穀中橫行霸道,此刻眼中隻有那罐噴香的肉。他粗壯的手臂伸出,帶著呼嘯的勁風,直撲罐頭而去。
    然而,他的手還未碰到罐頭,便被一隻鐵鉗般的大手死死抓住!屠千裏不知何時站到了他身前,獨眼中閃爍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冷光,那是經曆過新生居洗禮後,對舊有混亂秩序的蔑視。“想吃?可以。”屠千裏的聲音甕聲甕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去漢陽幹活。幹了活,這些東西,你天天都能吃。”
    “放屁!老子想要什麽就搶什麽!”雷堂主怒吼著,體內真氣運轉,試圖掙脫屠千裏的鉗製,另一隻拳頭已然揮向屠千裏的麵門。
    “哢嚓!”一聲清脆的骨裂聲在殿內響起,清晰得讓所有人都渾身一寒。雷堂主的怒吼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撕心裂肺的慘叫——他的手腕被屠千裏硬生生捏碎,骨頭碴甚至刺破了皮膚,鮮血汩汩流出。
    “現在的規矩,變了。”屠千裏那甕聲甕氣的聲音回蕩在血神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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