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朝堂激辯,鐵證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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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岐城,侯府深處,書房。
    燭火搖曳,將父子二人的身影投在牆壁上,拉得忽長忽短。窗外,夜色濃重,仿佛醞釀著一場更大的風暴。
    姬北辰換上了一身幹淨的世子常服,雖麵色依舊有些蒼白,但那雙眸子卻亮得驚人,如同蘊藏著整片星海。他將青木原之行的經過,以及獲得的關鍵證據——那枚暗紫色的“控妖血符”,還有從姬雲海身上搜出的、帶有姬桓一脈獨特血脈印記的符籙核心殘片,一一呈現在父親姬昌麵前。
    “……父親,人證物證俱全,大長老一脈為報私怨,覬覦侯位,不惜引發妖禍,殘害同族,其罪當誅!”姬北辰的聲音沉穩而冰冷,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姬昌仔細查看著那枚散發著陰邪氣息的控妖血符,手指撫過其上那縷屬於姬桓的血脈印記,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沉默良久,才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眼中既有痛心,更有雷霆般的震怒。
    “養虎為患……終究是養虎為患啊!”他歎息一聲,聲音中充滿了疲憊與殺意,“當年念在同宗,留他姬桓一脈,隻處置其子,未曾想……竟釀成今日之禍!”
    就在這時,書房陰影處,影日無聲無息地浮現,單膝跪地:“侯爺,公子。城中守軍有異動,東、南兩門守將,以及部分巡防營軍官,皆是大長老心腹,半個時辰前開始頻繁調動兵力,雖未明著違抗軍令,但動向詭秘,恐有不軌。”
    姬北辰眼中寒光一閃:“果然狗急跳牆了。父親,他們這是準備在公審之時,鋌而走險!”
    姬昌冷哼一聲,身為西伯侯的威嚴與殺伐之氣驟然爆發:“跳梁小醜,也敢撼樹?既然他們想玩,那本侯就陪他們玩到底!”他看向姬北辰,“北辰,你覺得該如何?”
    姬北辰沉吟片刻,道:“將計就計,引蛇出洞!明日公審,便是徹底鏟除這顆毒瘤之時!請父親暗中調遣絕對忠誠的‘玄甲衛’與‘影衛’精銳,掌控城門與府庫要地,並埋伏於正殿四周。待其發難,一網打盡!”
    “好!便依你之言!”姬昌拍案而定,眼中精光四射。
    朝歌使者下榻的驛館內。
    柳玄悠閑地品著香茗,手指間,那枚古樸的龜甲滴溜溜地旋轉著,其上裂紋在燈光下顯得愈發神秘。他聽著心腹匯報西岐城內的暗流湧動,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冷笑。
    “困獸之鬥,徒增笑耳。這姬桓,格局太小,手段也太糙。”他輕輕摩挲著龜甲,目光仿佛穿透了牆壁,看到了侯府方向的緊張布局,“正好,借此機會,看看這位身負星辰眷顧的‘星主’,如何應對這最後的反撲風波。是龍是蟲,便見分曉。”
    翌日,西岐正殿。
    氣氛肅殺凝重,仿佛連空氣都凍結了。殿內,西岐文武重臣,各方實權長老,齊聚一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大殿中央,以及端坐於主位之上、麵色沉凝如水的西伯侯姬昌,和侍立其側、神色平靜的世子姬北辰身上。
    大長老姬桓,站在臣僚隊列的最前方,臉色灰敗,眼袋沉重,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二十歲。但他依舊強撐著,腰杆挺得筆直,眼神深處,隱藏著一絲歇斯底裏的瘋狂與不甘。他的身後,站著寥寥數名鐵杆黨羽,皆麵色惶惶,如喪考妣。
    朝歌使者柳玄,作為特邀見證,坐於客席首位,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殿內眾人,仿佛在欣賞一出早已知道結局的好戲。
    “帶人證,呈物證!”姬昌威嚴的聲音打破了沉寂。
    首先被帶上殿的,是幾名從青木原幸存下來的府兵。他們身上還帶著傷,但眼神堅定,將自己親眼所見:姬雲海帶領血煞衛突然出現,試圖趁世子與詭物兩敗俱傷時發動襲擊,以及姬雲海使用詭異血符引動坑底怪物清晰無比地陳述出來,他們的證詞相互印證,細節詳實,不容置疑。
    姬桓臉色更加難看,嘴唇翕動,想要反駁,卻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切入點。
    緊接著,姬北辰親自上前,出示了那枚從青木原傀妖殘骸中找到的“引妖血符”碎片,以及從姬雲海身上搜出的完整“控妖血符”。
    “諸位請看,”姬北辰聲音清朗,傳遍大殿,“此符材質特殊,蘊含墜星崖特有礦物氣息,且煉製手法極其古老陰邪。經查證,其核心符文中,烙印著獨屬於大長老一脈的血脈印記!”
    他運起一絲微弱的星輝,點亮符籙某處,那裏,一縷極其隱晦、卻與姬桓氣息同源的血脈波動,清晰地被在場修為高深者所感知!
