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星瞳破妄,崖影迷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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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具傀妖的殘骸尚在身後散發著令人作嘔的焦臭與腐敗氣息,青木原的壓抑卻並未因此減輕分毫,反而如同活物般從四麵八方緩緩圍攏過來,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姬北辰靜立原地,雙目微闔,並未急於前行。識海之中,太初靈光如同溫暖的星辰核心,緩緩脈動,將一股清涼而精純的意念力與他體內修煉《星輝引》所得的星辰靈力巧妙融合。旋即,他將這股融合後的力量,如同無形的觸須般,小心翼翼地探向四周的空氣、土壤,乃至那無所不在的詭異氣息。
空氣中,除了那濃鬱的腥臭,更彌漫著一種無形無質、卻仿佛能侵蝕靈魂本源的汙穢能量。這股能量並非均勻分布,而是如同被風吹動的瘴氣,有著隱約的流向。在太初靈光那超越常理的敏銳感知下,這些細微的、常人根本無法察覺的能量流動軌跡,逐漸在他腦海中勾勒出一幅模糊的路徑圖——所有的汙穢,所有的邪惡,其源頭都隱隱指向青木原的最深處,那片被更多陰霾籠罩、傳說中星辰隕落之地——墜星崖!
“果然在那裏……”姬北辰心中了然。這與那枚“引妖血符”碎片所帶的墜星崖氣息,以及他之前的推斷完全吻合。
他緩緩睜開雙眼,然而這一次,他的眼眸深處,竟泛起了淡淡的、如同月華般清冷的銀輝!
這正是他初步練成的天賦神通——星瞳!
原本,以他目前的修為和對《星輝引》的掌握,星瞳尚不能完全顯現,最多隻能增強些許目力與洞察。但此刻,在太初靈光的全力加持與催動下,這初成的星瞳,竟爆發出了遠超其現階段應有的威能!
他目光所及之處,世界的表象仿佛在漸漸褪色、剝離。
枯敗的樹木不再是簡單的死亡,他能“看”到它們內部生命力的徹底枯竭,以及被那種漆黑汙穢能量如同跗骨之蛆般纏繞、侵蝕的慘狀;渾濁的空氣也不再僅僅是難聞,他能“看”到無數細微的、仿佛擁有生命的黑色顆粒在飄蕩、嘶鳴;腳下的土地,失去了往日的厚重與生機,呈現出一種病態的灰敗,地底深處原本應該緩緩流淌、滋養萬物的地脈之氣,此刻竟如同被一隻無形的、貪婪的巨口瘋狂吞噬,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朝著墜星崖方向急速流失的渦旋狀!
而當他將目光投向青木原最深處的墜星崖時,即便是以姬北辰如今的心誌,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心神劇震!
在他的“星瞳”視野中,整個墜星崖區域,已被一股龐大到難以想象的、濃稠如墨汁的漆黑汙染源所徹底籠罩!
那並非簡單的黑暗,而是一種仿佛擁有自身意誌的、不斷蠕動、翻滾的活性能量聚合體.它盤踞在崖底深處,如同一個巨大而醜陋的、正在緩慢卻有力搏動著的黑暗心髒!每一次“搏動”,都有更多的汙穢能量如同黑色的血液般被泵出,沿著被強行扭曲的地脈通道,蔓延向整個青木原,同時也在加劇著對周邊地脈之氣的掠奪性抽取!
這景象,遠比遭遇那些傀妖更加令人毛骨悚然!這絕非自然形成的妖禍,更像是一種有目的的、係統性的汙染與吞噬!
