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首戰·秒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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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衍宗演武峰,今日人聲鼎沸,靈氣衝霄。
    十年一度的宗門小比,乃是整個宗門的盛事。巨大的環形山巒被開辟出上百座懸浮擂台,由宗門長老親自布下堅固結界,流光溢彩,確保比鬥餘波不會傷及圍觀弟子。空中虹橋飛架,雲台懸浮,供宗門高層和重要賓客觀禮。無數弟子身著各峰服飾,如同色彩斑斕的潮水,匯聚在擂台周圍,喧嘩聲、議論聲、法器破空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股熱烈而緊張的洪流。
    星瀾跟在鳳臨身後,穿過熙攘的人群。所過之處,人群如同被無形的利刃分開,喧囂聲也瞬間低了下去,無數道目光或敬畏、或好奇、或探究地落在他們身上,尤其是落在星瀾身上。
    她今日依舊穿著那身素雅的親傳弟子服,隻是衣角袖口以銀線繡上了雲緲峰獨有的流雲暗紋,平添幾分清冷與貴氣。她的容貌本就極盛,在混沌靈氣日複一日的滋養下,更是肌膚瑩潤,眸若點星,即便站在鳳臨這般絕世姿容的身邊,也未曾被完全掩蓋光芒,反而有一種初綻芙蓉的清麗與堅韌。
    鳳臨依舊是一身不染塵埃的白衣,神情淡漠,對周遭的一切視若無睹。他並未前往高處的雲台,而是徑直走向分配給雲緲峰的一處僻靜觀戰席。這處席位位置極佳,視野開闊,卻又與其他熱鬧的區域隔開,自成一方天地,顯然是宗門特意安排。
    “緊張?”落座後,鳳臨並未看星瀾,目光隨意地掃過下方如同蟻群般的弟子,聲音平淡無波。
    星瀾深吸一口氣,空氣中彌漫的熾熱戰意和靈氣波動讓她血脈微微賁張,她老實點頭:“有一點。”隨即又立刻補充道,“但更多的是興奮。”
    鳳臨聞言,側眸看了她一眼,金色的眸子裏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什麽,快得讓人抓不住。“記住雲緲峰的門規。”他隻說了這麽一句,便不再多言。
    星瀾一愣,雲緲峰有門規?師尊從未正式立過什麽規矩啊。她仔細回想,除了不許打擾他清淨,以及修煉時必須全力以赴之外……她忽然福至心靈,明白了鳳臨的言下之意——雲緲峰的人,不能輸,至少,不能輸得難看。
    這無聲的支持比任何鼓勵都更有力量。星瀾心中一定,那點殘餘的緊張也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燒的戰意。“弟子明白!”她聲音清脆,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很快,輪到了星瀾上場。她的擂台是丙字柒號台。
    當執事長老高聲念出“雲緲峰,星瀾,對陣,器峰,王鐵”時,原本就關注著這邊動向的眾多目光,瞬間齊刷刷地聚焦過來,連附近幾個擂台的圍觀者都被吸引,紛紛湧向丙字柒號台。
    “來了來了!星瀾師叔祖首戰!”
    “對手是器峰的王鐵?聽說他力大無窮,一手‘撼山錘法’剛猛無匹,等閑煉氣九層都不敢硬接!”
    “星瀾師叔祖才煉氣七層吧?這修為差距有點懸啊……”
    “懸什麽?別忘了師叔祖是什麽靈根!那位師祖親自教導,豈是等閑?”
    “話雖如此,畢竟修為是硬傷,而且師叔祖年紀小,實戰經驗恐怕……”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星瀾身形翩然,如同一片輕羽,穩穩落在擂台之上。她對麵的王鐵,是一個身材壯碩如鐵塔般的漢子,皮膚黝黑,肌肉虯結,手中握著一對看起來分量極重的烏黑錘形法器,往那一站,就給人一種沉重的壓迫感。
    王鐵看著對麵纖細窈窕的星瀾,眼中閃過一絲輕蔑,但礙於對方身份,還是抱了抱拳,聲如洪鍾:“器峰王鐵,請師叔祖指教!”話雖客氣,但那語氣和神態,分明沒把星瀾放在眼裏。他心想,這等靠背景和天賦上位的嬌花,隻怕受不住他一錘之力,自己需得控製力道,免得傷了對方,惹惱了那位恐怖的存在。
    星瀾將他眼中的輕視看得分明,卻並不動怒,隻是微微一笑,還禮道:“雲緲峰星瀾,請。”
    她的平靜和從容,讓王鐵微微皺眉,心中那點輕視收起了些許,暗道:“裝模作樣!待會兒一錘下去,看你還能不能保持這副樣子!”
    “比試開始!”裁判長老一聲令下。
    “師叔祖,得罪了!”王鐵暴喝一聲,體內土係靈力奔湧,整個人如同蠻牛般衝向星瀾,雙錘揮舞,帶起沉悶的破空之聲,直搗星瀾麵門!他這一擊看似魯莽,實則封住了星瀾左右閃避的空間,逼她硬接。
    擂台下的觀眾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一些女弟子甚至下意識地捂住了眼睛,仿佛已經看到星瀾被一錘轟飛的慘狀。高台觀戰席上,蘇小蠻緊張地攥緊了身旁陸明軒的袖子。
    唯有雲緲峰的席位,鳳臨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仿佛台下進行的不是他親傳弟子的首戰,而是一場與他毫無關係的雜耍。
    麵對這勢大力沉的一擊,星瀾卻是不閃不避。她甚至沒有動用任何法器,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在雙錘即將臨體的瞬間,她動了!