    “嘩——!”
    殿內頓時一片嘩然!許多原本中立或搖擺的長老、官員,看向姬桓的目光頓時充滿了震驚與憤怒!血脈印記,這幾乎是無法偽造的鐵證!
    姬桓身體晃了晃,臉色由灰敗轉為鐵青,嘶聲道:“汙蔑!這是汙蔑!定是有人偽造印記,陷害老夫!”
    “偽造?”姬北辰冷笑一聲,“那便請大長老解釋一下,為何你府中庫藏記錄中,恰好缺失了數種煉製此類血符所需的、來自墜星崖的禁忌礦物?又為何,你的貼身庫房管事,會在昨夜試圖銷毀這些記錄時,被影衛當場擒獲?”
    又一名被影衛押解上殿的、麵如死灰的老者,哆哆嗦嗦地指認了姬桓命令他管理那些礦物,並在事發後命他銷毀證據的事實。
    一環扣一環,證據鏈逐漸完善,將姬桓的罪名牢牢釘死!
    姬桓的額頭滲出了冷汗,他身後的黨羽更是麵無人色,幾乎站立不穩。
    然而,這還不是最終一擊。
    姬北辰麵向姬昌,拱手道:“父親,最後一位人證,需請柳使者相助,以其浩然正氣,暫時壓製其體內邪煞,令其能短暫清醒,陳述真相。”
    柳玄微微一笑,似乎早有所料,起身道:“分內之事。”他走到大殿中央,看了一眼被兩名玄甲衛押上來的、依舊處於半昏迷狀態的姬雲海。隻見柳玄並指如劍,一絲精純中正的靈力點入姬雲海眉心,同時口中低喝:“醒來!”
    姬雲海渾身一顫,茫然的雙眼緩緩睜開,眼中的赤紅與暴虐被暫時壓製,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渾噩與痛苦。
    “姬雲海,”姬北辰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直抵其神魂,“青木原妖禍,控妖血符,可是你與你祖父姬桓所為?目的為何?”
    在柳玄靈力的維持和姬北辰蘊含星輝的詢問下,神智不清的姬雲海,如同提線木偶,斷斷續續地開口:
    “是……是祖父……他恨姬昌……廢我父親……要奪侯位……用……用祖傳的血符……引動崖底怪物……製造災禍……嫁禍姬北辰……趁亂……奪權……”
    他每說一句,姬桓的臉色就慘白一分,到最後,幾乎是麵如金紙,渾身顫抖!
    “他還……還聯係了城防軍……和……和影傀……準備……準備今天……動手……”
    最後的話語,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也徹底撕碎了姬桓所有的偽裝與僥幸!
    “逆子!逆子!你胡說什麽!!”姬桓狀若瘋癲,指著姬雲海嘶吼,隨即又猛地看向姬昌和姬北辰,眼中充滿了無盡的怨毒與瘋狂,“是你們!是你們逼我的!姬昌!你當年廢我兒,斷我血脈希望!今日,老夫便是死,也要拉你們墊背!來人!”
    他猛地發出一聲淒厲的長嘯!
    然而,預想中的喊殺聲與混亂並未出現。
    殿外,隻有一陣短暫而急促的金鐵交鳴聲與幾聲悶哼,隨即迅速歸於平靜。
    影日如同鬼魅般出現在殿門口,冰冷的聲音回蕩:“回稟侯爺,所有參與叛亂的城防軍將領已被控製,潛伏於殿外的十三名‘影傀’死士,已全部伏誅!”
    轟!
    姬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頭,徹底癱軟在地,眼神空洞,充滿了絕望。他所有的後手,所有的底牌,在絕對的實力和精準的算計麵前,顯得如此可笑與不堪一擊。
    他身後的黨羽,也紛紛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乞求饒命。
    “姬桓!”姬昌猛地從主位上站起,須發皆張,磅礴的威壓如同山嶽般籠罩整個大殿,聲音如同九天雷霆,充滿了無盡的憤怒與殺意,“你身為宗族大長老,不思報效家國,反而因一己私怨,勾結邪祟,引發妖禍,殘害同族,意圖謀逆!罪證確鑿,天地不容!”
    “本侯宣布,剝奪姬桓一切宗族職務與榮譽,廢其修為,打入死牢,擇日處決!其黨羽,依律嚴懲,絕不姑息!”
    聲浪滾滾,如同最終的審判,為這場持續已久的內部紛爭,畫上了一個血色的句號。
    殿內群臣,無不凜然,看向姬昌和姬北辰的目光,充滿了敬畏。
    柳玄撫須微笑,眼中異彩連連,低聲自語:“雷厲風行,手段果決……西岐,要變天了。”
    而姬北辰,立於父親身側,目光平靜地掃過癱軟如泥的姬桓,心中並無太多快意,隻有一種塵埃落定的平靜,以及……對前路更加清晰的認知。
    內部的毒瘤已除,但外部的風雨,或許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