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雲海破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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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岐城,姬氏宗族禁地深處。
此地與外界的熙攘繁華截然不同,彌漫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混合著鐵鏽與腐朽血液的腥甜氣息。光線昏暗,僅靠牆壁上幾盞搖曳的、燃燒著不知名獸脂的長明燈提供照明,將巨大的洞窟映照得影影綽綽,如同某種遠古凶獸張開的巨口。
洞窟中央,是一個約莫十丈見方的池子。池中之物,並非清水,而是粘稠、暗紅、如同熔岩般不斷翻滾、冒著氣泡的血煞!這並非尋常血液,而是采集地底陰煞之氣,混合了無數凶獸精血、乃至某些禁忌藥材,經由古老秘法煉製而成,蘊含著極其狂暴、混亂的能量。
這裏,便是姬氏一族鮮為人知的禁地——血煞池!
此刻,血煞池如同沸騰般劇烈翻滾,濃鬱到化不開的血色蒸汽充斥整個洞窟,帶著灼熱的高溫與侵蝕心神的煞氣。池子中央,一道身影正浸泡在其中,隻露出一個頭顱。
正是姬雲海!
他雙目緊閉,麵容因極致的痛苦而完全扭曲,牙齦緊咬,發出如同困獸般的低沉嘶吼。全身的皮膚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赤紅色,仿佛被煮熟了一般,一根根粗大的青筋如同虯龍般暴起,在體表猙獰地蠕動。血煞池中那狂暴的能量,正如同無數根燒紅的鋼針,強行鑽入他的四肢百骸,衝刷著他的經脈,撕裂著他的肌肉,錘煉著他的骨骼。
這過程,無異於千刀萬剮,淩遲之苦!
“呃啊啊啊——!”
姬雲海猛地仰頭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雙眼豁然睜開,那瞳孔之中,原本的倨傲與陰鷙已被一片赤紅所取代,充滿了暴戾、瘋狂,以及一種對力量近乎癲狂的渴望!更深處,一絲細微卻揮之不去的、如同血煞本身顏色的猩紅光芒,在他眼底最深處一閃而逝,帶著一種令人不安的邪異。
轟!
一股遠比之前強橫數倍的氣息,猛地從他體內爆發開來!池中的血煞液被這股氣勢衝擊得向四周濺射,落在岩石上,發出“嗤嗤”的腐蝕聲。
煉氣化神中期!
他成功了!在忍受了非人的痛苦,透支了部分潛力與壽元為代價後,他憑借血煞池這霸道酷烈的古法,硬生生地將自己的修為,從煉精化氣後期,強行提升到了煉氣化神中期!
他感受著體內奔騰洶湧、仿佛用之不盡的力量,一種前所未有的強大感充斥心頭,讓他忍不住想要仰天長嘯,將一切阻礙碾碎!
他猛地從血煞池中躍出,帶起漫天血雨。原本還算勻稱的身軀,此刻肌肉賁張,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但皮膚下隱隱流動的血色光澤,卻透著一股不祥。他隨意活動了一下手腳,關節發出劈啪的爆響,空氣都被攪動。
“力量……這就是力量!姬北辰,我看你這次還如何與我抗衡!”姬雲海低吼著,聲音沙啞而充滿殺意,臉上的猙獰笑容讓他看起來如同從地獄爬出的修羅。
就在這時,禁地入口處傳來腳步聲,大長老姬桓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線下緩緩浮現。他看著渾身散發著凶戾氣息、成功破關的孫兒,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但更多的是一種狠絕與果決。
“很好!雲海,你果然沒讓祖父失望!”姬桓走上前,目光掃過姬雲海那明顯異於常人的狀態,沉聲道,“感覺如何?”
“前所未有的好,祖父,我感覺現在能一拳打爆一座小山!”姬雲海興奮地揮動著拳頭,帶起呼嘯的風聲,眼中赤光閃爍,“姬北辰那個廢物現在在哪裏?我要親手撕了他!”
姬桓眼中寒光一閃:“他?他倒是自己找死,已經帶著人,深入青木原,直奔墜星崖去了!”