    隻見她右手並指如劍,看似隨意地向前輕輕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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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絢爛的光華,沒有震耳的轟鳴。但就在她指尖點出的刹那,她周身三尺之內仿佛形成了一個無形的領域,擂台上的靈氣瞬間被她引動、壓縮!那洶湧澎湃的混沌之氣,在她精準到極致的操控下,化作了一道凝練無比、無形無質卻又鋒利無匹的——氣刃!
    這氣刃,並非簡單的靈氣外放,而是蘊含了一絲《煉神訣》賦予的強大神識鎖定,以及“萬化源流”模擬出的、專破剛猛路數的“銳金”道韻!
    “嗤——!”
    一聲極其輕微的、仿佛布帛被撕裂的聲音響起。
    王鐵那勢在必得的一對烏黑重錘,在距離星瀾麵門尚有三尺之遙時,仿佛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卻又堅韌無比的牆壁,前衝的勢頭戛然而止!不,不僅僅是停止!那凝練的氣刃如同熱刀切牛油,輕而易舉地撕裂了他錘法帶起的靈力屏障,精準地點在了他雙錘發力最薄弱的那一個“點”上!
    “什麽?!”王鐵隻覺得一股尖銳無比、無法抗拒的力量順著錘柄傳來,雙臂瞬間酸麻,虎口劇震,那對陪伴他多年的下品法器重錘,竟然脫手而出!
    “哐當!”兩聲重響,烏黑重錘砸在擂台地麵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而王鐵本人,則被那股殘餘的力道震得氣血翻騰,蹬蹬蹬連退七八步,直到後背撞上擂台邊緣的結界光幕,才勉強穩住身形,臉上滿是驚駭與難以置信。
    整個丙字柒號擂台周圍,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仿佛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景象。
    一招?
    不,甚至算不上完整的招式!
    僅僅是一指!
    雲緲峰的星瀾師叔祖,僅僅用了一指,甚至連法器都未曾動用,就破了器峰以力量剛猛著稱的王鐵的全力一擊,並擊飛了他的法器!
    這怎麽可能?!她不是才煉氣七層嗎?王鐵可是煉氣八層,而且擅長力量啊!
    短暫的寂靜之後,是如同火山噴發般的嘩然!
    “秒……秒殺?!”
    “我看到了什麽?一指!就一指啊!”
    “那是什麽術法?無形氣刃?竟有如此威力!”
    “混沌靈根!這就是混沌靈根的恐怖嗎?對靈氣的掌控竟然精妙到了這種地步!”
    “王鐵連近身都做不到!太強了!”
    “師叔祖威武!”
    驚呼聲、讚歎聲、抽氣聲此起彼伏。之前所有對星瀾實力的質疑,在這一指之下,徹底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撼與敬畏。
    王鐵呆呆地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又看了看對麵依舊雲淡風輕的星瀾,臉上陣紅陣白,最終化作一聲苦澀的長歎,心悅誠服地躬身一禮:“多謝師叔祖手下留情,弟子……認輸。”他很清楚,剛才那一指若是再進三分,碎的就不隻是他的法器,而是他的雙臂甚至丹田了。
    星瀾微微頷首,收回了手指,周身那無形的氣場也隨之消散,仿佛剛才那石破天驚的一擊隻是幻覺。“承讓。”她聲音平和,並無半分驕矜之色。
    裁判長老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高聲宣布:“丙字柒號台,勝者,雲緲峰星瀾!”
    星瀾轉身,翩然下台。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路,目光灼熱地注視著她,與上台時的好奇探究已然完全不同。
    她走回雲緲峰的席位,看向依舊閉目養神的鳳臨,輕聲道:“師尊,弟子回來了。”
    鳳臨緩緩睜開眼,金色的眸子落在她身上,沒有任何讚許的言辭,隻是極其平淡地問了一句:“用了三成力?”
    星瀾心中一凜,暗道師尊果然眼力毒辣,老實回答:“不到三成。”她本想隻用兩成,但為求穩妥,動用了約莫兩成半的靈力。
    鳳臨聞言,不再說話,重新闔上眼簾。
    但星瀾卻敏銳地捕捉到,他周身那萬年不變的冰冷氣息,似乎緩和了微不足道的一絲絲。這讓她心中泛起一絲微小的雀躍,比贏了比試更讓她開心。
    首戰,完美落幕。
    星瀾用最幹脆利落的方式,向整個天衍宗宣告了她的實力,初步樹立了威信。然而,她並不知道,在這無數道震撼的目光中,還混雜著幾道更加深沉、甚至帶著冷意的注視。
    高台之上,某位劍峰長老捋著胡須,對身旁之人低語:“此女對靈氣的掌控,已臻化境,假以時日,必是我天衍宗又一擎天之柱。”
    而在不遠處,一群身著核心弟子服飾的人群中,一個麵容冷峻、背負長劍的青年,看著星瀾離去的方向,眼神銳利如刀,低聲自語:“混沌靈根……果然名不虛傳。希望能與你一戰。”
    更遠的陰影裏,有人悄然捏碎了手中的傳訊玉符。
    星瀾的首秀,如同一塊投入湖麵的巨石,不僅激起了讚歎的浪花,也攪動了水下隱藏的暗流。輕鬆晉級下一輪的她,即將麵對的,是更強、更狡猾的對手,以及隨之而來的、真正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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