就在姬北辰被這“星瞳”所見景象深深震撼之際,身旁陰影微動,如同融入黑暗本身的一道剪影,影日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身側半步之後。
這位暗衛首領的目光同樣凝重地望向墜星崖的方向,雖然他無法像姬北辰的星瞳那樣直接“看”到能量本質,但身為煉氣化神境的強者,以及暗衛常年遊走於生死邊緣培養出的、對危險近乎本能的直覺,讓他清晰地感知到了從那片區域傳來的、令人靈魂都在戰栗的不祥。
他的聲音透過冰冷的麵具傳來,帶著前所未有的沉重:“公子,崖底傳來的氣息非常不對。那不是新生的妖邪之氣,其味道很古老,古老到仿佛源自洪荒未開之時,帶著一種萬物終焉的死寂與混亂。而且極其不祥,絕非普通妖禍所能比擬,屬下甚至感覺那東西,似乎在‘看著’我們。”
連見多識廣、心誌堅毅如鐵的暗衛首領都說出這樣的話,其凶險程度可想而知。
姬北辰沉默地點了點頭,散去了眼中的銀輝,星瞳的維持對精神和靈力消耗巨大。他麵色肅穆,心中已然明了,青木原的真相,恐怕遠比想象中更加可怕。大長老一脈引動的,或許隻是一個導火索,真正被釋放出來的,是某個沉睡在墜星崖底、難以想象的古老恐怖。
就在這時,隊伍中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
一名看起來年紀不過十七八歲的年輕府兵,臉色慘白如紙,嘴唇不住地顫抖,握著長矛的手抖得厲害。他剛才距離那野豬傀妖最近,雖然未被直接擊中,但傀妖潰散時爆開的濃鬱黑氣和精神衝擊,顯然對他造成了極大的影響。一股陰冷的、帶著細微刺痛感的煞氣,正如同小蛇般試圖鑽入他的經脈。
“我……我受不了了……我要回去……”他聲音帶著哭腔,眼神渙散,充滿了恐懼,下意識地就想往後退。
周圍的幾名老兵皺起眉頭,有人眼中露出鄙夷,但更多的是理解與無奈。這種無形的精神侵蝕,確實比刀劍更難抵禦。
“站住。”姬北辰開口,聲音並不嚴厲,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
那年輕士兵身體一僵,惶恐地看向姬北辰。
姬北辰走到他麵前,沒有斥責,也沒有講什麽大道理。他伸出手指,指尖再次凝聚起那純淨而冰冷的星輝,隻是這一次,光芒極其柔和,輕輕點在那士兵的眉心。
年輕士兵本能地想躲,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隻能感受到一股清涼舒泰、仿佛清泉流淌般的力量,自眉心湧入,迅速驅散了盤踞在他體內的那股陰冷煞氣,連帶著將他心中的恐懼和躁動也撫平了大半。
“感覺如何?”姬北辰收回手指,溫和地問道。
年輕士兵愣愣地感受著體內恢複的暖意和心靈的平靜,再看看姬北辰那平靜卻帶著關切的眼神,一股難以言喻的感激與羞愧湧上心頭。他猛地挺直腰板,用力抱拳,聲音雖然還有些顫抖,卻充滿了堅定:“多……多謝世子殿下!小人……小人沒事了!願誓死追隨殿下!”
姬北辰拍了拍他的肩膀:“恐懼並不可恥,克服它便是成長,跟緊隊伍,凝神守一。”
這簡單的一幕,卻讓周圍所有的府兵看在眼裏,暖在心裏。這位世子殿下,不僅擁有神秘強大的力量,更有體恤下屬的仁心。原本因環境壓抑而有些低落的士氣,竟悄然回升了幾分,一種無形的凝聚力在隊伍中生成。
影日在一旁默默看著,冰冷麵具下的眼神,似乎也柔和了一瞬。
姬北辰重新將目光投向墜星崖的方向,眼神變得無比銳利。
“目標,墜星崖。”他沉聲下令,“所有人,提高警惕,結陣緩行。我們要去會一會,那盤踞在崖底的……‘古老心髒’!”隊伍再次開拔,向著那黑暗湧動、仿佛吞噬一切的深淵,堅定前行。
星瞳已破妄象,迷蹤終將顯現。真正的考驗,就在那墜星崖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