“什麽?墜星崖?”姬雲海一愣,隨即臉上露出狂喜與殘忍交織的神色,“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那個鬼地方,正好做他的埋骨之地!省得我費心找地方了!”
“不錯!他必須死在那裏!”姬桓的聲音冰冷刺骨,帶著刻骨的仇恨與殺意,“不僅僅是為了你父親報仇,更是為了我們這一脈的未來!姬昌將他當成了希望,我們就親手將這希望掐滅在萌芽之中!”
他湊近姬雲海,壓低聲音,語氣森然:“你即刻出發,帶上我們秘密培養的‘血煞衛’!他們已在禁地外等候。你們的任務,不是直接與姬北辰硬碰硬。”
姬雲海眉頭一擰:“不直接動手?那我去做什麽?”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姬桓陰冷一笑,“墜星崖底的情況,比我們預想的還要複雜恐怖。那裏盤踞的東西,連祖父我都感到心悸。讓姬北辰和他那三個暗衛,先去跟那‘怪物’拚個你死我活!等到他們兩敗俱傷,精疲力盡之時……”
他做了一個抹喉的動作,眼中殺機畢露:“你再帶著血煞衛出現,將他們全部埋葬在崖底!屆時,我們隻需對外宣稱,世子殿下不幸被崖底妖物所害,屍骨無存!任誰也說不出半個不字!”
姬雲海眼睛一亮,獰笑道:“祖父高見!就讓那廢物先替我們探路,我們再送他最後一程!痛快!”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也為了確保那崖底的‘東西’不會反過來威脅到你,”姬桓說著,從懷中鄭重地取出一物。
那是一枚巴掌大小,材質非金非木,通體呈暗紫色,表麵刻畫著比之前“引妖血符”更加複雜、扭曲、仿佛活物般蠕動的符文的符籙。這符籙一出現,周圍的空氣都似乎凝滯了幾分,一股更加陰邪、混亂的氣息彌漫開來,連血煞池的躁動都仿佛被壓製了一瞬。
“這是……?”姬雲海感受到符籙上那股令人心悸的力量,下意識地收斂了狂態。
“這是真正的控妖血符”姬桓語氣帶著一絲傲然與忌憚,“乃是祖上從墜星崖某處秘境中僥幸所得,遠非我們仿製的那引妖血符可比。據說其內蘊含著一絲古老的力量,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影響甚至操控那些被汙穢侵蝕的存在!”
他將血符遞給姬雲海,叮囑道:“此符威力巨大,但也極其危險,反噬之力非同小可!非到萬不得已,生死攸關之際,絕不可輕易動用!記住,它或許能救你性命,但也可能將你拖入萬劫不複的深淵!你隻需在關鍵時刻,以此符嚐試影響崖底那核心存在,製造混亂即可,切莫貪功,試圖完全控製!”
姬雲海接過那沉甸甸、觸手冰寒的控妖血符,感受到其中蘊含的恐怖而邪異的力量,心中既興奮又有一絲莫名的恐懼。他將其小心翼翼地貼身收好,重重點頭:“孫兒明白!定不負祖父所托!”
看著孫兒那充滿戾氣與自信的背影消失在禁地入口,姬桓臉上的狠厲漸漸化為一絲隱憂。他抬頭望向洞窟頂部那仿佛永恒不變的黑暗,低聲自語:“血煞之力雖能速成,卻後患無窮,侵蝕心性,折損壽元,雲海眼中的那抹血紅……唉,隻希望他不要被力量徹底吞噬才好。”
“還有那控妖血符……傳說乃是上古禁忌之物,用以溝通不可名狀之存在……用它來影響墜星崖底那等恐怖之物,究竟是驅虎吞狼,還是引火燒身?”
搖了搖頭,將雜念拋開,姬桓的眼神重新變得堅定而冷酷。
“成王敗寇!為了大業,些許代價,值得!”
洞窟內,血煞池依舊在翻滾,嗚咽的風聲穿過岩縫,如同亡魂的絮語。
青木原,墜星崖。
風暴,即將迎來更加殘酷的碰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