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軀殼重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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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極致的專注與等待中,被拉扯得模糊而漫長。
星瀾的全部世界,仿佛就隻剩下眼前那縷自己的神魂細絲,和絲線盡頭,那一點被她小心翼翼包裹、滋養著的鳳臨真靈。她的神魂之力如同涓涓細流,持續不斷地湧出,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身體冰涼,唯有那雙眼睛,亮得如同燃盡了生命的星辰。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隻是一炷香,也可能像一個世紀那麽長。
那點原本微弱得隨時會熄滅的真靈火星,在星瀾不計代價的神魂滋養下,終於穩定了下來,並且極其緩慢地、肉眼幾乎無法察覺地,壯大了一絲。它像一顆剛剛蘇醒的種子,在溫暖的土壤中,探出了稚嫩的根須。
與此同時,麵前那具由混沌青蓮本源和寂滅之核能量共同構建的新生軀殼,重塑的速度陡然加快!
蓮藕所化的晶瑩骨骼框架上,開始蔓延出細密複雜的淡金色經絡,如同大地上自然生長的神聖紋路。蓮籽所化的心髒位置,青光越來越盛,隱隱傳來低沉而有力的“咚……咚……”聲,雖然緩慢,卻帶著一種新生的、蓬勃的節奏感。
最神奇的是寂滅之核轉化的能量。那原本充滿死寂與終結意味的黑色能量,在混沌青蓮的生之力調和下,在星瀾剝離的神魂之絲與鳳臨真靈融合所散發出的奇異波動牽引下,竟褪去了令人心悸的黑色,化作一種溫潤的、流動的混沌色澤,一絲一縷,如同最精巧的工匠手中的泥胚,填充進骨骼經絡的框架,塑造著血肉,勾勒著肌理。
先是堅實的胸膛,寬闊的肩膀,然後是修長的手臂,緊實的腰腹,筆直的雙腿……一具完美的男性軀幹,在青黑交織的神聖光芒中,逐漸變得清晰、凝實。
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隱約流動著淡淡的金色光澤,仔細看去,那光澤深處,又有一絲混沌的灰芒流轉不息,顯得神秘而強大。肌肉線條流暢而充滿力量感,卻不顯得過分賁張,每一處起伏都蘊含著爆炸性的力量與極致的美感。
星瀾的呼吸不知何時屏住了。
她忘記了疼痛,忘記了虛弱,忘記了周遭的一切。淚水毫無預兆地湧出眼眶,大顆大顆地滾落,滑過她蒼白冰冷的臉頰,滴落在身前冰冷的地麵上。
是他……
真的是他……
哪怕還沒有五官,僅僅是這軀體的輪廓,那熟悉到刻入靈魂的氣息,已經讓她渾身顫抖,無法自持。無數畫麵在眼前飛掠——破廟初遇時他重傷垂死的冷漠,簽訂婚書時他沉默的應允,雲緲峰上他嚴苛卻精準的指點,混沌海中他為護她燃盡一切的決絕背影……
“鳳臨……” 她哽咽著,無聲地念著這個名字,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最終隻化為滾燙的淚水和心中瘋狂呐喊的祈求:快一點,再快一點,回來,回到我身邊!
墨淵默默上前半步,伸出手,虛扶在星瀾身側,以防她徹底脫力倒下。他看著那具逐漸成型、散發著令人心悸潛力的新生神軀,眼中也掠過一絲極淡的震撼。這具身體……融合了混沌青蓮的生生不息、寂滅之核的破滅轉化、星瀾的神魂烙印以及鳳臨本就不凡的真靈根基,其起點之高,潛力之巨,恐怕已遠超鳳臨原本的神軀。混沌神道……這條路,當真走通了。
終於,最後一絲混沌能量填充完畢。
一具完整無瑕、宛如天地精心雕琢的軀體,靜靜地懸浮在青蓮光芒之中。他閉著眼,麵容的細節還未最終定型,但那種睥睨又內斂、尊貴又漠然的氣質,已然隱隱透出。周身流淌著淡淡的金芒,金芒深處,混沌色澤流轉,生生滅滅,仿佛蘊藏著一個微縮的宇宙。僅僅是存在著,就自然而然地吸引著周圍的混沌之氣,形成微小的氣旋。
比從前更強大,更完美,甚至……更接近“道”本身。
星瀾癡癡地看著,淚水怎麽都止不住。她能感覺到,自己那縷神魂細絲,正帶著鳳臨壯大了一些的真靈,緩緩靠近這具新生軀殼的眉心。
最艱難、最危險的一步已經闖過,軀殼已成,真靈尚存。
現在,隻差最後一步——靈肉合一。
她抬手,用盡力氣抹去模糊視線的淚水,眼神重新變得無比專注和堅定。盡管身體已經透支到了極限,眼前陣陣發黑,識海刺痛,但她知道,還不能倒下。
“青蓮,” 她在心中對混沌青蓮道,“請助我,完成最後一步。”
青蓮虛影傳來欣慰的波動:“善。真靈歸位,需極度平穩,不可有絲毫外力震蕩。老夫會穩住此地能量。集中你全部的心神。”
星瀾點頭,深吸一口氣,壓下喉頭再次湧上的腥甜。
她操控著那縷連接著她與鳳臨的神魂細絲,如同操控著一件舉世無雙的精密神器,將包裹在其中的鳳臨真靈,緩緩地、平穩地、朝著新生軀殼眉心的識海位置送去。
每靠近一寸,她的心神就繃緊一分。
成敗,在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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